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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卓嘎:无奈


快吃晚饭时莲和好好也没回来,公公让嘉措去叫,等了好久还是没人影,我便顺着山路找了去。这个扎西,真把人家姑娘吓坏了怎么办?想着晚上一定好好说说他。怎么可以当着客人的面动手呢?


见莲在村委会的院墙外站着,里面传出嘉措和好好的说话声。听不懂在说什么,好好好像在哭。走了过去,跟莲还没说上两句。嘉措就出来了。见他黑着一张脸,想来是劝慰美女没成功。


好好出来,见到我,不自然的笑笑。我也笑了,说:“吓到你了吧?他们兄弟就是这样的,没什么事情!”


好好笑了一下,眼睛看着嘉措,又怨又哀的眼神,只有情人间才会有的。


她和嘉措,发生了什么事吗?心里闪过这么个念头,又立即否认。怎么可能呢?他们才认识啊!


回去的时候,笑着问身旁的他。


“那个女人是不是喜欢你?”


“胡说。”他看我一眼。


“那她干嘛那么看你?”


“怎么看我了?”


“就那样啊,女人看男人那样!”我笑。


“胡说八道。”


“不好意思啊?”我偏了头看他,见他眠着嘴唇,眼睛着着前面的路。“你晚上是不是去钻了人家的睡袋?”


“你这个女人,想什么呢?”他看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过了一会儿,他说:“要是有别的女人喜欢我了,你怎么办?”


“把你让给她啊,让扎西当家长!”我说,咯咯的笑,看着他,一边倒退着走。


“真的?”他站住,一脸严峻。


“假的。你是我的家长,谁也别想抢走。”我说,“谁要是抢了你去……”我做了杀头的动作,再度哈哈大笑。


他也笑了。“你真是个魔女!”


晚上扎西帮我煮青稞,准备做明天的酒。见他始终低了头,不停地往灶里塞柴,便走过去,踢了他一下。“喂,下午你疯了吗?打那么重?”


他看了我一眼,不说话。


“不会说话了啊?”我抢过他手上的柴扔回框里。


“他该打!”半天,他才闷声来了这么一句。


“就为把你鼻烟换成面粉?人家开玩笑的嘛,你这个当哥哥的,都不大方一点。”


“不是那事!”


“那为什么?”


“你别问了!”他说,把柴一扔,出去了。


这家伙?!我气乎乎的拿勺子搅着青稞,大喊:“边玛、边玛……”


边玛答应着跑了进来。“干什么?”


“烧火!”我没好气地说。扔了勺子,也出去了。


阿佳是第二天一早来的,说达娃和新婚的丈夫又打架了。此时我们才知道,达娃结婚后就一直没让他丈夫碰她,俩人为此经常打架,达娃常被男人打得鼻青脸肿的,但就是不让男人摸她的身体。说只要男人强迫她,她就自杀。


“达娃她,还是不死心啊。姐姐,你可得想个办法,这可怎么办啊?”阿佳拉着婆婆的手哭道。


公公看了嘉措一眼,然后说:“你回去吧,过两天我们会安排的,你放心吧!”


公公说这话时,有意无意的看了我一眼。


好好

那个在拉萨跟嘉措打了一架的男子,现在我知道他的名字了,他叫扎西,是嘉措的二弟。那个小姑娘,是嘉措的小妹妹,叫德吉。这俩人,一直拿防备的眼神盯着我,仿佛我是他们不共待天的敌人。至于吗?我就是爱了他们大哥,能罪到哪儿去?

不过也无所谓了,我是冲着嘉措而来,其它人怎么看我,与我何干?

我无法讨好每一个人,我也无法让自己喜欢上这个外表如天堂的地方。我不喜欢牛粪的味道,我也不喜欢糌粑的味道,我更无法吃下血淋淋的生肉,我只是要带走嘉措,带他去我的世界。两个相爱的人,不是要生活在一起的吗?所以,我勉强自己跟大伙儿睡在厨房里,我勉强自己喝苦涩的青稞酒,只想让他明白,真正爱他的、把他放在心里的、再不用与人分享的女人是我,而不是那个貌似纯洁却留连在他兄弟身边的女人。

