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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绝处逢生


徐海拉着郭硕站在一块最高的乳石之上,但水很快便淹没了他们的咽喉。徐海水性极佳,可以踩水浮起,但郭硕却是个旱鸭子,一连被呛进好几口水。

徐海只得一边托着他,一边双脚踩着水,感到十分吃力,便对郭硕说道:“师父是在海上谋生的,你以后也要随我出海。所以,出洞后,我教你的第一门功夫就是凫水。”

随着洞内的空间被不停注入的潭水越挤越小,气流的压力骤增至往常的十几倍。徐海和郭硕两人都感到头晕耳鸣,呼吸时胸腔难以打开。如果这样在这样的环境中呆久了,他二人必然是活不成。然而幸运的是洞内积水终于不再涨起。

徐海抓紧时间,对郭硕说道:“硕儿吸气,我们潜水进孔洞。”

水流虽然止歇,但孔洞内的积水还着实不少。而这暗流孔洞又是十分狭小,只能同时容下一人通过。徐海便让葛硕紧抓住自己的脚踝,带着他一路向上游去。

徐海自十几岁起便修习虎跑寺的上乘内功,到如今已是造诣非凡,对于凝神闭气本是不当什么大事。但在这孔洞内,他仍是感到内气不生,余力不足,勉勉强强才冲破水面。而葛硕虽双手仍是紧抓,但却早已气闭。

此刻他二人虽仍在孔洞中,但周身已没存水。徐海赶紧一手将郭硕提起,一手成掌按在他胸口向内注入一股劲力从。

葛硕这才哦的一声大吸了一口空气,转醒过来,冲着徐海说道:“多谢师父救命之恩。”

他二人继续上行,过了半刻功夫,就见黑洞洞的前方透出一丝光亮,同时还见一只破碎的堵石挂在洞壁。葛硕见此不禁又想起葛志峰来,眼圈红红,就要落下眼泪。

徐海拉了他一把,说道:“你师父用命救你,可不是要你哭鼻子的。从今以后,你不要给我落下半滴泪来,好好学武习艺,光大他的无极剑派。”

葛硕擦了擦眼圈,说道:“弟子知错!”

很快他们两人便从孔洞中钻出,举目一看,自己果在一洼干涸的水潭中,脚下尽是陈年的淤泥。

徐海率先跃出水潭,借着极高的地势向下一望,只见山脉的东边狼烟未尽,火光闪闪,便知那里定是汪直设伏的之处,但却不见人影。然后,他又转身向海面看去,海港中除了几只空荡的敌船和散乱的尸身外再没有其他,自己那三只海船也是不知踪影。

因洞中不见日光,徐海并不知自己已在洞中呆了一天两夜。他此刻见太阳初升,还道自己只过了一晚,觉得汪直、林凤等并未远去。其实他们都早已带队离开,汪直以为徐海赶出和非后又回到了海船,林凤则以为他是跟了汪直去追杀敌军,便都没在意。

徐海举头又看了看和煦的朝阳,心想:此时正好借着晨光穿林而出,走陆路返回首里最是妥当。便带着葛硕一路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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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山下走,火药气味就越浓重。

在光门的指引下,他二人很快来到了溶洞前那处茂密的山林,此时山林中到处都是刚刚战斗遗留下的痕迹。虽大部分尸体都已被掩埋,但地上的血迹却还未干透,血腥味混合着泥土的腐味和燃烧树枝的焦糊味让人作呕。

徐海逆着成片倒下的林木,放眼望去,数十道重炮碾压过的痕迹出现在一座拱丘之上。这处拱丘正对三道光门,是敌人出洞后无论如何行进都必然经过支出。且其下山路蜿蜒崎岖,周围也无可避之处,更兼之其居高临下,的确是不可多得的设伏之地。徐海看了一圈,心里不禁赞叹汪直的统军才能。

二人走出了山林,便离开下川,然后一路向首里城前行。

没了尚元这只暗军的威胁,以及一代宗师葛志峰的牵制,徐海心情大好。所以他并不急于赶路,而是游兴大发,况且这一路上多山川翠林可助游兴。他便带着葛硕边走便看,一来是让自己换换心境,二来也是让葛硕缓缓丧父之痛,同时也可借得此时空闲考校一下他的功底。

在几番考校之后,徐海发现葛硕的剑法虽得葛志峰真传,但毕竟其资质一般,修习尚浅,对无极剑法的诀窍并未掌握太多。

然而徐海却想到虽葛硕对无极剑只参透一成,便已在洞中逼退自己两步,心中就十分欢喜。他心想:只要自己将来刻苦双修《道济剑》与《无极剑》这两种相合相通的剑法,那武功必然能有所突破。当然对葛硕他更也会尽心竭力的传授,毕竟他才是这无极剑的真正传人。这是对起葛志峰传剑之情的报答。

从下川到首里,短短两百里路,徐海走了足有七八日的时光。这天正午,他与葛硕终于到了首里城的城墙下,但却发现首里城不仅城门紧闭,且城墙上还布满了御林军,便心中起疑:难道萨摩的日寇又来攻城了?

