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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接头上海饭店军统密使遇难


  11

  华灯初上,一袭男装的凤凰在徐府院门口闪了一下不见了。

  徐子晏端着一一盆兰花缓缓上楼,推开二楼卧室门正要关门,一支枪顶在了她脑袋上,正是提前潜伏在她屋里的凤凰。

  “这兰花不错,可惜被一个汉奸养着。”凤凰说。

  “我不是汉奸。”徐子晏显得很平静。

  “是不是汉奸不由你说了算。”

  凤凰说完,收起枪插入腰间,坐在沙发上。

  徐子晏问:“你想干什么?”

  凤凰将一叠报纸从怀中取出扔在桌上。徐子晏看到报纸写着《沪上名媛徐子晏卫冕中日友好围棋赛》。

  她淡淡一笑,推开报纸:“你找我不是让我读报吧。”

  凤凰又拿出一叠照片,重重甩在徐子晏面前,照片上是日本人在南京大屠杀中的暴行。

  徐子晏扫了一眼照片,平静地说:“你究竟想干什么?”

  “你现在有两条路可选,一是成为我的朋友,利用你和武田的关系,为我提供他的行踪和行动计划,二是成为我的敌人……”

  徐子晏淡定地拿出另一份刊有《徐子晏拒当中日友好使者,不惜退隐娱乐圈》的报纸:“当初日本人让我当这所谓的中日友好使者,也说过同样的话。结果你已经知道了,我现在还活着。”

  凤凰站起,举枪对准徐子晏,冷冷地说:“我不是吓唬你。像你这种整天跟日本人和汉奸混在一起的女人,如果不做我们卧底,就只能是汉奸。只要是汉奸,下场只有一个,死!”

  话刚住,背后有轻微响动,凤凰把枪管急转,对准发出响声的地方。

  顾雪峰从暗处走了过来。

  凤凰一怔。徐子晏更是大惊失色。

  顾雪峰把凤凰手中的枪接过去,三下五除二卸了子弹,把枪塞还给凤凰:“在徐府你要时刻提醒自己,不要走火,这儿不是动枪的地方。”

  说完沙发上坐下,为自己倒了杯酒,对徐子晏说:“我迟到了五年。”

  “迟到五年就等于迟到一辈子。”

  “这是凤凰,她没有吓着你吧。”

  “没有,我已经适应了。看到有人在我这儿动枪,让我闻到火药味,我不知是高兴还是悲哀。”

  “我恳求徐子晏小姐加入军统组织,共拒外敌,锄奸报国。你啥也不用做,只需提供梅机关的情报。”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因为就算你恨我,但至少你还是一个中国人。”

  徐子晏伤感地说:“你们走,我不想见到你们。”

  凤凰正欲发作,窗外传来铁门打开和汽车驶入的声音。

  凤凰在窗前一看,一把拉过徐子晏,迅速填弹,用枪对准刚下车的武田。

  顾雪峰仍坐在沙发上,笑了:“果然是快枪手,只花了两秒就装上了所有子弹。不许开枪,你要是开枪了咱们就得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徐子晏看着窗外说:“每次他来,都会带着宫野兰。宫野兰是他战友的妹妹,也是他父亲的养女,更是梅机关最负盛名的神枪手。”

  此时,俞小妹正将武田往客厅里迎,几个日兵在门口站着。

  “武田先生请坐,我这就把我家小姐叫下来。”

  “不用,我自己上楼去找她。”武田手里拿着一只锦盒,一脸兴奋。

  俞小妹扭头朝楼上喊:“小姐,武田先生上来了。”

  一会儿,武田开始轻敲徐子晏的房门。

  徐子晏打开门,手里提着手提包,对武田微笑着说:“武田先生,我们走吧。”

  “不着急,我想在你这儿喝杯茶。”

  徐子晏一怔。

  武田彬彬有礼地说:“我可以进来吗?不知道徐小姐愿不愿意奉茶?”

