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郭春光提着酒瓶边喝边唱，摇晃着走在昏暗的夜色中。
丁当扶着他：“哥，你打架、赌博又醉酒，得小心点了，什么时候得罪人了，被人绑架都不知道。”
郭春光摇晃着身子，大着舌头拍胸脯：“你哥纵横江湖几十年，没有谁敢在你哥头上动土。别说动土，动一根头发也不……”
话没说完，两个黑影从屋顶跳下，将一只麻袋套在他头上，其中一人还猛击几拳，打晕他后扛着麻袋就走。
丁当边喊边追：“哥，你们放下我哥。”
突然又一黑影从屋顶飘下，飞起一脚，把丁当踢翻在地，香烟架子散了，香烟落了一地……
麻袋被凤凰带到了老上海客栈的房间里，并挂了起来。
“逮了个什么人回来？大汉奸？”西装笔挺的万木林，站麻袋前问。
“不是汉奸，是块又臭又硬的绊脚石，老在我面前晃，哪都有他，阴魂不散。”凤凰说。
“那就让他阴魂散了，让他领教领教我万木林的厉害。”万木林说完，举拳狠狠砸向麻袋，麻袋里传出惨叫声。
万木林一阵得意，飞起一脚，却因重心不稳打了个趔趄。
“娘的，给我解开，我要当面教训他。”
凤凰一挥刀，麻袋落地。割开袋口，把狼狈的郭春光提了出来。
万木林举拳要打，愣住了。
鼻青脸肿的郭春光说：“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我救你一条狗命，你倒把我打得鼻青脸肿。还有天理吗？”
万木林尴尬地说：“恩人，兄弟，哥，爷，你千万别这么说，我不是那样的人，我不知道麻袋里的人是你。是她，她说你是又臭又硬的绊脚石！”万木林指指凤凰，随后指挥玉环。
“赶紧泡茶，有啥好吃的统统拿上来。”
凤凰她们面面相觑。
很快，好酒好菜上来了，两个人喝得东倒西歪。
“没想到你时上海那么熟，会算命，还是牙医。”万木林一把抓住郭春光的手，“我看出来了，你就一江湖混混，三教九流都混。”
郭春光一甩手：“那你还拉我手不放是啥意思？”
“要和你结为兄弟，我这条命是你给的，我不能知恩不报。我万某人向来恩怨分明，不管你是皇亲国戚还是要饭的，我都认了你这兄弟。”
“你高寿啊？”郭春光问。
“什么高寿啊，我四十五。”
“我三十二，叫你叔还是叫哥？”
“有那么老吗？我年轻时也是玉树临风，只不过现在为锄奸风餐露宿呕心沥血，染了一点风尘而已。这样吧，我叫你哥，你救了我一命，永远都比我大。我叫你光哥。”
郭春光大笑起来：“哈哈，林弟，成交。”
万木林大叫：“丫头，丫头，过来一下。”
凤凰她们从隔壁跑来。
欧阳不高兴地说：“半夜三更，叫什么魂？”
万木林一拍桌子：“什么叫魂？这是命令。今天我和光哥结为兄弟，你们做个见证。”说完，脸朝窗口跪下，拉过郭春光要拜。
郭春光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打起呼噜来，众女掩嘴窃笑。
第二天，郭春光带万木林一行去了张园，指着院子说：
“这里的两间房我租下了，一间我和我妹妹丁当住，另一间厨娘芳嫂在住，是个哑巴，好人一个。”说完大叫：“丁当、芳嫂！”
芳嫂出来，拘谨地站着。丁当揉着眼睛，把大伙一扫：“你们几个我全见过，哥，我还想睡。”
“去睡吧，醒来把美梦告诉我。”郭春光说。
丁当返回屋里，郭春光解释说：“她是个孤儿，老是做见到爸妈的美梦。三年前我收养了她，由于她亲眼看见爹被鬼子杀死，娘被鬼子强暴，变得有些木讷。但她有个特点，过目不忘，而且听力特别好。她叫我哥，但我更像她爹。”
万木林感叹道：“少年磨难，世事云烟。要想安居乐业，唯有驱除鞑虏。”
凤凰四下打量院子。这是个四方合围的院子，有两层楼。她纵身蹬踏而上，四下一扫，从屋顶下来，走到郭春光面前：“这儿我们租了，四面通达便于行动，也容易发现外界的风吹草动。你去找你的房东。”
说着递了一把银元给郭春光：“够了吧。”
