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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渡船(2)


他酒醉迷乱,悲泣不已,扭头之间,忽然见到怡香楼老鸨雅姿娘正好走进厢房门口,两只底下挂着泪水的眼珠子顿时傻呆着一动不动,直盯着雅姿娘看。

他忽然大叫一声“翠妍”,整个人就扑倒在地。

一个多时辰之后,李铁柱酒醒大半,感到口干舌燥,躺在床上叫唤着说要喝水。

他扑倒在地上之后,被怡香楼的两个跑堂架着来到后院的厢房里睡下,只留下莺儿照看他。莺儿见他醒来,倒了杯热水给他喝下。

他刚缓过气,脑海中立即想起雅姿娘丰韵的身影,顿时热血攻心,歪着脖子一声不吭。

莺儿见他没有半点要跟自己行事的意思,就问他说:“李公子,你不跟我睡了吗?”

他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莺儿又说:“你要是不跟我睡了,我就回房去睡了。”

他又看了她一眼,说:“你回房去睡吧。”

莺儿很是扫兴,蹬起小脚就走出门去。

过了好一会,龟婆带着雅姿娘进房来。

他一见到胸满臀肥的雅姿娘,两眼立即发亮。

雅姿娘虽然年近四十,旁人却依然可以从她风韵犹存的身影,认出她年轻时候,一定是个惊艳四方的绝色美女子。

龟婆说:“李公子,你的十两银子我先收下,等你离开怡香楼的时候,我会给你结账。”

他怏怏地说:“你就全收下,今夜能见到掌柜的,我心已足。”

雅姿娘没想到他竟然说出这番话,也不怪他的无理,倒是欣悦地说:“只要李公子快活就好!”

他听见雅姿娘说话的声音,像是在嘴里吃着蜜糖。

龟婆不解地问他,说:“李公子,你明明姓李,为何一开始说是路家人。”

李铁柱一听到龟婆说起路家,立即就恼火,说:“我才不是狗屎的路家人。本大爷姓李。”

龟婆:“那可是你自己跟我说的。”

李铁柱:“那是我想败坏路家的名声。”

龟婆似乎明白点什么,却不知道李铁柱为什么要败坏路家的名声。她想再问什么,雅姿娘打住了她,说:“干娘,你去看看外头关门了没有。”

龟婆点点头,转身出门去,还很是识趣地顺手把房门带上。

李铁柱时不时溜过眼珠子看雅姿娘一眼,又显得很是羞怯,老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雅姿娘挨着床边坐下,说:“你是陆阳过来的?”

他见雅姿娘坐到床边,浑身更不自在,低着头说:“嗯!是从陆阳沙塘乡过来的。”

雅姿娘:“我听见你唱戏唱得很不错。”

李铁柱:“我从小就在乡里学的。乡里乡外的人都说我唱得好。”

雅姿娘:“我看见你两眼流泪?是怎么啦?”

李铁柱:“我听到楼下有人弹词,心里头辛苦。”

雅姿娘:“我看你泪流满面唱戏,我的心都被你打动了,害我差点也流下泪来。”

他没想到雅姿娘会这么说,一时间心里慌乱如麻。

雅姿娘又问:“你摔倒的时候,我听见你喊一个人的名字,叫翠妍。”

他慌张中带着幽怨,说:“她是路老三的女儿。”

雅姿娘又问:“能给我说说吗?”

李铁柱刚说起自己的遭遇,还是挺不自在,可当他说到心爱的翠妍被海阳程家娶走时,心头的愤怒已经盖过慌张。他把九间楼的路老三如何把翠妍嫁给程家,自己又如何偷家里的金银首饰跑去沈必富家抽鸦片,再如何被关在九间楼戒烟,最后又如何被驱逐出沙塘乡,由头到尾说了一遍,却很是聪明地把兑路昌茗的后门和勾引他妻子,以及猥亵闻家乡老妇人的事通通省略掉。

雅姿娘听完李铁柱的诉说,忽然冲着他哈哈大笑,把他愣得莫名其妙,他不觉得这些遭遇有什么好笑的。

雅姿娘打住笑,心里却还是很乐,牙齿咬了咬嘴唇想止住笑,说:“九间楼的路老三对你不错啊!你怎么还要败坏他家的名声?”

