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集持正沉爱妾
皇宫。
百官朝拜。
郑国泰出班奏道:“皇上,近查外省出缺,臣奏请山东提学道员缺着翰林院学士杜宏仁补授;颖州府员缺,着吏部员外左维政补授;山西巡抚员缺,着工部尚书赵圣治补授;都察院御史黄持正,浮躁昏庸,望皇上让其溺职休去!以正视听。”
神宗:“准奏。”
左府。
杜宏仁等放外任的官员都来左府与维明辞行。
赵圣治叹道:“今弟等调外任,尽是郑国泰老贼出的主意。此贼一贯存不贰之心,与郑妃内外勾结,又与方从哲相勾结,呼朋引类,只因弟等六人与之抗衡,故老贼行此调虎离山之奸计。”
左维明点点头叹道:“今主上身体衰弱,沉溺后宫,东宫仁厚并非英主,郑妃占据正宫,与之勾结欲谋不轨,只不过尚未显露于行而已,因惮我等六人,故先遣四位离去,只怕次及王兄与小弟矣!”
杜宏仁道:“闻辽东有莽金侵边,若戌边将不能取胜,定然要遣吾兄去,不然有何法让兄离京?”
左维明:“若如此,妙得紧,一旦兵权归我,他们便不敢有图谋不轨之心!”
黄持正叹道:“忠良皆逐尽矣!”
六人把酒相劝,尽情欢晤。
半晌,左公问黄御史:“弟今突然想起去年那诗笺之事,小弟只为失口,后总觉心下不安,现尔都是知情人,黄兄可与弟等说明一下后事?”
黄持正放下酒杯,长叹道:“此事提起来羞人,小弟那日闻兄之言,回头后便让人抬出不肖女,亲临玉河目睹其丧了残生!算算已是死了半年了。”
杜宏仁惊问:“怎么听的左兄之言?”
左维明笑道:“杜兄不知,当日在你家弟与黄兄一同辞出,又再三解劝,他竟执意不从,定要将女儿治死。弟问如何死法?他道:刀、绳、药令其自裁!弟一时失口,道三件必不可行,我有此事,只投之于水足矣。谁知老黄果使投河!弟悔失言无及,不知黄兄后来心下可有悔恨?”
黄持正:“不肖女做此丑事,死且便宜,有甚悔得!”
维明:“尊嫂夫人失了爱女,自必日夜悲伤,兄难道竟不为心动?”
持正:“当日初死时,内人痛不欲生,后来寻尸不见,众人劝她说或者救去重生,因此也自心宽。”
杜宏仁:“果是奇事,那晚投入河中,为何寻尸不见?况无风浪,怎得漂流?真个被人救去也未可知。”
维明:“夜静深更,有谁捞救?去年闻说张家湾有尸朽腐,辨别不清,就是令爱也未可定。”
持正:“休说死了,便真个有人救去,我也不肯认了。”
左府内堂。
左维明对黄静英说:“贤侄女,我昨晚套问了令尊口气,只望他能有悔恨之时,谁知他全无半丝眷恋,且言即使有人救起你,他亦不肯相认。”
黄静英听了泪流满面。
夫人微笑道:“既是他黄家不认,我左家便把她当亲生女了,将来许配与杜家去。”
左维明道:“也是。侄女已年交二旬,是该有婚配。今年五月襄阳院考,我们五家公子皆欲回乡赴考,一旦都有了功名,便可将其完婚。”
三娘:“到时候,我家把贤侄女嫁与杜家,看黄持正悔恨不悔恨!”
左维明:“左升,去请二爷及夫人今晌来这边用膳,为他饯行。”
左升:“是,老爷。”
十里长亭,左维明与杜宏仁、赵圣治、黄持正、及维政饯别。
左维明举杯:“诸兄保重!及时联语互通消息!”
四人回举杯:“朝中之事就托于左兄与王兄了,一有风吹草动,弟等星夜赶回!”
左维明握着维政的手说:“吾弟今去颖州府,愿你廉正为官莫起贪枉之心,凡事三思而后行,有甚疑难不决之事速报与兄,以免铸成大错,贻害地方百姓!”