  徐子晏牵强地一笑:“当然。”

  她朝内室看了一眼,内室的凤凰和顾雪峰,一左一右站在门的两侧。凤凰手中持枪,顾雪峰则只将手插进风衣口袋。

  武田递上手中的锦盒,徐子晏打开,是一串硕大的珍珠。

  “这是我从我的家乡带来的,一共27颗日本海珠,如果我没记错,子晏今年也是27岁吧。”武田一脸柔情。

  “武田先生真是有心人,这礼物太贵重了,子晏承受不起……”

  “谈不上贵重,贵在难得。因为每一颗海珠,都是我亲手从海中打捞的。”

  徐子晏怔住了。

  “你大概不知道,除了打仗我最喜欢出海。我父亲不希望我当兵,所以从小就被寄养在爱媛县的舅舅家,那是一个非常美丽的海边小镇,每年会有一次珍珠节,比谁家采的珍珠最大最圆最亮,谁家的姑娘长得最美。”

  徐子晏静静地听着。

  武田一脸神往:“那时候我最开心的事,就是跟舅舅一家出海打鱼捞珠,这都是我采到的最完美的珠子,我从没拿它们参加过任何一次珍珠节,因为我觉得最好的东西不能跟人分享,我要把它留着,直到遇上一个能配得上它光芒的女人。”

  武田边说边在房间踱步,踱到了内屋卧室门口。躲在门后的顾雪峰抽出一把匕首,紧紧握在手中。

  12

  宫野兰和伊藤带着日兵围着徐府院子绕行察看,在路过一个巷口时,手电光下意识地往巷子一照,看到了顾雪峰的军用卡车。

  她持抢奔到军用卡车前,确认车内无人后,大声说:“包围徐府!”

  日兵将徐府有序地包围起来,而武田的脚步仍在迈向内屋方向,嘴里说:“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来到这里,就像回到我的故乡。”

  徐子晏眼看武田越走越接近内卧,不禁紧张起来。当武田的手扶在门框上时,她忍不住叫了声:“武田先生……”

  武田转身望着徐子晏,微笑着说:“怎么了?”

  “你可以亲手为我戴上珍珠吗?”

  “难道让别人亲手戴上?”武田笑着,走到徐子晏面前,替她戴上了项链,并对镜中的她说,“当年我捞到的海珠不下数百颗,但能入我眼的,只有这区区27颗。以前我不知道它意味着什么,现在明白了,它是在等你成为它的主人,没有早一点,也没有晚一点,就在你27岁的时候。”

  内室的顾雪峰听闻苦笑一下。

  徐子晏抚着散发出温润光泽的项链,正寻思如何巧妙回绝,宫野兰踢门面入,大声说:“将军!”

  “你连敲门也没学会?”武田问。

  “报告将军,徐府内外极可能有人埋伏!我要搜查徐府!”宫野兰说。

  徐子晏心头紧张,看向武田。武田盯着徐子晏,似笑非笑,像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

  徐子晏压制住紧张:“宫野小姐是在开玩笑吧?”

  宫野兰不理徐子晏,只是看着武田,等待他下指令。

  徐子晏沉下脸来:“如果将军认为徐府不安全,以后请不要再来,免得有生命危险。”

  武田盯着徐子晏:“你生气了?你一向大度,怎么生气了呢?”

  转头又对宫野兰说:“出去!”

  宫野兰固执地叫了声“将军”。

  “算了,武田先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宫野小姐这么做也是为将军好。不过如果我这里真有埋伏,武田先生还会好好站在这儿吗?”

  宫野兰哑然。

  徐子晏看着武田:“将军,我能戴着这项链,和你一起去张先生家吗?”

  “戴上这珍珠,不是你的荣耀,是珍珠的荣耀。”武田说。

  宫野兰看见了徐子晏脖子上的那串项链,眼神中有稍纵即逝的嫉妒。

  “那我们走吧。”

  徐子晏说着,挽起武田的手臂向楼下走去,宫野兰只得阴着脸跟上。

  走到车门前,武田很绅士地为徐子晏拉开门,用手护住车顶让徐子晏坐进去。徐子晏坐定,禁不住长出一口气。

  车外,宫野兰小声说:“附近有辆卡车,和那天国泰电影院出现的军统车极为相似,我怀疑他们就在附近。”

  武田沉吟片刻:“你留在这里,盯住那辆车。最近他们太安静了,太安静不正常。”

  徐子晏从车里看见武田和宫野兰耳语,禁不住又紧张起来。

  武田上车,司机开动车子。徐子晏朝卧室窗口扫了一眼,心里祈祷着。

  宫野兰对剩下的日兵一挥手:“都跟我走!”

