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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75章.浮躁


  李猛并不是怕他们,而是这种讥讽太过于频繁,尽管回回都刺激着他的神经,伤他的自尊,可还是腻了,麻木了,都懒得理会……

  这些没事干,专说别人坏话的碎嘴们,也没一个拾上眼的人物,个个都是村里没啥能耐的主。

  李猛打心里瞧不起他们,也就不想搭理,如果他此时回击一个人,立马就会叫起他们的胃口,就会有一伙围上来,肆无忌惮的反击嘲讽讥笑他。

  他也是个凉性子人,说实在的,对于母亲的事,也是觉得心虚嘴亏,有点说不出的心情,只得认了,任他们胡说八道去吧。

  他们都这样了,李猛强装表面淡定,有时还傻傻一笑,就当是说别人而不予理会。

  可是,他在心里却难以平衡,背着众人发着飚,生着闷气,凭什么让他们糟践?

  父亲李茂才窝囊了一辈子,我却不能在被人瞧不起,于是瞪着他们,在心里骂着****的,整天光嘲弄别人了,说不定你们的老婆这会儿不知和谁在搞呢?

  呵呵,三魁不是爱瞎念叨别人老婆胡搞吗?

  现在,他的老婆艳茹,哈哈……公开卖了,给他弄绿帽子都能装一皮箱。

  咳!他们也就这德行,自己屁股脏脏的,还笑话别人?

  哼,一群垃圾!

  给这些人解释,简直就是对牛弹琴,反而更加借题发挥损她,他才不上他们的当呢!

  他也懒得说,因为这样也只能是越描越黑。

  所以李猛忍下,权当是那人放了个屁而不屑。

  然而,却被别人认为是软弱无能,敢怒不敢言当成了****,简直是气死人了!

  李猛对于那人的寻衅滋事,当然也是心怀积怨,瞪着血红的牛眼,恨不得上前搂他一巴掌……

  心多有憋屈,还得压住怒火,依然一个软弱可欺的样子,拽着快要散架似的架子车,心里很烦很乱的向自家麦地方向走去。

  离开那些碎嘴的人们,李猛长吁一声,心情稍有安稳,却还浮躁而郁闷。

  老远望去,沙水河畔上,隐约就看见那颗曾经让他激动,富有情感寄托,和思瑶相会的象征性的标志,此时却看着那么不舒服,甚至心痛的歪勃子树。

  它茂密葱葱,在热浪滚滚的天幕下,看似有活力浓密富有,在夏日凉风的吹拂下婆娑风舞,却又觉得孤单独树一枝……

  燥热的风狠狠地刮着,这时天空飞过一只燕子,它鸣叫着,飞向歪脖子树上空那一抹白茫茫的天边。

  听老人说,这时候老天千万别刮太大的风,这样麦子虽然是丰产了,要想丰收可就是个未知数了。

  那些薄瘠的沙土地里长出的麦子,干旱而死的麦粒本来就条瘦肉少的,大风一刮,就会随即脱落掉的。

  李猛忧人自扰的望着隔河的麦田,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和担忧。

  抬眼望着风中飞舞的歪脖子树,心里更是一阵翻涌起伏,想哭,他有一河滩话畅言自语,却被他的一声长叹所淹没。

  那是他和思瑶爱情的见证物啊!

  过去他很想看见它,因为看见歪脖子树,就能看见思瑶。他就会很开心兴奋的像个孩子。

  就是在他们两家大人极力反对,高考那阵子,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来到歪脖子树跟前,思瑶就已经等他多时了……

  虽然来去匆匆,可他们的爱却得到了充实。

  现在,李猛怕看见它,因为现在的歪脖子树,带给他的只能是痛苦,一段令人心酸,痛苦而回味无穷的记忆啊!

  李猛悠悠荡荡的,满头大汗的拽着架子车,来到树下,丢下车辕,此时他的心情就和这燥热的天气一样郁闷烦躁。

  敞开的衣摆李猛用它使劲的扇着凉,酡红地脸上流淌着汗珠子。

  实在是太热了,口干想喝,肚子咕咕叫,也饿了。

  抬头看着四周,火辣辣的天空下,除了远处传来几声“算黄算割”的鸟叫声外,看不到人影,听不到其他的声响。

  田野的那种平静,那种窒息的闷热,荒凉令他孤独无所适从,立马是他狂躁起来,骂着自己这会来这里干什么?

  明知道没有收割机,割不成麦子,脑子有病,还要热死忙天的拉着挣死牛的架子车,到这里来,图个啥呀?