维政含泪点头:“兄长之教诲,弟当铭刻肺腑!”
男马女轿,一路逶迤,浩浩荡荡,左维明与王华伯目送出很远,很远。
左维明回到府上,先往弟那边去看看,见大门未上锁,便下马来往里走,后面跟着永正及六七个家人。
突然,他看到一个影子一闪,忙打个手势让后面的人停下来,自己轻轻一跃,看清了原是周帝臣到了以前秀贞住的房门口。他退出来。轻声对家人说:“等周帝臣出来时你等将他捉住,我叫打便打,好好出口恶气!”
周帝臣在秀贞的房边站了一阵,泪水涔涔的流。
画外音:三妹妹,你今流落到何处去了?你大伯自去年发海捕文书,至今没你一丝下落,叫我怎生不眷恋?
周帝臣哭一阵,想一阵,一步步捱出来,在门口被左府家人捉住,带到中堂。
左维明正襟危坐在堂上,喝道:“汝是何人!”
周帝臣一揖:“年伯,小侄乃周帝臣!”
维明:“既是帝臣,到此何干?”
帝臣:“只因来送姑父姑母,谁知到迟,已先去了,因此进来看看。”
左公冷笑道:“既是送行,那有人去方来之理?且直入室中,那间房乃三小姐卧房,汝怎敢进去?今日冤家路窄,不得轻饶!来人,给我打!”
两旁家人一起吆喝着,拳头雨点般落在周帝臣身上,你一脚来我一拳,打得他东奔西窜,衣衫碎烂,披头散发。
打了一阵,左维明才喝道:“住手!”
众家人将他拖到堂前跪下。
左公喝道:“周帝臣你知罪吗?”
帝臣:“小侄知罪了。”
左公:“你这贼子,败坏我的家风,淫污我家闺女,与你仇深似海!今日小伸我忿,将来了你狗命残生!滚出去!”
家人拳打脚踢将周帝臣送了出去。
周帝臣回到家中向父亲哭诉。
周通政恨得咬牙切齿。
画外音:老左呀老左,你别太张狂了,待他日郑皇亲坐了龙亭,我必报此仇!杀得你全家老少寸草不留!
左维明坐在中堂理事。儿女们都在坐。
突有家人持书来报:“老爷,襄阳老家中氏大娘来书。”
左维明接过一看,叹了口气说:“你是左元吧?”
左元叩头:“是,老爷,小人是中氏大娘派来送信的。”
左维明:“家中可好?”
左元:“家中一切均好,就是孝贞小姐在婆家被磨太狠,大娘让我来求老爷想个办法救她一救。”
仪贞取过书一看,对父亲说:“爹爹,伯母说姐姐已是难度一日矣,姐夫又得了虚痨症,袁氏妖狐细细折磨她,你得想一法呀!”
左公:“你让我怎么办?为父身在仕途难以分身回乡,孝贞已身落陷阱,嫁与晋家便终身乃晋家之人。若说母家去照应,不过是周其衣食,你不见伯母书中说送去又怕袁氏吞占?叫人却也是没法。只怨当年配错了婚姻。”
仪贞:“那有什么?把姐姐接回来便了。”
左公:“你不见书中说袁氏不放你姐姐回家久住之言?你伯母现住襄阳尚且不能,更何况接到京中?且姊夫病重,孝贞怎能远离他身?”
德贞:“便姊夫一起接来,有何不可?”
左工笑道:“此事本可行,但如果袁氏老狐不肯,怎生去强接人家?”
仪贞心恼的说:“爹爹言语不中听,难道那袁氏真是个九尾狐精,有什么神通广大?爹爹便这样怕他?据孩儿之意,现在大兄将回乡赴考,考毕,便将姊姊接到家中。管他袁氏肯不肯,接到家中还怕她做甚?”