  正在徐子晏卧室的凤凰不满地说:“今天我们错过了一次刺杀武田的最好机会。”

  “那你一定会被乱枪打死。”

  “你不会是为了她的安全吧?”

  顾雪峰不语。

  “她是个汉奸!”

  顾雪峰站定:“她不但不是汉奸,还有可能是一枚能令武田满盘皆输的棋子。我准备用她。”

  此时,宫野兰和两个日兵正往军用卡车底下安装炸弹,炸弹上显示的时间是15分钟。

  不一会儿,凤凰和顾雪峰就一前一后来到停军车的巷子附近。

  忽然,身后有车灯亮了,凤凰和顾雪峰忙回头,却被车灯照得睁不开眼,一梭子弹射了过来,他们迅速举枪还击。

  一辆车里的宫野兰对伊藤做了个手势,伊藤开车冲向他们,车里的宪兵也不断向他们开枪。凤凰边还击说:“进巷子,开车走!”

  两个人边打边往巷内撤。在他们跃上车后,发现伊藤的车已经堵在了巷子口。

  “冲出去!”顾雪峰说完,轰动卡车油门,冲了出去。将堵在巷口的日军吉普撞开,迅速开走。

  定时炸弹还有8分56秒爆炸。

  宫野兰坐在车里,满意地看着表:“我送你们一程。”说着打亮车灯,猛踩油门向他们追去。

  13

  武田的车到了灯火通明的张府门口,张玉林携夫人及保镖,早在门口恭候多时。

  进了屋子,张玉林与武田坐在桌前品茶,徐子晏则和张夫人聊珍宝首饰。

  张玉林说:“武田将军,您上任才三个月,就把军统上海站给端了,那可是梅机关从没有过的扬眉吐气。”

  “张先生想说什么?”

  “我想说咱们扬眉吐气啊。你一定知道重庆戴老板给军统下达的铁血锄奸令,上海和日本人有交往的哪一个不人人自危?”

  “他锄奸,我锄他!”武田说完,似笑非笑地盯着张玉林,“玉林君这次请我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

  “武田将军,那张某就直言了。这促进会的名额已经满了,不知道玉林有没有机会替将军多跑跑腿多办点事啊?”

  武田喝了一口茶:“你是想当会长?”

  张玉林嘿嘿一笑:“将军还真是明白人。”

  武田微笑不语,目光盯着张玉林。

  张玉林说:“这上海滩做生意的人多了,想给将军跑腿的人多如牛毛。不过我还是想厚着脸皮跟将军求个情,玉林不才但自问在上海滩也算个人物,要说赚钱这事,比我能赚的上海滩还真数不出来。所以将军如果有兴趣,我们可以合作。”

  “怎么合作?”

  “将军,你知道在这上海滩什么东西最来钱?让人上瘾的东西最来钱。什么东西最让入上瘾?排第一的,肯定是鸦片。这第二和第三,就是赌和女人。但凡把这三样做上了手,没有不赚钱的。咱们要做的就是这排名第一的鸦片。只要将军助我当上会长,那么这个鸦片在上海,自然就全姓了张。如果它全姓了张,自然也就全是武田将军的……”

  武田的笑容慢慢收起:“原来你把我当成见钱眼开的小人了,你这不是小瞧我,是小瞧我大日本帝国。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张玉林愣住了,突然跪在地上磕了个响头:“将军,武田将军,张玉林口出狂言,罪该万死,将军饶命,张玉林愿为武田将军当牛做马,死而后已。”

  武田放下杯子,微笑着站起身,慢慢向外走去。张玉林面如土色,跌跌撞撞跟上。

  走到院中,张玉林看到徐子晏,急忙拉住她的衣袖:“徐小姐,刚得罪了武田将军,你一定要帮我。”

  徐子晏悄悄和张夫人耳语几句,张夫人稍有为难之色,但眼看武田要走,只好赶紧点头:“听你的,子晏,全听你的。”

  徐子晏紧走两步,对武田说:“将军留步,子晏想请将军共赏一件宝贝。再说张先生请将军来也是一番好意,给子晏一个面子吧。”

