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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雪中浪漫


萧禹呆呆地看着漫天雪花飘落下的韩婉儿,伊人笑面如画,宛如梦幻,一刹间让他有了错觉,自己是置身于梦中,她是在对他笑吗?他狠狠地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痛的感觉让他清醒了过来。韩婉儿笑吟吟的看着萧禹那傻呼呼的自残举动,不禁“噗嗤”地笑出声来。在听到韩婉儿笑声后,萧禹终于确定了这不是梦,他心中欢喜,立刻下马道:“属下萧禹,见过大小姐。”

韩婉儿的脸上依然充满着笑意,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自己和他的接触很少,事实上两人都没说过几句话,但是每次看到这个少年时,他那明亮的眼睛让她总有一种亲切温暖的感觉,很安心。这种感觉很奇妙,奇妙到她自己也无法解释。

她优雅的施了一礼,轻轻地对他道:“萧将军不要这样,我见落雪漫天,景色迷人,一时高兴,不曾想打扰了萧将军的行军,还请见谅。”

萧禹连忙笑着还礼道道:“大小姐兴致高雅,应该是属下粗俗,打扰了大小姐才对。”

韩婉儿笑道:“萧将军可莫要口不对心哩,方才明明是我挡住了大军前行。”

两个喜欢自我批评的人就这样客气来客气去,最后的处境是无话可说。

萧禹听韩婉儿这般说法,顿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

一时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最后还是韩婉儿打破了这个气氛,她轻咳一声,对着萧禹笑问道:“听说萧将军是南都人氏,这一趟可正好可以回家了。”

终于找到了话题,萧禹正好点头应道:“是啊,我已经快两年未见到家父母和小妹了,不知道他们现在可还安好,心中很是想念。”

萧禹对父母的思念又勾起了韩婉儿对母亲的想念,她收起了笑脸,轻轻地对着萧禹道:“真是羡慕你呢,我六岁时就没有了娘亲。现在只记得小时候,娘亲大冬天里抱着我睡觉,娘亲的怀里真温暖,摇啊摇,摇啊摇……”韩婉儿这一生中,除了几个特别亲近的人,和其他人接触极少,和与她差不多年纪的人的交往更是几乎没有。遇到萧禹,不知为什么,她感觉他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因此话匣子一打开,便滔滔不绝。而萧禹则是一个默默的倾听者,只要韩婉儿和他说话,不管说什么,他都是愿意听的。

但是两人在车队前的对话引起了后面士兵们的注意,大家眼光都在偷偷的盯着韩婉儿,对萧禹能和大小姐对话羡慕不已。

韩婉儿看了看已经停滞下来的车队,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她秀眉一皱,俏脸微红道:“萧将军还请继续赶路吧,我就在这边上看看雪景。”

在军队继续开拔之后,让萧禹喜出望外的是,韩婉儿并未离开,而是和他一起并骑走在了军队的最前面,和他一起讨论起这大青山山中雪景。

驿道边,积雪未消,除了洁白的雪安花外,更有许多不知名的花朵开于其上,,映照着纯净的白雪,五颜六色的的花瓣显得极是美丽,让人心旷神怡。

萧禹伴着佳人,看着这美丽风景,突然心中一动。

“大小姐,你等一下。”

韩婉儿闻声停了下来,微笑道:“怎么了萧将军?”

转眼处,萧禹早就消失在了原地,不过他很快就回来了,只是与刚才不同的是,他的手里多了一大束美丽的花朵。

萧禹的举动,惹得后面一些兵们的一阵哄笑,有个别胆子大的还吹起了口哨,其中以赵生海的声音最是响亮。寒月城一战,萧禹在战场上机智勇猛表现已经深深的植入了这些老兵们的心中,无论是人品还是身手,都已经深深得到了军中士卒将官们的认可。所以这些笑声,其实都是带有善意的微笑。

但是萧禹此时却感觉压力很大,他的额头微微冒出了汗珠,莫名的紧张感笼罩了他,他回过头,恶狠狠的瞪了那些老兵油子们一眼,寄希望用自己凌冽的眼神让这些人间害虫们闭嘴,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这完全是在做无用功,甚至还起到了反作用。哄笑声似乎变的更大了起来,渐渐还有传染的趋势。