左公笑道:“你的话才不中听呢!谁家生了儿子被媳妇带回母家?今老狐之恶待孝贞,乃无迹无形,虽说贫苦,现在姑媳相依,又未绝其衣食,且有晋德诚在,孝贞之苦不过家道艰难,终日受老狐精神折磨而已,如何便去强接回来?此事只好等我有机会回乡再相机行事。”
仪贞冷笑道:“若还等机会回乡,不知要何年何月,只怕姐姐已早没命了!没想到爹爹一堂堂男子反怕老狐精!辜负了先伯托孤,也不念伯居孀居之苦!”
德贞道:“爹爹为官,不过是这左都御史,不见得有个升迁,还在京中做甚?不如早早辞官回乡,救了姐姐残生。”
左公生气,指着仪贞道:“德贞一向敦良,近来也学你这般放肆!我此时无暇与你理论,少刻闲了,与你等慢慢处治。”
左公说罢起身去了。
静英担忧地说:“两个妹妹为姊姊惹下祸来,如何是好?”
左夫人笑道:“黄小姐放心,仪贞乃你伯父心爱,不会奈何她的,那不过是他口头言语,若要责罚,能费多少工夫?何必消停等待?”
三娘亦笑道:“仪贞这妮子自幼与她父斗理争辩惯了,老爷爱她胜过永正公子,爱犹不及怎会责罚?”
黄静英笑道:“真是个慈父,这样子宽宏到那里去寻?若是我家谁有这般言语,早已翻江倒海了!”
仪贞亦笑道:“家父度量宽宏,论起来亦不该把他挺撞,争奈自小性情,再也不能按捺。”
江面上,百舸争流,渔歌巧答。
黄持正督促家人把行李辎垂搬上大船,船家鼓起风帆,乘风飘去。
舱内,黄持正情绪低落,皱眉苦脸,黄夫人劝道:“老爷,罢了官也好,你没看到满朝文武都倾向郑国泰和方从哲,左大人也是独木难撑,你不肯与奸贼为任,当然只有辞官归隐。回到乡下没了京城的喧嚣,好生教诲两个儿子成才。这几年在京城让他们胡闹横行,也该收敛收敛了。”
坐在下首的巧莲呶着嘴道:“我那两个儿子怎的?总比你那宝贝女儿强些:我们是占他人便宜,而你女儿却是让人家占了便宜!”
黄夫人气红了脸,说不出话来:“你,你……”
黄持正怒道:“放肆!”
巧莲哼了一声,站起来往舱外走去。
黄持正气得也只能以手指着她,说不出什么话来。
巧莲来到甲板上,正巧二黄的先生甄利在船头吹风。一见如花似玉的半老徐娘来忙躬身作揖:“吕姨娘请了。”
巧莲福了一福,媚眼传神,轻声说:“先生安好!”
甄利偷偷地四下一看,见无人,忙从袖中取出一纸团塞到巧莲手中,轻轻捏了捏便走开。
巧莲来到转角处拆开纸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首“生查子”:
今宵残月明,我到船头上。
悄地坐中舱,只把姨娘望。
轻弹板壁三,不用灯儿亮。
莫负好****,两人权欢畅。
巧莲一看,喜上眉梢,忙把纸团丢在水中。然后回到舱内用心打扮起来。
中舱。
黄夫人在流泪叹息。黄持正问:“夫人为何叹息?”
黄夫人:“妾身记得来京之时也是从水路而行,那时静英方三岁,能言巧笑惹人喜爱,老爷也十分欢悦,不想今日此船依旧,而静英我儿却不能随行了!亦不知冤魂归何处?尸骨飘哪方,怎叫我不伤心?”
花奴,侍月也陪着垂泪。
老黄叹了口气,也流出几滴老泪,道:“夫人,此事虽怪我狠心,也因那个不肖女,全无半点孝父之心,忆昔日幼时,我也把她当作掌中珍,谁知长大后变得忤逆,与我纯同陌路人一般!”
夫人道:“你只怪她不孝你,不知自己有多凶恶!你的所作所为令我们母女何等失望,让她幼小的心里如何承受得起?而且你听任那贱人的话不把她的婚事来安排,让她偌大年纪还耽搁在家,哪有半点慈父之心?”
