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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三十章


  对于霍亨索伦这一家子人,说实话北东半点了解都欠奉。他除了知道威廉二世是个小儿麻痹症患者外其他什么都不清楚。包括他为什么支持希特勒,包括他和荷兰王室的关系,和奥地利的关系,统统的不清楚。希特勒邀请他来访问还可以说是为了海军以及新型高分子材料和化纤。那么霍亨索伦这一家子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是一头雾水了。尤其是他听说威廉二世特地从荷兰赶回来之后,就更加迷糊了。

  不过嘛,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人家邀请了,那么去应付一下也是应该的。所以,带上一身深红色礼服的列夫人和充当翻译的北宅,驱车前往威廉一家子在汉堡的居所。

  虽然德皇已经退位,但是霍亨索伦家在财富上还是很充足的,不然也不会拿出200万马克来支持纳粹。只不过现在他们在各地的居所不能叫行宫,只能叫别墅了。

  但是,奢华还是跑不了的。

  北东对参加这个莫名其妙的晚宴很有自信,一半是因为自己根本就没把前德意志皇帝当一回事之外,还有一半自信是来自自己身边轻施粉黛,一身深红色礼服,却一件首饰都没戴的列夫人身上。对于日耳曼龙骑兵来说,列夫人可以说是胜之不武了。当然,一身宝石蓝的北宅也很漂亮,就是死鱼眼把她整个人的气质都破坏了。

  “提督,好麻烦的说,快点回去把。”一有机会儿,她就要碎碎念。

  威廉的一大家子都在,除了因为和平民结婚而放弃继承权的长子威廉。晚宴上说了一狗票的毫无营养的话,北东也就靠北宅的翻译哼哼哈哈的应付。菜还可以,除了酸外,就没啥其他的味道了。水果白兰地很不错,黑啤酒也挺好,味道最好的算是黑森林火腿。不知是不是威廉二世招待过李鸿章的原因,晚宴上很细心的给他准备了筷子。

  貌似1907年,威廉二世就有过联合清政府夹击俄国的脑洞。北东忽然想明白了这位小儿麻痹症皇帝的心思。

  当晚宴结束,咖啡端上来的时候,北东知道,戏肉来了。

  一个被人赶下去的皇帝最想干的是什么?当然是复辟。威廉本人是这个意思,威廉皇储也是这个心思。在他们的嘴里,北东总算想起自己的身份。

  南洋人民共和国最高执委,舰队国际提督,一个标准的海上强权。一个能暴打英国皇家海军的黄皮肤猴子。威廉一家子想在他身上接力是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这一家子是不是把自己的另外一个重要身份给忘了。

  北东提督,可是个红脑壳的共产党啊。

  所以,等威廉一家子把隐晦的意思都说明了之后,北东不由得哑然失笑。

  “皇帝先生和皇储先生,我可是个布尔什维克啊,你们找我,希望支持霍亨索伦王朝复辟?好吧,如果我们双方有生意上合作的项目的话,我还是很愿意谈的。如果您没有其他的事情,那就恕我要告辞了。”

  威廉二世的脸色变的不太好,不过威廉皇储倒是依然保持微笑。霍亨索伦已经是脱毛凤凰,对方虽然是个红脑壳,但是毫无疑问的,霍亨索伦没有跟人家翻脸的本钱。既然对方明确表示不会支持任何一个封建帝王复辟,那么就谈谈生意吧。反正化纤行业一看就是个很有前途的新点子。

  既然开始谈生意,那么双方的氛围就比较融洽了。霍亨索伦毕竟是自动退位,家族生意还是遍布整个德国的。他们当代理商之类的完全没有问题。

  宾主相谈甚欢,在北东准备告辞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老先生,我记得,您和荷兰女王威廉明娜女士的关系不错?”

  “啊,是的。”威廉二世一愣,怎么说起荷兰来了?

  “嗯,那么我有个口信,不知您能否替我向女王女士带个口信呢。”

  口信?威廉二世心里咯噔一下子。刚才这个家伙表现的好像并不像一个共产主义者,倒有点像美国那些暴发户们。不过细想一下,他毕竟还是个区域强国的领袖,提到荷兰,还能有什么别的事情。

  果然,这位穿着一件奇怪的,看不见扣子的立领正装,身体比纯种的斯拉夫人还要高上一些的家伙这样说道。

  “那就请老先生转告威廉明娜女士,南洋共和国最高执委北东,希望荷兰王国能体面的退出苏门答腊。”

  因为去德国是个临时决定,所以,请威廉二世给荷兰女王带口信就是临时中的临时了。好在他最高执委的职权让他拥有这个的权力的。其实往深处说,北东现在在南洋共和国的地位,其实更像罗伯斯庇尔。在一个正常的实施民主集中制的国家政体里,并不应该出现他这样的情况。

