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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巧计嫌权臣


第十八章巧计嫌权臣

郑府。

家人来报:“老爷,小姐押了左仪贞回来!”

郑国泰哈哈大笑:“老左啊,老左,你平时使尽千般手段,几次三番欲害我,今日你的侄女、女儿都落与吾手,真是讨尽你的便宜,看你今生怎么做人!”

丁九道:“老爷,论起理来也没占什么便宜。老爷娶了他的女儿,老左如今倒是丈人了。”

国泰踢了他一脚骂道:“胡说!小老婆的父亲,与奴才一样,怎算丈人?”

丁九抱着脚痛得咬牙掉泪。左右偷偷地笑。

正说之间,瑶仙已进了中厅,禀道:“孩儿奉父亲之命,左仪贞已经抢到。”

国泰大喜道:“我儿真是巾帼英雄,快快请坐下休息。传,扶左小姐上来!”

左右丫环上前掀轿门,欲搀左小姐。

左小姐叱道:“滚一边去!”

说着欠身出轿。

国泰看着左仪贞袅袅婷婷走上堂来,眼睛睁得大大的从头看到脚,从脚看到头,半晌,才问左右:

“你们可曾看见老爷我的魂魄出来么?”

众人笑道:“不知老爷魂魄是如何模样?我们不曾见得。”

国泰道:“既不出魂,怎觉得我这身子软棉似的,好似魂不见了一般,却是甚么缘故?前日见了老左便有些不能挣挫;谁知见了他的女儿,也是如此,真个奇事。不要管他,且待我定了心再看。”

国泰在椅子上挣挫一会,立起身来近前一步问道:“你就是左仪贞吗?我看你生得佳妙至极!方信羞花闭月并非虚词,落雁沉鱼果然是真。算来也是我修来得福,今日能消受这佳丽。”

国泰不住的啧啧称赞,围着仪贞前后左右的转着。

仪贞喝道:“奸贼,你不必多言,只说劫我左仪贞到此意欲何为?”

国泰吓了一跳,回头对丁九说:“啊哟哟你听,这声音倒像老左,老爷我倒有点怵了。”

丁九谄媚道:“老爷怕什么?她左仪贞已在我们手中,老左已到了边关,老爷你想干什么便干什么!”

国泰笑道:“说得有理!左美人,你问我劫你到此为何?我且告诉你:只因老爷我命中多晦气,夫人是个醋壶瓶,从不许我置小星,稍稍有些胡乱作为,便要被她打得喊爹叫娘,夜间还要头顶马桶跪在床前请罪。去年真是上天有眼,老醋婆归天了,老夫虽然年过花甲,但还想风花雪月几年。久闻老左家大女儿容貌出众,随令吾女上门提亲,将你迎了回府。难得美人多慷慨,欣然来到我家,老夫真是走了桃花运,如此美色只怕皇上也无福消受,我就封你为第一姨娘,今宵与你齐效如飞天之乐哉!”

左仪贞初听怒火眼中冒,转而又冷冷地笑道:“老贼,你且听我说,你身为皇亲国戚,不思上报君恩,下报黎庶,目无王法,包藏祸心。不思痛改前悔,依旧奸佞本心。唉,都怪我父手下留情,应该用先帝所赐上方宝剑斩杀你这般乱臣贼子!今朝你趁我父离京又生无耻之心,抢劫大臣之女。我左门世代忠良,今日左仪贞怎敢屈节于贼?今日既来到这里,我就没打算活着出去,如国家有福奸臣亦不得善终,终需为我报此血仇!奸贼勿得妄想!”

郑国泰不住的点头,对丁九说道:“此女果是女中英雄,说话形态活像老左,此真乃父女也!比她堂妹秀贞,竟分天壤!”

丁九笑道:“真是老左生的女儿。”

国泰也笑道:“这等说,我老郑生的这小姐,却像谁人?”

丁九听了笑而不语。

国泰对左仪贞说:“左美人,依你这等说起,竟不是上门与我做小,竟是来与我拼命了!我做我的奸臣,与你有什么相干?我谋为不轨,篡位弑君,你也管我不得。怎么奸贼长奸贼短的骂一个不亦乐乎?又不是你的儿子,怎么便这样教训起来?可笑,可笑啊!”

