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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不知过了多久,这片静谧被一个异常愤怒的声音打破:“祁连初,你给我滚起来!”r

之后周遭的一切变得嘈杂混乱。激动的争吵、尖刻的指责、无奈的劝解,愈演愈烈。他听见连初愤懑地说:“你有什么权利这么骂我?我一再退让只不过因为你是殊城的父亲。行,你赶我走可以,不过我告诉你,我还会回来的!”r

聂伯坤厉声道:“你当我这儿是菜园子门由得你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祁连初,别仗着阿城喜欢你就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不怕死的就只管再来好了,你看我还容不容得了你下次!”r

连初气极反笑:“伯父,您老现在有六十高寿了吧,行,您就继续在这横着吧,好好保重身体,我看你最后耗不耗得过我!”r

聂伯坤气得浑身发抖:“你、你……把她给我赶出去!”r

周围的保镖围了上来。r

赵殊在一旁无奈地劝道:“伯坤,你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这么喜欢犯浑?连初,你先回去吧,别和他吵了……”r

混乱中的三人都没有注意到监测仪上微微异样的曲线。r

此刻比他们混乱煎熬的是殊城!r

他没想到有一天连初会当着他的面受到这样的指责和谩骂,他父亲那些手下现在应该还在粗鲁地推攘她。r

他无法容忍旁人这样对待她,无论是谁都不行!连初平和开朗的外表下实际上心高气傲的紧,可她却为他受这样的委屈。r

殊城的心像被万针扎刺一般,他极力想要挣开眼睛,想要发出声音阻止他们,可最终只能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听任他的妻子像个小偷一样被人狼狈不堪地驱赶出去。r

他的心情从没这样灰败过,从未这样恨过自己的无能。连初……他仿佛看见被人推出大门的连初踉跄两步站稳,回头看了看轰然紧闭的大门,又抬头看了看满山灿若云霞的杏花树,沉默片刻,无奈一笑,独自下山。r

穿行在杏影春风中的背影异常孤独和落寞,再多的坚强、再多的笑容也掩饰不住的孤独和落寞。r

她是不是在风里无声的哭?r

殊城想要看看她此刻的表情,尽管那会让他心痛不已,如果能让他再次看到她无论让他付出怎么的代价都愿意。r

他从未有过的焦急等待着。r

可是她没有再来。r

第一夜……r

第二夜……r

第三夜……r

每一分钟都变得无可忍耐。她到底怎么了?是被他的父亲拦在了外面?还是真的如他父亲所说的,伤害了她?!!r

这样的可能让人心乱如狂!!无数的烈火焚烧着他。r

胸口窒息地想要爆炸,隔着厚重压迫的玻璃,他忽然看见她的脸,毫无表情,只有目光里含着隐隐的忧伤。只见她对他微微一笑,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毫无人气。r

不!不!!!r

他猛扑过去,轰然巨响——病床上的殊城猛然睁开了眼睛!r

正在给他按摩的护工瞪大眼睛怔怔看着眼前一幕,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大声喊道:“来人啦,快点找医生——”r

房子里顷刻间乱成一片,聂伯坤看着床上的殊城双唇颤抖说不出话来,赵殊扑到床头泪流满面。r

医生走过来,和声说:“您先让一让,我给病人先检查一下。”r

赵殊连忙点头起身,殊城却死死看着她,随后又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一眼,喉结滚动,过了许久才发出一个艰涩无比的声音:“连……”r

医生惊喜道:“居然还没有失语!”r

殊城瞪着他们又说一遍:“连……”r

赵殊小心地问:“你是不是担心连初?放心,她没事。”r

殊城的表情骤然一松。r

医生给他大致做了个检查,不禁赞叹道:“真是个奇迹,昏迷这么长时间苏醒居然还能清晰的辨认亲属,还没有彻底失语……真是奇迹。”r

聂伯坤喜悦地说:“那他什么时候可以完全恢复?”r

医生脸上笑容微微一顿:“呃……这可说不准,恢复的情况和时间主要取决与大脑受损的部位和程度、以及后续的康复锻炼。不过你们要做好思想准备,这是个漫长的过程,不过依我看,病人通过训练能达到生活自理还是很有希望的。”r

聂伯坤和赵殊心中都不禁一沉,那是殊城啊!他们的儿子从来都是人中之龙,可现在居然能恢复生活自理都成了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r

殊城的眼眸亦微微一暗,但随即就变得深邃而平静。r

医生走后,赵殊摇起病床,坐到床边看着目光清明的儿子,心中又是喜悦又是酸楚,眼眶不知不觉又湿润了。r

聂伯坤有些紧张地站在一旁看着儿子,酝酿半天露出个笑脸正准备开口说话,殊城忽然抬起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聂伯坤到了口边的话不由又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r

赵殊看了他们父子一眼,暗暗叹了口气,柔声道:“殊城,你是不是相见连初?我这就去通知她过来。”r

聂伯坤刚想说什么,可看了看殊城欲言又止。r

此刻殊城冰封的脸上才露出一丝笑意。r

赵殊微微一笑,正准备起身。殊城的手指忽然微微一动,无力地搭在她的手背上。r

赵殊一愣,抬头只见殊城正定定看着对面镜子里的自己。r

那里面的人全然陌生,形容枯槁、全身僵硬,想要说出一个字、动一动手指都无比困难。r

“殊城,我想让你抱抱我……”他无数次听见她说。r

赵殊疑惑地看着他,只见他缓慢地动动唇,用唇形说:“等一等。”r

赵殊和聂伯坤走出了殊城的房间,聂伯坤不禁抹了一把冷汗,问:“你说儿子刚才那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就那么一眼瞧得我心里直发毛。”r

赵殊白了他一眼道:“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你趁他昏迷一个劲欺负他媳妇他能给你好脸色看?”r

