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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购重炮南下安汶


对于荷兰是个怎样的国家,徐海无心探察,只是担心洛佩兹会跟自己耍花样。他看了看手中被红色火漆封口的书信,心想:不论他说的是真是假,这安汶岛必须要去一趟。重炮的事实在太重要,即使自己的战船再好,火器跟不上也是白搭。如今有了这一丝希望就不能放弃。

正这时,林凤、吴平、一官、张微还有颜思齐等人陆续来到。徐海见林凤一脸的春风得意,问道:“三弟难不成真走了桃花运?”

林凤有些扭捏道:“我可没二哥那样好的女人缘,哪来的桃花运。”

一官冲徐海眨眨眼,含笑道:“三叔的桃花运没有,紫薇花运到是强的很。”

“你这小子就知与我作对!”说着他起身追逐一官。一官一扭身躲在众人身后。众人也都明白林凤心事,哈哈大笑起来。

徐海笑了一阵,才说道:“三弟还应多加小心!我们并不了解那苏鲁美,遇事还是最好防着一些。”

林凤端起茶杯,略遮一下窘态,回答道:“二哥放心,我自有分寸。今天二哥叫我们来,听说是为了火炮的事。”

徐海点点头,大略讲了讲从荷兰人手中贩炮的事。因重炮对于他们来说十分重要,只有有了这样的战争利器,才能在船只和人员皆不如许椂的情况下战胜他,所以徐海决定亲自去一趟安汶岛,会会荷兰人胡特曼。

吴平听完有些担忧,说:“洋人向来无信,这荷兰人恐也是一丘之貉。若他与洛佩兹一个鼻孔出气,被他们算计了怎么办?”

“吴平大哥应是多虑了。”颜思齐顿了顿,说道:“洋人无信但重利,只要徐二哥出银子,我想他们不会放着现成的买卖不做。况且我们与其无冤无仇,应不会惹来麻烦。二哥要是去,我愿同往做个参谋。”

徐海瞥了一眼颜思齐,暗思:去找荷兰人做生意,思齐确是最适合的人选,但这马尼拉港中的四艘船也是一刻不能离不开他。

一官心思明锐,见徐海不语便知其心意,紧跟着说:“颜大哥、吴平叔还都要造船。林凤三叔也要跟着苏鲁美。就不如让我和张微叔同去。”

徐海转念一想,这样也好。一官机灵,身手不错,是个照应。张微是枪炮专家,在宁波为李光头造过火器,有他在不至于被荷兰人欺骗。想到此,他便说道:“我们尽早出发,争取在春节前将这事搞定。”

安汶岛属马鲁古群岛之一,位于群岛最南端,被另一印尼群岛环抱。徐海三人在菲律宾南端的三宝颜停歇一晚后,便直穿苏禄海,南下安汶。

苏禄海东南都是葡萄牙人的地盘,挂着葡萄牙皇室盾形徽章的四桅大帆船在海上四处游弋。徐海本以为如此遥远的国度里不会再有国人身影,但很快便知大错特错。这里每一艘帆船上几乎都能见到汉人的身影,有水手也有劳工。

登上安汶岛,三人都觉这里的开发程度远不比马尼拉,虽海港上也是帆船林立,但却并无贸易,这些船不过是来此经停补给罢了。

徐海带着两人在岛上闲转半日,也没找到类似总督府的建筑,看到的多是如土著居所般简陋的茅屋。偶尔找到几个华人询问,也都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回答。

很快天色便昏暗下来,空中的圆月若隐若现,朵朵阴云逐渐汇集,整个小岛上也看不到一点灯火。

一行人又走了十几里路才好不容易来到一处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落。居住这里的几乎都是额头前突的土著,偶尔几个华人模样的青年也都是航海路过此地的。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地方竟还有处简陋的小酒馆,徐海心情不好,正需烈酒缓解。不用多说,几人不约而同的走了进去。

还没落座,就听柜台前两人争执起来。

“我何时欠了这么多酒钱?”

