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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万先生魂断凤凰山


四十七、万先生魂断凤凰山r

张文甫打开柴门,见先生的模样,吃了一惊:“先生,你怎么了?”说着将先生扶进屋里。r

万先生脸色苍白,颤巍巍坐下,将书稿包裹“砰”地一声摔在案上。r

张文甫倒了一杯水递上:“先生病了?还是……我去请郎中!”r

万卓好似胸中有些异样,一手捂住心口,一手颤抖着解开包裹,口中却吐字艰难:“不……不要去!点烛!”r

张文甫点上蜡烛放到先生身边。r

包裹打开,书稿封面上“万卓、周伍合著”的字样格外刺目!r

张文甫对书稿扫了一眼,大吃一惊:“合著?怎么……怎么成了合著?”r

只见先生拿起书稿,就蜡烛上点着!r

张文甫大惊:“先生你……”忙上前抢夺先生手中的书稿:“先生,这是您半生的心血呀!先生不要!”说着跪在先生面前。r

万卓看似左胸难受至极:“甫儿,你不懂!贼知府瞄上了它,它就不会有好结果。宁可让它化成灰也不能让小人玷污了它!”r

张文甫不以为然:“先生,我们把它藏好,不刊印还不行吗?”r

万先生摇摇头:“来不及了!知府明天就会派人来索取,他们会掘地三尺搜查。”火光中,片片稿纸化成灰烬!r

果然不出万卓所料,第二天,一帮差役们如狼似虎闯进柴院,那领头的竟然是韩贡生。r

万卓由张文甫掺扶着走出来,他看来十分虚弱,一夜无眠,心疼如裂。r

韩贡生语调格外得意:“万先生,知府大人叫我取书稿拿到作坊刊印,请交给在下吧?”r

万先生突然平静:“回去对你们知府说吧,没有书稿了,昨儿回来就烧了。”r

韩贡生微笑:“烧了?你舍得?骗鬼去!”r

万先生也笑了:“烧过的纸灰还在铜盆里,不信自己去看。”r

韩贡生疾步走进书房,书案下满满一盆纸灰!r

“真烧了?我不信!我不信!”韩贡生对随行差役下令:“搜!”r

差役们一窝蜂进了书房,翻箱倒柜,把书房的纸笔扔了一地;韩贡生自己却顺手牵羊拿了万卓的字画往怀里塞,万卓看见,上前从师爷怀里取出字画:“这不是大人的吧?”r

韩贡生又羞又怒:“万卓!你……你……什么破玩意儿?谁稀罕!”转身对差役下令:“将这些破纸烂画都烧了!烧!”r

差役中也有一人通些文墨,明白些轻重,出面劝阻:“这字儿画儿都烧掉,多可惜?”r

韩贡生大怒:“这是流毒!知道不?他写诗诽谤朝廷,我们就要肃清流毒!什么字儿画儿,连书一起烧!”r

小院里,燃起的火堆将字、画、书纷纷化成灰烬!张文甫哭喊着抢夺火中的书籍,差役们对他拳打脚踢;万卓――方倬老泪纵横,突然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r

张文甫大惊,顾不上了字画,扑到先生身边惨呼:“先生!先生!”韩贡生见事情闹大,也不由忐忑,率众差役一哄散去。r

夜里。昏暗的蜡烛摇曳着淡淡的光,万先生躺在床上,两眼紧闭,脸色蜡黄。张文甫捧来一碗汤药,轻轻唤他:“先生,先生,喝了这碗药……”r

万先生睁开眯着的眼:“甫儿,是你吗?扶起我来。”r

张文甫轻轻扶起先生,将他揽在怀里,端起药碗。r

先生轻轻推开:“不……不喝了。听我说:先生过不去这一关了,有些话要对你交代。”r

张文甫摇头:“先生,你一定要挺住,你会好的!”r

万卓凄然一笑:“该走了,我……我有预感……甫儿,先生怀疑你不是汉人。”r

张文甫吃惊:“先生,你糊涂了吧?我父母可都是乔司本地人”r

万卓说话极为平静:“你右耳有耳环眼,你脖子上佩戴的是一只名贵耳环,那上面的骆驼图案是蒙古人的标记,方倬却是识的,这东西只有蒙古皇室才有。这里也许藏着重要的故事。以后,你穷到走投无路也不要卖它!切记!”r

