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出所料柳景庄下榻在江州城最大的青楼,王朝无奈自嘲,莫非他和青楼这么有缘?从江南红文馆到无花城鹊桥楼和翡翠阁,他都快变成醉心风月的浪荡公子了。要去见柳景庄自然又得去一趟青楼。
江州城最大的青楼叫做月牙儿楼,这名字确实有点古怪,不过作为江州城 最大的风月场,在整个江州城都是极得权贵们喜欢的。据说月牙儿楼背后还有李氏家族的背景。
说起李氏,这个庞大家族也有如南锦暗诛、刘氏层幕般的暗势力。而李氏的这股的暗势力无论是暗杀还是情报都是透过青楼来获取。李氏几乎在每一个重要的城县都开有青楼,这些青楼中潜藏着李氏的探子,能够得到各种各样的情报。只是李氏这样庞大的情报网依旧不能和几百年专门贩卖情报的玄机宗相比。
连号称只是付出足够代价什么情报都能买到的玄机宗都有不知道的消息,李氏的清风就更不如了。
南锦毕竟鞭长莫及。
李青松和李青水之死李氏查不到原因,当然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萧王在南锦进行的那一场血腥清洗,无数李氏清风桩子被拔起,无数暗探死于非命,在南锦那片大地上李氏的力量弱到了极点,自保都难,更别说查探了。
“公子,去哪儿?”正准备出门的王朝被竹画叫住,女子美眸含笑,柔声怎道。
王朝略有些尴尬,道:“这个……是去月牙儿楼……我去那里是见柳景庄啊。”苍白无力的解释却是事实。
竹画笑了,如芙蕖出渌波,王朝不由看得痴了,世间女子万万数,此刻唯竹画最动人。
“带我吗?”笑着的竹画开口道。
王朝本能的摇摇头。
“那好,我不去了。”
竹画回了府里,她最信王朝,既然王朝说是去见柳景庄,她便不跟着去了,至于王朝会不会在月牙儿楼流连忘返……她自信得很。
王朝俊美的脸上渐渐的,渐渐的绽放出动人的笑容。
月牙儿楼既然是江州城公认的第一青楼,自然无论在哪方面都不能说差。至少无花的翡翠阁是远远不如月牙儿楼的。江南红文馆和南锦百花楼或许更胜一筹,但月牙儿楼可是有重金从燕地购来的北元女子,异国女子当然别有风味。
王朝这次不是一个人来的,李恳依旧跟随在他身边,月牙儿楼背后的是李氏,李恳作为李氏管事和月牙儿楼的管事妈妈也有些交情,不过据说月牙儿楼真正的主人是位男子,人送雅号月牙公子,不过见过他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公子,风月状元柳景庄便下榻在这里了,不知公子为何见他?”李恳心中有些疑惑,便直接问了出来。
“大名鼎鼎的风月状元谁不想见,听说这柳景庄最好美人,他一直留在京城就是因为京都美色无双的曲霓裳,如今他既然来了江州城,肯定是得到什么消息,想来江州应是出了难得一见的美人儿。”王朝道。
“曲霓裳曲大家乃是女评颜色第六,江州还会出现这样的无双女子不成?”李恳不敢相信。
女评颜色乃是十大正道宗门之一的天机宗出的榜单,公信力自然是足够。女评颜色只评选三十岁之内的未婚女子,如鹿华裳虽然没有三十岁,但嫁人之后也从女评颜色之中除名。
曲霓裳能够比曾经的鹿华裳更上一名,自然更要优秀。可柳景庄竟然不在京都纠缠曲霓裳而来到江州……这就很让王朝感兴趣了。
月牙儿楼内李恳先是去与管事妈妈通报一声,月牙儿楼的管事妈妈约莫三十五六岁,徐娘半老,饶有风韵。这位管事妈妈对王朝倒是热情的很,大概是从李恳口中知道王朝身份不简单。
只是热情归热情,让她办事却是能推则推,风月状元对青楼女子影响最大,无数当红的姑娘视之为偶像,管事妈妈当然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
“公子,不是我不帮你,只是柳公子已经撂下话来,不见任何人,我们这月牙儿楼可不敢得罪那么大一尊菩萨。”管事妈妈为难道。
“哦?柳状元面子这般大,见都见不得?李恳,那你说我们回去?”王朝说着还真要往外面走。
李恳急忙拉住他道:“公子等等,我再跟管事妈妈好好说道说道,不过一个风月才子,布衣之身,咋见不得?”
王朝这才停步,该拿捏还是得拿捏,否则真以为他好欺负?