他心中恼怒这些家伙的不识趣,但是脸上却不能表现出分毫,心想大丈夫报仇不在一时,待会儿再收拾你们,他一张脸涨的通红,咬咬牙,努力控制住自己心中紧张不安的情绪,鼓起了所有的勇气,微笑着把美丽的花朵递给了比花朵更加美丽的韩婉儿。

“送给你。”

韩婉儿冰雪聪明,看着这束美丽的花儿,早已明白萧禹的想法。这让她很惊讶,不过惊讶之余更多的却是欢喜,只见它俏脸上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几乎不敢看萧禹的眼神,不过她仍然伸出手去,接过了这一束美丽的鲜花。

接过的不止是鲜花,更有着一份少年浓浓的心意。

“谢谢。”

声音很轻,虽然很轻,但是萧禹却听出了其中的欢喜之意。

这就够了。

此时此刻,对萧禹来说,再没有什么比这更值得开心的事情了。

两人继续策马并行,一路观赏这飘雪之景。伊人在侧,笑面如花,共赏美景,这是只有在萧禹的梦中才会出现的浪漫场景,在今天却已成现实,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萧禹只觉得自己一生的日子似乎从未如今天这般美好过。他只盼这条路永远不要到头,永远,永远……,也盼着这大雪永远不要停下,永远,永远……

长治,是北方通往南方路上的一座小城。萧禹领着护送韩进之的军队在经过了七天的跋涉之后,来到了这座小城的周围。一路行来,到处都是荒废了的田地,已经成为废墟的村庄,还不时的可以见到提着包裹,推着小车,三三两两的难民,有老人,有孩子,有妇孺。战争的魔爪在折磨着这些无辜而苦难的人们。他们只带着极少的干粮,脸无人色,骨瘦嶙峋。看到萧禹大军,个个避之不及,带着一种茫然,他们在不断的逃亡,可是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要逃亡去何方。

天当正午,在快到长治城边缘的时候,难民却突然多了起来,路上所见的不在是三三两两的落单个人,而是大群大群的难民,中间偶尔还夹杂了富人们的马车,人群长达数里。萧禹敏感地注意到,这些难民和前些日子的难民有所不同,他们身上脸上没有太多的灰尘,而且衣服也比前几日所见到的那些难民干净些,就连所带的行李也多了许多。这些难民们一见到萧禹的大军,顿时如见到魔鬼般一哄而散,跑得飞快,有些人干脆抛下所带的物品,飞奔而逃。萧禹军队行来,一路上都是抛弃的行李,一地狼籍。“莫非是有叛匪?”一个想法很自然的浮现在萧禹的脑袋里,他这一路上的任务是要负责的大将军的安全,重任在身,所见难民太多,他心下虽然难过,可也未曾去理睬。但是这次难民之多,却是前进路上前所未有的,他看情况反常,不敢大意,勒令全军停下,自己策马回头,向到韩进之的马车奔去。

韩进之也感觉到了事情的反常,一路上行来,除了必要的起灶,宿营,军队一直没有停下过前进的步伐。如今午饭刚刚用过,显然是出了什么事情才导致大军停止了前行。他掀开了车门,和韩婉儿一起走下了马车。前方,萧禹已策马而来。

韩进之向前走了一步,问道:“萧禹,出了什么事?”

萧禹应道:“禀大将军,这里靠近长治地带,前段时间就闻说这里这里叛匪猖獗,刚才前面突然出现大批难民,看样子好象是刚刚逃亡出来,末将怀疑前方可能会有叛匪,因此停下,已派斥候去前方探明究竟,特来禀报,请大将军定夺。”

韩进之略微沉思了一下,点点头道:“你所言有理,处理的也很不错,传令全军,暂且停下休整。”

片刻之后,斥候很快探查到结果回来,与萧禹所料想的差不多,只不过还要严重了很多。长治城,就在几个时辰以前,刚刚被匪将段长风所攻破,长治城守裴德力战不敌,城破后,在城守府内自尽而亡,匪军此时正在城内大肆烧杀。萧禹刚才所见的,都是从前不久城内逃出的难民。

现在该怎么办?一个问题摆在了韩进之和萧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