老贼尚未说完,恼了郑瑶仙,她呼的一声跳起来,手指着仪贞骂道:“你这贱人!”

又指着郑国泰骂道:“你这老家伙象个半死的人,她这样骂你,你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说什么屁话来混笑!真是一点也不正经,休惹火了我,否则一斧劈了你的左美人!”

国泰大怒,喝道:“休得胡说!你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这般猖狂?仗着腰间两斧,开口就要劈人,你忘了刑部堂上被老左削府下牢,直等女婿叩头方才饶放?”

瑶仙怒道:“原来这老狗,如此不知好歹!我本替你不平,谁知你倒恼了。就这左仪贞也亏我帮你抢来,谁知反来揭我的短,真是个良心丧尽的老牛精!”

国泰满脸通红,气得胡子一翘一翘,骂道:“狂贱人,怎敢如此放肆!你目中无人都是老夫惯的,小心老夫发怒把你一顿扳子招待!”

瑶仙大怒:“老牛精!你敢动姑奶奶一根汗毛?可知姑奶奶这斧子是不长眼睛不认亲爹的!你若再胡言乱语,管叫你一个变成两个牛精!”

国泰气得浑身发抖,骂道:“不得了,谁想这贱人竟要杀父,真是奇闻奇事!”

瑶仙道:“你可弑君,我亦可杀父!”

国泰大骂:“胡说八道!”

瑶仙哈哈大笑:“你这老狗,如此丧心病狂,少不得死在左仪贞之手,我也没工夫与你淘气!”

说罢手提双斧走下堂去。

国泰犹嘟嘟骂道:“别家女儿这般肖父,我这贱人全没父气!”

转身又对左仪贞说:“美人,你也知老夫在朝中已是权倾朝野,你父亲多次与我作对,若不是看在美人份上,我早就设计除了,今日美人若是不答应,我便传一道圣旨到军中,赐你父亲作战不力,自尽军中,到时再派兵剿杀你全家,把首级一个个拿来与你看,你若再不认,我便一根绳子捆了你,到时任我作为!谅你一小小女子有何能耐?成与不成全在美人一念之间!”

仪贞画外音:老贼说的有道理,他已丧心病狂,无恶不作,无所不为,若触怒老贼,只怕一家难保,况我身藏盘龙剑,不如将计就计,杀了奸贼!

国泰见左仪贞默默沉想,低头不语,便笑道:“扶左美人到东楼去,令西楼左美人让她好生劝解其姊姊。老夫还有公事去办,很快回来!”

东楼。红云早已等待在此,她心里忐忑不安,谁知仪贞一见她竟呼:“三妹,你为何也在此?”

红云:“秀贞叩见大姐。”

仪贞扶起她,对左右说:“都退下。”

左右:“是。”

两人在房中坐下,仪贞问:“妹妹去年出走,是刁氏夫妇送你上周家,为何却到了这里?你在老贼家多久了?”

红云一听,心头一喜,泪流腮边:“那日本来被父亲打得半死,后在车上被刁氏救活,谁知刁氏将我与红云一同卖入****,我百般不肯接客,却逢老贼来了,便从****手中将我买过来,威逼我成亲,做了偏房。已今已有十余月了。”

仪贞听了勃然大怒:“你原来竟舒心帖意在此做妾妇!”

红云含羞道:“我一个弱女子,又有什么办法?那个时候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怎比在****被千万人欺强些罢!哪得什么舒心帖意,不过是苦捱日月!姐姐你怎知妹妹心中的痛苦?”

仪贞叹息道:“你可以一死了之,以明身志!左家出你这种人,玷辱到这等地步,家门不幸啊!想必我这名头也是你奉荐的了。”

红云:“这个与我何干?乃是以前服侍过老太太的桂香说的,这条计策,也是她出的主意!”

仪贞惊问道:“为何桂香也到此?”