  武田停下,和徐子晏一起去看她所说的那个宝贝。那是一张案几。灯光下发出柔美的光泽。

  武田用赞叹的眼神欣赏着,伸手轻抚丝滑的桌面,察看案几上的精致雕花。

  徐子晏在一旁解释说:“这案凡是金丝楠木的。在中国又叫皇帝木,十分珍贵。民间有说法,‘一两金丝楠木,可抵十两黄金’。如果把这金丝楠木比作人,那便是人中极品,所谓‘美者不言,芳者寿人,德者永恒’。”

  武田轻敲桌面,喃喃道:“张案几的名字叫清式钩云纹大翘头几,是清朝皇室最经典的案几造型,一般用在皇上的御书房。这种金丝楠木刚砍伐的时候与寻常木料没什么两样,但历时越久,就越光滑细腻,且馨香扑鼻,就像是个沉睡千年的美人,从不同的角度,能看到不同色泽的光彩。更难得的是,它是少数千年不腐,万年不朽的木种之一。”

  众人听呆了。

  张玉林好久才回过神来:“武田将军,这什么什么钩式云纹,我找个时间给你送去。”

  武田高兴地说:“这是清式钩云纹大翘头几,你中国人都不懂,你说你们是不是要完了?”

  张玉林满头是汗,谄媚地笑着:“是是,完了完了。”

  14

  宫野兰不停看表,一会儿快,一会儿慢地跟着顾雪峰的车。在又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后,她忽然来了个急刹车,喃喃道:“上路吧。”

  凤凰觉得有异,顾雪峰也扭头看宫野兰猛停的车,两人对视一眼。

  凤凰意识到了什么,打开车门,伏身一看,看到了粘在车底的炸弹,时间只剩9、8、7……她大惊,起身大喊:“跳车!”

  顾雪峰迅速去拉自己身侧的车门把手,却拉不开。凤凰掏出枪,朝顾雪峰的车门开了一枪,顾雪峰撞开车门。随着轰然巨响,两个身影在火光中分别从两侧跃出车外。

  不远处的宫野兰看到两个跃出的身影,迅速从车上跳下,急扑过来。但只看到军车在烈火中熊熊燃烧,却完全看不到人影。

  凤凰和顾雪峰灰头土脸地回到张园,马上召集大家开会。

  开会时,已经洗过脸的顾雪峰英气逼人。十三钗众女好奇地盯着顾雪峰看,海萍明显化过了妆,月娥的嘴唇更是涂得鲜红。

  凤凰说:“知道有个地方叫天津吗?”

  众人说:“知道。”

  “知道天津林克江被毙杀案吗?”

  众人齐声说:“知道。”

  “知道是谁杀的林克江吗?”

  没等别人回答,凤凰马上说:“就是这位顾雪峰站长,是我青浦特训班时的教官,也是曾经的天津站副站长,亲手锄杀林克江的英雄。”

  众人向顾雪峰投去灼热的目光,特别是月娥,向顾雪峰搔首弄姿着。

  万木林阴阳怪气地说:“是啊,派出去二十多位兄弟,只回来了顾站长一个。这个荣誉,沾着多少兄弟的鲜血啊,顾站长的运气实在是不赖。”

  凤凰皱着眉,嫌恶地看了万木林一眼。

  万木林冷冷地说:“我们的顾站长这个传说中的英雄,可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啊。咱这上海站,成立也有个把月了吧,火车厢倒是都接上了,就是少了火车头。一号金钗也硬是没见人,站长也没见人。你说这没头的火车,该往哪儿开呀……”

  顾雪峰始终面带微笑:“顾雪峰没能早点来看姐妹们,这段日子万副站长辛苦了。”

  “万某甘愿为党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哪怕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这些都是万某分内该做的。国破家亡,万某抛弃一切以复兴家国为己任。”

  顾雪峰的目光落在郭春光身上:“这位是万副站长的结拜兄弟吧?”

  郭春光“啪”的一个立正:“报告站长,在下郭春光。”

  顾雪峰说:“我知道你是万副站长的救命恩人。在座的各位,大部分是被激活的僵尸成员,为了把你们召集在一起,万副站长这段时间劳心劳神……”

  万木林露出不屑的神情。顾雪峰接着说:“欧阳琴到上海第一天就擅自刺杀邹博庵,差点没把他吓破胆……”

  欧阳脸红了。

  “麻翠花是凤凰带回来的卖艺的,一手漂亮的飞刀比子弹还厉害。”