郭春光掂了掂银元：“够是够了，不过我不嫌多。”
凤凰又丢给他两块大洋：“给你买酒，醉死你。”
说完喃喃道：“我们的目标还是侯坤，但这个人像碗里的虫，不除会反胃。”
08
侯坤除了喜欢赌而外，还喜欢去国泰电影院看电影。
凤凰她们在得知这个信息后，决定在国泰电影院下手。而武田也再次抛出了侯坤这个饵，决定对“十三钗”一网打尽。
扮成男子的凤凰挽着花枝招展的海萍来到国泰电影院的时候，电影院门口有个大辫子姑娘在卖艺，她叫麻翠花，旁边有个干瘦老头在吆喝：“有钱的捧个钱场，有人的捧个人场，出门卖艺，四海为家，仰仗各位爷抬爱。”
干瘦老头除了干瘦比较打眼外，最显眼的就是他手腕处的醒目黑痣。
电影院不远处，停着一辆车，驾驶座上的宫野兰问旁边的伊藤俊：“你的宪兵小分队到位了吧？”
伊藤俊说：“全在伪装的一辆货车里。”
此时，侯坤也从一辆黄包车上下来，快步向电影院走去。
欧阳和玉环在凤凰她们后面不远处，玉环不停地嗑着瓜子。
“你的嘴巴能歇会儿吗？歇会儿不会死。”欧阳说。
玉环愣了一下：“我又不怕死。”
欧阳看到了侯坤，不再说话，把手伸进包里，随时准备掏枪。侯坤已经到了检票口。
坐在车里的宫野兰猛地注意到了欧阳的异常，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伊藤俊也从另一边下车，向不远处的篷布卡车一挥手，一批宪兵掀开篷布跳了下来。
宫野兰忽然狂奔起来，将旁边的水果摊都掀翻了，宪兵们也向电影院检票处涌去。化妆成万木林跟班的郭春光想冲过去，被叼着雪茄的万木林挡住了：“光哥，现在不能往里冲，我是军统老特工了，功劳没多少，经验一火车。”
“凤凰她们危险。”郭春光说。
万木林冷冷哼了一声：“锄奸队本来就是刀口舔血的营生，危险怕什么，就怕一不小连危险的机会都没有了。再看看吧！”
欧阳见宫野兰来势汹汹，掏出枪向侯坤射击，侯坤逃窜，被凤凰一脚踢倒在地，用枪顶住了脑门儿。
凤凰押着侯坤，大声说：“开一辆车过来，把枪都扔地上，不然我让他找阎罗王喝茶去。”
伊藤俊在宫野兰耳边轻声说：“宫野小姐，用乱枪把他们全灭了？”
“武田将军要把他们连根拔起。”宫野兰冷冷说完，一步步逼向凤凰。
侯坤吓得直哆嗦：“宫野小姐，姑奶奶，祖宗，你行行好，往后退行不行，往后退。我侯坤没功劳也有苦劳，对得起梅机关，宫野小姐，往后退，退，退一步我就海阔天空啦。”
宫野兰冷笑着，手里握着枪，一步步向凤凰他们逼近。
凤凰大喝一声：“退后，给我退后。”
“你们的路只有一条，就是跟我走。”宫野兰说。
“把车开过来，不然我杀死他。”
“他本来就该死。叛徒怎么会有好下场！”
宫野兰说完，抬手一枪击中侯坤脑门儿。
凤凰急忙推开侯坤，向屋柱后闪。万木林吐掉嘴里的雪茄，拔出双枪，塞给郭春光一把。
万木林开枪，两名宪兵倒地。郭春光扣动扳机，一名便衣倒地。
宫野兰的两股人马，一股向检票处的凤凰她们射击，另一股向电影院外的万木林他们射击。万木林拉起郭春光，钻进一辆车，子弹在车后挡板上溅出火花，车子飞快向前蹿去。
“我要去救凤凰她们。”郭春光说完跳下了车，万木林独自坐车跑了。
宫野兰他们步步紧逼，凤凰一脚踹开电影院的门，闪身进去。欧阳、海萍、玉环也跟着进去，电影院里一片漆黑。
忽然，一根绳子从屋顶上垂了下来。
“抓住绳子上来！”房顶上的人说。
凤凰认出是卖艺的翠花。
“快抓绳子！”暗中闪出干瘦老头。
欧阳、玉环和海萍抓住绳子，很快到了屋顶，只有凤凰还站在门口向外回击。
玉环喊：“凤凰，快上来。”
凤凰对干瘦老头说：“你先上。”
干瘦老头说：“不，你先上。”
凤凰一纵身抓住绳子，疾速上去。这时，电影院的灯亮了，宫野兰带人冲了进来，对着干瘦老头就是一枪，老头倒地。
翠花抓着天窗撕心裂肺地大叫：“爹，爹……”