李铁柱:“我看他不顺眼,他老是装着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好像谁都得服他!他就是放个屁,全沙塘乡的人也都会说是香的。”

雅姿娘又乐了,说:“你这是以小人心度君子腹!”

李铁柱:“我才不管什么是小人什么是君子!我要娶的翠妍被人家给糟蹋了!”

雅姿娘突然盯着他的脸,觉得他还真是傻得冒泡,说:“你怎么说也是九间楼大管家的儿子,你要是能耐一点,日后也会有一番大作为。”

李铁柱却是一脸的无辜,说:“我才不稀罕什么九间楼大管家的儿子。我可是没做过对不住路家的事,我不过是爱做什么就做什么。”

雅姿娘:“十几年前,我刚来惠州的时候,就听说过沙塘乡,也听说过九间楼和路元状。听你这么说,我倒真是想见见他。”

李铁柱着急了,说:“你要见他做什么?”

雅姿娘见他突然如此着急自己,愣了一下。她先是听见他悲惋凄绝的唱戏,之后又见他满脸盈泪扑倒在自己跟前,一开始就他有些好感和好奇。她进房来看他,还因为他先前声称是沙塘乡路氏人家,可在喝下一肚子老黄酒之后又大叫自己是李铁柱,觉得这个新嫩崽很有点意思。这一愣,她觉得他的好笑之余,心里又添上些许的感触。

雅姿娘故意嗲声问他说:“你为何怕我见他?”

李铁柱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羞怯地瞄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

雅姿娘:“我见过的各色男子,多得能把南海填满,像沙塘乡路元状这样的人,我倒是没见过几个,听说他对妻子疼爱得不行。”

李铁柱说:“他妻子美得不像是人。”

雅姿娘:“那像什么?”

李铁柱:“像仙女!”

雅姿娘:“能比我还要美?”

李铁柱觉得难为情,说:“天底下能跟她比的,就只有你和翠妍!”

雅姿娘乐得一笑,故意逗他说:“你看上我了?”

李铁柱一张脸涨红得像猪肝,不敢说话。

雅姿娘又说:“你才几岁的人,我可是快四十了,能让你如此着迷。”

李铁柱忽然铁定心思,使劲地点了点头。

雅姿娘没想到这个新嫩崽这番有趣,说:“你知道,我能看上的,是些什么人吗?”

李铁柱摇了摇头。

雅姿娘瞪了他一眼,突然站起身,出了门去。

不一会,雅姿娘推了门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只白色瓷碗。她把瓷碗放到床边的小木桌上,凑到李铁柱跟前,说:“你今夜不跟莺儿睡,我可是知道你心里打着谁的主意。”

李铁柱忽然又面红耳赤,心窝里扑腾得像是要炸开来。

雅姿娘见他慌乱无措的样子,又乐得哈哈笑。她一把将他按倒在床上,整个人就骑到到他的肚子上去。

雅姿娘趴到李铁柱身上,清晰地感觉到他心窝里扑腾得火热。她伸出舌头,在他烫热的脸上刷来刷去,把他拨撩得欲火焚身。

李铁柱再也忍受不住,张开嘴就往雅姿娘脖子上一阵乱啃,两人拉扯着在床上纠缠得滚来又滚去。没过半会,雅姿娘也被李铁柱搅得浑身发烫。李铁柱急得三下五除二褪下全身的衫裤,慌忙着要解开雅姿娘的裤腰带。他着急得额头蹦汗,不但没有解开她的裤腰带,反倒拉成一个死结,急得两眼发晕。雅姿娘笑得肚子难受,又一把将他推倒在床上,自己解开了裤腰带。

李铁柱一见到雅姿娘赤裸的下身,一股血涌上脑袋,浑身直打哆嗦。他正想翻起身来,却又被雅姿娘按住。雅姿娘伸手在瓷碗的清水中拿起一个鱼鳔,要往李铁柱那条直挺的毛狼上套。

李铁柱没想到雅姿娘有此一招,不知她想做什么,慌张地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雅姿娘瞪了他一眼,说:“这是为了不让你的种播到我肚子里。”

