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凌云你把贵州和山西数据异常的事情讲给方海宁听。方海宁听完后问：“这意味着什么，会怎么样呢？”
“我也不清楚，不知道原因。”
方海宁沉吟道：“不清楚就不想了，没准什么时候就知道了。”这话听着有半仙的口吻。
凌云心里好笑，点头道：“也只能如此，就是感觉特别郁闷，特别疑惑。”顿了顿又说：“我一会儿给王纪平打电话，说岳溶溶要免费给你分析系统的事情，没问题吧。”
“没问题阿，这是实情。”
凌云笑笑：“我就怕你觉得我是出卖你，你不好交代。”
“我不需要向谁交代。”方海宁笑道：“不过，你们的产品我是肯定不能买了。”
“那你打算接受岳溶溶的馈赠吗？”
“她要没有三年过后签升级的附加条件，那我肯定就接受了啊。她现在要我签三年后的附加条件，那我肯定不能答应。万一到那时候漫天要价，我找谁说理去。”
“你可以提前约定啊。”凌云笑着出主意。
“那时候谁知道我还当不当这个局长，操那心干嘛？”方海宁说道。
“你还真是个现实主义者。”凌云咯咯笑着说，突然又问：“那她要是真的不要附加条件了，就免费送你你要吗？”
“那当然要了，干嘛不要？”
凌云撇嘴：“真够功利的。”
方海宁笑着问：“你不会希望我的回答是——我知从你这儿定产品，其他谁给都不要吗？”
凌云忙摆手：“没有没有，我没自认为有那么大魅力。”
“同等条件下，你还是有的。”
凌云自嘲一笑：“可惜我免费送不了你啊。”
方海宁道：“没谱的事情，做哪些假设干什么。好好吃饭吧。”
“没心情了，吃什么都不香。”凌云拿着筷子巴拉巴拉盘子里的饭菜，有气无力道：“这个岳溶溶真招人烦。”
“你当她不存在不就行了吗？”方海宁一边四平八稳的喝着汤，一边说。
“可是她不仅仅存在，还老阴魂不散。”凌云恶狠狠道。
方海宁笑着岔开话题：“明天你要去局里对接产品升级的事情吗？”
“啊？哦，去也行。”
方海宁点头：“他们应该都在，至少我没安排他们出去。需要我提前给打个电话说一声吗？”
凌云想想：“算了，工作的事情而已，我去碰碰。有问题再麻烦方大人。”
“那凌小人自己多加小心，有什么问题打电话。”
凌云白了他一眼，这个方海宁，越来越气死人不偿命了。
和方海宁分开后，凌云给王纪平打电话，转述了方海宁说的岳溶溶要给他免费提供分析系统的事情。
王纪平很惊讶：“有这种事情？”
凌云无奈道：“是啊。谁能想到她居然会这么做，明目张胆的撬生意，还恶性竞争，这样还怎么合作啊？老是在背后下黑手。”
王纪平道：“我问问华科具体怎么给的政策再说。”
挂了电话，凌云也没太当回事，大不了不做，反正自己也没承想能做下去。
第二天凌云正想去大同市局谈事，方海宁打来电话：“小凌你别过来了，出了点事情。”
“出了什么事情啊？”凌云吓一跳。
“岳溶溶刚才和我们这边的相关人员联系，说只要我们把这次的软件升级交给她来做，就免费提供分析系统给我们。他们刚找我汇报过，我想你就先不要过来了，先弄清楚情况。”
“怎么会这样？这次升级不是免费的吗？”
“是免费的啊，所以她说只要她们来做升级就免费提供新的软件，而且直接找的项目负责人说的这个事情，我想推都没办法推。”
凌云气得七窍生烟，一时间说不上话来。
方海宁继续道：“你先跟你们王总商量商量，问清楚是怎么回事，我这儿先放一放，你搞清楚情况再说。”
凌云答应了，挂了方海宁的电话，立马打电话给王纪平：“王总，岳溶溶给大同这边说只要这次免费的升级交给她带来的技术做，就提供免费的分析软件。你说这事怎么办？这么搞还怎么做工作啊？”
“你的消息确切吗？”王纪平的声音听起来也忧心忡忡。
“当然确切的啊!我本来要去他们局里联系升级事项的，结果方局长打电话让我不要过去了，说了那么一通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凌云气急败坏。
王纪平没吭声，凌云急道：“昨天通完电话您问没问具体怎么回事啊？”
王纪平似乎叹了口气说：“这个事情现在搞得比较复杂，可能还真不好办。”
凌云心底一沉，问：“怎么个复杂。”
王纪平把所有事情前前后后详细的讲给了凌云听，听完后，凌云目瞪口呆。
果然与贵州的事情有关。小林子发现贵州数据异常，王纪平和华科的技术人员仅仅赶过去调查原因，调查的结果出乎所有人意外，原来贵州所有终端机上的软件都有两个数据反馈出口，指向期间两台服务器，其中一台服务器被指定为优先反馈输送端口，只有优先端口关闭时，才会把数据反馈到另一台服务器，也就是公司的后台服务器。调查的结果，那台优先服务器在岳溶溶的公司。
