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倒是一愣，王纪平并没有跟她提过这个，应该是临时起意。本来以为今天就能完成合同，没想到还签不了。一听到要自己留下等，凌云就犯嘀咕，别又出岔子啊！都快被达州这一波三折的事情弄怕了。
但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办。
凌云想了想，问：“那这件事情我具体和哪位领导来联系呢？”
杨局长想了一下，说：“于华，就你负责吧。从头到尾跟进一下。”凌云也点点头，于华相对熟悉，应该好办事情些。
送走王纪平，凌云便耐心等消息。于华有时还打电话问候一声，其他就没有人过问了。让凌云一阵阵感慨自己和老板待遇的不同，这就是差距啊！
第三天于华来电话让凌云去办公室说说合同的事情。
凌云怀着忐忑的心情见着于华，小心翼翼的问：“没问题吧？”
于华说：“还是有些问题，律师觉得要改一改。”说着指出了几点给凌云看。凌云一看，基本都是法律细节上的完善，对实质事项没有什么变动，估计王纪平应该也会答应，便当着于华的面打电话给王纪平，说了局里律师的意见，王纪平果然都同意了。马上又重新修改打印。于华表示依然要返回给律师看看。凌云只得继续等待！
又过了一日，凌云终于等到了没有问题的合同，局里签字盖章后，凌云表示立马回成都，找王纪平签字后再从北京盖章寄回来。
临分别，于华说：“其实你这几天也不用等，电话沟通给你们寄过去就行了。”
几次交道后也熟悉了，凌云直白地说：“我还是待在这儿放心点儿。”
于华听了也是嘿嘿一笑！
在这盯着和远远跑开的效率肯定是不一样的啊！
等北京盖好章回寄，凌云确认于华收到合同后，便马上联系杨局长联系安排产品安装调试以及培训等事宜，这段时间凌云几乎一直待在达州市，忙得焦头烂额，和达州市局上上下下相关部门也打了无数交道，看遍各种眼色。
好在事情总算是正式推进了，产品人员也顺利进驻开工，凌云要做的事情就是联系各个方面，等着他们完工。
然而王纪平又布置了另外一项任务给凌云，要求把达州市场做透，趁着上上下下都熟悉的机会，把公司的其他产品也推进去。凌云觉得有些难度，毕竟刚刚做成一件事情，要紧接着进行下一件，可能性太小了。别人给了你面子一次，不可能总给啊。然而王纪平不同意凌云的意见，他觉得既然能做进去一项，肯定也能做进去第二项。对此凌云有些无语，又没法反驳。只能说去试试。
和杨局长他们隐隐提了几次后，凌云觉得王纪平的想法太过天真，目前看来只能徐徐图之，等待他们真正需要的机会。
达州工作告一段落后，凌云回到成都，何宇照例不阴不阳的说了几句话，金磊王志刚倒是给了个看似真诚的祝贺。
回过神来凌云问金磊：“金总，你说乐山没有高校，怎么我在达州听说有个哪个大学的分校在那里啊！”
金磊反问：“你想说什么啊？”
“我是说既然您关系那么好，怎么不去做做工作呢？”
金磊回答：“你也说了，那是分校，一般我们这样的项目都得总部统一安排，不然一个学校两个系统，怎么处理？再者交大本来也在中标的范围内，等给他们装了再看看能不能再有拓展；第三……”说着何宇朝着王志刚办公室的方向努了努嘴：“现在的项目他们做起来都忙得昏天黑地的，我再给增加，能完成吗？到时候砸的是自己的招牌。”
凌云没回应金磊的小动作，只是笑着说：“也有道理哈。”说完便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毕竟自己只有提醒的义务，没法代替他们做主。
然而金磊却又凑过来说：“不过你给我分析分析，看看北京有什么合适一些小院系用的产品，咱俩有空就去跑一趟，要有机会就做下来。这样既不用这边的研发力量还能增加点业务量。怎么样？”
凌云忙说：“我帮您梳理产品没问题。跟您去跑业务算怎么回事？”说着开玩笑道：“这要做下来，算你的算我的啊？”