晚饭后,莲拉我出去散步。我知道她的意思,不过是想劝我放手劝我转身而已。

你不用劝我,如果能放手,我何苦还追到这里来?我对她说。走在积雪的乡间道路上,树叶已落尽,枝干上挂了白白的雪,拉着树枝略摇一摇,便掉了一头一脸。

好好,你这样做,于人于已都无益。

不,你说错了。对我对嘉措是有益的,我们相爱,不是吗?嘉措离开对于那个女人来说,只不过少个男人而已。她有那么多男人,少了一个,于她并无影响。

你真的太偏激了。好好,卓嘎和他的男人们,不能用你惯常的思维去看。

无论用什么思维,爱情都是自私的。莲,你总不能说她霸占着几个男人还一点不内疚吧。再说,我爱嘉措有错吗?我来找我爱的男人,想跟他过一生过一辈子,我不觉得自己错在那里。

爱了就必须拥有吗?莲站住,看着空寂的原野,淡淡地说。

不求拥有还爱什么?莲,我不是神仙,我无法做到只让他人幸福而无视自己的感受。

那嘉措呢?你想过他的感受吗?

想过,跟我一起生活总比让他在这穷乡僻壤里跟兄弟共同分享一个女人来得好吧?莲,只要一份感情真真实实的存在了,我也能如别的女人一样,守着一个男人一间房过日子的。

成了家,就是一生一辈子,不是一天一年。有时候,责任比爱情重要。

不,我不这么认为。如果爱了,就应该争取属于自己的欢乐,哪怕是一时一刻,都不应轻易放弃。爱情面前,没有什么责任和义务,如果俩人相爱,会心甘情愿的为对方做出牺牲,这样的牺牲,不叫责任,叫情愿。哪怕明天不爱了、情散了、恨来了,今天至少快乐过、美好过,无论明天是怎样的结局,我也认了。你说那种责任,只存在于亲人中、朋友中。

既如此想,你认了吗?嘉措已经回到原来的轨道上,你为什么不认呢?

那只是他的身体回到原来的轨道上了,他的心呢?他的心还在我这儿,你不用告诉我他不爱我了,我比你更了解他不是?把他拖回原来轨道上的是责任,而不是爱情。莲,你也是从文明社会来的,你能相信一个男人会容忍自己所爱的女人跟自己的兄弟上床吗?而且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好好,我说过,卓嘎的家庭不能用你惯常的思维去看。

无论是用哪一种思维,我都不相信嘉措会爱上那个女人。说完这话,转身往回走,莲默默跟在后面。

好好,你如果真的要那个答案,希望你能悄悄的,别伤及无辜。莲有些无奈,甚至说有些悲哀。在我们这场恋爱中,她本是个旁观者,却费力不讨好的搀和进来。

我不想伤及任何人,也不愿任何人伤及我。莲,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不想任何人受到伤害。你别再管我们的事了,让我们自己解决吧。

回到房里,火炉燃得大大的,热哄哄的牛粪味弥漫在各个角落。嘉措的父亲倒是个热情的好老头,怕我冷,还抱了张毯子给我。

临睡前注意了一下,嘉措不在,扎西和朗结他们却铺开了被子,扎西睡在了另外一角。嘉措,他是随那女人去了吧。如此一想,心里就气。我就在这儿,近在咫尺,跟他却隔了天涯。

我把睡袋拉到莲和卓一航的中间,陌生的地方看着两张熟悉的脸孔,心里踏实一些。

卓一航看我的眼神,就像看街上任何一个陌生的女人一样,这让我悲哀。这就是那个说要永远爱我宠我的男人,誓言犹响耳边,人却已成陌路。这世界,还有什么样的人值得相信?还有什么人值得依靠?

心里如此想,脸上笑容依旧。不成夫妻、不成朋友,至少还不想成为敌人。

躺在羽绒的睡袋里,听着楼下的牛羊梦呓,这样的经历还是第一次。此时他在干什么?我看着屋顶一条条的木头思绪飞扬,曾经他也这么看屋顶来着,那时的他,是不是在犹豫把自己放逐在哪里合适?只是,那时的我是不确定的,不明白他的内心承载了多大的无奈。现在我知道了,追来了,该是让他明白的时候了。

他在干什么?再一次这么想。搂着那女人颠鸾倒凤?还是也在想着我?我是不是特没出息?蠢得无可救药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男人在一墙之隔的地方,搂了其它女人睡觉却还在这里想他?