红云:“桂香出来后就嫁与了郑府的堂官丁九,是她告诉丁九说大姐美艳无双,老贼才有此邪念的。”

仪贞叹道:“桂香在我家时,曾对我父有过非分之想,恳求老太太做主配与我父为偏室,遭到父亲极力反对,老太太去世后便打发她出来,一分身价也不曾问,没想到她竟如此恩将仇报!”

红云问:“姐姐今到此,作何打算?”

仪贞道:“不用你管。老贼若来,你也不消拦阻,不来,你也不消劝进。”

红云道:“老贼只思篡位,要废了皇长子,奉选侍垂帘,他与方从哲专揽朝政,等归并大权后,再废选侍自己登基。因此终日在朝,难得回家一宿。只因伯父领兵在外,道伯母也要回乡,他着了忙,故此把你抢来,等入宫篡位之后再成亲,你道可恨不可恨?”

仪贞道:“他的算盘倒是挂得高。”

仪贞:“三妹,你借一只金针,一索麻线来与我。”

红云:“姐姐何用?”

仪贞:“问我做甚,你只取来便了。”

红云对侍儿说:“速去取来一只金针,一索麻线。”

侍儿:“是。”

两人便东拉西扯的说家常,看着二更到了,又是三更来临。红云几次想告辞,见仪贞没有丝毫睡意不敢开口。还是仪贞看出红云的睡态,便道:“三妹去睡吧,明天再过来聊。”

红云便告辞而去。

红云走后,仪贞犹坐在灯前看书。一个侍儿上前道:“老爷今晚不会回来了,我们服侍小夫人睡了吧!”

仪贞一听,蛾眉皱起,抬身便对那侍儿劈面一掌,骂道:“谁是你小夫人?再满口胡言就打死你这小贱人!”

侍儿吓得不敢噤声。只见仪贞喝道:“都退下!”

众侍儿只得关上门出去。议道:“同是左门之女,西楼上的小夫人待我等几多亲热,这一个才进门,就做出主母威势,好不怕人!怪不得老爷说左御史凶恶,他女儿还这样厉害,那左御史自然不同了。”

一个侍儿道:“她怪你叫了小夫人因此大怒。你原不该这样称呼的,老爷还没与她成亲,我们应该叫她左小姐才是。”

一个侍儿道:“她不许我们在内,是甚么缘故?莫非寻死?”

一个侍儿道:“方才还好好的吃了饭,又不见她啼哭,与西楼小夫人说了这大半夜的话,应该不会寻死。她既不要我们服侍,乐得自在逍遥,大家且睡一觉。”

左仪贞待众侍儿出去,亲自闭了楼门,听得万籁俱寂,便将灯移近牙床,解开罗带脱出外套来。此时乃九月深秋,仪贞内穿一件水绿花绫锦袄,上罩白绫画衫,外盖%%青缎锦披风,粉红裙,紫绫锦裤。仪贞将上盖长衣卸下,把内里的衣衫都连在一起用粗麻线缝上,然后仍旧把外盖披上。又取出袖内盘龙剑,在灯下玩看了一回。

仪贞画外音:现在老贼不在家,凭自己的工夫和这宝剑,逃出郑府并不难,但母亲她们尚在路上,一旦郑贼发觉会发大兵去追,到时仍是玉石俱焚,还不如暂留在郑府,相机行事。

皇宫。皇长子即位,选侍垂帘听政。

百官朝拜罢,郑国泰出班奏道:“启奏娘娘。皇长子昏庸冲动,每每上朝时泪流涟涟,不足继承大统。先帝遗诏,如嗣君不能胜任,贬为东昌王。望娘娘决定。”

李选侍在帘内点头道:“准卿所奏,众爱卿有无异议?”

郑国泰对百官内:“各位大人有无异议?”

周通政、孙国英等忙附和:“臣等无异议!”

方从哲便道:“扶皇长子下龙辇,送入东昌府安置。”

左右内侍便将皇长子扶下宝座,皇长子哭泣着对百官喊道:“众卿家中竟没一人敢出来为孤讲话?左卿啊左卿,你快些回来吧!”

