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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小呀么小儿郎,背着书包上学堂


十六、小呀么小儿郎,背着书包上学堂r

这所“镇办私塾”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得来的,例如镇上万家的万卜儿就没有这等福分,原因很简单:他家里太穷了!r

万卜儿父母早亡,现在跟着年迈的爷爷吃了上顿就要操持下顿,靠一个小小杂货铺实在拿不起必须孝敬先生的四时节礼及学费,虽然给先生的那每年几两杂银相对今天的学杂费来说微不足道,但也不是万卜儿的爷爷老万能轻易拿得出的。r

再说老万也早就把这位宝贝孙子看透了:这小子哪里是什么读书的料?十岁刚出头的小孩,坑蒙拐骗偷无一不精通,数目虽微,但在左邻右舍也是大有名气的,众人见他上门,无不一碗泡饭赶紧打发这小祖宗走人,时间拖长了,家中的物事一旦入了小万法眼,不过三天就会不翼而飞。r

但这万卜儿却有个怪脾气:越是进不去的地方越是极感兴趣,例如镇上的赌馆、回春楼什么的,现在又多了一处神秘地方:那破庙里的学堂。r

主要是被学堂里的孩子们给吸引的,更何况那里面竟还有两名女娃,一个是京城现任御史鲁大人原配的千金:鲁老大人进京发展后结了新人,但却供养着家乡的老妻,孙女儿鲁惠儿一直被祖母留在身边,自由不喜针线花红,却乐读诗书文章,便缠着母亲混在了男孩子堆里就读了。r

这破天荒的事情竟还有一个伴:常年在外跑码头耍杂技、兼演点街头小戏剧的玉竹班班主鲍玉竹的女儿鲍玲儿,那鲍玉竹的夫人却是位见过世面的巾帼豪杰,极明事理,丈夫做得又是这么个低贱的行当,膝下无子,便把希望寄托在了聪明可爱的独女玲儿身上,以求将来能有机会改变自己家庭出身――在大明,优伶的社会地位相当于娼家,且国家法令不准改行,另择它业。r

这天万卜儿终于瞅准了时机,在后窗瞄了好几天了,那个白胡子老头终于暂停了他在书桌后面的摇头晃脑,大概是因为内急吧,匆匆离开了教室,同学们一下解放了,学堂里欢呼一片!r

张文甫坐在稍后位置,他对读书不甚感兴趣,早就显得很不耐烦,现在终于有机会在地上滚几个跟斗了。身刚站起,忽然间前排的女学童鲍玲儿大声尖叫起来,文甫随孩子们凑过看去:玲儿眼里噙着泪指着砚台:“虫……虫……”r

砚台上一条绿色的大豆虫还在蠕动着。r

张文甫年龄虽幼,一时却起了英雄救美之义气,怒喊:“谁放的?快拿走!”r

“豆虫要学写字儿,自己爬上去的。”r

声音来自后窗外,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爬在学屋窗台上,满脸坏笑,他手里还捏着一只蠕动着的豆虫。r

“万卜儿?你到学堂撒野来了?”r

“告诉你爷爷去!”r

小同学们大都对这万卜儿畏惧三分,只能跟着起哄乱喊;但在张府做小皇帝习惯了的张文甫却不吃这一套,对他挥挥拳头:“快拿走!”r

呵!小崽子口气不小,竟然敢对万大爷挥拳?r

“这小妞是你妹子呀?这么替她说话?”万卜儿一边说一边翻窗进了学屋。r

马上一个孩子喊起来:“慧慧,你头上……”r

原来万卜儿跳下窗台时顺手将手持的另一条豆虫放在了鲁慧儿头上,鲁慧儿回头花容失色,吓得尖叫着跑开。男孩子们兴奋的哄笑成一片。r

万卜儿处理掉手中的豆虫就是要来教训这个胆敢对自己挥拳的小家伙,没理睬惊叫带着哭腔的两位女孩,直接阴笑着逼向了张文甫;这恰合了早就手痒了的文甫的下怀!张文甫上前抱住万卜儿的腰,两人开始了无规则的散打或者算是摔跤大战!r

岂知矮半头的张文甫却有一股蛮劲儿,也兴许是蒙古族的基因在蒙古式的摔交中得到了发挥,大几岁、高个子的万卜儿却占不了上风。r

孩子们兴奋到了极点!拍着手,吆喝着,鼓噪着,在一旁助威喊叫,学屋里桌倒凳翻,乱成了一锅烂粥。r

等到周伍先生出现在门口时,张文甫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周先生正看到张文甫将万卜儿摔到地上挥拳猛打。r

周老先生怒极之时,却顾不上拽文弄句,大喝一声:“住手!都看什么?都给我各自做好!”r

如同一下按了遥控器一般,孩子们陡然静了下来,讪讪地回到自己座位上。r

张文甫和万卜儿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万卜儿的鼻子流着血,张文甫也衣衫不整,脸上却不免得意洋洋。r

镇住了形势的先生又恢复了学者风范,虽然气得话不成句,却没忘语言开始斯文:“你……你们于学堂之中,教化之地竟然如此粗野,天厌之!天厌之!”r

万卜儿军事上吃了点小亏,但政治上无疑占据了主动:“白胡子先生,你看见了,是你的学生打了我耶。”r

周伍早就在后窗里注意到过这位败军之将:“你不是这儿的学生,出去!”r

万卜儿借机溜号,以免再遇不测,但嘴上却不能窝囊:“我告诉我爷爷去,砸了你的学屋!”r

周伍该开始收拾自己的弟子了:“张文甫,你过来!”r

张文甫规规矩矩走到先生的书案前,准备汇报自己见义勇为、英雄救美的壮举:“先生,我……”r

周伍先生却根本不听文甫准备夸耀自己,面若冷霜,语气严厉:“伸出手来!”r

张文甫知道今个逃不过去了,不情愿地将手伸出来。r

周伍先生举起戒尺就是狠狠一下!张文甫杀猪似的一声大叫。r

被救的鲁慧儿听不下去了:“先生,不要……不是他……”r

周伍先生不理睬:“我的眼睛会看错吗?”痛心的对张文甫一边施刑一边做思想工作:“先生责罚你是为你好,所谓玉不琢不成器……”r

戒尺一下一下打到张文甫的小手上,张文甫有了思想准备,不再尖叫了,尤其突然意识到:哪能在女孩面前装熊?所以一声不吭咬紧嘴唇……r

在门外看着严厉的先生,万卜儿也有点胆寒,做了个漂亮的鬼脸,转身溜了。r

当天回家,可疼坏了母亲张夫人,看着文甫被打肿的小手,心疼万分,珠泪滚滚:“看看,手都被打肿了,这先生真狠!”回头对员外发令:“给儿子另请个师傅,咱不让他教了。”r

岂知一贯把敬夫人放在首位的张三敬这次突然反常,反而呵呵大笑:“我原来也信不过这位先生,怕他不敢管教,这会儿看来,行!严师必出高徒。”r

夫人撇了撇嘴:“听说他考了几十年,连个举人都没考上。这样的老师……”r

张员外耐心给夫人解释:“人常说:没有状元师傅,只有状元徒弟。”r

不由叹了口气,好像在自语“我也不是不想找好老师,可那方倬人不见影踪。儿子到了上学年龄,又不能耽搁。启蒙文甫这样的学童,周先生还是能胜任的。”r

但不知周先生的竹尺能对这位张家的小皇帝――实际上的蒙古小王子能起多大的训导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