  噢,他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又是,自欺欺人明知不可能,却还心存幻想鬼使神差要一看究竟……

  李猛身心疲惫的站了起来,是哭似笑呲咧着一张脸,看了一眼歪脖子树,没有思瑶,别再犯傻了,心里像捣碎了五味瓶,复杂而难受。

  他脱下被汗水早已湿透的外衣,露出汗津津的光膀子,和一条黑色的裤头。

  他把外衣耷拉在手上,面色灰沉沉的难看,脚步凌乱而沉重,像是走向死亡的那种神态,走向紧靠自家田地边的滴水潭。

  看着深蓝色宁静的水面上波光粼粼,蜻蜓点水,李猛直勾勾的看着那一汪潭水,好像犹豫了一下……

  忽然,他扔下了衣服,一个猛子“噗通”一声,就扎进了水里。

  “三夏”临明五点,陈慧云叫醒昏睡的李猛,催着下地收麦子走后,自己也没闲着,打扫庭院,烧水造饭。

  在这期间,她喂了小鸡,整理了李猛乱七八糟的房子。

  然后,坐在镜子前,一阵端详,看着容颜易老面珠黄,无人陪伴独忧伤……

  还好,有他……还为她守护,陈慧云心中升起一丝丝凉爽的甜意,一声轻轻叹嘘,又嫣然一笑。

  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慌忙拿起还是贾向银给她买的面霜,几下涂抹打扮。

  一切做得停当,早饭也好了。

  陈慧云把烧好的稀饭,盛在黑色的瓷瓦罐里,把切好几块,白腾腾的锅盔馍,用塑料袋装好放在竹笼子里。

  然后拿上镰,戴上新买的草帽,锁好院门,风韵犹存的扭着费似的臀部也下地去了。

  这一切,陈慧云都做得那么干净利落,有条不紊,心里好兴致充满了指望。

  其实,在陈慧云的心里,真的指望李猛和他早死焉了吧唧的老子一样,能把麦子收回来?

  切,她才不抱有任何希望呢,瞧见他那怂样,在村里看谁都不搭眼,自行惭秽吧,又爱搭理不理的,也不知咋了?

  这几年收麦子,要不是老贾找来收割机,她家的麦子收割,还真成问题呢?

  可话又说回来,那收割机主家,也不知道受了贾向银的那些好,一到收麦子时节,他的一个电话,那人就把那几万块钱挣钱的家伙,开到这里来,在那补丁块似的麦田里打转转,耗油而不挣钱。

  这一点,沙河村老少爷们也是暗自讥笑,却又很佩服感激他,尽管他从中也获利……

  可李猛,那混小子却不买他的账,不合好还跟他较着劲,你说他能顺利收回麦子吗?

  咳……她就是嫌李猛再睡懒觉,这孩子自从回来以后,本来就打不起精神,整天脑子混混吞吞迷茫的无所适从。

  就是这样了,村里那些多嘴的闲汉们,也不放过他,说三道四的诋毁他……

  他应该出去和他们闲唠嗑,在唾沫星子里长见识,放松自己,从而由四年前的阴阳中解脱出来。

  其实,多嘴的闲汉们就是爱拿她和贾向银的事说道,这有什么?巴不得他们胡乱说道呢?这样也让儿子知道他妈和贾向银的关系,已是板上钉钉了……

  虽然陈慧云不害怕他们带有攻击性的胡说,却也气愤,讥笑他们是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

  反正,自己和贾向银又不是刚开始,他们的暧昧关系已是家喻户晓二十多年了,她也很想和他光明正大,其他谁自己倒也不怕,就是猛子极力反对,还说他爸得死是……

  哎,我也不是乘人之危,思瑶她妈看来也是吃不上新麦子了,死也只是这两天的事,等她一走,我就不管猛子愿意不愿意也要和他好。

  嗯,就这样,陈慧云思忖着提着馍篮子和瓦罐,顺着沙水河一路清逸走来。

  在一堆人窝窝前,有人拦住她一阵奉承过后,就打听收割机啥时候回来,陈慧云淡淡一笑,灿烂的脸上享受着大伙对她投来的讨好神色。

  “快了……”陈慧云眉梢一飞,说话的口吻就像自己已是贾向银的准老婆了。

  “今年收割机一亩就和去年一样,给老贾说别涨了……”有人说过后,众人也是一口同声重复说。

  “嗯——我给老贾说说,就和去年一样别涨了!”

  瞬间,陈慧云忽然感觉自己被他们的话绕了进去,于是爽朗的笑出了声,脸上的表情却略显不自然,暗自责怪自己轻浮,“哈哈……你们把我当他什么啦?真是他的老婆吗?”

  而掩饰着外露的“野心”。

  “啧啧……咋不是,你们俩迟早的事!再说,你可比他老婆强多了……”众人竖起大拇指投来了感激赞许的眼光。

  “就凭你们吉言,今年的收割钱只能降不再涨……”嘿,陈慧云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这会儿,闲汉们不再贫嘴了,他们知道,陈慧云的话贾向银一定听,如果要真是那样,一家岂不要少支出几百元钱哪。

  那可是一件兴事呀,可喜可贺!

  一阵闲聊过后,陈慧云说会跟贾向银说的。

  听说李猛朝南走了,便抱怨着又没收割机,这会到地头干嘛呢?随后也就到了歪脖子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