得知结果后王纪平很愤怒，但华科的人更愤怒。对王纪平来说这是岳溶溶公开的背叛，意味着他这么长时间的投入可能要打水漂。
华科的人愤怒的是这种事情本绝对不应该发生，现在却明晃晃的摆在了眼前，而且显而易见，只有对软件异常熟悉的内部人才能做到这一点。他们迅速把情况汇报总公司，总公司派了一个强大的专家阵容，揪出了篡改程序的人，原来正是和岳溶溶一起来贵州的技术员。
不知道岳溶溶给了他多少好处，让他做成了这件事情。但最关键的是，对方不承认自己拿了好处，并且说是按照客户的要求做的修正，而且并没有影响华科的利益和最后反馈，他只是按照客户的要求做事情，唯一没做好的就是忽略了和总公司报备。但他坚称自己不是有意的，只是不知道这个事情需要总公司批准，因为他并没有影响公司的利益，还满足了客户需要。
岳溶溶则称确实是自己要求他这么做的，也是希望技术上更有保障一些，没有其他的想法。
这件事情最终是王纪平做了让步，让贵州所有的数据都反馈到了岳溶溶公司的服务器。
至于那个技术员，华科的一件事既然没有大的损失，报警也没有，只是开除了事。然后他们又对软件做了远程修正，所有的终端都不允许开两个反馈路径。
听完王纪平的诉说，凌云问：“端口开放到她那边，以后你还怎么控制这个业务？”
“那就大家依照合同办事吧。”王纪平也很头疼。
“你为什么要屈服呢，你拿着我们和岳溶溶间的合同，咱们双方是有约定的啊。”
“事情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这里面牵扯到前前后后很多部门和人员，实在不适宜闹上法庭。华科也劝我们息事宁人。”
“华科当然愿意息事宁人了。”凌云气愤道：“他们又没有受到任何损失啊。那你呢？你就愿意这么由着她去。”
王纪平无奈道：“华科也知道我们在整件事情中的努力，愿意在以后的项目上给我们更多的补偿。”
“我说的不是华科，我说的是岳溶溶。”凌云怒吼：“我就问一句，我的业务现在要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岳溶溶给抢过去。你当初承诺过，无论如何都不会影响业务，但是现在业务已经受影响了，您说怎么办？”
王纪平只是说：“我想想再说吧。”
“您都从昨天想到现在了，还没个章程，教育局那边我怎么回复啊？我要不回复，他们就真的接受岳溶溶的免费馈赠了，这样就等于彻底失去这个客户了，您难道不明白吗？”
“那你说怎么办？”王纪平问凌云的意见。
凌云咬咬嘴唇，说：“方局长说了，同等条件下，他肯定用我联系的，要不，我们也送，岳溶溶能送，我们为什么不能送？”
王纪平叹了一口气说：“可能你还不清楚华科今年的政策，他们这次对分析系统采取了销售返点的方式，除了基础价格之外，推得多，还给另外的返点，就像现在的汽车销售一样，最高返点可达10%。”
“这又代表着什么呢？”凌云狐疑到。
“也就是说，岳溶溶只要做到一定的数量，她的确是可以白送的，因为如果她的覆盖率达到90%，给她的返点就足以让她一分钱不出，而免费送出去一套了。之前的合同是她出面和华科签的，所以返点肯定只能给她。而我们签的四川今年刚刚开始推评估系统，就算是两套一起推了出去，也不足以达到返点的效果，所以她送是不需要任何成本的送，而我们则需要自己掏钱去送了。”很显然，王纪平不愿意掏这个钱。
“可她现在用这种恶劣的方法来对付咱们啊。我们不反击，难道就拱手相让？”凌云不服气。
“凌云，做生意不可能没有竞争的，商场上的竞争向来是无所不用其极的。”王纪平苦口婆心。
凌云听出了他话语中的退让，更加气愤：“有这样恶意竞争的吗？你的合作伙伴从背后捅你一刀，你还不能还手？如果是别的公司这么做，甚至于华科这么做，我都能找到反击的理由，可现在是原本以为得自己人，是同一套产品在同一地域的恶意所为，您还不愿意反击，还舍不得那点钱，要白白扔了客户，扔了我这么久以来的努力，你不觉得对我来说太不公平吗？”
“凌云，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可言。你说你的损失，难道公司就没有损失吗？公司的损失比你只大不小啊！”
“那是你自己造成的。”凌云尖刻道：“我们提醒过你多少次，你自信没有问题。你以为自己魅力大，没想到还是被人家利用了。”