待皇长子出宫,郑国泰奏道:“启奏娘娘,日后朝中之事暂由娘娘定决。”

李选侍:“郑爱卿劳苦功高,与方从哲并列为左右二丞相,加封郑国泰为定国公,方从哲为安内侯。朝中大事先由二相定决,再奏与哀家知晓。”

郑、方叩头谢恩。

左安左礼接了家书,连夜起身,马不停蹄地赶赴边境。

渐渐望见大营,两人抹了一把汗。来到辕门向军政司禀告:“左安左礼有家书献给左元帅!”

军政司忙上帐禀告。

少刻,军政司出来:“传左安左礼进见!”

左安左礼进帐,叩见左帅:“小的左安左礼叩见家老爷!”

左帅:“起来。”

左安左礼起身站立一边。

左帅:“有何家书?”

左安呈上家书。

左帅把书信拿在手中,并不观看,起身便放在旁边的炉火中燃了。对两家人道:

“汝二人速速回去,我此时王命在身,安能顾及家事?以后切勿再来!”

二人忙又叩头退下。

王正芳问:“左兄府上紧急送来书信,定是要紧之事,为何不拆书看明白?”

左帅道:“目下王事最重,安能再顾家中?拆封不过是自添%恼!”

王正芳叹道:“老左真乃神人!”

皇宫。一日方从哲对百官说:“李娘娘没有御封为皇后,也就并非皇太后,不可临朝听政,众位是否赞同?”

周商、孙国英道:“丞相言之有理。”

众官亦附和。

李选侍帘内哭泣。郑国泰上前,道:“请娘娘交出传国玉玺,我等迎福王回京立为吾主。”

李选侍哭泣着令人交出玉玺,郑国泰令人将她扶入回宫。

李选侍走后,郑国泰厉身地问百官:“如何迎立福王?”

百官皆屏息静气,不敢回答。

方从哲道:“福王远离京城,迎主非一日能行,但国不可一日无主,须请国舅之勋监国。”

郑国泰推让:“老夫何德何能?”

方从哲道:“目下莽金内犯,京阙震惊,人心汹惧。国舅以伊周之才,当卫霍之任,不可拘牵形迹,以失天下之望。”

郑国泰眼观众人,无所顾忌地说:“国不可一日无君。既承诸公推戴,我且权为监国,以待福王。”

众奸党道:“福王德薄才庸,不足君临天下;老丞相功德巍巍,便做了尧舜,况且违天不祥,天命人心皆在丞相。”

郑国泰喜道:“既然天命人心皆归于朕,朕亦何敢不从?

众奸党遂扶国泰登位。

周通政忙取出诏书,当殿宣读,百官皆舞蹈山呼。

郑国泰道:“朕今继承大统,皆众卿家之力,朕封方从哲为一字并肩王,左丞相;周商为文华殿大学士,孙国英为吏部尚书;李可灼为太医院判;崔文升掌管司礼监。立郑有权为太子,郑贵妃为长公主,瑶仙为寿宁公主,石如玉为驸马都尉,统领禁兵。候朕与左维明之长女左仪贞成亲后立她为皇后。其他诸位俱升三级。改元永顺,大赦天下。”

百官欢呼,满殿喧哗。

方从哲奏道:“皇上,目今天下尚有两事待定,一是左维明拥兵燕门,二是要遣使%诏通行两京十三省,令各抚督入朝为贺。请皇上定决。”

郑国泰道:“胗即位之初,人心未定,不便兴兵。周商乃老左家至戚,且令他劝其入朝,且我与他女成亲,他便是国戚,宜抚不宜剿。”

周商:“臣遵旨!”

郑国泰道:“宣左仪贞上殿。”

郑府家人忙用皇后仪仗接了左仪贞来金銮殿。

左仪贞来到金殿,也不拜老贼。

郑国泰笑道:“左美人,你当日不肯充绿衣之数,朕今贵为天子,你若相从,便是正宫皇后,你意如何?”

