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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一章 往事


  “竟然是上古魔族,如此说来,难道这里便是逆魔宫了?”在萧禹识海里沉睡已久的苍天君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在萧禹的识海里自言自语的道。

  “前辈,你醒了?”萧禹心中一喜,推门而入的无名黑衣少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压迫感,就连藏身一边的萧禹也不例外。

  他隐隐感到,一场恶战不可避免。

  此时苍天君突然醒来,以他的见识,必然能知道这个少年的来历,知己知彼,总是有点好处的。

  谁知苍天君却道:“嘿嘿,老夫可早就醒了,你小子只顾盯着漂亮姑娘,又怎会管我这个活了好几千年的老头子。

  萧禹觉得脸上微微有些发热道:“前辈说笑了。”

  苍天君没好气的道:“说个屁的笑,难道你不是为了那个拿着紫宸剑的小姑娘又回到这里来的?”

  萧禹连忙道:“前辈误会了,晚辈只是为了照顾一个友人子女才回到这里,可并不是为了那个姑娘。”

  苍天君哼了一声道:“我呸,老夫活了千年,见过的人比你吃过的饭还多,你当老夫是傻子还是瞎子,你若不是对那穿白衣的小姑娘有意思,方才又怎么会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个不停。”

  萧禹默然,虽然他此行确实不是为了韩婉儿而来。但实际在他的心底,他确实是想多看看韩婉儿,冷静下来仔细想一想,他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竟然如此在意她的安危。

  苍天君嘿嘿一笑道:“小子,没话说了吧。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谁没有年轻过,男子汉大丈夫,喜欢就是喜欢,何必欲盖弥彰,遮遮掩掩的。话说回来了,你小子眼光还真的不赖,这小姑娘不光长的漂亮,那修为也是一等一的,莫说是你,就连老夫看着也是喜欢的。”

  萧禹觉得浑身热了起来,有一种谎言被拆穿的感觉,不过他还是辩解道:“那是您老人家多心了,我与那姑娘真的没有关系,再说了,我也不认识她。”

  苍天君道:“你真的不认识她?”

  萧禹道:“没有交往,只是偶见过一面,这姑娘乃是当今定北侯的大小姐,剑神的嫡传弟子,这样的大人物又怎么会与我这种小人物有什么关联。”他说着这句话,抬头看向大殿中央并肩而立的韩婉儿和马空行,突然觉得内心里泛起一种酸酸地意味。

  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产生这样的情绪。

  苍天君感受到了萧禹情绪的变化道:“大人物?哈哈,小子,在老夫面前谁又能,谁又敢称自己是个大人物?”说话之间,一种傲视天下的气势油然而生。

  萧禹苦笑道:“前辈固然可以这么说,但当世之中,只要提起刀圣剑神这两位天纵奇才,确实称得上是当之无愧的大人物。”

  苍天君闻言沉默了一会,突然问道:“小子,你觉得老夫比你如何。”

  萧禹不解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前辈乃是惊天动地的大人物,晚辈又怎能与您相比。”

  识海中的苍天君哈哈笑了起来,笑声粗犷,却又充满了嘲讽的意味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故事稍微有点长,不知你可愿意听。”

  萧禹道:“愿闻其详。”

  苍天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回忆,过了一小段世间后缓缓道:“我本只是个普通的乡村孩子,自幼父母双亡,家境贫寒,是一个拾荒的老人养育了我。我自生性木讷,在那偏僻的乡村里是最小的孩子,乡村里的孩子大多喜欢以大欺小,所以我每次都是被欺负的对象,我这人生性内向,被欺负了也不知道反抗,十天里倒是有七八天都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呵呵,其实是没能力反抗,也不敢反抗。”

  苍天君稍微歇了口气,又接着道:“老人在我十岁的时候便得了一种怪病,没多久就去世了,那时便剩下了我一个人。我无朋无友无亲无戚,除了要每日上山砍柴养活自己以外,生平唯一喜欢的事情,就是读书,除了读书,还是读书,乡村里没太多书籍,我便要走上三十里山路,跑去镇上,用一天砍柴的钱换些书籍来看,那时他们都叫我傻子。”

  萧禹默然的听着这些话,突然觉得老人开始亲近了起来,他万万想不到这位绝世强者,在年少之时的生活竟然是这样的。

  “直到我长到十八岁的时候,都还只是一个又穷又破的乡村少年而已,直到有一天,我上山砍柴时,遇到了一个人,她改变了我。”

  苍天君说道这里停了下来,声音开始变得悠远起来,便连那语调也温柔了许多。

  “她是当年一个修行宗门的弟子,身穿一身淡绿色繁华宫装,她飞落在我眼前,那天的山上的桂花树很香,但她更香。我当时看着她,只觉得自己是再做梦,而她,便是梦中的天上仙子。”

  “她看见了我,对我笑了笑,还和我说了几句话,然后便和随行的师兄弟们驾着飞剑离开了。”

  “我那时才知道,原来世间还有如此美丽的女子,原来这个世界远远不是我所认知的那样,我突然生出了一种强烈的愿望,想去山外面的世界走一走,看一看。每天入睡之时我都在做梦,梦见自己去了山的外面,在某一天的某个地方,又遇见那个神仙一般的女子,然后我盖一间房子,娶了她当老婆,我每天砍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她在家操持家务,就这样过上一辈子。”

  听到这里,萧禹哑然,原来苍天君这样的人物,最初的梦想也只是柴米油盐,平凡到不能再平凡。

  “梦很可笑,但是总要去做一做,于是我就走了。我去了都城,去了定安,去看过南方的大海,还去过最远的北方,去了很多很多地方……在那些地方,我读了很多书,见到了很多以前没有见到的东西,也接触到了很多人。”

  “这些人里面,有一个叫秦立的炼丹师,他家里有很多书籍,闲来无事时便把我带入他家去读那些书籍,一来二去,便混熟了,他把我当兄弟,我也把他当大哥。有一次他替我算了一卦,这一卦的结果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他突然变得热情起来,待我极好,他不光教我武功和一些修行的粗浅法门,还经常给我服用一些稀有的灵丹妙药,好的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去报答他。现在想来,那应该是我人生当中不多的能够感受到亲情的温暖时光。”

  “那时的我,就算是为了他去死,想来也是心甘情愿的。”

  “但是后来,我却在无意中发现了一个他的秘密。他是个炼丹师,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一种修行的法门,这种法门需要以特殊的灵魂做药引,他故意接近我,是因为,我就是那种特殊的灵魂。

  “哈哈,原来一切都是假的。”识海中的苍天君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就笑了起来。

  苍天君的笑声粗豪而奔放,萧禹静默的听着,心中却开始同情起他来。

  苍天君突然问道:“小子,你猜猜我怎么做的?”

  萧禹道:“晚辈猜不到。”

  “我杀了他。”苍天君冷冷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