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雪的世界，莲的神秘

到八一是下午五点，按照西藏的时间，冬季一般八点才黑尽。我们决定赶到鲁朗住。加油时，昌都来的两个司机听说我们回左贡，都劝我们别走了，回拉萨吧。说是藏东南已经下了好几天雪，很多路段积雪很深，特别是色季拉的背阴面，冰很厚，特别滑，出事的车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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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们这么说，我们全体下车，集中在一起开了个小会。莲问大家怎么办？是继续往前还是回拉萨？大伙都不说话，一齐看着她，特别是我，几乎是祈求地看着莲。实在不想回拉萨，想我的草原，想我的黑鹰。

莲似乎看懂了我的眼神，她点了点头说：“好吧，继续往前！”然后朗结说他没问题，跑长途什么样的路都走过。卓一航有点担心，他说雪道以前到是开过，冰雪路却没有经验。

“色季拉海拔七千多米，一面悬崖，稍有不慎就粉身碎骨。背阴面就是夏天也结冰，养路工人常常撒上沙子以增加轮胎的摩擦力。估计这样的天气撒沙子是不管用的，再说养路工人可能也不会在这样的天气里上山，看样子，冰应该很厚。咱们有防滑链吗？”莲环视着众人问。

“我车上带有一副，朗结车上没有。”卓一航回答。

“朗结，如果给你的车套上防滑链，你有把握过去吗？可不能开玩笑！”莲看着朗结说。

“没问题。我跑樟木时，翻甲措拉山，都是冰雪道，不过……不过……冰那个……不厚啊！”朗结耙了耙头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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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吧，过冰雪道时让边玛和宇琼挤在我们车上。朗结，不是不信任你，是要对他们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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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看着莲，不明白她为何作此安排。朗结虽说开车时间短，但毕竟有走冰道的经验啊；一航，他自己都说没信心的。

“莲……”嘉措看着莲，迟疑了下，终究没说出自己的坏疑来。以他的对莲的了解，他相信莲这样安排总有她的道理。

“你真的相信我？”卓一航傻傻地问。

“切，谁信你了？我是信任我自己！”莲开玩笑地说。

“莲姐，我明白！”朗结看着莲，信任地点了点头。“你们的车比我这辆好！”

“我看还是他们坐朗结的车好一些，最好你们都挤过去，我实在没有把握。”卓一航说。

“如果朗结没事，咱们就不会有事。”莲淡淡一笑。“走吧，油加好了！”

她带头上车，其它人面面相觑，爬上各自的车。

卓一航发动车子向前，再一次问莲，“等会儿真的要让边玛和宇琼坐过来？”

“是。朗结虽说跑过冰雪道，但毕竟开车时间不长，冰雪路需要的是经验，不是技术。”

“可是卓……一航也没有经验啊！”嘉措看着莲，一脸的问号。

莲看着窗外茂密的森林，头也不回地说。“开车吧，天晚了翻山更困难。”

卓一航和嘉措还想说什么，见莲并不回头，只是看着窗外出神，俩人同时叹了口气，相对摇了摇头，车子便慢慢驶出了加油站。

我虽不明白事情是怎么回事，但车里顿时紧张的气氛却还是感觉得出来，不由自主的伸手拉住莲。莲拍了拍我的手背。“没事的，放心吧，保证让你顺利回家，回到你的草原！”

过了林芝县，公路便开始顺山往上升了。雪越来越大，路上已经积了白白的一层，山上下来的车都开着警示灯，慢得跟蜗牛爬似的，见有来车，早早停在路边等着。

卓一航不再说话，眼睛定定的盯着前面，嘉措为他点了根烟，他也不敢伸手来接，还是嘉措给他插在嘴上。他吸一口后，嘉措取下来，过一会再插上。

我死死的抓住莲的手，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车里的空气越发的沉闷。

“这种雪路没关系的，新下的雪，路不会滑，只要看着车辙印走就没问题。”莲轻轻的说，不知是安慰我们还是安慰卓一航。

路越来越陡，雪也越下越大，两边的原始森林白茫茫一片，天地似乎混沌在了一起。

“西藏是个很奇特的地方，地域辽阔，地形复杂，自然条件奇特多变。北部和西部是青藏高原的主体，由于地势高亢，气候干旱寒冷，为高原荒漠和草原植被所占据。到中部的半湿润地区也只见到灌丛植被的零星分布。但在西藏的东南部，在喜马拉雅山脉、横断山脉和念青唐古拉山脉的湿润坡地和山谷中，却生长着辽阔的原始森林。我常想，是不是因为西藏独特的地理位置和交通不便，无形中才保护了这片山水，不少地方至今仍保持着完好的原始状态，鲁朗林海就是其中一部份。虽说进入林芝后，沿途树木葱茏，绿荫蔽天，但那几乎都是原始次生林，跟色季拉的原始森林比起来，还是有很大的差距。你们看这条公路，顺着山势盘山而上，像不像一条哈达在原始森林里穿行呢？”莲指了指山间盘旋的公路，又说：“这两边的树木以云杉为主，间杂白桦和其它树种。桦树属于强阳性树种，喜阳光，是自然更新最快的树种之一。一个地方的森林被砍伐以后，最先自然生长出来的一般都是桦树，其次才是云杉和其它树种。色季拉从山脚到山顶，森林形成了很好的垂直带，各个树种都是经过了上千年的自然选择，已完全适应了这里的土壤气候条件。原始林中，夹着各类野生花灌木。象珍珠梅、杜娟、黄刺梅、沙棘等。在西藏，提起林芝的杜娟节，可算是有名的，每年五、六月份，杜鹃开得满山遍野，很多人专程从拉曲、阿里赶来观赏，而色季拉又是欣赏杜鹃的中心点。每到山花灿烂的季节，这一片林海便会变得人头攒动。色季拉的杜鹃尽管花色各异，花型也各不相同，但严格分来也只有两种：大叶杜鹃和小叶杜鹃。大叶杜鹃一般夹在森林里，枝高冠大，靠透过树梢的阳光进行光合作用。花色以白、粉居多。色季拉4000米左右，森林逐渐稀少，小叶杜鹃开始生长。到4500米左右时，高大的树木完全消失，这里就成了灌木的天下了。”莲轻轻讲述着，调节着车里的气氛。

到了半山腰，车子开始打滑。旁边就是万丈悬崖，每次转弯，我们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莲说：“一航，找个地方靠边停下吧。”

车子缓缓地停在路边，后面那辆车也慢慢靠拢。

没人问为什么。

“不至于吧？各位就吓成这样？”莲看了看我们，嘻嘻的笑。“卓嘎，你把我手腕快捏断了。”

“莲，真的有点吓人。”我赶紧放开她的手，不好意思地笑。

朗结他们下车走了过来，帮着把前面挡风玻璃两边的积雪剥去，边玛还把车窗上的积雪用袖子擦了擦，露出了人影。“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

“那是在草原。在车上我怕，你没看下面，太高了！”我说。

莲跳下车，拉开了一航的车门。“怎么？还想开？”

“你……”所有人一齐看她。特别是卓一航，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不可能！”其它男人的眼睛则瞪得如牦牛的眼，齐唰唰地看着莲。

独有我，看着白雾中镇定自若清清淡淡的莲，会心地笑了，突然而来的莫名的安心充塞着心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