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王礼乾抢亲
襄阳城中,走来三位衣着褴褛的行人。这三位是一位中年妇人,面黄肌瘦,满脸憔悴;一位少女,衣着虽破,却有几分姿色;一位少年,满脸污浊,脸膛微胖,不时地指着身边的物件嘻嘻笑问:“娘,这是什么?能吃吗?”“姐,这是什么,能玩吗?”不时地挨到人家店铺去讨东西吃,被店家每每轰出。
中年妇人不时地招呼他:“继贤,快过来,娘给你糖吃。”
少女对中年妇人道:“娘,现在乡下的亲戚皆不理不认我们母子,我们往何处安身?”
中年妇人叹道:“玉仙,都是你那死鬼爹害了咱们母子三个,现在真是无家可归了。我看暂时到城中南门街去,那里有个兴善尼庵,庵中有名慧光师太,昔日我家是她檀越,如今前去,或者肯留。”
玉仙道:“既如此,我们便到南门去罢!”
南门口,迎面一庵,匾题“兴善庵”。只见中年妇女上前轻轻叩了叩门,里面称“来了”,门开处走出两个尼姑,问道:“是谁?”
中年妇人道:“师父,你难道不认得我了?”
老尼姑听说,忙把她仔细一看,道:“你好似孙侍郎夫人。”
中年妇人道:“正是,我便是尤氏。师父容我进庵细诉。”
老尼道:“进来罢。”
尤氏招呼儿子进门,玉仙提着一包行李吃力地跨过门槛。
老尼道:“阿弥陀佛,夫人当年何等荣耀,记得那年去京城,算来已是六年多了。后闻孙老爷亡了,家私抄没,小尼常想不知夫人怎样了?”
尤氏道:“多谢师父挂念!”
老尼道:“夫人此次回来如何打算?”
尤氏道:“不瞒师父,犯妇已无处安身!本来城中还有一妹,当年因我丈夫****她,被我发现,打了丈夫一耳光,骂得妹子无地自容,现在想想那时犯妇多霸道,从此与妹子没有音讯,此次回来也不敢去找她。于是想只有师父乃慈悲为怀之人,故暂来投靠。”
老尼道:“夫人暂住庵中无妨。只是老尼近日手中也甚艰难,不比从前,夫人现在三位,恐防不能供应饮食。”
尤氏道:“师父让我等有一栖身之处已足够。我与女儿自谋生路。”
老尼与尤氏在后堂坐了,让玉仙领着弟弟跟着尼姑去收拾房间。
尤氏问:“师父可晓得西门李翰林家近日如何景况?”
老尼道:“李翰林前年夫妇双亡,他公子已须孝满,如今家事比前大不相同,十分富豪。李公子还未娶亲,今在外边遍托亲朋,访求姻事。”
尤氏听了连声叹道:“我家女儿玉仙原本曾许与李士龙公子,八岁时定下的亲事,以后便绝了音讯,我千辛万苦之事便是想送女完婚,没想到李家要赖婚,叫小妇如何处置呢?!”
老尼道:“原来如此。这等说只怕如今不相干了。他家何等富贵!你如今何等没落!怎肯认亲?”
尤氏道:“认与不认,来日要烦师父讨一音讯。”
老尼点头答应道:“我这就去。”
李府。富贵气派,仆人成群。
慧光师太正在堂上与李士龙品茶。
李士龙道:“师太,既然孙夫人回来了,又托师太来提婚姻一事,便请师太转告孙夫人:我李门世代明臣,怎能娶叛贼之女?所以此事不能再提。况他母子在京乞丐,女十七,兄弟又呆,千山万水领一个小女回来,怎识其中****?我当初所用珠宝聘礼也不追讨了,让其女另攀亲事吧!”
老尼一听,点头道:“李施主没有商量余地?”
李士龙道:“自古忠奸如水火,我李士龙绝不能娶孙玉仙为妻!”
老尼道:“阿弥陀佛,都是孙国英造的孽,如今害这母子三人连条生路也难寻矣!”
尤氏翻了布疙瘩底,仅仅倒出六十文铜钱来,她叹道:“玉仙,只剩下这点钱了,看来只有厚着脸皮去你姨家走一躺,或许能看在同胞份上救我一救。”
玉仙劝道:“娘,不必去那么远的地方受气,我们有地方住了,你去揽些针线活回来我娘儿俩做了,也可度日。”
尤氏拭着泪道:“孩儿你受苦了,为娘原本千里迢迢送你回来完婚,没想到李士龙回得如此决绝,真是物是人非啊!”