凤凰拉着翠花离开天窗。等她们齐刷刷地从屋檐跳下，郭春光也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挥着枪说：“我来救你们了。”
突然，胡三保带着便衣特工从暗处冲出，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她们。
“知道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吧？什么十三钗，三十一钗也没用啊。统统把枪放下，都是同胞，我胡三保一定给各位一条活路。”
话刚说完，一辆大卡车从远处驶来，随着一声紧急刹车声，凤凰等人跃上了车斗，车子向前疾驶。
胡三保抓过身边特工的机关枪，向远去的汽车疾射，击中了翠花的肩头。
开车男子就着反光镜，一枪一枪地击杀着胡三保的手下……
大卡车在张园门口停下，众人从车斗里跳下来。凤凰拍着驾驶室：“出来出来，想要救命钱就出来。”
车门打开，一个戴墨镜的男子从车里出来：“你们付得起救命钱吗？”
说完摘掉墨镜。
凤凰一个立正敬礼，面露欣喜之色：“顾教官。我是青浦特训班一期学员凤凰，向你报到。”
“重庆来电，十三钗除接受我的指令外，还可以接受代号‘少爷’的特工指令。”顾雪峰说完，扫了郭春光和翠花一眼，猛地撕开翠花肩头的布片，看到伤口处血肉模糊后，一言不发地上了车。车子疾驶而去，瞬间消失。
“刚才……凤凰，刚才你叫那个人什么？”玉环激动地说话都有些结巴。
“他就是传说中的顾雪峰。我们的顶头上司，军统上海站新任站长，神秘而身手敏捷，曾经在天津刺杀大汉奸大卖国贼林国江，武器是桌上的一双筷子，筷子直接扎进了林国江的心窝。”
海萍遗憾地说：“那他刚才怎么又突然跑了？”
“他隐身不现总有他的原因。咱们十三钗只是军统站下的分支之一，他不可能在这儿花太多时间。想当年，他是第一期学员中所有女生心中的偶像。”凰说。
院门突然打开，万木林气宇轩昂地出来：“各位快点进来，院外更深露重啊。”
欧阳嘀咕道：“什么更深露重，文绉绉的酸死人。”
众人上了二楼，翠花在疼痛中四处张望。凤凰推开一间大屋子说：“翠花你就跟我住吧，你和谁都不熟。”
翠花焦躁地说：“我想去救我爹，不知道我爹怎么样了？”
“你不能去，你爹中枪，救不出来，别把自己也搭进去了。再说了，你中枪了，怎么救人。”
翠花含泪说：“那我爹怎么办？”
“看他造化吧，他中弹的地方是致命的左心口。你要相信我，不要去，去了是自投罗网……”
翠花号啕大哭起来。凤凰说：“把眼泪擦干，跟着我杀日本人。进房间吧，先把子弹取出来。”
09
宫野兰走进武田办公室，将一张照片放在桌子上。
“麻翠花，曾经上天入地偷东盗西，被押在巡捕房的监狱里，我让人弄出来了。她身手敏捷是将军要的人选。她弟弟在我手里。她现在已按既定程序进入十三钗内部，只要不出意外，她会把一串蚂蚱扯出来。”
武田笑了：“让中国女人对付中国女人，就像看一场戏。宫野，把军统站的所有分站，一个个都挖出来。”
“嗨！”
“侯坤的使命结束了，要寻找另一个人开始他在梅机关的使命。”
“将军的目标是顾雪峰？”
“你知道天津的林克江是怎么死的吗？就是在他逮住顾雪峰，召开记者发布会，宣布枪决顾雪峰的时候，被顾雪峰所杀的。在十六名保镖和数百重兵包围下，能枪杀林史江逃走，你说这人是不是不容小觑？”
“将军想抓顾雪峰？”
武田指着棋盘：“你看这盘棋，白棋已经把黑棋全部包围，如果白棋先手，只需在这落一子，便可将黑棋尽数吃掉。但如果是黑棋先手……”
武田将黑子落在棋盘某个位置，棋局顿时大变。
宫野兰诧异地望着棋盘：“我不懂棋道。”
“不懂可以学。顾雪峰就是这枚黑棋。我要逮的，就是这枚黑棋。”
“所以让麻翠花混进他们维织？”
武田取回那枚黑棋，放上白棋：“麻翠花就是这颗白棋。现在我们是先手。”
“可她是中国人，只有她弟弟在我们手中，她能唯我们所用吗？”