仪贞画外音:不料这奸贼果然篡位,我左仪贞正好与先帝报仇,诛此逆贼。但何意相顺,也要谢恩,我只当活祭他便了。

左仪贞便拜伏在金殿,口呼万岁。

郑国泰大喜,忙传旨:“美人平身!快上皇后仪仗,送入昭阳宫中。”

左右文武早被左仪贞之美奂美伦所吸引,一个个大眼瞪小眼地望着不放,郑国泰见了不免有了怒意。

朝罢,郑国泰来到昭阳宫中,仪贞身穿皇后服相迎,老贼喜不自禁:“美人免礼平身!”转目四顾,但见房中陈列豪华庄重:画栋雕梁、紫金炉内香气四溢,御座牙床,龙盘绣帐都镶了黄金。两排宫女在房中侍侯。忙传令:“摆夜宴!”

一会儿山珍海肴摆上来,左右宫娥奏乐起舞,笙歌缥缈,香风拂拂。左仪贞轻移莲步,玉手纤纤捧着玉樽,袅娜柔腰轻轻摆弄,樱唇慢启口称万岁,轻颦柳黛满目含春地说:“愿吾皇满饮三金樽,永坐山河千年万载春。”

然后秋波一闪,情意迷迷。老贼满身酥了,接过酒杯连饮三樽,一手摸着左仪贞的玉指,色迷迷地望着。

左仪针忙将手抽回,又倒上三杯,道:“吾皇再饮三杯,臣妾便歌舞一回。”

国泰喜道:“好好,美人才学渊博,能为朕献舞,朕便再饮三杯亦可。”

说罢又连饮三杯。已是醉眼惺惺。

仪贞画外音:此贼不过仗椒房之宠而进身,肠中有何学问?我将与面讽他,看他知也不知。

于是,仪贞手执檀板,慢转莺吟,轻启樱唇,喝道:

铁石肝肠,尽一片忠心报国。触目处珠帘画栋,大明宫阙。八百公侯俱束手,三千甲仗都从贼。娥眉今事报君仇,心何烈!后壁志,披丹赤。数迢迢良夜,漏声将彻。龙凤枕前飞白刃,鸳鸯帐里喷如血。料奸雄数尽合难逃,今当绝。

一曲即完,余音袅袅。国泰大喜。

仪贞又奉金樽:“吾皇既是喜欢,伏惟满饮三樽。”

老贼连连点头,又饮三杯。笑道:“美人,你方才所歌妙极了,但曲中似有白刃红血之字,甚觉不祥,不知此歌命意。”

仪贞笑道:“春生秋杀,当此深秋肃条之时,商音当今,宜歌词曲。”

老贼道:“方才五音错杂,听得不明,美人何不再歌一遍?”

仪贞笑道:“领旨。”复又歌舞起来。

铁石肝肠,尽一片忠心报国。纵目处珠帘画栋,停云留月。八百诸侯朝玉陛,三千剑戟辞金阙。愧娥眉也愿报君恩。丹心烈,花烛夜,深秋节,鸿雁至,枫林赤。听铜壶点点,漏声将彻。天上严霜飞白刃,林中杜宇啼红血。叹春归花事久阙珊,芬芳绝。

老贼大喜道:“美人果然好诗文!朕听了此曲已不想再听其他所乐了。”

仪贞道:“吾皇高兴,臣妾每日为万岁歌舞便了,伏惟吾皇再饮三樽

老贼也有十分醉意,也强打精神再饮三杯。看着仪贞那娇美的容颜,喜不自禁:“美人,早知能与你结为夫妇,朕真不该得罪令尊。凭令尊之能力,定能为朕掌管好朝政,共享世代荣华。今我已遣周商去雁门,只要令尊愿回京相贺,朕就封他为国丈,王公爵位任他挑。”

仪贞道:“吾皇放心,臣妾生来酷肖父亲,志同道合,臣妾今肯为夫妇,臣父亦肯做君臣。”

国泰笑道:“这等说来,美人已顺从寡人了?”

仪贞道:“诚如是。”

国泰便道:“侍侯皇后安寝!”

仪贞道:“且慢,今夜如此大喜之日,吾皇还要再饮三杯才是!”