黄持正叹息着不语,两人相对坐一阵,黄持正看着舱外已黑沉沉,便道:“早点安歇吧,明天早点起来看两岸景致。”
巧莲此时和衣躺在床上,不时听听外边的动静。
外面已是万籁俱寂,吕巧莲轻轻唤丫环们,两个丫环睡得沉死。于是便轻轻下了床。
舱板隔壁也有了动静,是花奴起来小解,她正欲将夜壶往江面倒,却看到船身轻轻一晃,有个黑影过了船到这边来。她忙屏住声息听,只听见舱门轻轻弹了三指,巧莲便悄悄开了内舱门,蹑手蹑足挨身而出,外面头舱内便传来喁喁私语和吃吃荡笑。
花奴忙走到中舱内,取纸煤子点了小灯,走到夫人床前,低低唤醒夫人。
夫人问:“何事?”
花奴:“夫人快唤醒老爷,巧莲半夜起来到头舱去了。”
夫人忙问:“去做什么?”
花奴:“夫人快唤醒老爷去看便了。”
夫人忙起身,推醒黄持正。
黄持正睡眼朦胧地问:“干甚么?”
夫人附在他耳边轻声说。
老黄猛地爬起,迅速穿好衣裤,问:“哪有这等事?”
夫人:“莫高声。”
老黄取了花奴手中的灯,照了巧莲的里房,床上空无一人,忙道:“快唤醒家人往头舱去看看。”
老黄领众家人轻轻来到头舱,推开舱面进去,灯光下巧莲与甄利抱在一起睡觉,老黄气昏了头,一把扯下两人身上的被子,赤裸裸的二人被惊醒了,看到眼前的一切吓的惊慌失措!
黄持正大喝一声,一脚踢在甄利身上,甄利嗷嗷直叫,吕巧莲忙扯过衣物要穿,被老黄一把扯下:“穿什么!都给我捆起来!好个奸夫****!”
巧莲吓得摊在铺上,动弹不得,一任众人扯手缚脚。两人都被赤身捆住带到中舱。
此时,全船沸腾了,灯烛辉煌,黄威黄毅兄弟也起来了。看到先生及姨娘被双双捆成馄饨样扔在地上,父亲手中擎着腰刀正指着巧莲喝道:“贱人据实招来,是何日开始通奸!”
巧莲只是流泪,黄持正又指着甄利喝道:“混帐奴才,怎敢如此大胆,与主人姬妾暗通!礼义廉耻哪去了!今宵被捉是你恶贯满盈,快快招来,是如何****她的!”
甄利哀求道:“老爷饶命,只因在下混帐胡涂,禁不起小夫人挑逗,还是去年秋天便常在一起私混至今,也是因为府上的人都象在下一样混帐没被发现,否则也不至于今日被捉。”
老黄不禁笑出声来:“怪不得听家人叫你甄混帐,死到临头还说出如此混帐言语。既是她先****,待我先杀****,再来砍你驴头!”
老黄说罢,一把揪住巧莲的头发,举起钢刀欲砍。
巧莲大喊:“孩儿救命!”
黄威兄弟吓得连滚带爬拦住父亲,叩求道:“爹爹,请听孩儿一句,姨娘虽然今日行事过分,还望爹爹顾念旧情,她服侍爹爹二十年余载;又生了我兄弟两个,为黄家立了汗马功劳,爹爹今日但看儿面,饶恕姨娘一命吧!”
二黄说罢号啕大哭起来。
巧莲也哀求:“老爷,念在两个儿子是奴家所出的份上,饶奴家一命,要打要罚任凭发落,老爷啊,奴家再也不敢了!”
夫人劝道:“相公,今日在别人船上,不便杀人动刀,望你看在二子份上,饶她一回,赶出家门便了。”
老黄收了钢刀,坐在椅子上半晌才说:“饶她一刀,投下河中与她全尸而死!”
巧莲吓得忙叫二儿:“孩儿啊,念我怀胎十月非容易,求你们爹爹发发善心吧!”
二黄听了又叩首连连,哀求父亲:“爹爹,不看僧面看佛面,望爹爹饶姨娘残命罢!”
