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暗箭难防

失镖现场横躺着十九具尸体，全部是斧头帮押镖的人，并不见有蓝衣人的尸体。r

金斧问最早发现现场的属下道：＂邓耕，怎么回事？与你见的时候有变？＂r

邓耕上前道：＂启禀帮主，属下来时见躺着五个蓝衣袍的人，手中握的是东洋弯刀，我检查过，连我们兄弟，没有一个活口！＂r

上官云接上道：＂据我所见，蓝衣人应是六个，如果此次劫镖的是他们，那就还有一个没死，镖物可能在他身上！＂r

金斧急道：＂这人可能也受了伤，应该离去不远，只不知谁人到此收拾了他们的尸体，难道不止六个人？＂r

上官云道：＂这天色阴暗，劳烦兄弟的人点燃火把，搜查附近，总会有蛛丝马迹！＂r

金斧吩咐银斧领欧阳得政和黄苛属下人封锁方园五里范围，向失镖现场核心搜索靠拢。又吩咐史兆、傅伟、张冬现场分头搜索。r

黑煞一行六人站在一旁，这是斧头帮帮内事务，他们不便插手，他们只关心镖货谁人劫去。r

上官云检验每个死者致命的伤痕，然后起身说道：＂每个死者都是同一种武器致死，他们的伤口宽而长，呈单刃刀口，死在东洋拖刀下是无疑的！＂r

金斧道：＂这么说，是蓝衣社的人劫镖了！＂r

上官云点头道：＂现场看来，蓝衣社的人劫镖时与斧头帮的兄弟一番激斗，双方伤亡惨重，护镖的没一个活口，劫镖的只有一个负伤离去，这人身上失血严重，逃不出二里范围，也许已死在路上，此人身上应携有镖物。还有，从马蹄迹看，我们来前有十几匹马来过，这些人己往东而去！＂r

金斧问道：＂大哥看得出是什么人？＂r

上官云摇头道：＂劫镖人的尸身可能是他们收拾而去，这样的话，他们可能是蓝衣社的人，或是盟帮之友！＂r

黑煞见事情明朗，便欲告辞，拱手道：＂金斧帮主，上官大哥，在下要回去复命，就此告辞，早前有得罪之处……＂正说着，东边天空嘣的一声脆响，众人抬头望去，见一蓬白色烟花绽开，黑喑中异常灿烂。r

金斧道：＂是告急信号！＂r

上官云道：＂可能遇上了，过去看看！＂r

金斧吩咐人收拾尸体，又抱拳向黑煞一行作别，便和上官云一行往东边小道急驰赶去。r

转过山坳，己见黄苛领着十几人围成一圈，圈外摔坐着几个已负伤的人。r

黄苛见金斧帮主到，指挥众人闪过一边，一手捂住胸口，上前艰难道：＂禀告帮主，这两个老家伙在此相遇阻拦，一言不合便动手，打伤了几个兄弟！＂r

金斧抬头望去，见两个农夫，头戴竹笠，遮掩着脸面，一个手持着一截四方竹拐，另一个双手低垂，手中无物。r

金斧和上官云下马，分别察看几个人的伤势。金斧冷冷＂哼！＂一声，大踏步走近农夫跟前，对方缓慢抬起头，阴影下两道寒光刺目，直迫心坎，金斧不敢大意，全身运气，瞪视对方。r

两个农夫其实是一叟一婆，男的持着竹拐，老态龙钟，腮下花白胡子垂至胸前，女的也是满脸褶皱，鸵着腰背，摇摇欲坠的样子。r

农叟盯一眼金斧别在腰的金黄斧头，笑眯眯说道：＂砍柴的！来啦！＂r

金斧怒道：＂两位别装蒙扮傻，请问因何事伤我斧头帮人？我们是否有过节？请说个明白！＂r

农叟转过头大声问农婆道：＂老太婆，砍柴的说和我们有过节，是吗？＂r

农婆摇着头大声道：＂借？什么时侯借过他东西？我们素不相识！＂r

农叟转回头对金斧道：＂娃仔，听到没？我们素不相识耶！＂r

金斧被作弄得咬牙切齿，却又发作不得，眼前二个瞧着岁数过百的老人，他打不出手，也骂不出口，只有强忍着一道气，继续问道：＂两位前辈因何伤我属下？＂r

农叟呱呱叫道：＂娃仔，你讲理不讲理，这些砍柴人一见着我们便围了上来，问这问那，罗罗嗦嗦，还动手动脚的，欺负我俩年迈，你冤我们打人？我们一把年纪了，都不知什么时侯咽气，还有力气打架？＂说完又转过去大声问农婆：＂老太婆，这娃仔说你刚才打人啦？＂r