  翠花闻言一凛,略有惊慌地瞟了顾雪峰一眼。

  顾雪峰接着说:“凤凰砍了五个汉奸和日本兵的脑袋,自封队长,可是我不承认。但在一号金钗没有现身前,让凤凰领队也不是不可以。以后军统各分站,会有情报向十三钗队伍提供。还有恪尽职守的万副站长,整天去妓院赌馆打探消息,夜不归宿,我碰巧也知道一点。”

  万木林脸色难看:“我……我那也是工作,我一直在妓院赌馆刺探情报,我最近探到了情报是……”

  顾雪峰打断他的话:“我只想看十三钗是如何纵横上海滩的,我出不出现不重要,因为我有很多事要做。重要的是你们打出十三钗的威风来。各位如果不明白,我们可以单独交流。”

  说完,把目光落在郭春光身上。郭春光立正,大声地说:“站长,如果你觉得郭春光可疑,可以把我赶走。如果你觉得郭春光没用,也可以把我赶走。”

  “你不能离开十三钗,因为只要进入了十三钗身边的任何地方,结果只有两个:一,一起干;二,死!”

  顾雪峰的气场,把全场镇住了。

  “明天凤凰跟我一起去上海饭店执行任务,其余人一律不许外出。”顾雪峰最后说。

  15

  黄包车拉着顾雪峰和凤凰到了上海饭店门口。凤凰穿着高跟鞋,拎着坤包,宛如名媛淑女,挽着顾雪峰进了饭店大厅。

  “到底是什么任务?”凤凰小声问。

  “重庆有特使过来,口头传达绝密任务。”

  他们进了613房,顾雪峰与中年男子坐在沙发上,顾雪峰问中年男子:“你就是骆驼?”凤凰站到窗边放哨。

  “我是骆驼!戴老板让我过来找你,你们在上海的一系列锄杀行动,戴老板已经知道了。”

  “戴老板有什么新的指令?”

  “眼下有一重要人物到了上海,对汪精卫和日本人意义重大,我们在北平锄杀他没有成功。戴老板让我告诉二位,上海站和十三钗的重点任务,就是锄杀这个人。”

  “如果我没猜错,是大汉奸邹博庵?”

  “没错,就是邹博庵!”中年男子说,“戴老板知道邹博庵是顾站长的昔日恩师,所以这个任务,实在有些难为你了。”

  “请戴老板放心,在战场上只有敌人和战友两种人。”

  凤凰回头看了顾雪峰一眼。

  骆驼点了点头,接着说:“戴老板让我带来一个新任务。日军很可能在进行一项秘密的‘蒲公英计划’,这个计划是在浙中建立基地,培训从中国各地招募来的杀手,他们学成后将分赴中国各省,实施运送情报以及暗杀、破坏、摧毁军政首脑和机关的活动。‘蒲公英’就是落地生根的意思,如果他们的计划完成,后果将不堪设想。而运作这个计划的首脑部门,有可能是上海梅机关。”

  顾雪峰和凤凰对视一眼,认真听着。

  “我们必须阻止这一计划的实施,戴局长命你们无论如何都要设法获得这一情报和计划书,找到蒲公英基地。梅机关防范严密,哨卡重重,路径只有一个,迅速培植卧底。只有我们的人进入梅机关,才有可能拿到情报。”

  突然,凤凰看到楼下大街上有一组隐秘向前的人影,叫道:“站长,你过来看。”

  顾峰走到窗前,看到了正向饭店围拢的黑影,黑影是武田和宫野兰众人。

  武田和宫野兰走进上海饭店的大厅,伊藤和胡三保跟在后面。大堂经理看见他们,战战兢兢地上前打招呼。

  武田径直在一张沙发上坐下:“给我沏一壶龙井茶,我有点儿困,需要提提神。”

  胡三保忙对大堂经理说:“龙井茶,赶紧,要上好的茶叶。”

  大堂经理拼命点头。宫野兰又说:“把客人入住的名单也拿来。”

  “是是是!”大堂经理瞟一眼日本兵的雪亮刺刀,不禁胆战心惊,急速离开。

  很快,大堂经理颤巍巍地拿来入住名单,交给宫野兰。宫野兰递给武田。

  武田接过名单,随便一翻又合上:“我不看了,重庆来人肯定用的是假身份。再说咱们只知道他是骆驼,入住名单上能看出所以然吗?”