“中国人向来亲情第一，我相信她会听我们的。我们要欲擒故纵，钓鱼没有饵怎么钓？所以，用好你的麻翠花，把新建的军统各个分站和十三钗，统统端掉。”
武田阴笑着。
从梅机关办公室出来，武田换了一身长衫，带着宫野兰、胡三保坐车去了徐子晏家。
徐子晏的家里正举行着派对，宾客们随着音乐，成双成对地在小型舞池舞。
管家俞小妹看见武田，急忙迎上来：“武田将军来啦，我家小姐在楼上恭候您呢。”
武田提着长衫拾级而上，边走边轻哼《空城计》里的经典唱段：“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泛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
徐子晏的房门虚掩着，屋里焚着熏香，棋盘也已摆好。她背对门坐着，旗袍很好地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形，一支发钗在她盘起的秀发上轻颤。
她用纤纤玉手沏着工夫茶，听到武田哼唱京剧的声音，她的嘴角露出一抹浅笑。
武田敲门，徐子晏轻声说：“诸葛亮这出空城计底气不足凶险有余，武田先生今日满腔春风得意，怕是不适合唱这一出呢。”
“哈哈……中国古诗云，人生得意须尽欢。可我武田就算是欢，也欢得有分寸。”
“你的脚步比平时轻快，唱词尾声上扬，说明武田先生眼下心情大好。”
“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不过骄兵必败，武田先生今日如与我下棋，只怕胜算不大。”
“败与不败，要看谁运气好。要是我赢了呢？”
“那子晏亲自下厨为武田先生做几道上海菜如何？”
武田高兴地说：“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10
翠花做了个梦，梦见昏暗的牢房，光着上身的日兵用鞭子抽打绑在柱子上的弟弟，弟弟不停地惨叫。
她一下子惊醒了，从床上坐起来，不停喘息，额头上全是汗。凤凰扶着她：“你昏睡了两天。”
说话间，芳嫂端着一碗鸡汤进来，放在案几上出去了。
凤凰端起碗：“这是鸡汤，炖了一天，给你补身子的。”
说着用汤匙舀汤给她喝，翠花嘴巴一撇，流下泪来。
“我会替你报仇的，也是为自己报仇。”凤凰说。
门被轻轻推开，玉环、欧阳和海萍从门外挤了进来。玉环把手按在凤凰的手上：“还有我们，我们也是你的姐妹。”
欧阳和海萍也把手按了上去，五个女子的手叠在一起。
当晚，万木林给大家开会。
“今天是我们上海军统站重建以来的第一次正式会议，各分站已陆续开始运营，锄奸队由我主持工作。各位都是各地挑选出来的优秀特工，没几把刷子，不会被重庆选中。不管有多大本事，你们都要记住我们军统纪律的第一条：一切行动听指挥！我们既然一个组织，就不能干那些散兵游勇的勾当，我们要齐心协力……”
凤凰打断她的话：“万副站长，顾雪峰顾站长托我传达他的命令。”
“顾雪峰？你见过他？”
凤凰把一张报纸拍在桌面上：“顾站长让我们尽快激活‘僵尸’，启动‘僵尸计划’，全面开展锄奸行动！报纸广告连续登了三天，‘僵尸’就要复活了。我们等待一号金钗，等待少爷下达密令。”
“一号金钗算什么？十三钗属我军统站管辖。顾雪峰不在，就由我说了算。”万木林说。
欧阳说：“他已经在上海了。”
万木林辩解：“在上海不算数，他躲来藏去算什么？除非他现身，除非他住到张园来。”
说完斜了翠花一眼：“对了，这位姑娘……”
“她叫麻翠花，一个卖艺的姑娘。在电影院为了救我们受了伤，她爹被日本人当场打死了”凤凰说。
万木林着眉：“凤凰，你是老军统了，按照纪律，怎么可以随便带外人进来？”
凤凰盯着郭春光和丁当：“那你这个光哥和丁当小姑娘算不算外人？”
“当然不算。以后他就是我们行动队的人，我还得给他开一份薪水呢，你不要有意见。”
