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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霍霍胡旋惊天下 夭夭细娘初识君 (7)


因为城南是汉城,不仅市肆较为稠密,且又有回鹘营、西夏营以及接待诸国使臣的同文驿、临潢驿等,来往商贩皆汇集于此做生意,虽无城北皇城的皇家气派,却比之繁华热闹得多了,是以她每次一出门就习惯性地往南边走来。r

辽俗,每年正月十三至十五日为治盗日,在这三天内国人皆可作贼而不以罪论。无论达官贵人或平民百姓皆以互相偷盗为乐,如有物品被盗,失主则须以酒食财物赎回;如若偷盗不成反而被对方发觉,则偷盗者要接受被盗者的小小惩罚。r

其实大多往往只是亲友之间互相偷盗个小物件而取乐,便如今日之愚人节一般。往年,萧挞里也只是和兄弟、婢仆相互玩笑一回而已,对父母则从来不敢没大没小,对外人当然更不敢伸手。毕竟女孩子家脸皮薄,万一被逮住可不丢死人了?r

这一次她却决心要偷一个陌生人的物品来逗乐一番,自认跟罗衣轻学了那么多投机取巧的本事,若是不拿出来试上一试,怎知这本领学得如何。虽这些杂耍卖艺的本领原本登不得大雅之堂,她不也不敢让父亲知道,但练得眼疾手快了以后,对她骑射武功倒是大有裨益,萧孝穆还在暗叹她进步迅速呢。r

萧挞里在街上转了几圈没遇见一个可偷之人,其实还是她心中胆怯不敢下手,心下甚是懊恼,暗骂自己无用。信步来到回鹘营一家乐器作坊前,见那作坊中一个店伙正将一把新做好的琵琶摆在货架上。r

她瞥了一眼,见那琵琶做工甚是精美,不禁走过去拿在手上细细观瞧。她在家里学的是汉式七弦琴,于琵琶只是略通而已,但见这把琵琶做工如此精美,情不自禁便伸指弹了两弹,只觉乐声甚为清脆悦耳。r

忽听身后一人道:“好琵琶。”r

萧挞里回过身来,见说话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身穿淡黄貂裘长袍,头戴饰金镶玉的毡冠,面容白净,相貌颇为俊雅。不知他赞的是这琵琶,还是她的弹奏,不由的脸上一红。r

那少年笑吟吟地走近两步,右手按在左肩微一躬身道:“敢问姑娘,这琵琶可否借我一观?”r

萧挞里微微一笑便将琵琶递了过去。那少年身旁一位身穿紫色裘袍,秀美绝伦的少女却蹙眉道:“你又看这个,你成日里就沉迷于音律、书画,爹爹又要生气了。”r

那少年接过琵琶轻轻一拔,但闻铮的一声袅袅不绝。他转头瞧着那少女笑道:“好姐姐,你好歹替我多在爹爹面前美言几句,也不打紧啊。再说,明儿个是上元佳节,我送母亲一件礼物不好么?”r

他旁边另一位脸色黝黑的少年忽道:“哥哥,妈妈不会弹琵琶呀。”r

那少女白了他一眼道:“他说的是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