玉仙道:“孩儿不嫁,陪娘过一辈子。”
尤氏道:“别说傻话了,好生在家看管你兄弟,娘去去便回。”
傍晚,尤氏还未归庵,玉仙在门口不住地张望,继贤则蹲在地上玩蚂蚁。
天黑了,仍不见尤氏归来,玉仙有些坐立不安了,继贤却喊:“姐姐,我要吃饭,我肚子饿了。”
玉仙哄他:“快快去玩,等娘回来便有面包吃了。”
尼姑来关大门,玉仙拦住道:“师父,我娘还没回来,请稍等一等再关吧。”
尼姑道:“孙小姐,这尼姑庵不是庙堂,天黑了还不关门会让人闲话,也会引起一些光棍无赖非分之想。”
玉仙道:“可我娘还没回来呀!干脆让我帮你守门吧,等我娘回来后我便将门关上。”
尼姑道:“这个……”
正在争论,尤氏一步一步捱回来了。她一身疲惫,两手空空,刚进门便昏倒过去。慧光师太正好出来,忙与尼姑、玉仙将尤氏搀进房去。一摸尤氏脉搏,师太道:“快去厨房取些粥来,孙夫人是饿昏了!”
尼姑答应而去。
尤氏喝了半碗粥,醒了过来,她看着呆呆地望着娘的儿子,流泪了,忙将剩下的给了继贤,继贤一口喝光。
师太摇了摇头,道:“阿弥陀佛,智明,还去取些粥来与小姐公子用。”
尤氏道:“有劳师太了。”
师太道:“明日我让人去附近为夫人招些针线活做。公子也可用黄土搓成丸子,卖与王孙公子,多少赚几个饭钱。”
以后,尤氏与玉仙便在家做针线,继贤便终日掘土搓丸,卖十个一文钱,也常有人来买。
一日,庵中来了一位贵公子,他带着两个书童,一袭淡青衣裳,风度翩翩。
尼姑迎出来道:“施主来敬香否?”
书童道:“我家公子闻得庵内有泥弹,特来看货。”
尼姑道:“公子往西边厢房去看吧。”
贵公子便带着书童来到西边厢房,只见继贤在房外掘黄土搓丸,屋中坐着两个女人,一个是中年妇女,一个是少年女子。房中没有床铺,仅堆有一层稻草,二人席地而坐在做针线,那少女虽低着头,但身段苗条丰姿绰约。
贵公子问继贤:“你这弹子,多少钱一个?现有多少?”
尤氏在内听得,忙起身答道:“现有七百多,不知相公要多少?一文钱卖十个。”
贵公子道:“给她一贯钱都买下。”
书童忙取了一贯钱交与尤氏。
尤氏惊道:“七百弹丸,如何要钱一贯?相公要买一万么?”
贵公子道:“不是此说,我见你贫穷,因此多给钱买你的,不必疑心,收去便了!”
尤氏忙给贵公子一福道:“谢谢公子赏赐!”
这时,师太走了过来,口称:“王老爷降临小庵门,请到庵堂上用茶。”
贵公子随师太到堂上用茶,贵公子问“这母子三人是何方人氏?”
师太道:“王爷不知?此乃孙国英之妻儿子女,小姐玉仙今年十七岁,生得倾城之貌。本是与本城李士龙有婚约,但李嫌其奸佞之女,竟悔了婚,现暂寄居在此,那儿子却是个呆子!”
贵公子一听,感叹道:“可怜这么一位娇弱小姐受此风霜!既然李家赖了婚姻,何不另择人家?以解眼前贫困之苦也!”
师太道:“孙夫人也有此意,但彼家贫如洗,恐难对富贵人家。”
公子道:“要做正室,自然烦难。若做偏房,怕没人娶去?休说别家,她若肯时,我愿出百金厚聘,做一位次室夫人,明日便娶她过去。”
师太道:“既是王爷愿聘,待小尼即去为媒。”
公子道:“你若说成,送银十两!”
师太一听欢喜的去了。
师太来到尤氏房中,看到草上一贯钱,道:“恭喜发财!夫人做得大生意。”
尤氏道:“师太取笑,正有一言相问,方才那少年是何人?看他衣冠都是缙绅打扮,他买我七百弹子,倒与一贯铜钱,这样好人难得!”