李铁柱这下才宽了心,把脊背贴到床垫上,可随之,他感到一阵透凉。

这还是月初七夜,天寒地冻的,还好雅姿娘让下人用温盐水泡的鱼鳔,不然那一阵冰冷足以浇灭李铁柱的满身欲火。

八柱眠床摇晃了好久才停定下来,床上仿佛打过一场混战,一个绣花枕头掉在地上,半撅棉被挂在床沿。

李铁柱趴在床上,剧烈起伏的胸口不断拍打着床板。

雅姿娘似乎很久没有尝过这番炽热的交缠,心满意足地呼着气,说:“你还真是一条名副其实的铁柱!不比伺候秦始皇他娘的嫪毐差!”

李铁柱疑惑不解,不知道这个叫嫪毐的是何许人,但他知道谁是秦始皇。

李铁柱盯着雅姿娘,忽然想起秋花那条像蛇一样的身子,觉得跟秋花搅在一起虽然缠绵悱恻,却是没有雅姿娘来得汹涌蓬勃。他还是第一次经受如此让他筋疲力尽的交欢。他心想,雅姿娘说的没错,她见过的男人,可以把南海填满,不然,她的这一身绝活是从哪里学来的?他把套在毛狼上的鱼鳔溜下来,说:“你都是拿这东西客人装种子的?”

雅姿娘瞅了他一眼,说:“他们哪有你这番厚待,是老娘亲自上阵了,才给你套上的。”

李铁柱不解,问:“那客人都把种子播在花女子的肚子里的话,你不是要养一大堆小崽?”

雅姿娘觉得李铁柱还真是嫩得像一个刚从花瓣里长出来的小瓜瓞。她把双手抱在脑后枕着,说:“她们都要凉药的,喝了就不会生崽了。”

李铁柱好奇,问:“什么是凉药?消暑解热的吗?”

雅姿娘扑哧一笑,说:“凉药里下的是砒霜或马钱子,有时也用麝香。”

李铁柱大惊,说:“你给她们喝砒霜?那还不闹出人命?”

雅姿娘觉得他还真是够烦人的,说:“只是放一点点,她们喝多了也不会死,只是这世人都生不了小崽。”

李铁柱:“那不都断子绝孙了?”

雅姿娘的脸色忽然暗淡下来,两眼看着床顶上的粉红蚊帐,叹了口气,说:“流落到我这里来的女子,都是被人世折腾得不行,但又死不去的,有几个是诚心想当花妓的?”

李铁柱见雅姿娘神色不好,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雅姿娘又说:“怡香楼的花女子,如果是想着往后从良了还要生崽的,我也不逼她们喝凉药,让她们在年头每天吃下七个用瓦片烤干的柿子蒂,每天吃七个,吃完七天七七四十九个,只要一年内不再吃柿子,整一年下来都不会怀上小崽。”

李铁柱惊讶,问:“那如果她们又想怀上小崽的话,该怎么办?”

雅姿娘:“那就再吃七个柿子蒂呗,吃完就能生崽了。”

李铁柱感到异常新奇,又问:“如果她们连柿子蒂都不愿吃呢?”

雅姿娘瞪了他一眼,说:“那就让他们在接客前,先喝下一碗酸汤,酸汤水就是用柿子蒂粉冲泡的,喝完就可以放心行事。”

李铁柱又问:“味道怎么样?”

雅姿娘:“酸酸甜甜的,她们都爱喝。还有人喝上瘾了,有事没事都想喝上一碗。”

李铁柱听得牙根发酸,满嘴的口水四泌,连忙打破砂锅问到底,说:“还有如此神奇的偏方,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雅姿娘瞪了他一眼,说:“你有完没完?”

李铁柱扮出一脸无辜,又把她逗得欢喜,但她还是装着一脸的厌烦,翻了个身,侧躺着身子,说:“怡香楼的花妓,即便一开始不愿意吃药的,等时间一长,见惯男人的淫秽,就都自己找龟婆要凉药喝。她们宁愿终生不孕,也不要怀上那些淫荡贱人的种。”

李铁柱:“那我是不是也算淫荡贱人?”

