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变!
“华国公,这是陛下的密旨,您还是自己看吧。”钦差一进书房,就面色不善的说道。虽然嘴里叫着国公,但是那一脸的轻蔑还是出卖了他心里的想法。
华莫寒丝毫不在意,接过钦差的密旨,便看了起来。一看之下,华莫寒脸色变了。他没想到这一纸密旨等来的,不是让自己如何防守蛮人,而是自己的催命符!
密旨上赫然写着,因为华莫寒督战防守不利,导致蛮人攻入恩施州,又有无数百姓倒在蛮人屠刀之下。鉴于华莫寒多年来一心为帝国操劳,所以让华莫寒自裁。
自裁?
华莫寒不可置信的重新在看了一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那两个字就是:自裁!
“我不信,陛下不会如此对待我的。一定是李春背着陛下假传圣旨,我要去京城面见陛下!”华莫寒心里又惊又怒,他不相信陛下会如此对待自己。
“华国公,您觉得您还能回到京城吗?也不怕告诉你,陛下病重,时日不多,如今终日卧床,您觉得您还能去京城见到他吗?估计您到了京城,陛下早已变成小王子了,呵呵。我家公公说了,只要您喝了这个,就不会为难您华家几百条人命。”
钦差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很平常的白色小瓷瓶,瓶口有一个红色的塞子塞着。但是华莫寒知道,这个平常的小瓷瓶中,绝对装着足以让自己离开人世的剧毒。
“华国公,您想一想,你们华家几百条人命呢。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恐怕到死都不知道陛下为什么会下旨杀他们。他们有老人,有孩子,有女人。但是这些,只要在你喝下这瓶东西的时候,就不会发生了。而且还会在小国公成年之后,让他继承国公之位。”钦差继续说着威胁而诱惑的话。
“我知道,你们华家世代忠良,也不会惧怕死亡。何况现在,你一个人死还会换来你们华家几百条人命,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不为华家其他人想,但是您不为小国公想想?不为您夫人想想?还是说你想让他们陪着你死?”
华莫寒心里翻过无数的念头,甚至起兵逼迫李春的想法都出现过,但是都被他否决了。李春现在肯定是已经控制了陛下,发出的圣旨都是他假冒陛下的名义。如果自己起兵,他一纸调令就能让整个帝国的人来讨伐自己。
华莫寒心里不甘,他没有打退蛮人,没有扳倒李春一党,没有看着自己的儿子长大成人,没有陪着自己的夫人白头到老。很多很多的事情他都还没做完,甚至还没来得及做,他不甘心就这样去死。可是华家几百口人命.还有英雄,他才十二岁!
华莫寒心里就像在滴血一般,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但是却是一个自己没法选择的难题。华莫寒坐到书桌前,拿起纸笔写下一些东西之后,接过了那个小瓷瓶。
“转告李春,我死之后,不准为难华家和我夫人儿子,不然做鬼也不会放过他!”华莫寒一脸决然,眼里闪烁着无穷的恨意。可惜他只是一个文人,不像他弟弟那般带兵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所以他的眼里只有恨意,却没多少杀意。
“国公爷放心,我家公公说了,您一死,小公爷又还没成年,根本对他没有任何威胁,所以他不会对他们有什么为难的。”钦差躬了躬身子,假惺惺的接着道:“恭送国公爷!”
华莫寒痛苦的闭上了双眼,仰头喝下了瓶子里的剧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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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
众人听到华福的话,都愣在了当场。
华英雄没有去想华福怎么叫自己父母的名字,也没去想他们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也没去想华福这个魔法师为何武技也这么强悍。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一句话:他杀了莫寒!莫寒?华莫寒?自己那便宜老爸?!
“夫人。”随着一声丫鬟的惊呼,梦琪晕倒在地。旁边的仆人丫鬟连忙将梦琪扶走,找大夫的找大夫,找药的找药。柳如萱经过开始的震惊之后,也连忙跟在了梦琪身边。现在这时候,大嫂可一定不能在出事了。
华英雄对这一切仿佛都已经不知道了,他茫然的往书房走去。就连华钰拉了他衣角一下,他都不知觉,就这样双目无神的走到了书房。
他看见了,看见了那个自己心里一直叫的便宜老爸,口中一直称呼的那个父亲的男人。他此时就躺在书房的椅子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就如同以前自己偷偷溜进书房,看见他写奏折写得靠在椅子上睡着的样子一样。
他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好好休息了,就为了等这个钦差,等这个送他去死的钦差!华英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眼里滚了出来,然后顺着脸颊滑落,弄的自己的脸上痒痒的。他摸了摸这个做了他十几年父亲的脸,脸上还残留着一些余热,只是在这寒冷的北方的冬季,那点温度已经在自己的手掌心,慢慢的消散。
他的眼睛周围,明显的一圈黑眼圈,那是他几天几夜没有睡好的标志。
他的额头已经依稀有些皱纹了,华英雄突然发现,自己从没有好好的看过眼前的这个男人——自己的父亲!
他的头发已经有了很多仿佛在捉迷藏的雪白痕迹,那是他操劳太多的证据。为了这个帝国,为了这个帝国的平民。
他瘦了好多,从自己出生他抱自己的时候开始,到现在,印象中的他,一点一点的在消瘦。
他走得好匆忙,匆忙到自己还没做好准备,还没好好的把他当父亲那样仔细尊重。自己的心里,一直都把他当一个便宜老爸啊。
华英雄哭了,他忍不住了,忍得好幸苦。明明泪水都拼命滑落了,却还逞强一般不让自己哭出来,因为他的父亲说,男儿不能轻易流泪,哭,是女人的专利!
“对不起,父亲。我忍不住,我以为我永远都不会哭,小时候生下来到现在,从没有哭过。可是父亲,你没有告诉我,看到你就这么离开了,我会这么难受。”
华英雄哭着,把头埋到了已经逐渐冰冷的华莫寒的胸口。他想起小时候华莫寒最喜欢抱着他,然后让他自己在华莫寒的怀里安逸的做着美梦。那时候,父亲的怀里好温暖好温暖。可是现在,为什么这么冰冷。
华英雄觉得心里好痛好痛,就算上辈子自己的初恋女友跟一个有钱人走了的时候,自己心里都没有这么痛。
上辈子从没享受过父母的爱,从孤儿院长大到出社会,全都是自己孑然一身,做什么全都靠自己。
这辈子,从华莫寒开心的抱着刚出生的自己那一刻开始,享受到父母那无尽的关爱。
父亲!就是眼前这个男人,自己在他身边故作撒娇逗他笑,虽然那时候觉得自己心里年龄也是跟他一样大,对他撒娇很别扭,但是每次看见他笑那么开心,自己居然就那么不自觉的总爱找他撒娇。
让他教自己认字,教自己写字,教自己看书。虽然自己一天天长大,他一天天的变得严厉,但是他眼里对自己关爱,从没有减少!
想到父亲变得严厉,华英雄一下想到父亲是因为阉党乱朝政,才终日那么操心政事的。想到这里,又想起那个钦差。他,肯定是李春派来的吧。华英雄抬起头,将华莫寒略显散乱的头发抚平。看了看依旧还在书桌上的小瓷瓶,他拿在手中,用尽力气的握着,仿佛想把它捏碎。
“原谅我,父亲。我本来打算辜负您期望,一辈子做一个纨绔子弟,潇洒的过完一生。现在,我决定,我要站在这个世界的最高点,我要让那些已经伤害我们和想要伤害我们的人,全部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