“账本上记的清楚,难不成你要赖账。”

“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能坑就坑能骗就骗。”

两人越吵越凶,徐海不自觉望去,只见一高个子的中年华人正与酒保争执。他起身过去,拿过账本看了看,一行行账目记了足有两页,粗估是十几两的酒钱。

徐海又偷眼打量了这中年人,见其虽然穿戴落魄,但国字脸刚毅健朗,双眼睛炯炯有神,心想他并不像个无赖酒鬼,便心生怜悯,从怀中掏出一锭二十两纹银扔在台上,说:“给我们上两坛你这最好的酒,剩余的就给这位先生还账。”

那中年人抬头看见徐海,眼中亮光一闪,快语说道:“不要给他,他明摆了是骗我。再说我们素未相识,这算什么。”

徐海抬起手臂拥他离开柜台,边走边说:“何必与小人一般见识!先生若不弃,今天就与我们同坐。我们是外地客商,正有些事情想向先生请教。”

半推半就下,那人坐在了徐海与张微中间,摇头说道:“世风日下,见我落魄了就都落井下石。”

徐海接过酒保端来的酒,给他倒上一碗,问道:“还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什么先生!这称呼太可笑。”那人不再客气,接过酒碗一饮而尽,才说道:“本人戚景通,祖上自大明开国来便世袭登州卫指挥佥使。”

张微惊讶一叹,说道:“原是开国功勋后代,家境不说显赫也应风光无限,可怎会出海谋生?”

徐海心中亦有此问,也跟着问道:“是啊!戚大哥如今这翻光景,难道遇到了什么难处!”

“唉!”戚景通悲凉一叹,借着酒劲说起自己的遭遇来。

原来在嘉靖十五年时,山东境内遭遇蝗灾,整个登州蝗虫遍野、饥民满地。朝廷下令从通州粮仓运粮赈灾,走的是海路,戚景通正是押运官。

然而粮船半路却遭遇朝鲜海贼。三十万石粮食不是被劫就是被毁,戚景通虽拼命保护,怎奈寡不敌众,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当再次醒来时,就已在一艘洋船之上。

因为弄丢了赈灾粮食,戚景通再不能回家。因为按大明律法,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只有当是自己战死才能保住家人性命,或许还可得朝廷一个嘉奖。

“我当初真还不如战死算了!”戚景通连喝三碗酒,满面通红的说道。

徐海拍拍他的肩头,安慰说:“戚大哥,天没让你死必有他的原因。如您妻儿知道你还活着,不管在哪里,我想他们都会感到无比欣慰。来,为了您的家人,我们再干一碗。”

听徐海提到自己家人,戚景通双目潮红,仰天说道:“想想我儿今年也该十八岁了,他做登州指挥使一定会比我强。”

“戚大哥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小弟我真有件事情向你请教,你居于此岛多年,可知荷兰人现如今都在哪里?”徐海终于找到机会,插口问道。

戚景通先是一愣,然后才开口道:“你们是来此贩卖香料的吗?”

徐海犹豫了一下,说道:“是啊!我们听说用香料可与荷兰人换购火炮,所以特地赶来的。”

戚景通听闻后,面色黑沉下来,没了客气的说道:“换火器?你们是海盗?”

一官年纪虽小,但为人处事却十分老道干练。从刚才的谈话中,他就已经得知戚景通对海盗有着无比的仇恨,且他之前又是大明的武官,眼珠一转,说道:“我们是大明宁波水师,因新败于海贼许椂,所以急需利炮,重整旗鼓。”

“哦,原是官家!你们今天算是问对人了,当年我就曾在荷兰人的舰船上当过差。但不知是谁给了你们这样过时的消息,荷兰人的租约一到就被葡萄牙人赶跑了。”戚景通略带微醺的说道。

“被赶跑了?”徐海心中感到些许不妙,又问道:“那是否有个叫胡特曼的荷兰人还在岛上呢?”

戚景通醉眼迷离的看着徐海,说道:“三年前他便病死于海上,当时我就在船上,亲眼目睹。”

徐海心里更是一沉,他立刻拿出那封洛佩兹书写的荐信,剥开封口的火漆,抽出里面的信纸,打开一看,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这那里是什么荐信,就是一张白纸而已。

张微与一官也凑了上来,见此情况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他们被洛佩兹诓骗了。在这处偏远小岛上,但后面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

“兄弟,我看我们还是尽快离开为妙,此处实不该久留。”张微面色凝重的对徐海说道。但他话音刚落,就听酒馆外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声,紧接着数道闪电划破天际。

徐海思索着还未回答,就听戚景通说道:“你们今夜说什么也是走不了。眼看暴雨来袭,已是无法出海。”

徐海慢步走到门前,屋外黑压压一片,凉飕飕的海风迎面吹来,豆大的雨点也跟着点点落下。洛佩兹到底想对自己怎样,他在心中反复问着自己。

“徐二叔!反正我们也走不了,既来之则安之,一切事情等明天再说。”一官跟在徐海身后说道。

“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没什么好担心的。”张微也这样说道。

徐海点点头,如今他也只能这样,但心里的那股不详之感却愈加强烈。

“酒馆就要打烊了!几位若不嫌弃就到我那三间草屋中歇息一晚,明天再赶路也是不迟。”戚景通向众人邀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