农婆大声道：＂不是打架，刚才几个砍柴娃仔好心，给捶骨头，挺舒服的，嘿嘿！＂r

黄苛走近金斧身旁道：＂我们几个兄弟怀疑他二人与蓝衣人一伙，想捆绑他们，却不知被什么内力弹飞几丈外，手臂也不能动。我与老头对了一掌，被掌力迫得心脉闭塞！＂r

金斧＂嗯！＂一声，回头看上官云，见他己解开几个负伤属下的脉道，他们正起身舒展手脚，并无大碍。r

金斧寻思：＂这两位高人深藏不露，功力了得，刚才要不是手下留情，黄苛和他属下早已敞下。看来，他二人不像是蓝衣社一道的人，只不知是何来历？有何目的？目前还是不惹为宜，集中精力追回失镖才是首紧之事。＂想至此，便抱拳一拱，说道：＂前辈既然不是故意为难，在下也不与计较，就此告辞！＂r

农叟干咳几声，有气无力道：＂娃仔，慢走，慢走！＂r

金斧眉头紧皱，问道：＂前辈有话？＂r

农叟一脸不高兴道：＂你们几十人围着一个糟老头和一个半死不活的婆娘作弄一番……＂r

农婆一瞪眼，扬手＂啪＂一巴掌打过去，大声骂道：＂谁半死不活啦？死老头，嘴上缺德！＂r

农叟生气道：＂老太婆，你不是被黄土埋了大半载的人？打人也不看场合，这么多娃仔面前，多丢脸！＂r

农婆抬高干巴的声调骂道：＂你自找的，活该！＂r

农叟不打理农婆，面对着金斧，脸上堆着勉强的笑容，皱纹裂开成一道道的坑，他道：＂娃仔，你是他们砍柴人的头？是吧？＂r

金斧点头，一脸不耐烦的表情。r

农叟自顾道：＂你也知唯老不尊非礼也，总得赔个不是吧？＂r

金斧正欲发脾气，上官云已走近，微笑道：＂早已听闻江南蔡李佛的传人，是南桃农庄庄主乾云，据说，他有一左一右侍从，左待大名邬合永，擅长错骨七星掌，右侍千面夫人，年少时是江南一大美人，拜师武夷山＂神尼＂，不但修得一身柔功，化装整容术更是出神入化！＂r

农婆惊呀的神情一幌，敛起锐目，姗步走到上官云跟前，几乎贴着他，由头至脚巡视一遍，＂咭咭＂笑道：＂我以为那个娃仔如此了得，能解开我独门点穴法，原来也是个假冒！＂r

上官云笑道：＂雕虫小技逃不过高人法眼，佩服！＂r

农婆得意地笑道：＂不是妄言，我称第二，谁人敢称第一？亮出你的真面目吧！＂r

＂哈哈哈……＂一阵震慑的狂笑传来，头顶上飘下一片残叶，斧头帮的人都情不自禁捂着双耳，上官云，金斧，黄苛内功修为频深，没受影响，纷纷瞧着声浪来处望去。r

上官云心头惊叹：＂此人内功深博，凭自已一生游历，也寻不出几个如此厉害的人物！＂r

好一阵子，才从林荫道上旋风般掠出一个人，捷步至金斧眼前。农叟农婆肃立一旁，似是甚为恭敬。r

金斧细瞧来人，见是一年青人，瘦削高挑，一脸麻子。他再望远处，不见人踪，疑惑问道：＂刚才是你在笑？＂r

年青人扫一眼上官云，也不在意，对金斧笑道：＂刚才被南桃农庄二个老顽童逗得忍俊不禁，惊扰之处，请金斧帮主见谅！＂r

金斧这回大吃一惊，刚才闻笑声时，判断来人一定是武林顶尖高手，年岁不下七、八十，可是，眼前却是个年青人，他试探问道：＂在下眼疏，请问阁下是……＂r

＂柳云乾＂年青人答得干脆，瞧着金斧在苦苦思索，他冷笑道：＂晚辈初出茅庐，帮主又怎会听闻过这普通名字！＂r

金斧估摸对方是冲着自已而来，冷傲问道：＂年青人，爽快点，你专程找我？什么事？＂r

＂好！金帮主快人快语。晚辈就斗胆向你要一物！＂柳云乾背负双手，一副漫不经心神情。r

金斧看着柳云乾不顺眼，＂哼＂一声道：＂不知柳公子欲向在下索求何物？＂r

柳云乾又是一阵冷笑，笑罢才道：＂金帮主真会给晚辈开玩笑，明知我要的是铁威镖局的镖货，还能假装不知，佩服！＂r

金斧不客气道：＂斧头帮既然出头保镖，怎会拱手给你？＂r

柳云乾敛起笑容，冷冷道：＂这么说，金帮主是要动手掂量在下的功夫，才能定夺吧？＂r

金斧昂然道：＂我的金斧不是砍柴的，它伴我纵横江湖几十年，历经百战，从没令我失过威信！＂r

柳云乾轻蔑的道：＂不见棺材不掉泪＂。转过身盯着农叟农婆，吩咐道：＂左右侍，你二人给我掠阵，没我吩咐，不准插手，知道吗？＂r

农叟农婆不敢吭声，慌忙弯腰点头。r

金斧瞧上官云，见他眉心稍摺，略有所思，便道：＂大哥是局外人，这事由不得你介入，以免误你正事！＂说完，又对黄苛一众属下吩咐：＂你们只可看，不可动手，速退后百步！＂r

