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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九州攻略


一人一骑来至近前,徐海方认出此人正是在竹岛有过一面之缘的六郎。

六郎翻身下马,单膝一跪便给徐海行了个礼,然后开口说道:“将军!此人性命还请暂且留下。”

徐海用剑尖点点那垂头丧气跪于地上的武士,向六郎问道:“他是何人?怎如疯狗一般见人就咬!”

六郎起身,恭敬答道:“此人名叫臼杵鉴速,乃是佐伯城以北之臼杵城城主,丰州三老之一,亦是大友家重臣。”

徐海这才明白,呵呵一笑,心想:原来是敌非友,难怪要大打出手。“那他怎会跑到义久地盘上来?”他又开口问道。

“此人好勇!每逢大战必亲为斥候,以此侮辱敌人,提振己方士气!”六郎答道。

徐海心想:真是个有勇无谋的匹夫,落到我徐海手里也是活该。

跟随六郎,粮车再次缓缓前行,不一会功夫便已经到了佐伯城下。这座岛井宗室口中的丰后大城在徐海眼中不过就同大明一座城镇规模相当。城墙不是很高,城外也没护城河之类的外防措施。

众人进得城来。岛津义久已得消息,此刻正带着一队武士门内迎接。

“徐将军一路辛苦!”义久仍是一副狩猎装扮,休闲十足,完全不像大战在即的模样。

徐海从车中跳下,双手捧着流星十字枪施了礼,说道:“此物归还大人!”

岛津义久一笑,命人接过,接着又指着身后三名重甲武士对徐海道:“来!我为将军引荐我的三位亲兄弟。”

徐海其实想即刻问清扎比尔下落和甘毒解方,本无心耽搁,但又不能唐突无礼的将义久打断,也只得硬着头皮听他一一介绍。

义久那三兄弟此时皆向前一步,又摘掉脸上面甲。徐海观之,他三人相貌倒十分相似,只年龄相差较大。

义久先指左边一身材最高,年纪三十七八样子的武士说道:“这是我二弟义弘,上阵杀敌雄武英略!”义弘向徐海点点头,态度亦是恭敬。

义久又指向居中一较矮胖,年纪三十出头的武士说道:“这是我三弟岁久,观察战局知晓利害!”岁久呵呵一笑,向徐海行了一礼,说道:“早闻徐将军文武双全之名,今日真是幸会!”

徐海勉强挤出一微笑相还,便又见义久指着最右一年纪最小,体质最弱的少年武士道:“此是我的幼弟家久,今年刚过十六。此战是他的初阵!将军可不要瞧他年纪小,却是深得军法战术之妙。”

徐海看着家久那充满稚气的脸庞,心想:这还是一个孩子,怎就要上阵杀敌,是不是太早点。

这就是徐海不懂了。在日本,如家久般年纪才刚经初阵已算是迟晚。在一般武士家,孩子十三四岁就要随父征战。这初阵也就相当于日本成人礼,只有经历初阵后才能被认可为一名真正的武士,同时也才会被家督赐予姓名。

终于听完岛津义久这一长串介绍,徐海便迫不及待的问道:“义久大人!你可见过一位洋教士,名叫扎比尔。”

岛津义久脸色茫然的摇摇头,然后他又看了看身后众人,皆也是一脸茫然无知!

“徐将军寻他所为何事?”义久见徐海问的急切,便接口反问道。

徐海便把如何在海外遭遇大友家伏击,如何迎战立花宗茂,以及郑芝龙如何中毒之事情详说一遍,最后又问道:“义久大人可知这甘毒如何解法?”

岛津义久连同身周众兄弟听到徐海提及‘甘毒’二字脸上无不变色,眼神中亦是露出丝丝恐惧。

“立花宗茂刀上的甘毒阴狠无比,无人能解。世上只有他自己才有解药。”老三岁久首先答道。

徐海闻此心中更是焦急,追问道:“难道岛津家就没人中过他的甘毒?就没有想过破解的办法?”

义久摇摇头,说道:“怎会没有。与大友家每战下来都会有很多武将受其甘毒所累!其毒性甚烈,一般人不出半月便会虚脱而死,死状极惨。因此,我们唯一破解之法也只是结束中毒之人的生命,免他再受毒性折磨。”

徐海的心彻底凉了,暗想:如果连岛津家都找不到破解此毒的办法,自己更是不能。为今之际也只有先找到扎比尔,或许芝龙还有一线生机。

“义久大人,在下救人心切就不进城了。”徐海牵过臼杵鉴速的战马,一把将被捆扎结实的鉴速拉下马来,自己翻身而上即要告辞。

“徐将军这就要去寻扎比尔?”岛津义久问道。

“岛井先生说扎比尔神父也许就在丰后的几座城池中。徐海就算踏遍这里的每寸土地也要将他找出来。”

“哈哈哈哈!”马下突然爆出一阵大笑。

徐海低头一看,发笑的正是俘虏臼杵鉴速。

岛津家二子岛津义弘上前两步就踹了鉴速一个跟头,厉声喝到:“你这朝三暮四的混蛋,现在还敢发笑!你到底笑什么?说!”