聂伯坤尴尬道:“我那不是就说说吓唬吓唬她吗?又没真的怎么样。她这么一连几个月天天夜里往殊城房里跑,我又不是傻子怎么能不知道,可还不是睁只眼闭只眼了吗?哪知她越来越过分居然敢在这儿过夜!我当然瞧着她气不顺。她要真想留下来当聂家的儿媳妇就该好好认错磕头赔罪才对,她倒好,一点不服软……”r

他说着说着瞧见赵殊不悦的脸色忽然又转口道:“不过阿城和我还真不愧是父子俩,喜欢的女人都这么死拧死拧的。”r

赵殊脸上微微一红,冷着脸没搭理他继续往前走去。r

接下来的日子殊城开始了艰难的康复训练,他一次一次让他的主治医师王见临大呼奇迹:第二天他便开始尝试直接进食,三天之后基本上可以说清简单的句型,语言能力和行动能力每天都有看得见的进步,而记忆力和思维能力更是一日千里的恢复。r

一般而言经过长时间昏迷的患者苏醒后都会经历情绪极为焦躁的阶段,不少人由于失落和挫败还会产生严重的暴力倾向,而裴殊城的冷静和克制根本让人无法相信他是一个大脑受过严重损伤的人,王见临只能把这一切归功于他让人叹服的意志力和命运的青睐。r

一周后。r

连初在别墅后门徘徊许久,自从她上次被赶出来已经好久没见到殊城了,聂伯坤加强的警戒,而且把她好不容易找出来的死角也安装了摄像头。现在她再从这里翻进去肯定被抓个正着。r

唉,不管了不管了!随那老头子的便吧,反正她今天一定要见到殊城!r

她索性一咬牙猫身翻过院墙。r

很幸运,没人立刻大呼小叫扑过来。r

连初赶紧抓紧时间往里跑去,尽量小心地躲过摄像头,很快绕道殊城窗前拉开窗户往里跃去。r

殊城依然安静地躺在那张大床上,月色下面容清俊而消瘦。r

连初快步跑过去在他的床头跪下痴痴地看着他。r

几周不见了,他好像变了不少,是又瘦了些吗?她伸手抚摸这他的脸颊,心口忽一酸,低头吻在他的唇上。r

她感到他的唇微微一分,轻轻含住她的唇。r

一瞬间,连初浑身的血流都停止流动。身体凝固如一块石,一动不动毫无反应!唇间的触感越来越明显越来越熟悉,那温热柔软的唇、那缠绵眷恋的轻吮……她呆呆地听任他温柔地亲吻,过了许久耳边传来一声夜风一般的轻叹:“连初……”r

五雷轰顶!!!r

她尖叫一声跳了起来,紧紧盯着床上的人:他醒了!他醒了!!他醒了!!!!!!r

她拼命跑到门口拉开房门大喊道:“快来人啊,殊城醒了——”r

喊完后,她又奔回来扑到床头紧紧抱住他的肩膀泪如雨下!r

殊城的眼眶不禁也湿润,费力地抬手想去抚摸她的头发,这时走廊上传来一片凌乱急切的脚步声。r

连初站起身,擦擦眼泪回头对站在身后的人说:“殊城醒了。”r

聂伯坤、赵殊、特护、保镖……一屋子人无人说话。r

连初疑惑地看着他们,半响后目光一变,她回过头,只见殊城已经强撑着坐起身来目光清明地看着她。r

她干涩道:“你早就醒了?!”r

殊城脸色微微一变,“连初……”r

“你早就醒了!!”她的声音徒然拔高,目光也不禁颤抖起来,“我那么担心,每天都吃不好,睡不着……你、你早就醒了?!”r

殊城脸色发白,哑声道:“连初,我……”r

连初猛然回过头冲了出去。r

她沿着山路一路狂奔而下,泪水在风中飞洒,胸中狂乱充斥的不知是喜悦还是委屈。r

他醒了……r

他醒了……r

他醒了……r

这个混蛋……r

聂伯坤看着儿子呆滞的目光,叹气道:“别担心,我一定把她给你弄回来。”r

殊城回过神来,摇摇头,用依然有些僵硬的声音说:“不,我自己去。”r

梅山脚下,他们的家门口。r

殊城抬起手缓慢地按下密码锁,门应声而开。r

特护程正推着他的轮椅进去。r

别墅内外空无一人。r

殊城看着屋内熟悉的一切久久静默。r

程正说:“城哥,我们先回去吧,你的身体不能太疲劳。”r

殊城摇摇头,想了想说:“去香溪。”r

梅山南麓,香溪之畔。r

一个熟悉的身影果然正低头坐在溪边发呆。r

他还记得在某一个月夜,月辉星光,皎洁清莹。她也这般坐在溪边低垂着头伸手掬水,水如银绸般从她指间滑落,堕入溪中清脆作响。r

那一夜,他们在这满天月光星辉下动情的亲吻。她怔怔看着他,目光慢慢化作澄澈而温柔的溪水,过了许久,清晰地说:“香溪为证,我祁连初此生绝不再负裴殊城,如有违誓,孤苦一生。”r

傻瓜,即便她再怎样辜负他,他也不会允许她孤苦一生。r

连初听见声音,回头看见他们。她站起身,也不说话,一动不动,就那么负气地看着他。r

殊城笑了,伸出手,静静地说:“过来,连初,现在我可以抱你了。”r

连初怔住,过了许久脸上绽放出一个含泪而灿烂的笑容,飞奔过去跪倒在地紧紧抱住了他!r

这一瞬,过往人生如浮光掠影掠过心头。多少心力徒劳、多少苦楚滋味?历经千劫、尤自不悔,深恩负尽、故人情深,唯幸有你、依然相守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