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书屋 > 官场 > 残阳黑雪全文阅读 >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第一节:李科长心里有点那个r

起诉科李科长心里就像南方冬天清晨的田野——一团迷雾。他已是第二次接这案子了,上一次他请示了主管刑事案的张副检察长将案子退了回去,可今天上午检察长又叫他去拿了回来。刚才他又把案卷重新翻过,仍然还是那些内容,一张纸一个字没增加没减少,于是他在心里犯了难。按照行话,一宗疑案,市检察院的起诉意见书却说得头头是道,理由似乎充分,套用的法律条款也似乎很正确。但在案子的关键部分即证言证物却经不起推敲。而且自相矛盾没法自圆其说,连证人自己也是说法不一。当事人尤天北虽然承认分了钱,但与证人所说在时间上竟相差半年之久。一般来说,记忆上根本不可能出现这么大的失误;再说,沉县检察院办案中的体罚因素也不能排除,实事求是说,尤天北是不可能取得受体罚的证据的。对此,虽然各有说法,但法院和检察院的人谁心里都是哑巴吃汤圆——心中有数,一个个明镜得很。而且,尤天北也有患病的证明材料,说明他的确有病。更重要一点,吕其既是证人又是当事人,而且是直接的当事人,本案与他有着直接的厉害关系。一般来说,吕其是没有资格出庭更没有资格充当证人的。如果排除吕其作为证人的唯一因素,那么案子就不能成立。r

对于这样的刑事案子他还是第一次经历。无论怎么讲,他都没法做到心中有数,更没把握胜诉。作为起诉人,虽然代表的是国家,但就办案本身来说,胜与不胜关系也是至关重大的。尤其是对于尤天北这种人。如果不能胜诉,其结果只能是败诉或者不起诉。自然,这两种情况都是所不希望的,因为这两种情况对将对自己的能力和起诉水平有影响。这倒没什么,但对于市检察院来说可能就不是个面子问题了,要不然,怎么会出现目前情况?当然,尤天北与他没有一分钱的关系。仅管如此,但对一个具有几十年党龄的处级干部,是不是有些那个?r

李科长想到这里,他已明显地感到问题的复杂性。根本问题是头儿已把这个出力不讨好而且有着很大风险的事很轻松地踢给了他。按理说,他也可以把这个案子再踢给别人,但目前科里能胜任的人也只有他自己。老王的业务倒是不错,但前些天去了市党校学习‘三个代表’理论去了,小张又是刚从学校出来的学生,让他来充当这个案子的起诉人显然水平和论经验都明显不足。而且,检察长不知是出于啥目的,竟然指名道姓地点将要他当起诉人。于是,他感到手上像抓了一个滚烫的山药,想甩也甩不掉。r

于是他拿着那份起诉意见书来到检察长办公室,检察长一见他似乎已知道他的来意,于是让他坐下,给他倒上一杯极新鲜的‘龙井’,然后慢条斯理地说:小李啊,让你接受这个案子我也是没办法的事,你知道我给市里退回去过,过去哪有这种事?嗯?我也是没办法啊!说到这里,检察长叹了一口气,喝了口茶,实际上只是把杯子放在嘴边酩了一下,然后把杯子重重地一墩又说:老伍为这事很不高兴,把我克求一顿不说,还说这是形势的须要,要我看清形势。哼!看清啥形势?我能不知道他们几爷子是啥意思?但是……你还是办吧。那个尤什么来着?r

尤天北。李科长急忙补充了一句。r

对,尤天北,该他倒霉。你也不要想那么多了,他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该咋办就咋办,唉!r

李科长本来想说说原因,把这个烫手的山药蛋扔出去算了,没想到检察长也这么为难。于是啥也没说又回到了办公室。r

搞了近一年的案子终于在第二年的三月开庭了。庭上的气氛并不像电影里那么紧张,也没那么多人傍听,观众席上只有英一人。诉方人除了李科长之外,还有一个是市检察院的。尤天北坐在被告席上,没有戴手铐也没有戴脚镣,穿着一件厚厚的黑色棉外套,无精打睬地坐在那个小铁围栏里。小围栏是专门为审判刑事犯才用的,这个特殊刑具是区别好人与坏人的,也许是具有wto与世界接轨同样性质用于审判上的标志。也许只要标志正确接轨问题就解决了,然后的一切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