臼杵鉴速滚在地上,笑声逐渐终止,而后才缓缓说道:“徐海说的不错!那传教士扎比尔此时正在丰后。”

徐海听他竟知扎比尔下落,忙又翻下马,一把将他拉起,问道:“说清楚,他到底在丰后哪里?”

臼杵鉴速沉吟一笑,说道:“我可以带你去找!”

“小心有诈!”岛津家老三岁久提醒道。

徐海当然也有此担心。如是放在平时,他定是不信鉴速这番鬼话。但此刻他救芝龙心切,即使有一线希望也不肯放弃,便追问道:“我怎才能信你。”

鉴速怎是一脸无所谓的态度,回道:“我说我知道就是知道,徐将军若是不信我,我也没有办法。”

岛津二子义弘闻此勃然而怒,伸拳就要打。义久却一手将他拦下,看了眼鉴速,和声道:“臼杵鉴速!你也是一城之主,使用这种办法求生就不怕让人耻笑吗?”

臼杵鉴速从不认为自己是贪生怕死之辈,此刻被义久用言一激也是满脸怒容,说道:“我臼杵鉴速怕死?我是被徐海擒住,生杀自然在他,与你们岛津家有何关系?倒要你们在这里聒噪个没完哩!”

徐海不愿再听他们两方互相斗嘴,又把臼杵鉴速一提,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痛快些。只要你能带我找到扎比尔,我就放归你。”

臼杵鉴速又发出一阵大笑,说道:“好,我不瞒你,那西洋人如今甚得家主大友义镇的信赖。此时他陪义镇大人就坐镇府内山城之中。”

徐海又拉来一匹战马,将臼杵鉴速托上马背,他要启程赶去府内山城。

而这时岛津义久又说道:“徐将军恐怕入不得那府内山城!”

徐海惊异回头,看着岛津义久问道:“为何?”

“府内山城乃丰后最大一城,历史弥久,城防坚固,历来都是守护代居城。其南方的臼杵城为它门户,如今我军正与大友军在臼杵僵持,所以将军是必不能通过这片军事禁区而入府内的。”不等义久解答,年纪最幼的岛津家四子家久先替兄长答道。

徐海看看已被托上马背的臼杵鉴速,见其闻听家久的话也并未做任何反驳,便知事情定是这样。就又问道:“那我该如何才能尽快到达府内城。”

岛津义久这时微微一笑,答道:“待我们攻破臼杵城后,将军便可随大军一同再去围攻府内山城。”

“那臼杵城何时可破!”徐海本不打算关心日本人间的内斗,但如今涉及自身利益,也不能不多问几句。

“要快也快!”岛津义久说着用蝙蝠扇虚指了指趴于马背的臼杵鉴速。

臼杵鉴速见此当然知道义久想怎样,大声呼喝道:“我绝不投降!有本事你们就自己去打下我的居城来!”

年纪最小的四子家久稚声呵呵笑道:“鉴速阁下又不是第一次投降我们岛津家。这回也还是不要逞英雄的好!”

臼杵鉴速显是被这孩子说中心中愧处,一时再无言以对。

徐海只想将事情尽速解决,便也劝说道:“阁下何必如此固执!你如果能投到岛津麾下,我们就是朋友,立刻放归你。”

臼杵趴在马背上连连摇摇头,说道:“岛津义久对家臣过于压榨。我之前的封地从三万担被他削减到了一万担。这一次我说什么也不会投靠他了。”

见他说的如此决绝,徐海知再劝也是无益,心想:岛津义久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破城,不如我由我自己来。想到此,他便又向义久道:“给我一支人马,我替你们破了那臼杵城!”

岛津脸上一喜,答道:“能得徐将军相助,臼杵城破城在即。义弘,你带七千人马随徐将军前往吧。”

义弘喏声答道:“是!”

家久也站出来向大哥义久请求道:“家久也愿随徐将军完成自己的初阵。”

岛津义久点点头,回答道:“好!那为兄就祝你旗开得胜,赢个好彩头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