黄持正将二黄一顿乱踢,骂道:“你们愿意做乌龟,我老黄还不肯呢!难道你们不知为父的性格,你姐姐仅为一诗笺,尚未见半丝实迹亦被处死更何况今日当场捉奸,怎肯容她活命!亲生儿女都要杀,更何况是小妾呢!畜生若想救她,除非你们先杀了我!”
二黄无可奈何,只得双双抱住生母痛哭。
黄持正大喝道:“来人,把奸夫****提到甲板上去!”
二黄死命抱住母亲不放,黄持正劈手将他们拉开,家人抬了两人飞快出舱。
老黄:“快扔下!”
“扑咚、扑咚”,二人被扔下黑朦朦的江中。
皇宫。
百官朝拜。黄门官喊道:“先皇驾崩,今日免朝!”
百官痛哭起来。
郑国泰、方从哲一脸喜色。
皇宫。百官朝拜,新皇登基。
郑国泰奏道:“万岁,先皇曾遗命立郑妃为皇后,请准奏。”
左维明奏道:“万岁,先皇已崩驾,已无立后之必要,倒是万岁之太子妃应立为皇后,断不可同时立二皇后相克。”
光宗:“准左卿所奏,立太子妃为朕之皇后,郑妃为太妃。”
后宫。
郑太妃叩见新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光宗:“太妃免礼!”
郑妃:“皇上日夜操劳政务,应劳逸结合,臣妾选得后宫美女四名,供皇上欢晤,请过目。”
先宗看着四位娇美的女子,其中一位更加光彩照人,忙走上前去抬起她的下巴问:“你叫什么名字?”
美女一福:“回万岁,臣妾李选侍。”
光宗:“好好,真乃朕之爱妃也!”
郑妃:“谢万岁夸奖。”
光宗日夜与四美人欢乐。
李选侍犹为突出,夜夜侍寝。
郑国泰送上厚礼进来。李选侍懒懒地对来人说:“告诉国舅,哀家愿为他效劳。”
李进忠:“姐姐,为何不让方相和郑皇亲保荐你为皇后?”
李选侍:“皇上已有王妃,曾有左维明保奉为皇后。”
李进忠:“皇上尚未发诏书,姐姐可以争取呀!”
李选侍沉默一会,说:“你给方相、郑皇亲送些珠宝,让他俩联名保奏。”
李进忠:“是。”
皇宫,百官朝拜。
方从哲奏道:“皇上,后妃李选侍天姿国色,品貌端庄,堪为皇后人选,望皇上下诏立李妃为后,以安天下之心。”
左维明奏道:“皇上,万万不可,皇上在中宫之时已有王妃,应立为皇后,断不可听任奸贼之言而至后宫大乱。”
郑国泰奏道:“左维明之言极为荒谬,自古以来能者居之,臣观李妃品貌皆为皇后之首选,何以来后宫之乱?”
左维明奏道:“皇上,自古以来废长立幼之事无论是后宫还是立储,都要三思而行,弄不好一发而牵动全身,皇上万万不可听信谗言!”
三人在殿上争来争去,光宗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此事过后再议!”
左维明:“皇上……”
光宗:“退朝!”
左维明回到府上,心里重重地用了晚膳。
夫人问:“相公有何事忧心?可是朝中有事?”
左维明点点头叹道:“皇上柔弱,后宫不宁,我大明江山危机隐隐。”
三娘道:“相公,是不是又和方贼、郑贼发生了争执?只要相公一点头,妾身一人就可提他二人之头来见。”
左维明摇了摇头:“三娘千万别鲁莽行事,此乃朝中大事,并非江湖恩怨,万不可做出灭门之事来!”
转身对仪贞说:“昨日颖州你二叔处和襄阳你哥处都来了信,晚后你可将为父的意思给二处回了信。”
仪贞:“爹爹欲使孩儿写信,需将草稿完成,孩儿照样来答写便可。”
左公淡淡一笑说:“家常信起甚么草稿?”