“麻翠花是我的恩人，当然也不算外人。她功夫了得，你也该开份工资。”凤凰瞪着万木林。
翠花局促地说：“我不要，我不能给你们添麻烦……”
万木林生气了：“凤凰你目中无人，有恃无恐，我吃点盐比你吃点饭多多了。”
“那是饭桶。”
“你在跟谁说话。”
凤凰站了起来：“跟你说话是看得起你。”
万木林愤怒地说：“纪律，纪律，你还讲不讲纪律？”
凤凰扫视一遍众人：“从现在开始，每个人都不许单独离开张园，等‘僵尸’到位。需要离开的必须向我请假。”
说完转身离开，万木林瞪着凤凰的背影，说不出话来。
第二天清晨，大家正在吃早饭，门突然被踢开了，叼着烟，脸上涂着厚厚脂粉，嘴唇涂得鲜红的月娥气势汹汹地出现在门口。她掏出一支金钗故作潇洒地甩出去，想扎树干，但因力道不足而掉在地上。
月娥走过去，将金钗捡起，用力扎在树上，又抖开一张报纸。
“我叫月娥，僵尸一员。”又看着凤凰：“你，我看了你在醉红楼的身手，就怀疑你的来路了。你杀了那个日本人我就去了得月楼当头牌，没想到今天早上点火的时候把房子烧了，老娘想反正僵尸要激活了，索性卷铺盖溜人。哈哈，老娘到了哪儿，哪儿就得倒霉。”
众人傻愣愣地望着她夸张的动作，面面相觑。
万林说：“闭上你的臭嘴，我是万木林万副站长。”
月娥盯着万木林看了会儿：“你真的就是那个没本事却当上副站长的万木林？”
众人哄然大笑。
随着月娥的到来，僵尸们逐渐出现，有21岁的亚男，她能在眨眼间让你身上的东西跑到她手里；有17岁的阿布，她是替去世的娘来的；还有英子，拉过黄包车；纽扣，做过学徒；豆芽，捡过破烂…
1O个女人站成一排，发际上都插着一模一样的发钗，各有编号。众女依次报着自己的姓名和编号。
“3号，欧阳琴！”“4号，海萍！”“6号，亚男！”“7号，季月娥！”……
“立正！”凤凰喊。
众女嬉皮笑脸，凤凰突然一个扛摔，把月娥摔倒在地。月娥恼了，扑向凤凰。
凤凰用脚一勾，月娥再次跌倒。如此反复，月娥累得趴在地上起不来。
凤凰一把将月娥提起：“站直了，别趴下。现在你们是被激活的‘僵尸’，是名军人，列队的时候不许嬉皮笑脸，下面由万木林副站长给大家讲话。”
万木林慢条斯理地叼着雪茄走过来：“各位，所谓‘僵尸计划’，是军统几年前在上海布局的特工储备计划。你们身上都有日本人的血仇，以百姓身份潜伏五年的目的，就是为了随时被激活，随时投入战斗。今天开始，你们将成为军统上海站女子锄奸队——十三钗的一员！党国危难，我们当杀身成仁，死而后已……”
凤凰走到众女面前说：“一号金钗迟迟不能现身，顾雪峰站长有特殊任务以后不能经常来看大家。在一号金钗现身以前，由二号金钗凤凰主持工作。”
欧阳上前一步：“我反对。”
“为什么反对？”
欧阳大声地说：“咱们是来锄奸的，有本事你在汉奸面前威风去。我最看不得有人耀武扬威，我不服。”
凤凰走到了欧阳面前，轻声地：“我会让你服的。解散！”
当晚，凤凰手提喝了一半的酒瓶，站在日式酒馆对面的路上，看着三三两两的日本人从酒馆门口搂着妓女进出，心里盘算如何最高效率地将他们锄杀。
喝完最后一口酒，她走到酒馆门口，放下酒瓶，沉着地进入酒馆。
只见一片刀光血影，酒馆里传出一声声日本人的惨叫和妓女的尖叫。灯影中，凤凰举刀，顿时血溅窗纸。
第二天一早，凤凰站在门口，将一只鼓鼓囊囊的麻袋扔了进去，众人吓了一跳。
凤凰一言不发地进来，舀了一碗粥，埋头喝起来。
丁当豪气地走到麻袋边，解开绳子，里面赫然五颗人头，众人目瞪口呆。
凤凰将筷子拍在桌子上，斜了正向她张望的欧阳一眼，盯着万木林说：“万副站长，这麻袋里躺着汉奸季大麻子，你今天必须给我一句话。”
万木林沉思片刻，铁青着脸说：“在一号金钗没有出现之前，十三钗队伍一切行动听从二号金钗凤凰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