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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卓嘎:回家


进去,见嘉措睡得好好的。


伏在他耳边,“喂,起床了!”


他突然睁开眼,吓了我一跳,那眼中的神光,怎么看都不像刚睡醒的样子。


“你醒了?”我灿灿然,有些不好意思。


他坐起来,上身赤祼着,我把杯子递给他。男人清晨的第一杯酒,总是女人端到床上的。这是我从小就知道的规矩,所以无论我的房中是谁,我都会按照这个规矩去做。喝完了这第一杯头遍酒,他们的一天才真正开始。


女儿第一次回娘家,女婿要穿传统的藏装。这些我早就准备好了。顺手拿起枕边的衣服,帮他穿戴起来。男人的藏装穿起来较麻烦,特别是腰带,要把衣摆往上送一些拴好,前后才会形成很好的兜形,一个人很难搞定。


我帮着他,先穿了衬衣,穿外套时,他把衣领挂在头上,我把下摆理好,拴上腰带,他再把衣服放下来,这样长短刚好。裤子也是氆氇做的,里面需要穿一条秋裤,否则会扎皮肤。此时才发现,他下面还什么都没穿,那物正气宇轩昴的挺立着,不禁羞红了脸。他眯缝着眼看我,脸色氲氤,大手摸着我的脸,便要俯下身来。


“别,大家都起来了。咱们还要早早出发呢!”我拿开他就要往我衣服里探的手。嘉措跟扎西、朗结是不一样的,嘉措大胆,习惯性的掌控一切,包括女人。扎西憨厚隐忍,凡事都会事前思量三分,跟他在一起,往往是我主动一些。朗结还没脱离孩子心性,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卧房中的他也不例外,玩性多一些。


这三个男人,我都得适应。然而,不可否认,我喜欢跟嘉措在一起,喜欢他的疯狂,喜欢他主导一切的霸王作风,在他的身下,我感觉自己更像个女人。


我转身在箱里翻找,他从后面搂住了我,上下其手的抚摸着,瞬间就弄得我面红耳赤,呼吸急促,赶紧扯出裤衩给他,借已逃离他的魔手。


他的眼睛蕴满烟色,嘴角上翘,慢悠悠的把腿一只只抬起穿好。藏靴是扎西亲手做的,上面绣着好看的图案,我平定了一下心态,蹲下去帮他套上,扎好绑带。看看一身齐整后,让他下来,走到窗前,那里有个圆形的镜子,是我平日梳妆用的。


他坐下,拿起梳子递给我。嘉措的头发自然卷曲,很黑很亮,我把它们一一梳好,加进红丝线编成一根长辫,盘在他头上。再拿出他结婚时戴的金耳环,挂在他的左耳上。


一个粗犷的康巴汉子出炉了。


我看着镜子,发现嘉措长得确实不赖,黑红的脸庞方方正正,鼻梁挺直,薄唇紧眠。再看了看镜中的自己,黑亮的辫子盘在发迹边,宽额大眼,脖子上戴了两串绿松石。这样的形象,应该是一对璧人吧?


“比扎西如何?”他看着我,突然说。


我看着他,眼里嘴角含笑。这个男人,不会在吃醋吧?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他站起来,搂住我霸道地亲了一下。


我飞红了脸,只说:“走吧!”


家人已经在天井里等着,见我们出来,公公婆婆眼里露出惊喜。朗结则叫着:“大哥、阿佳,要糌粑还是牛奶?”


扎西没容我回答,就递了一碗牛奶给我。嘉措自己弄了一碗糌粑揉着。


婆婆没跟我们一起吃,她一趟趟的进出小仓库,没一会儿,天井的柱边就堆满了大大小小的袋子。不外乎是些土产,核桃、石榴、野桃干,都是山上产野物;还有五十斤青稞,是送给父亲做酒的,因为带青稞酒不方便;两张帮典,嘉措从拉萨买的,一张给阿妈、一张给嫂子;两件毛衣,送给哥哥;还有一个玩具,送小侄儿。另外准备了两条砖茶,送给亲戚邻里。


这样的礼物,不算特别丰盛,但也不寒掺了。


扎西早早吃完,就把东西往楼下搬,马匹已经备好。


我抱着一床藏被下楼来。


带着被子走亲戚是我们的习惯之一。藏被都是自己手工织的,很费工,但厚实而暖和,一个家庭里一般很难有多余的。所以出门,如果不回家,都会自己带被子。


嘉措下来时,又带了一床丝绵被。这是他从拉萨买回的被子,很柔软,保暖性却不如藏被,晚上他喜欢放在藏被下面,贴身舒适。


扎西把我抱上马背,放在被子上面,悄悄在我手上捏了一下,我知道他的意思,让我照顾好自己。


家人把我们送到村口,公公扯着嗓子大声叮嘱嘉措一路小心,要照顾好我之类的,一边不停地跟早起的村人打招呼,极热情地递烟,解释着大儿子太忙,望果都没能回来,这不,昨天才赶回来,今天要陪儿媳回娘家去。


村里在拉萨打工的年轻人越来越多,都是一个地方的,平时也有接触。关于嘉措这样那样的事都会传回老家。最近村里流传一种说法,说嘉措不愿当家长,不愿在老家跟兄弟一起生活,他要自己找老婆。不管这是不是真的,在这个大山里,这样的流言对当事人来说,都是一种很大的伤害,让我和公公婆婆难堪。嘉措这次突然回来,让那些传言不攻自破。公公这才要一家人大张旗鼓的给我们送行,还夸张的跟乡人打招呼,相信要不了半个时辰,村里就会传遍嘉措回来了,还陪我回娘家去了的消息。


心情愉悦,看什么都顺眼。在大山里呆了十几年,从来不知道山是这么美、水是这么清。


我们行走在山间小路上,路边是年年盛开的各种野花。嘉措没骑马,牵着走在前面。我看着他的背影,说:“嘉措拉,我给你唱首歌吧?”


“嗯。”他弯腰采起路边的格桑花来。


天气格外晴朗,天蓝得如绸缎,云团仿佛触手可及。


太阳下去了


月亮爬起来


阿妈的织布机停了


阿爸的青稞酒香了


妹妹和她的牛羊


踩着白云回家了


我反反复复地唱着,歌声在山谷里回荡。“好听吗?”


“好听,你可以去朗玛厅唱歌了。”他笑着,走过来,把格桑花递给我。“你就像这花,野性的美丽。”


“是吗?朗结说我像菊花呢!”我咯咯地笑着,接过花捧着。


“朗结,他已经……加入了吗?”


“扎西没跟你说?”我跳下马背,牵着跟在他身后。


“扎西……他太忙,还没来得及说话呢!”


“哦,”原则上,这事扎西应该跟他大哥说的啊,或者公公也该告诉他的。不过,也无所谓,这样的事在我们这样家庭中,是再正常不过的。兄弟长大后,如果愿意,他是随时可以加入这个家庭的。“朗结是我们中的一员了,上个月的事吧。”


他没再说话。


“你不高兴吗?”


“没有。这样也很好,大家在一起,生活会越来越好的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总感觉他的话有些勉强。是因为朗结吗?朗结长大了,迟早会跟我们在一起的,他作为“家长”,应该是心里有数啊。他有五个弟弟,除宇拓过寄给欧珠舅舅外,其它四个如果他们愿意,都可能会成为我的男人,这不是什么例外啊,值得为此不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