翻了个身,看卓一航已经闭了眼,甚是无趣,便又转过来,莲正用一双清清亮亮的眼睛看我。真怕了这双眼睛,仿佛洞穿一切,所有的心事所有的小心眼,在这双眼睛下无所遁形。不敢看她,佯装瞌睡,把自己缩进睡袋里。

嘉措作为家长,总有处理不完的事情,每时每刻似乎都在忙着。那个女人做什么都叫上他。我不急,既然来了,就安心的等着,总有机会让他明白的。其实想来他也应该明白了,我出现在这个地方的那一刻,他就应该明白我的心。自问此情,对已对人,都已尽力,如何取舍,该是他的事情。

莲自从那晚跟我谈过话后,便不再跟我提及感情问题。有时她和卓一航出去拍照,会问我去不去?我总是摇头。不是不想跟,是不想看到那个女人。卓嘎,那个总是一脸阳光的女人老跟在他们身边,还有嘉措。不想看他们在一起,便尽可能的躲了,宁可跟朗结和边玛扔色子玩。

中午,我们在天井里放了毯子,三人坐在上面,把色子盒摇得哗啦啦的响,大声的喊着,口沫四溅,嘉措和他的父亲、莲、卓一航坐在一边喝酒。

不时看一下嘉措,似乎他的面前只有酒杯,根本没有我这个人存在。玩了一阵子后,有些无趣。问朗结能不能带我去看雪景?

他说好啊。立即就站了起来,收拾好色子盒,拿了两顶狐狸皮帽出来,一顶给我,说是阿佳的,让我戴着,外面太冷。

我知道他说的阿佳是谁,还给他。说我戴这个太小了,还有其它人的吗?

有,二哥的、大哥的。他说。

把你大哥的给我吧。

太大了。他转身从屋里拿了出来,递给我说。

我接过扣在头上,眼睛都快遮住了,看了嘉措一眼,心里却说不清的舒坦。没关系,大点暖和。

跟在朗结后面,扶着圆木的栏杆一步步往下,楼梯实在太徒,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见扎西提了一筐新鲜牛粪站在出口上,正恶狠狠地瞪着我,朗结正用藏话跟他说着什么。本来是要对他笑笑的,还没等我扯出笑容,就见他一拳挥出,打在朗结脸上,吓得我大声尖叫。

其它人飞快地从楼上跑了下来,劝的劝拉的拉,乱成一团。

莲拉起吓坏了的我向外走去。

怎么那么野蛮,问都不问一声就打人?太野蛮了,完全是没开化的野蛮人……我不停地说着,坐在村委会的房沿下还在瑟瑟发抖。

你应该知道扎西不是针对朗结的吧?莲搂了我肩,轻声说好好,还不放手吗?

不,我不放手。我知道他恨我,他看我不顺眼,觉得我抢了他哥。我爱的是嘉措,我又不是爱他。我抬起头,抹了把泪,倔强地说。

莲摇头叹气,说好好,他的家人不接受你,难道你看不出来?

我无所谓。我只要嘉措,只要他跟我走就行。

让他跟你走?好好,你以为嘉措能脱离现在的环境、离开他的亲人跟你走吗?好好,醒醒吧,嘉措是属于这片土地的,他不是作为一个单独的个体存在,而是一个家庭的一分子。他对你之所以有吸引力,是因为他的生活你不熟悉,他的性情你也不熟悉,他跟你过去接触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样。所以你好奇,你想接近他想了解他想研究他,甚至你认为自己爱上了他。一旦他离开这片土地,离开了他的家庭,变得如城市里的男人一样,看到美女眼睛放电,喝不完的酒说不完的应酬话,你还会好奇还会追寻吗?好好,嘉措如果跟你走,放下责任离乡背井,他就不是嘉措了。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你还要吗?

可是,他现在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啊?我泪眼迷蒙的看着莲,有些无助。

如果他跟你走,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好好,别勉强嘉措,离了这片土地,就像鱼没了水一样,他会干死的。相信我,如果爱他,就让他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

我放不下啊,莲,我真的放不下啊。我抽泣着,俯在莲的怀里,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你要历经几劫?才能醒悟啊?莲轻拍着我的背,跟我一样无奈。

眼泪怎么都止不住,感觉自己浑身都在抽着似的疼。不知过了多久,莲说他来了。然后把我扶起来。你们俩自己解决吧。

抬头,见嘉措站在断墙的口子上,依旧那么帅、那么霸气。缎面的羊皮袄没扣,白白的毛领翻在外面,长发随风飘扬着,皱了眉,用忧郁的眼神看我们,

莲起身出去,走过嘉措身边时,说了句总归要解决的,躲,不是办法。然后走远了。

我看着他,泪眼模糊。这就是我爱的男人啊,这就是我千里追踪的男人啊,恨不得立即就扑过去,却生生的立在了原地没有动弹,只是泪眼迷茫的看他。

他慢慢走了过来,很费力的叫了我的名字。燕子,好好……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叫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