国泰听了连连摇头,挥手道:“寡人已醉了!酒醉心醉色亦醉,美人快扶朕****吧。”

仪贞坚持道:“皇上不饮此三樽,臣妾便不奉诏。”

国泰一听,笑道:“好好,美人生气了,朕不敢不饮。”

于是又连饮三杯美酒。此时已是伏在桌上睡眼惺惺,不能动弹。

仪贞道:“快扶皇上****安歇。”

众宫女忙将老贼扶入床上安寝。

仪贞又道:“都退下。”

众宫女福一福,退出去。

仪贞看床上时,老贼已沉沉睡去。仪贞忙脱下皇后服饰,依归原先打扮。手持盘龙剑,掀开帐门,只见老贼苍鬓花白,鼻息如雷,酒气熏鼻。

“奸贼,你死在今日了!”左仪贞将盘龙宝剑放在老贼的脖子上喝道。

老贼睁开睡眼,一惊,欲爬进来,只见仪贞一用力,老贼的脖子便与身子分家了。鲜血溅得她满身都是。她看到老贼那惨样,也吃了一惊,吓得手脚俱软,竟不能动弹。

此时,已近天明,有宫女推门来看,只见仪贞血淋淋一人坐

在房中,吓得大喊起来。左仪贞也回过神来,对拥过来的宫女说:“列位,我想你等皆大明宫女,不思归主之恩,甘心从贼?”

众官人一齐道:“娘娘在上,宫婢岂敢忘归君?争奈女流,不能拂贼。”

仪贞道:“列位不必作此称呼,我非奸贼家人,乃都察御史,现在雁门关总督左公之女,只因此贼将我抢回,逼我为妾,幸我妙用权术,得以守身杀贼。今列位可报知贼子,我已行大事,贞洁亦保,拼着一死任由杀剐。”

众宫女涌进来一看,只见老贼横尸龙床,齐道:“左小姐,你真乃女中豪杰,现在你已杀了老贼,势必为贼党所杀,快快逃吧!”

仪贞笑道:“不,我已完成使命,不愿连累众位,如我逃去,尔等必受杀头之罪,我不离开,一人承担此责,则贼子不会追究尔等之罪!”

众宫女齐跪下来哭道:“左小姐为国除贼我等就是一死也无憾,请左小姐快逃吧!”

此时,红云也过来了,她不禁担忧地问:“姐姐如何做出这等鲁莽事来?等郑有权知道了,还不把你千刀万剐了?”

仪贞大怒道:“住口,莫非我杀了你的夫丈,你心疼起来?”

红云道:“呀,我本意好你好,谁知姊姊倒怪起我来!”

仪贞冷冷地笑道:“我若不杀老贼,除非也象你一样卖身与他。可你知姊姊的为人,不会象你这般将就!”

红云听了满脸通红。

此时,已有人飞报郑有权,郑有权忙赶到昭阳殿来,一看到父亲的尸首分了家,不禁悲声痛哭起来。

郑有权画外音:我正愁老头不知要活到何等年月我才可继位,今日这左仪贞倒帮了我忙。

郑有劝擦干眼泪,问道:“皇上是谁人弑的?”

仪贞上前一步道:“是我杀的!”

有权一看仪贞,不觉魂离魄外,浑身骨节酥麻,心神飞越。半晌才挣扎着道:“你就是左仪贞么?好一个弑君之人!”

仪贞道:“先帝在天之灵,命我斩此贼以诛逆!我与他并无君臣名分,何以弑称?”

郑有权冷笑道:“你这女子,我父皇如此爱你,即位之初,便立为后,何等隆重!为何下这般毒手?”

仪贞听了冷笑不答。

有权道:“我晓得你的心事,你这么一美貌女子,自然不愿嫁与一个老头,所以把他杀了。杀了便杀了,本是该处你剐刑的,但本王看你这如花似玉的样子,着实可怜,只要你肯从了本王,本王继位后依旧封你为皇后,如何?”

仪贞冷笑道:“郑有权,我左仪贞若肯****,何分彼此?便千刀也是一死,一刀也是一死,你速杀我,不必多言。”

郑有权:“哈哈,你抢来这么久了竟还守身如玉?好好,你是天赐本王让本王受用的。来人啦,将左小姐暂压入冷宫,待本王登基后再处置!”

左右将左仪贞压入后宫。

郑有权急不可耐地把老贼的龙袍穿上,又取下他的天冠戴上,然后乘龙辇来到金殿,登上宝座,群臣山呼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