仪贞:“爹爹责备孩儿的地方太多,只恐写得不佳,又惹一番责备,不若爹爹自己起草还觉太平些。”
左公画外音:这妮子不知有甚心事,假此为辞?便与她起草便了。
左公走到书房中将两封草稿完成,对仪贞道:“速将此答清,明早打发人送走。”
仪贞提笔写了几行字,便道:“爹爹,儿觉心中一时烦闷起来,襄阳一信带去房中写罢。”
左维明画外音:仅是誊写,便觉心烦,我看这妮子必打算做些私弊在内,故不肯当面做书。我且任她房内去写,看她写出什么来。
左公道:“既是心烦,带回房中消停一会再写不迟。”
仪贞回到房中,德贞和静英忙问:“爹爹唤去让你写信去襄阳是否提让兄长接姐姐回来?”
仪贞摇了摇头,说:“爹爹不过是勉励大哥读书上进,并今冬务要回京之语,却不提取孝贞姐之言,故我心生一计,只说烦闷,把字带到房中来写,今只消在爹爹之语中添几笔,让大兄务必接姊姊回来,大兄料不敢违命,自必向晋家理论,接了回来。一旦爹爹问起,人已接回,亦无可如何了。”
德贞静英满心欢喜,连连催促仪贞快誊信。
仪贞便在灯下写起信来。一会儿写毕,交二人看了,连连称妙。正好此时,书童来传:“小姐,老爷问信誊好了没有?”
仪贞:“好了,我这就送去。”
仪贞来到中堂,将袖中书呈上:“此襄阳信,照爹爹原稿誊写,现在封固,不知爹爹是否还要查对?”
左维明接过书信放在一边说:“既已写完,便可交付家人明早起身前去。”
仪贞画外音:父亲未起疑心,只等家人明早起程,我妙计可行矣。
左维明候女儿离去,将襄阳书信拆开来看,看着不仅冷笑。于是重新执笔写了一封另封好。
天明,左维明下朝回府。
家人:“老爷回府了。”
左维明来到书房,三位千金齐上前问安。左公一见仪贞,便喝道:“站到书案左侧去,我有话问你!”
仪贞画外音:莫非书信中露了端倪,昨夜爹爹可没有拆开呀!
左公:“昨夜襄阳家信,你到底改了不曾?”
仪贞满面红云:“怎敢擅改爹爹之字,照草稿抄写一点也没更动呀!”
左公:“好,不说实话,看来要请家法了。”说罢起身取来戒尺。
仪震惊慌道:“爹爹有何证据?说出来再施刑也不迟呀!”
左公:“岂无证据?难道屈你不成?但今日之事,我要你自己说明,待打过了,然后还你证据。你一个闺中千金小姐,卖弄聪明不遵女德,幸而遇到我这样的父亲,若是寻常忠厚人还不被你玩弄如掌上?这般放肆纵然打死也不为过,好生与我从实说来!”
仪贞不服道:“拿贼见脏自古有说,无影无踪怎么能冤枉人?既然拿不出证据,就不能责怪我。”
德贞、静英齐道:“实在没有篡改那文,大人有何证据呢?”
左公冷笑道:“在房中书写,你两个自然知之,何须也替她抵赖?我只怪这妮子精于弄巧,故要她贼口亲招,方还她证据。”
仪贞:“我确实没改,爹爹何故冤枉孩儿?”
左公冷笑着从身上取出书信,扔到仪贞跟前:“你看看吧。”
仪贞吓了一跳,低着头不说话了。
左公长叹了口气说:“你这妮子,真不懂事理,还亏你读了不少圣贤之书。你可知此信一到你大兄手中,他必然去向晋家争闹,背理而损父名,袁氏老狐并非善类,夺其媳妇她岂肯甘心?一旦向府县反告我们,定然闹得襄阳满城风雨。朝中奸党寻我隙者大有人在,岂不会告我仗势欺孤凌寡?妮子你太不思量,怪为父平时宠爱于你太深,越发放肆不成形了,快与我跪下受罚!”
仪贞忙跪下哭泣,德贞、静英也哭起来。
左公举起戒尺又放下,喝道:“从今后再不守闺门清规,看日后嫁与桓郎会让他受多少苦楚!”说罢走出书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