  但是,北东的舰队和整个南洋的经济几乎都是北东的私家财产的情况下,马林也好,****南洋局也好,还是沙尔佐诺他们也好,都默认了北东的地位。不过北东这个最高执委其实是大撒把式的,除了一些大方向的指导性意见和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他基本宅在努沙登加拉不出来。虽然“最高执委生活糜烂”是个公开的秘密,但是他三十好几了没孩子,并且早早的表态自己1945年就要彻底滚蛋的消息,还是让他和马林他们合作愉快。这里面除了马林和****南洋局等人知道怎么回事外,其他的南洋共产党的党员们,都把自己的最高执委看作一个神经病式的共产主义者——人家把自己的全部家产都贡献了,还能说人家什么。

  说是神经病,其实北东很多地方是非常谨慎的,另外他虽然是个彪子,但是战略眼光和对世界形势的把握却很精准。所以马林也乐于看到他自己决定一些事情。所以,他把让威廉二世给荷兰女王带口信的电文发回雅加达之后,马林很快回电,电文中说会马上讨论关于和荷兰谈判的条件。毕竟能少打就少打,苏门答腊的油田等基础设施对于新生的共和国还是很重要的。

  接下来,就是这次在德国的临时旅程中的最重要事件了——和小胡子会面。至于展销会的事情,自然有红帮和安布雷达的销售经理们搞掂。

  和希特勒会面,北东的目的只有一个——易货贸易。他不打算持有德国马克,所以,所有的化纤和高分子材料在德国的销售都会是记账式的,然后换成德国产的工业制成品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至于国际形势或者政治话题什么的,他一点也不想和希特勒谈这些。

  通过和威廉二世的晚宴,北东多少明白了现在西方政客们对自己的看法。一开始自己总以为西方人还是一副傲慢自得的嘴脸,不过看来这个想法需要改一下了。自己好像低估了暴打英国海军给世界带来的震撼。现在这帮西方人,开始以看列强——至少是区域列强的态度来看待自己和新生的共和国了。再不济,列强们也是想利用一下自己手里的海军的。

  自己只要注意这些,就不会上当!

  所以,小胡子同学感觉和北东提督的会谈非常别扭。他每次想把话题转向政治或者军事,这个家伙就会用装傻充愣把话题扭开,要不就把黑锅推到翻译身上。总之,在这两个方面想谈的,啥也没能说。

  倒是经济方面谈的不错。新材料从来都是能赚钱的好东西,从北东提供的产品详细数据上,德国的工业专家们也很想利用这种新型材料进行新产品开发。

  接下来就是北东对德国感兴趣的东西了。首先是大型模锻机,德国在的1934年开工建造了两套7000吨模锻机,然后在1938年到1944年间又建造了三万吨和1万五千吨模锻机。这东西在火电水电,汽车工业,桥梁矿业,石化产业等装备制造业方面是很给力的设备。北东以两年的低价轻质原油配额换来了德国在接下来的时间内为南洋共和国建造一台70MN模锻液压机,在海南建造一台5000吨模锻液压机的合同。

  剩下的,北东还打算在法本化学订购一套生产光气的设备,用来自产农药杀虫剂。还有卡尔蔡司的光学仪器,海德堡,罗兰的印刷,印花设备,以及一些压力容器什么的。经过一帮会计师的测算,和德国之间的贸易,基本上可以做到双方各取所需,没有什么顺差和逆差。

  最高兴的恐怕要属雷德尔了,他和一帮德意志造船业的工程师们被允许登上提尔比茨号战列舰上参观,包括主炮塔和中央动力系统。不过他对这艘庞大的战舰被叫做北宅很奇怪。反正北东这个人就很奇怪,他的战舰奇怪也就没啥了。其实北东也允许他们去黎塞留上参观,但是不知为什么,他们还是对巴伐利亚风格俾斯麦级感兴趣。北东将其归位历史的惯性。

  不过吗,北东很为德国造船业的工程师们担心啊。MK1型炮塔和MK6型大炮,这东西以他们浪费重量的天赋这能搞出来?不会被希特勒塞进集中营去吧。

  总之,这次德国的临时之旅收获不错。接下里的法国之旅,却着实让北东明白了一下什么叫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因为当时的法国,国内正在撕逼。

  1930年法国爆发危机。迟来的危机带来的是双倍的破坏,法国也成为在这场经济危机中恢复最不成功的一个。因此战前法国的经济状况不容乐观。政治上,经济的动荡带来的是政府的“走马灯”,法国政府更换频繁,有的甚至刚刚组阁3个月就被推翻。