师太道:“夫人原来不知,方才那一位,便是王正芳老爷的公子,名唤礼乾,曾做过翰林学士的。”
尤氏道:“原来是正芳的儿子!怪不得有些像。”
师太道:“王爷是好心人,见夫人穷苦,疏财仗义。老尼又把夫人的遭遇讲与他,他连连叹息,说可恨那李士龙没良心,可怜好个娇小姐在家受苦。唉,夫人,现今人情势利不比从前,小姐若肯降志屈尊,怕没好人家娶去?听王爷口气,只要夫人应允,他愿出百金聘小姐为侧室,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尤氏沉吟良久,道:“师太,此事让小妇为难。若是别的乡绅也罢了,可这王都御史与我老爷是自幼总角之交,与他父祖世代通谊,且同殿为臣。如今我虽落魄,但我女仍可与他称世妹,怎能做他偏房?此事小妇实难应允。”
老尼笑道:“夫人,你如今这等贫穷了,还心高气傲,其名是夫人小姐,其实比一平民还不及,不是老尼当面笑你,你等现在比乞丐又强几分?今日遇到了王爷,也算是你娘儿的福星,我劝夫人休要固执,答应下这名亲事,先用那一百两纹银寻个地方住下,采些%菜度了这个冬春。小姐嫁到王爷家虽说是二夫人,但王爷也不会亏待她与你们母子的,我劝夫人还是答应为好。”
尤氏连连摇首:“师太一片好意,小妇心领了,我今虽难中,但一子一女乃小妇掌上珍珠,怎肯卖她为妾?请师太告诉王公子,让他另寻人家女子吧。”
老尼一听,顿时板起了脸,冷笑着出了门道:“好个夫人小姐,尚且寄居庵房!可知庵房也不是你自家屋宇,住得长久吗?”
玉仙忿忿道:“这老尼可恶!娘,我们现有一吊钱在地,另寻一个地方住下,我等做些针线活也能度日,在这里没锅没笼,每日贴与尼姑六分银子,还只是半饥半饱,且不时冷言冷语,好似白吃一般,与其受气,还不如搬出去耳根清静。”
尤氏道:“好,明日去寻个地方然后便搬出去。”
王礼乾听了老尼的回报,沉思片刻道:“没想到这等穷人,倒有志气!但她的女儿我已偷看,确有闭月羞花之貌,我已爱她,必须到手!这样,等会我给继贤十两银子,你便今晚偷了他的,偷去的算你媒钱。”
老尼喜道:“王爷放心,老尼知道王爷早已定下了妙计。”
王礼乾笑着出去,在山门外正巧碰上继贤在收晒干的泥弹。王礼乾上前问他:“你认识我吗?”
继贤摇了摇头。
王礼乾道:“上午给你一贯钱的就是我。”
继贤笑道:“原来是你。你又来干么?”
王礼乾笑道:“只因你母子三人少衣缺吃,难过日子,故此把你姐姐卖与我做小,讲定了十两银子,着我交与付拿回去,呶,这一包便是。”
继贤打开一看,道:“原来我家也有许多这些东西,后来爹爹死了,这些东西也没了。”
王礼乾道:“日后你姐姐嫁了我,我常给你这些东西买点心吃。”
继贤突然道:“谢谢哥哥!”
王礼乾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道:“傻子居然不傻!”
继贤将银子收到胸前衣襟里,继续收泥弹。
临睡时,继贤从衣襟里取出那包银子递与母亲。
尤氏问:“这是什么?”
继贤道:“日间那买泥弹的哥哥给的,说娘把姐姐卖与他了,让我把钱收下。”
尤氏打开包一看,正是十两银子,母女俩都急得哭起来了!
尤氏将儿子劈面一掌,骂道:“你个傻瓜真傻!你娘何时卖了你姐?你中了那王礼乾的奸计了!不行,我得去还他!”
说着爬起来往外走,来到庵门,正值尼姑来关门,尤氏忙道:“师父且慢关门,我还有事出去。”
尼姑问:“何事惊慌?”
尤氏道:“我去找王礼乾还银子,他骗我儿子说我把女儿卖与了他,他好狠,使出如此奸计来!”
尼姑笑道:“你这个人真是越来越蠢了,想当年你家门口不也是有兵士执戟把门?你一个乞丐样妇人,人家怎能让你进去?且我出家人的门户,那有夜来不闭之理?你要还他,明早去罢,我这门是决要关的!”