张文甫恍惚之际,却没有注意到先生改变了自称,只是点头:“我记住了!”r

方倬继续交代:“如果有一天你能在蒙古说上话,就促成两家和好,蒙汉本就是一家,你杀我夺遭殃的是无故百姓。”r

“我死后你到北京去,投奔我的好友鲍玉竹,他会照顾你。唉,那传奇《夜甸秋》本就是为他写的。你不要考官,我不希望你变成周伍那类昏官,大明朱家的官场太……它会遭到报应的!”r

张文甫端起药:“先生,你歇歇,先把药喝了!”r

方倬摇摇头:“我死后就成殓在书房里,不要下葬,日后老妻会将我带回原籍。”r

他吃力地抬身,看看空荡荡的屋子,惋惜地:“都烧……烧光了,先生没能为你留下什么……你去北方……打听身世……不……不要考官……”!声音渐微弱……r

张文甫哭喊:“先生!先生啊――”r

方倬去世了,张文甫一转眼又成了孤儿,凤凰山中的柴房寓所成了灵堂。一口黑漆棺材放在中间,棺材头上书着:“大明贤士学人万卓先生之柩”,张文甫知道万不能露出方倬二字。r

张文甫身着孝服,上香磕头,慢慢抬起身,解下腰间孝带,拿起打好的包裹:“先生,您安息吧,甫儿走了。等我有了钱就回来把您送还原籍!”r

他走出书房,将屋门带好,上了锁。小院门口,他将柴门锁牢,回头又拜了几拜,忍不住悲从中来,复跪倒痛哭:“先生!”r

此行何处?北京,那里有先生的好友鲍玉竹。至于鲍玉竹什么模样,做何官职,张文甫一概不知,不过张文甫断定:以先生身份,所结交好友肯定是个大官。r

还有一点,张文甫不想听从先生嘱托中的一项:不要入场科考,不要做官晋身。不做官?这一生还有什么希望?文甫不是方姓,做官有什么干系?近得京城,无疑对入场考试大大近了一步,做官难,也要从头开始啊!r

可是有两点张文甫估计不到:留下的柴院茅屋,即将上演一出精彩喜剧,旷古奇闻,与自己对过拳头的万卜儿用这方舞台出演了主角,其收获是张文甫做梦也不会梦到的。r

再就是,做官可不是他预想中的风光一片,做官的凶险更是大于凤凰山的风花雪月,京师的兵部尚书于谦,就是栽在了官道凶途,致使身首分家,全家被戮。r

这一切,都源于北漠荒原中的战俘皇帝朱祁镇,英宗皇帝虽然成了太上皇,虽然生活在战俘营,却还是龙威不倒,既赢得了也先以下瓦剌众头领的无奈敬重,又赢得了北元公主的芳心一颗。r

生活精彩的一般不会发生在皇宫深院里,那里面的故事虽然比较吸引现代青年人的眼球,也引得编剧导演们敲破脑袋塞进去无数伟大情节,浪漫无限!其实,格格也好,大帝也罢,都是后人无聊的演绎,那里面飘溢出的其实大多是熏人的血腥,这个世界的历史中从未在皇宫中上演过伟大,再活五百年也离不了龌龊。r

大漠中就不同了,皇帝处境变了,故事的性质也就大变,这里虽然也离不开龌龊与荒唐,但却能称得上精彩有趣,尤其是英宗朱祁镇,其本身就是皇宫中训练出来的一个另类怪胎,若不弄出些令人目瞪口呆的动静,还能称得上皇帝?r

而且是标准的两朝现任皇帝,机遇这东西,有时专青睐混账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