李恳知道轻重,既然大管事派他来伺候王朝,那他就得伺候好了。见个风月才子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既然王朝要见,他自然也能说服月牙儿楼的管事妈妈。
“公子稍等。”
李恳拉着管事妈妈避开王朝,想必是很她说其中利害,风月状元柳景庄名头吓人,其实权势半点也无,靠的是是青楼女子的喜欢,一个靠女人的吃饭的……呵,李氏不放在眼里。
管事妈妈出来的时候满脸堆笑,一点也不显尴尬,说道:“不就是见那个啥子风月状元嘛,包在我身上。”
对于管事妈妈的圆滑世故王朝已领略过的,自然是喜欢的,但要说怨愤还是没有,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活法,或高尚或低贱,看不过眼便不看就是了。
“等等。”
正准备领王朝去见柳景庄的管事妈妈有些疑惑,因为声音正是从眼前俊美绝伦的贵公子口中传出。
刚刚还要见,现在难道不见了?
管事妈妈和李恳都一脸不解的望着王朝。
不是不见,而是不必见。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门外走来一女子,她应柳景庄之邀而来。
楼上走下一翩翩公子,正是风月状元柳景庄,他容貌比不上南锦的荣问,可满腹诗书气,气质更胜一筹。
“你来了。”柳景庄挂着和熙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
“嗯。”女子声音如青瓷轻敲,清脆悦耳。
“文君?”说话的是王朝,他远远看到女子的时候虽有一股不凡气质扑面而来,可时隔太久他一下子也没认出来,直到近了他仔细端详一二之后方才发现这女子正是才貌无双宋文君。
宋文君有些疑惑,除了柳景庄还有人认识她?
然后她看到了王朝。
有些人见过就不会忘记,如宋文君亦如王朝。
美丽的姑娘令人记忆深刻,美丽的男子亦是如此。在宋文君的记忆里能够称之为美丽的男子只有一个。
几年前曾见过的萧王府二公子,好像是叫王朝吧。
“你是二公子?”虽然她已确定,但还是本能的问了出来,说起来对于王朝她的记忆还算深刻,毕竟一个对她带着疏远的美貌男子仅王朝一人。
“不介绍一下?”柳景庄依旧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但其实笑容已经渐渐僵硬。为了这个女子他不惜放弃曲霓裳才得见一面,如今却给他人做嫁衣?
这么说当然是脸上贴金,事实上柳景庄虽常年在京都纠缠曲霓裳,可曲霓裳和他之间一直没有什么深入来往,交情不说淡如水,也相差无几。所以柳景庄在第一次远远看见宋文君时就决心放弃苦追无果的曲霓裳,才貌无双的宋文君比之曲霓裳无论在哪方面都要胜过,对他自然更有吸引力。
宋文君从来都等同于优秀。
宋文君看了看王朝,是在问他能不能说,王朝缓缓点了点头,宋文君这才指着王朝对柳景庄道:“这位是南锦萧王的二公子,名为王朝。”
然后要向王朝介绍柳景庄,王朝摆了摆手道:“大名鼎鼎不知让多少姑娘倾心的风月状元柳才子之名在下就算再孤陋寡闻却也听过。”
“南锦二公子韬光养晦我也是听过。”柳景庄养气功夫不错,这么一会儿又恢复平常,淡笑中却不是奉承而是嘲讽。世人皆知南锦萧王二子平庸,哪是什么韬光养晦,读书人骂人不带脏字,柳景庄深谙此道。
王朝笑笑,不说话,只是看向宋文君。
宋文君愕然,心道,你看我做什么?
柳景庄说完也不理会王朝了,一直讲下去便失了风度,他只是邀请宋文君进去做客,理由当然很正当。
柳景庄和宋文君都是京都陶桓诗社的成员。
同一个诗社的成员当然有更多的理由接近,比如说共同面对来自书院诗社的压力等等……
王朝也没脸没皮的要求跟着,宋文君倒是不拒绝,而且还很好奇,她记得数年之前她和王朝见面的时候王朝可没这么殷勤,这么想心情也越来越好。
柳景庄虽然对王朝心有不悦,可他一直以温文尔雅的状态的出现在宋文君面前,现在当然不好在宋文君面前和王朝翻脸。
柳景庄对王朝不摆脸色,只是无视他,他和宋文君都是陶桓诗社的成员,他一直把话题往这方面引。
陶桓诗社虽然这些年发展势头很猛,隐隐已经有京都第一诗社的气象,但是传承深厚的书院诗社依旧能与之平分秋色。
书院诗社属于大沉王朝儒家那座独一无二的书院。
和书院搭边,便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