尤氏无奈,只得回到草堂。
玉仙劝道:“娘明日再去也不迟,他若不收,扔进他门口便是。”
尤氏点了点头,将银子放在枕边,母女俩唠叨一阵便吹灯睡了。
王礼乾想着玉仙小姐,一夜没睡,第二天天刚亮便来到兴善庵,并且叫了一顶轿子在庵外等候。
老尼迎着在内堂用茶,然后自己去西厢叫尤氏。
尤氏一家还没开门,老尼拍醒了他们。
尤氏一边穿衣一边开门,问:“师太,有事吗?”
老尼道:“夫人,王爷的轿子在门外候着了,他说昨日公子收了他十两银子的聘礼,今日来接小姐的。”
尤氏道:“师太请告诉王公子,我不卖自己的女儿,现在把银子带给他去。”
说着便去枕下取钱,突然,她呆住了,银子不见了!
尤氏急了,四下里乱翻,连稻草里外都梳了个遍,哭道:“怎么一夜便不见了呢?”
玉仙也哭了:“定是让人昨夜偷走了!”
老尼冷冷一笑,道:“夫人,这间房子本是没门没户,又且临街,最是不谨,你昨日那包银子应该托付我等收藏才妥,现在银子不见了,王爷又来了,你说怎么办?”
玉仙道:“我去和王礼乾说。”
说罢随老尼来到后堂。
王礼乾一见玉仙来临,忙起身相迎,“妹子来了,请上轿吧。”
玉仙道:“世兄,你我之父辈是世交,今日你把我买回家去做小,其用意是什么?”
王礼乾道:“我爱慕妹子容貌,又体谅你母亲、兄弟赤贫,如果妹子从了兄弟,则妹子一家从此不再受苦。”
玉仙道:“世兄之言差矣,我孙玉仙宁愿受穷,也不愿做小,望世兄明白这个道理。”
王礼乾道:“妹子已被李家退亲,今后迟早要嫁人的,与其到人家受苦,还不如从了我,何必如此固执呢?”
玉仙道:“世兄不能强人所难。”
王礼乾道:“既如此,妹子还我银子罢,我好回去。”
玉仙道:“银子不知被谁偷去了,望世兄宽限些时日,日后定当赔上。”
王礼乾冷笑道:“原来妹子是想讹我那十两银子,让我人财两空喽!”
尤氏怒道:“王公子!你要凭良心说话,我根本没答应你把女儿卖你,我那孩儿是个呆子,昨晚是你骗他,哄他,把银子塞入他怀中,他不知就里,带了回来。你今日竟来图诈我们!做成如此圈套,你还有天理良心吗?”
王礼乾冷笑道:“原来你母子全图我那银子,想是穷极了罢!”
尤氏劈面啐他一口,骂道:“好个雕心雁爪人!你将银子来欺我们寡母孤儿,三更半夜起谋心偷去,还敢来问我要?你明明是故意欺诈!”
尤氏说罢便走。
王礼乾怒道:“放屁!你家儿子明明拿了银子回家,你现在想赖也不成!我王礼乾可不是省油的灯,你要么还钱,要么给人,否则的话我送你到襄阳府,象你这等奸佞之徒还不一顿乱棍打死?”
说罢喝令家人:“把这三个人拿下,送到襄阳府去!”
家人忙上前扯人。
老尼拦住道:“王爷,孙夫人,你等都听老尼说一句:此事不宣告到官府,总是孙夫人吃亏。昨日银子之事老尼也听说,夫人半夜还要出门送与王爷,现在只怪山门不慎,丢了银子,以孙夫人目前处境,李家悔婚,全家赤贫,如果能依王爷之意办最好,实在不行,夫人便得赔王爷银子,否则伤了和气大家都不好。”
尤氏听了只一味地哭,说不出话来。
玉仙叹了口气道:“罢了,娘,我们已落入了人家圈套,一往官府也是三人皆死,不如让女儿拼了这条命,保全母亲与弟弟。”
母女俩抱头痛哭起来。
王礼乾道:“还是妹子通情达理。来人,给孙夫人百两银子聘礼,请孙小姐上轿。”
家人答应着将一箱银子摆到尤氏面前,扯了玉仙上轿。
尤氏望着远去的花轿,哭倒在地。继贤望着那白花花的一箱银子嘻嘻地笑着。
轿子从后门进去,在后院停下。
王礼乾道:“扶孙小姐进去拜见夫人。”
丫环忙上前搀了玉仙,来到后堂。德贞正在堂上绣花,见丫环搀一位衣着破旧的年青女子进来,忙问:
“这是何人?”