  而北东到达法国的时候,整个巴黎都处于一片大撕逼中。引发1934年危机事件的是一名叫斯塔维斯基的法籍犹太人。斯塔维斯基专事投机和诈骗活动,他用诈骗所得贿赂1200多名政界要人,1933年底事发后逃出巴黎,不久暴卒。由于该案件牵涉包括法国总理肖当在内的上千要人,人们怀疑政府在杀人灭口,极右翼势力趁机号召“向议会进军”。

  从1934年1月起,各地极右分子接二连三地游行示威,最严重的一次暴动发生在1月27日,当晚,肖当被迫辞职。随后上台的激进社会党人达拉第力图收拾乱局,在2月3日解除了与丑闻有牵连但也与极右势力关系密切的巴黎警察局长希亚普的职务,结果“法兰西行动”、“火十字团”等乘机骚动,宣称“期待已久的民族革命时刻已经到来”。希亚普也在电话中威胁达拉第说:“让我们在街头见面吧!”极右翼派别号召巴黎人在2月6日议会对达拉第新政府进行信任投票时举行示威行动,充满仇恨的保皇派报纸还点了一些人的名,说要“格杀勿论”。

  2月6日下午,示威者从四面八方聚拢在波旁宫外的协和广场,紧邻的塞纳河对岸就是议院。一开始,“法兰西行动”等组织的突击队企图把警察赶过桥去冲进议会,但没有成功。到了傍晚,广场上的人群不顾卫队驱赶,用石头、砖头砸向警察和卫队,后来一群暴徒冲破桥头路障,惊慌失措的警察开枪射击,随后示威者也开始放枪。

  这时的议会也是一片混乱,伤员不断地被抬进过道和房间中,有胆小的议员偷偷溜走。到晚上8时30分,议会一共对达拉第新政府进行了三次信任投票才算通过。这个结果出来后,示威者们更加愤怒,攻不进议会,游行人员转而进攻总统府和内务部,右翼分子和一些退伍老兵还组成一支一万多人的队伍,在一个小时内连续冲锋20次。

  在这场持续6个多小时的骚乱中,有几次防线眼看要崩溃,警方靠开火才挽回局势。据统计,最终有17人死于骚乱,约2300人受伤,警卫队共打出527发子弹,成为1871年巴黎公社起义以来巴黎街头流血最多的战斗。其间,离开议会的前总理赫里欧被暴徒抓住,差点被扔到塞纳河里,幸亏一队宪兵及时赶到。

  这种情况下,巴黎市民要是还有心情看舞台剧踢踏舞,选购丝袜什么的,才算活见鬼了。

  怪只能怪北东来的不是时候。

  在这种乱糟糟的情况下,当时的法国会议部长主席加斯东·杜海格只能草草的接待了他,然后就投入到议会无穷无尽的争吵中去了。无事可做得姑娘们只好在北东带领下去给巴黎公社墙敬献花环,然后集体去品尝一次法国美食,并去香榭丽舍大街选购了一些纪念品和首饰之后,就准备离开法国。其他姑娘们都还好,唯独离开巴黎的头天下午,北东陪着黎姐在凯旋门的马赛曲雕塑前站了半个多小时。最后泣不成声的黎姐是被北东抱上汽车的。

  赚钱行动没完成,花钱行动倒是完成的挺不错。北东成功的在布雷斯特船厂以很低廉的价格下了6艘驱逐舰的订单。图纸是基林级的,布雷斯特船厂只要按图出就可以。武器装备什么,北东会让货船送来。毕竟现在无论是南洋共和国也好,还是大陆这边的红色正确也好,都是了需要培养海军官兵,并组建自己的水面部队的时候了。

  从法国离开后,绕行西班牙,从直布罗陀海峡进入地中海,前往意大利。

  VV大姐头这次没跟着,她和加加作为主力战舰坐镇努沙登加拉。这次给北东当翻译的是安德里亚多利亚,不过她那个萝莉脸和身高着实闹了不少误会。比如墨索里尼在发现这个看上去是个小女孩的人其实是北东的翻译之后大为惊奇,不顾礼仪的问了好多问题。总体来说,在意大利的生意还不错,不光是化纤和工程塑料,意呆利其实很缺石油的,所以北东也在成品油方面发了一笔财。

  在这之后,北东结束了欧洲的旅行,开始越过大西洋,奔向本次环球航行的最后一站——美国。

  如果说这次环球航行去哪个国家最有目的性的话,那就是美国。其他的国家仅仅是普通的展销会什么的,但是在美国,却有一大堆事情需要他解决。其实也不算是一大堆事情,因为这些事情归根结底的说,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怎么切蛋糕的问题。