凌云说完，不等王纪平回答，愤愤然挂了电话。
一会儿，王纪平又打过来，凌云看着电话响了良久，还是接了起来。
王纪平说：“小凌，你跟方局长好好解释解释，客户我们还是要争取的，他也认可你，不要让公司的矛盾影响到客户。”
“怎么可能不受影响？”凌云发完脾气也知道无力回天，有气无力道：“他在怎么认可我，也不可能放着免费的东西不要，而非得花钱来买。”
“我不是让你说服他从我们手里购买软件，我是说尽力维持客户关系，不要让他对我们有什么不好的想法。这次的事情，请他谅解，不管是谁，总之提供给他们的终端服务，只会好不会差。”
“您还指望着我去说岳溶溶的好话吗？没门。”凌云道，忽然又想到什么，说：“对了，岳溶溶为什么非得死乞白赖的给大同提供免费软件，难道只是为了打击我，或者公司？她也没好处啊，虽说华科给了返点，她的原有成本不会增加，但她本来可以挣的更多啊。”
“就是抢夺客户吧，山西毕竟是她签的。”王纪平淡淡道，犹豫了一下，又接着说：“那个被华科开除的技术员被岳溶溶招到她的公司去了。”
“这是什么意思？”凌云隐隐感觉到点什么。
“她在这次升级之前，让这个人去把山西的终端反馈一个个都改到了她的服务器上。因为这次升级之后就不能够通过终端修改了，我想这也是她为什么一定要把大同升级拿到手的原因吧。”
凌云冷笑：“这也就是小林子说的山西数据减少的原因吧。”
“对。”
“看来她是打算彻底和你掰了。”凌云有些幸灾乐祸：“看来你也有心理准备，你还真是大度。”
“我们和她之间有合同，即使是她把数据改到她那里，按照合同她还是应该返回成本和利润给我们，只不过要麻烦一些而已。”
凌云冷笑，心想：岳溶溶这种人，合同对她有效吗？合同这种东西，向来是只对君子有效，对小人是什么效力都没有的。于是说道：“难道她不遵守合同约定，您还能把她告上法庭？”
“那有什么不可以，真到了那一步，当然要这么做的。”
“那她现在就违反合同了，您干嘛不告？”
“现在毕竟还有没直接的经济损失，她也没说不按照合同支付成本和利润，而且和客户之间各种关系错综复杂，不好处理。别的不说，就大同这事情，如果真把方局长扯进来，难道你觉得可以吗？”
凌云低下头，顿了顿道：“等造成经济损失了，你以为告她就有用了？她来个财产转移，你一样一分钱拿不到。岳溶溶做得出这种事情。”
“到时看吧，尽量不走到这一步。”
王纪平这么认为，凌云也不想再说什么了，王岳之间的事情，由着他们自己去折腾吧。
中午方海宁过来问情况。
凌云苦笑着把事情尽量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
方海宁听完后挑着眉说：“你们王总就打算这么放弃你了？”
“放弃我？”凌云哑然失笑。
“可不是嘛？如果作为一个有魄力的领导者或者说商人，他最应该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保住员工的人心和开拓的市场，这才是公司真正的财富。我倒是很意外，他居然全放弃了。”
“那您原本以为他会怎么做？”凌云奇道。
“我都说了同等条件下你们优先，他最好的方法就是先比照岳溶溶的条件，也免费提供套产品给我们，也不见得多少钱，就算是几十万要他自己全出，也可以在以后的过程中赚回来。谁知道他这么想不通，不像是干大事的人啊。”
王纪平本来就小农意识。凌云心中暗想。对着方海宁却是说道：“他舍不得我也没办法了。方局长您倒是打得好主意。左右您都不用花钱。”
看着凌云嬉皮笑脸的模样，方海宁气道：“枉我给你通风报信，这么不识好歹。”说着拍了凌云脑袋一下。
凌云吐吐舌头，忙道：“开个玩笑啊。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方海宁不跟她计较，说道：“那你这次就无功而返了啊。”
“也不算吧。”凌云伸伸懒腰，舒活舒活紧张了一上午的筋骨道：“我本来也没打算您能买那套系统。所以这个结果也没什么。至于升级的事情，不用我操心就不操心了，还省事了呢。”说着凌云谄媚的看着方海宁，又道：“我不是说了嘛，我过来主要是看看您，这是最重要的目的，其他的就由着他们去折腾吧。”
方海宁笑着说：“你这么说让我很感动啊！”
“你昨天就应该感动，现在才感动太让我失望了。”凌云夸张地做着痛苦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