  “将军,我们逐层搜查,把重庆密使逼到天台,你觉得怎么样?”宫野兰说。

  “按你说的办,要抓活的,梅机关不缺死人。”

  宫野兰答应着,对伊藤和胡三保说:“伊藤队长带人逐层搜查,抓活的。如果开枪,不许伤到要害部位。胡队长带人在饭店四周警卫。”

  伊藤和胡三保带着各自的人走了。

  613的顾雪峰和凤凰拔出枪,子弹上膛。

  “骆驼先生,对不起啊,看来你很受日本人的欢迎。”顾雪峰说。

  “怎么办?”骆驼问。

  “没办法,只能突围,能不能突围出去就要看造化了。”

  “你们先走吧,我用的是假身份,可以蒙混过关,你们俩就危险了。”

  凤凰摇了摇头:“武田的狡猾绝对超过你的预料,他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人的,要走只能一起走。”

  楼下传来骚乱的声音。

  凤凰隔着窗帘查看楼下状况,看到每隔数米都有人持枪把守。她扯开床单,迅速编成一条粗绳。

  “我们只能利用一点时间,在宪兵进入六楼的时候,进入513房。”

  顾雪峰和骆驼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枪声传至六楼,凤凰果断地说:“准备下楼。”

  她站在窗口,先将手中飞刀飞出,击中窗下守候的胡三保手下,随后回头对顾雪峰和骆驼说:“走!”

  凤凰从窗口攀爬而下,轻巧地进入513房间,房内正好无人。顾雪峰抓紧骆驼的手臂,把他放下,凤凰接住骆驼的双腿,把他拉进513房间。

  宫野兰在六楼正指挥挨个房查,一宪兵匆匆上楼:“宫野小姐,将军让你查613!”

  宫野兰闻言,举枪踹开613房,却只见到被风吹得乱舞的窗帘,没有人。

  从513出来的凤凰他们又碰上了守在5层的两名宪兵。宪兵刚要举枪,凤凰甩出两把飞刀,分别扎进他们胸口。顾雪峰急忙拉着骆驼急奔。

  “咱们先下到地下室再找机会出去!”凤凰说。

  顾雪峰点头:“走那边楼梯。”

  三个人穿过狭长走廊,快到楼道口时骆驼不小心碰到了走廊花架上的花盆,眼看花盆要落地,凤凰眼疾手快接住,不料又碰到了后面的鱼缸。

  鱼缸碎裂。

  六楼楼道上的宫野兰听到了声音,迅速冲了下来,看到了他们,举枪就射。

  凤凰将骆驼扑倒在地,三人滚向四楼楼道,又遇上了四楼的两名宪兵,凤凰和顾雪峰各开一枪,将两名宪兵击毙。

  又有日兵从楼梯间冲上来,宫野兰不停大喊:“堵住他们!”

  凤凰还击宫野兰,顾雪峰打楼下冲上来的日兵,腹背受敌的他们进了三楼客房的走廊。

  凤凰一脚踢开一间客房门,三个人冲了进去,关上房门上的保险。凤凰推开窗户,立刻有楼下守候的汉奸向窗口开枪,凤凰避过还击。而门外,也传来了日兵急切的脚步声。

  凤凰说:“骆驼先生,请跟我们一起跳。”

  骆驼扭头望着门的方向,紧紧闭了下眼睛,举起手对凤凰和顾雪峰行了个庄重的军礼:“我有恐高症,不能跳。让我拖住他们,记住你们的任务!”

  宫野兰踢门进来,见骆驼慢慢举起的手上,用毛巾包着一样东西。

  “不要过来,一过来我就拉响手雷。”

  双方对峙着。宫野兰故意转身向外走,突然回头,一枪击中骆驼手臂。“手雷”落地,竟是一只茶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宪兵一拥而上,卸下了骆驼的枪。

  一日兵一拳击向骆驼,把他按倒在地,骆驼流着鼻血,脸上带着笑。

  宫野兰扑到窗口,见楼下负责守卫的汉奸特工死了数人,顾雪峰和凤凰已经毫无踪影。她瞪视着骆驼。

  骆驼笑着,嘴一歪,叼住了衣领口的氰化钾,然后撞向宫野兰,宫野兰闪身让开,他又撞向一名日本兵,并抱住日本兵从窗口坠落。

  随着一声闷响,地面上,大滩的鲜血从他们身下洇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