  这个时期的美国资本社会里,依然具有非常浓厚的黑帮气息。外在表现上就是利益均沾。你可以切最大的一块蛋糕,但是你不能吃独食。不然的话,国会里的游说集团就能让你啥正事也干不了。但是相反的,如果你做到了利益均沾,那么你干什么国会也不会管你,不关你是什么身份,就算像北东这样的共党分子也无关紧要。

  所以,北东需要在美国找一个一起切蛋糕的人,通过这个人,把利益分配出去。

  选来选去,北东选中了一个在当时的垄断资本家里,算是一个另类的家伙。他就是J·P·摩根的儿子,小约翰·皮尔庞特·摩根。也就是人们嘴里常说的那个小摩根。

  怎么说呢,按照北东的印象,这个家伙在美国一群阴险的好像老狐狸一样的银行家中间,小摩根就是个暴戾的狼羔子。他能在碰见抢匪的时候自己掏枪上,然后差点被人打死。也能奋不顾身的去救人,更能把唧唧歪歪的人浇筑到水泥里去,动手打记者什么的更是家常便饭。而且更让他成为新闻人物的还有他弄一船的美女去海上开无遮拦大会。

  相对与洛克菲勒等一票老棺材,北东还是觉得这个人比较好。

  当然这仅仅是北东的主观印象。更重要的是,小摩根在石油方面涉猎不多,化纤更是新鲜事物。比起被他打的拆东墙补西墙的杜邦和动不动用私兵解决问题的洛克菲勒,北东手中有的东西对小摩根的吸引力更大。而且,摩根财团旗下有通用电气和西屋电气,这两个企业对北东有莫大的吸引力。所以,北东才会把目光转向他。

  百老汇在上演纸醉金迷的《红磨坊》和激情澎湃得《河之舞》,但是北东却不在纽约。他现在正带着列夫人,和小摩根在山间打猎。

  小摩根拿着一把温彻斯特,而北东则背着一支阿纳海姆的AN-30。跟在他们后面的列克星敦太太则穿着一身猎装,背着一把滑轮上弦的弩。

  其实见面了才知道,小摩根其实非常希望认识北东的。虽然摩根家族曾经“购买战争”,但是像北东这样自己拥有舰队,正面肛了英国皇家海军的人物,小摩根还是非常的羡慕的。所以,两个人刚见面,就有个一个很不错的谈话基础。

  两个家伙都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在这次打猎的活动中,两个人很快完成了利益的分配。

  这其中包括了GE通用电气和安布雷达化工的股份互换,威斯汀豪斯和加达里能源的股份互换。

  通过这些,换来的是北东的空中客车公司加入北美航空运输协会,成为标准制定者之一,也就是说,接下来空客就要和波音,道格拉斯之类的企业正常竞争而不是用枪说话了。已经推迟了三个多月的空客AirBus-50客机将正式上市。

  但是,双方还是有所保留的。小摩根没说金融的事情,而北东也雪藏了阿纳海姆和异株湖。

  另外,在收复苏门答腊后,北东打算拿出几个地块用来招标,其中算摩根旗下的大陆石油公司一部分。如果荷兰女王识相的退出苏门答腊的话,那米纳兹等优质地块,也会有壳牌的一部分。至于怎么谈,北东觉有威廉二世和小摩根,还是很容易谈拢的。

  抛开这些,北东还希望小摩根给英国方面斡旋一下,他打算花一笔钱,从英国人手中,把阿曼买下来。

  “你这是打算和英国人讲和了?”小摩根在听到这个要求后,这样问北东。

  那个年代,美国人和英国人关系其实挺不怎么样。一战之后被英国人排挤的事情可是记的清清楚楚的。很多美国人对英国人被北东暴打一顿都持幸灾乐祸的态度。

  “英国和英国的殖民地还是很大的市场。虽然殖民地经济早就是腐朽的东西了。不过吗,谁跟利润过不去呢。”把一支草丛中飞起的野鸭打了下来,北东拉开枪栓,换了一个弹夹。

  “你可真不像共产主义者。”小摩根打量了一下北东手中的半自动步枪,伸手示意自己也想试试。

  “共产主业者首先是唯物主义者。所以我们会遵守客观规律。既然生产力的发展还不允许我们过按需分配的日子,那么我们当然也要适当的追求一下利润吗。”他把枪递给小摩根,自己从背包里拽出一个大号的塑料保温水壶。特氟龙材料的,还在试制阶段。

  “好吧,不过你花大价钱买一块本质上不属于英国人的沙子地,那些家伙会的把你的举动解读为,认输吧。”

  “认输?”北东笑了笑,“亲爱的约翰,请记住,如果我不愿意,没人能让我干赔本儿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