他扬起头扫视了一圈城墙,并没见到自己兄弟或者那霸的琉球兵,只见到三两个以前相识的御林军管带。

“我回来了,快开城门!”徐海在城下向那几人喝道。

那几个军官早就见到了他们,但因徐海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竟谁也没认出来。“你是什么人?在城下做什么?”

徐海可是琉球统领,又是国王亲封的一品靖海大将军,怎能被这几个无名小辈呼喝。他心头登的火起,高声骂道:“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是你们的大将军凯旋回朝了,还不快开门。”

那几人听罢竟然哈哈大笑。“你就这副落魄模样还敢自称大将军。”“我瞧你应该是狗屁大将军吧!”

徐海听他们口中污言秽语,更是火冒三丈,高声吼道:“我是徐海!你们再不开门,便是违抗军命,小心自己的项上人头。”

那几个军官一听之下更是狂笑不已,说道:“你说你个花子,冒充谁不好,偏要冒充个死人!”

“死人?”徐海心中大大的疑惑,朗声问道:“什么死人?你们说清楚!”

“徐海早死了,今天碰巧是他的头七。你还不赶快去那霸港上给他烧些纸钱,也许他立刻显灵封你个狗屁大将军什么的。”说罢,几人又是大笑。

徐海听说众人都以为自己死了,就也顾不得生气,忙绕城向那霸港而去。

他还没走近那霸港军营,就听到一阵敲敲打打的声从内传出,显是有一群和尚在敲击木鱼为他诵经超度,心中哭笑不得。

“什么人?”守在营寨门前的兵士已在甲胄上又着了一身白孝,见徐海走来也没认出,长枪一摆,喝问道。

徐海整了整褴褛的衣衫,沉声说道:“是我!”

那兵士眼睛瞪的滚圆,脸上又惊又恐,颤声说道:“是……大……大……大将军!”

徐海点点头,也不再理他,带着郭硕信步走入营内。

营中,兵士各个戴孝,人人披麻,空地上满是白番,营帐前尽拉挽联。

徐海心知这是众人都以为自己死了,正在办丧事。他眼睛一转,童心大起,谁也没招呼,就绕过一百零八名念经的和尚,径往东寨大营旁的灵棚走去。

一进灵棚,他便见三女身披重孝,依次跪在灵位前,一个个小脸哭的惨白,但却更显得娇柔美丽,惹人怜爱。徐海心想:老话真是不错,女要俏一身孝。

三女见有人进入灵棚,还以为是前来吊唁的朋友,便又是一通哭泣。汪直、林凤等兄弟也都腰系白布带在旁边躬身答谢,而郑芝龙则是一身孝子斩衰,双手捧着白,双膝跪行而来给他两人递白。神甫扎比尔此刻也在,他因徐海已入基督教,正在向他的灵位朗读经文。

就这时,徐海却放声大笑。灵棚内的众人立刻都停止了哭泣,怒目看向他。

“我说各位,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徐海还活的好好的那!”

话音未落,他就觉得身体突然一沉,原来三女已是扑了上来。

“我就说你福大命大,不见尸首必然就没死,他们却还都不信。”杜蓉年龄最长,首先止住哭泣,抚着徐海的胸膛说道。

翠翘和林姑娘仍是哭哭啼啼,还没从几日的伤心中缓过神来。

“你既然活着,怎么直到这时才回来!”李姑娘喜极而怨,带着哭腔开口埋怨道。

“枉我们姐妹为你伤心了这些时日,你却在外面逍遥自在。”翠翘是从不向徐海抱怨的,此刻也翘起小嘴似怨似怒的说道。

徐海又是呵呵一笑,说道:“我如不是这样,怎知道你们是不是真心跟我!说不定在我尸骨未寒之时,便都做鸟兽散,各自改嫁去了。”

话一出口立刻便招来三女的一通拳脚。“你这没良心的!”“让你戏耍我们。”

汪直等众兄弟也是欣喜异常,忙都将身上的白孝脱掉,撤掉贡台,重新摆上了将军案台。

“二弟!你回来可真是太好了!我们正遇麻烦,不知如何办好。”汪直抑住刚刚的惊喜,面色又转忧虑的说道。

徐海一听也不由得一惊,也不及跟众人介绍徒弟葛硕还有自己这几天的经历,连忙问道:“大哥,又出了什么事?”

汪直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答道:“我歼灭和非那千人暗军后,还以为你与三弟一起,便也没等你们就即刻班师了。可当我们到达首里城外时,却被告知国王下了严旨,不准我们入城。”

徐海听到此,便知此事的确关系重大。他做在将军椅上,表情也肃穆起来,心想:好端端的一支得胜之军怎就不准入城?难道又有人向尚清进馋陷害自己?可他们已认为自己已死,对一个死人还有什么估计?想到这,他问道:“难道尚元又耍了什么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