二人说打就打。r

金斧一板金斧头重50斤，舞动如金龙咆哮，疾风劲击，叶落树摇，威力一波逐一波。r

柳云乾尺八青竹笛子，出击柔如流水，快似闪电，暗力澎湃，势如瀑布。r

上官云一旁观察，七八个回合后，已见柳云乾着着占先，金斧额头开始渗汗。他心想：＂看来金斧不是他对手，得瞧准机会找个借口，化解这场格斗，但是，找什么借口呢？＂r

上官云正在焦急，这时，从西边驰来十几匹快马，领头的正是银斧，一脸焦急，眨眼间人已到，形成包围圈，把农叟农婆和柳云乾围在核中。r

上官云心头一块石头放了下来，他知道银斧脾气。r

柳云乾身形如风，招式变化莫测，迫得金斧节节后退。r

正危急时，场面忽然大变，有话道：明枪易挡，暗箭难防。一道银光无声疾射而至，柳云乾呛踉几步，手脚一缓，金斧头已朝他肩头砍去。r

金斧也见着白光从远处林中射入对手背后，吃惊之余硬生生骤然收住斧势。r

柳云乾咬着牙急退，闪避过斧头余力，衣袖仍然被划开裂口，他脸色似酱黑，摇摇欲坠，农叟农婆疾步上前挽扶，焦急叫着：＂庄主！庄主！＂r

上官云眼明脚快，见一束白光射向柳云乾时，飞身急速往林中掠去。r

金斧停了手，大声喝道：＂谁人发射暗器，站出来！＂r

柳云乾吃力哼道：＂这里全是你斧头帮的人，我没想到你们也这么阴损，一时大意，中了你们暗算＂说完对着农婆指着腰部。r

农婆麻利地掀开他衣服，便见他右腰间插着一支羽箭，箭身用钢针造，如绣花针细长，箭身刺入肉中，只露着白色的鹅羽绒，伤口处已显紫黑，流出的血也是紫黑。r

这箭有毒，而且毒性极强！只是片刻，柳云乾已陷入半昏迷。r

农婆迅速拔出毒箭，用刀把伤口处的肉刮去，又从怀中掏出一只白玉瓶，往伤口处喷上药粉，包扎好伤口，农叟扶起他，双掌按着背部穴位，发功助他迫毒。r

上官云提着一物转回时，农叟己背起柳云乾准备离去，农婆冷峻道：＂你斧头帮不仁在先，日后莫怪我们客家人不义，哼！＂r

上官云刚要说话，农叟农婆己轻飘而去。r

＂唉！＂金斧叹一声，问上官云道：＂是什么人？＂r

上官云把手中物递给金斧，道：＂我追到时人己离去，只捡获此物！＂r

金斧细细翻弄着手中一把弓孥，弓身上三个纹型小字：＂幽魂羽＂跳入眼。r

金斧喃喃自语道：＂幽魂羽？怎会是他？＂r

银斧已急不可待，上前道：＂大哥，漕帮那黑炭头也被杀了！＂r

金斧急问道：＂啊？真的？＂r

银斧道：＂我们巡到西南角时，发视他和他属下倒伏在路上，全咽气了！＂r

金斧不禁暗暗倒抽一口凉气。r

众人默默回转临盘镇，路上，金斧对上官云道：＂这回误会大了，我想漕帮和客家人不会就此罢休！＂r

上官云点头道：＂看来事情越来越糟，我总感觉这一回镖是一个圈套，却又理不出个头绪来！＂r

金斧叹道：＂我也有这感觉。＂接着问道：＂你认识那个柳云乾和那二个老人？＂r

上官云微笑道：＂你被他们骗了，柳云乾其实是＂南桃农庄的乾云庄主，是闽粤客家人的首领，那二个老人正是他的左右侍。我只闻其名，今天也是初次遇见！＂r

金斧又叹道：＂嗯，我早猜疑他们不是本來面目，都改头换容！＂r

上官云点头。r

到了客栈，上官云和红绫便告辞，金斧和银斧双双送至门口，临行，上官云抱拳道：＂漕帮和客家人，我会寻机会向他们澄清今天事实！r

金斧和银斧齐声道谢。r

上官云和红绫离镇后，往济南府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