雅姿娘笑了一声,说:“你只算个淫气攻心的无知崽。”

李铁柱不甘心被雅姿娘说成是无知崽,假装娇恼,实则是又兴奋起来了,立即跃身上马,骑到雅姿娘身上。

雅姿娘大惊,说:“你还行?”

李铁柱硬着心气,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雅姿娘满心欢喜,立即迎怀而上。

这次,李铁柱没像第一回合那么慌张,舌头手指头并用,在雅姿娘身上的每个细处撩痒痒,把雅姿娘撩得浑身由里而外的通痒。

雅姿娘咯咯地笑着说:“你这是在我身上绣花吗?”

李铁柱忙得腾不出嘴巴来说话,呼哧着舌头说:“我在开荒!”

雅姿娘笑得更乐,说:“没想到你愣头愣脑的,竟然还有这番细致功夫!”

李铁柱被雅姿娘夸赞,心头一热,加大气力,撩得舌头发麻手指头发酸,把雅姿娘折腾得死去活来。他虽然是个新嫩崽,但他好歹也学过好几年的戏,耍两下三脚猫功夫还是有点能耐的。他把在台上唱戏的细致功夫,全心全套地使在跟雅姿娘纠葛的床上。

第二回合的较劲,持续的时间更长久。雅姿娘连续两次起潮,最后一次瘫软在床上之后,她的腰酸得发麻,整个人都挪不动了。

李铁柱口干舌燥,脸色泛白,心里的欢乐却还嗤嗤地从嘴角里放出来。

雅姿娘娇嗔地轻轻拍打他,仿佛从年近四十的光景里,回到了青葱脆嫩焕发异彩的十六岁年妙龄。

李铁柱和雅姿娘在昏昏沉沉当中睡去,直到次日的第一抹晨光打在窗扇上时,才双双在迷迷糊糊当中醒来。

雅姿娘柔情似水地把李铁柱搂在怀里,像是娘亲疼惜自己的小崽。

李铁柱把头藏在雅姿娘肥满的双乳中间,痴迷的眼珠子时不时瞄她一眼,说:“我衫兜里还有三十两银子,我就不走了,你收留下我,好吗?”

经过这风涌云腾的一夜,雅姿娘也喜爱上这个新嫩崽,还真是舍不得他离去,说:“你可是名声响当当的九间楼的大管家儿子,我要是收留下你,可要担怕路三爷来寻我的麻烦。”

李铁柱狠生怨气,说:“我跟他一点干系都没有。我爱待哪里就待哪里。”

雅姿娘:“你这身贱骨头,我看也不是做正事的,你要真是愿意,就留下来。你直管住下,银子你留着自己用,在这里能做点什么就做点什么。”

李铁柱异常兴奋,把光亮的脑门顶在雅姿娘的双乳上撸了几把,说:“她们都叫你雅姿娘,那我也叫你雅姿娘好吧?这名字好听!”

雅姿娘:“这哪里是名字,不过是给别人叫惯的。”

李铁柱和雅姿娘抱成一团裹在被窝里,一是因为疲累不堪,二是因为两人纠缠在被窝里很是暖和,迟迟不愿起床。

李铁柱:“听你的口音,你不像是本地人。”

雅姿娘:“我当然不是本地人。我是从苏州过来的。”

李铁柱:“苏州是在哪里?”

雅姿娘两眼迷茫,仿佛有无数往事落在她的心头,说:“苏州,苏州太远了,我都不记得到底有多远,远到我再也回不去,也不想回去。”

李铁柱疑惑地问:“你为什么不想回去?”

雅姿娘沉叹一口气,说:“虽然惠州也只是个邋遢的人世,但苏州对我来说,却无异于痛苦的地狱。”

李铁柱更是不明白了,他也听别人说过,苏杭可是美得让人去了就不想再回来,俗话也说,天上天堂,人间苏杭。不过,他也不真是个傻呆崽,大概也猜想到,雅姿娘可能是在苏州遭遇过天大的不幸。

雅姿娘躺在被窝里,忽然变得心事重重,许久不曾流过泪水的眼眶,变得艰涩难忍。她想起二十年前的一桩永生难忘的遭遇,不禁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