王礼乾道:“夫人,这是昔日孙国英的女儿,现在她母亲与兄弟几乎沦为乞丐,我可怜她们母子。用百两银子买回做偏房。”
说着对玉仙道:“快去拜见夫人。”
玉仙低着福了四福,德贞忙扶起她道:“相公做事太鲁莽,此事也不和妾商量。你须知孙小姐与你我通家世交,皆世妹也,怎能做得偏房?”
王礼乾道:“夫人莫要吃醋!你老子不让我去嫖娼,但也不可能不准我娶妾吧,他也有两个夫人呢!只要我高兴,我也可让玉仙做个二夫人!”
德贞道:“快扶孙小姐去梳洗了来。”
左右答应一声,扶玉仙去了。
王礼乾道:“此事夫人莫要多管,否则下官又要得罪了。”
德贞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不敢作声。
梳洗过后的玉仙更加妩媚娇美,王礼乾来到房中便上前抱住。
玉仙一把推开他挣了出来,跑到一边道:“休得碰我!我今日便是死也不让你沾身!”
王礼乾笑道:“妹子何必固执?须知良辰美景,一刻千金!”
玉仙指着他怒骂:“淫贼,你没有一点廉耻!吾家与你祖数代相通,只为父亲行了错路,误投奸党丧了性命,以至我母子沦落街头,谁想你竟要挟孤儿寡母,卖了我来做小妾!我今已来到你王家,便是死也不从的!”
说着操起桌上的菱花镜朝王礼乾砸去,王礼乾吓得一跳,镜子砸在地上粉碎,玉仙又将镜台上的粉盒梳妆匣,壶瓶碗盏一一扔向王礼乾。
王礼乾大怒,抢上一步,一手揪了玉仙的头发,狠狠地将她摔在地上。
喝道:“快把这贱人给我捆了!”
家人忙动手将玉仙捆起,王礼乾手持皮鞭指着她道:“你好大胆,不怕皮鞭的厉害?”
玉仙骂道:“淫贼,你即使用钢刀架在我脖子上也是不从!”
王礼乾怒极,一鞭抽在玉仙身上,玉仙朝他啐了一口,正中脸上,王礼乾一呆,抢起皮鞭朝玉仙身上一阵疾风暴雨,打得她遍体鳞伤,鲜血直流!玉仙一声也不吭地挺着,双眼满是仇恨的怒火!突然口中喷出一口血来,便倒了下去!
王礼乾一惊,忙低头看躺在地上的玉仙,只见她苍白脸色,满脸伤痕,直挺挺躺在地上不见动弹!
死了!他心慌意乱起来,扔下鞭子坐在椅子上发呆。
这时,德贞已赶了过来,她一见地上躺着的玉仙,忙喝令丫环:“快解了绳索!速取姜汤来灌!哎呀!王礼乾啊王礼乾,你强抢官宦之女成亲,又将人家打死,看你如何处理得此事!”
丫环捧来姜汤,德贞接过灌入玉仙口中,半晌,方才透过一口气来,渐渐睁开眼睛。嘤嘤哭道:“让我死去好了,我死也不会相从的!”
王礼乾一见玉仙醒过来,心儿放下了,又上前指着道:“这只不过是给你透个醒!如果明日还不相从,我每日抽你三百鞭子,打断你的筋骨!打得你那死鬼孙国英在地狱也不得安宁!”
德贞劈面骂他:“王礼乾你太放肆了!你还想闹出人命来!”
王礼乾冷笑着走了出去。
德贞将玉仙扶到床上,好言相劝到半夜,才回到房中。
王礼乾问:“玉仙肯听话吗?”
德贞道:“相公放了玉仙罢,妾不干涉你再讨房小妾,但玉仙誓死不从,又何苦死死相逼?”
王礼乾冷笑道:“我偏不放过她,明晚再不从,我命令人剥光了她衣裤,看她往哪里逃。”
德贞不理他,自顾睡了。王礼乾爬到床上去抱了德贞。
德贞推开他,“你不烦我,我正烦着呢!”
王礼乾道:“你不要我烦除非你劝得玉仙回心转意!”
说罢不顾一切爬上了德贞的身子。
德贞画外音:此贼不怕他父亲,只有告知我父才能设法救玉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