“什么算你的我的？”金磊义正词严：“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没大局观呢?没听过四川有句话叫锅里有了碗里才有吗？我们这才创业阶段，分什么你的我的？就是全算我的那又怎么样嘛，再不济还有一人一半呢！”
凌云被他的“气急败坏”逗得哈哈大笑，忙道：“好好好，您说的有道理，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金磊这才满意：“这还差不多。”说完起身往外走。
凌云追了一句：“一人一半啊！”
传来金磊“咬牙切齿”的声音：“没良心的白眼狼。枉我到处带你吃带你玩。”
凌云回应了一长串大笑。
静下心来，对前段的工作做个基本整理。便认真考虑金磊的话，梳理起公司的基本产品来。对照网上的各项参数和自己理解的院系需求，凌云很快整理出几份自认为合适的产品，然而细究之下，总觉得还是不够妥切。自己毕竟对这边的院系设计不熟悉，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样的需求。
想了想，凌云拿出手机给周路发了个信息：路哥，好久不见，最近可好？
过了许久周路才回复：刚在开会，你忙完了？
“咦，你知道我在忙？”
“前段有事去了趟成都，金磊说你一直在达州忙，就没打扰你。”
“啊？您到成都来了啊，那真是可惜，又失去了一次见您的机会呀。您应该来之前给我个消息，这样我就可以赶回去了啊。”
“呵呵，工作要紧。再说达州那么远。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
寒暄过后，凌云反而不好意思开口问工作上的事情了。正犹豫着，周路的短信又进来：您有空也可以再来乐山，不是说了要陪你上峨眉山的吗？
凌云借势说：今天金总还说要去你们那边交大分院做做工作，让我跟他一块儿去呢。
“是吗？那欢迎你们来啊！”
“是啊，他还让我帮他梳理梳理看那些产品适合给他们推荐。我也不了解他们的院系设计，正在这儿犯愁呢。”
“呵呵，原来是遇到难事想起我了。等会儿我给你电话吧。”
周路一句话说得凌云又脸红起来，蛮不好意思的。
等了一会儿，凌云手机短信又响起，是周路：座机号多少？我给你打座机吧。
凌云本来要说没关系，打手机也行。临发送前，又给删了，编辑了座机号发过去。电话接通，周路第一句话便是：“座机辐射小些，所以有座机的时候多用座机。”
“哦。”凌云受教：“路哥真是仔细之人。”从这次起，凌云也养成了不管给谁打电话先打座机的习惯。
“希望你不是说我比较婆妈。”周路笑着说。
凌云忙否认：“怎么会？我是真心的感谢路哥的细心。”
周路不再纠缠这个问题，直接问道：“你想了解些什么？”
“哦。”凌云顿了顿才转过弯来，说了自己的面临的问题和疑惑，并把自己挑选出来准备推荐的产品也做了一个大致的介绍。
周路听完沉吟了一会儿说：“高校这块儿不归我们管，但是说到基本设置我还是比较了解的。”说着给凌云详详细细介绍了交大分校的基本构成，同时也仔细说了说他自己了解的人事构成及分校和本部之间的分工及权力划分。
凌云认认真真听着，不时做着笔记。同时想到：周路说的这些人事分工，不知道金磊是不是清楚，对他来说，应该更有用一些吧。
周路介绍完交大的情况后，又对凌云说：“你刚才提到的几个软件，因为我也不是很了解，所以不好分析。但有两个我觉得应该是明显的不适合，因为交大和一般的总和院校还不太一致，他们有自己的侧重，你推荐的太杂了可能反而会削弱重点，让他们容易在不重要的问题上纠缠，所以我的意见是你可以考虑去掉这两个不重要的。”说完又补充道：“当然了，仅仅是我的意见哈，不一定对，具体的还得你们自己分析。”
凌云连忙道谢，说帮了大忙。
周路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让凌云不必客气，要去之前给他打电话。
挂完电话，凌云按照周路的说法，重新对产品排列组合，列清功能和优劣，然后发了邮件去金磊邮箱让他参考。
第二天再碰见金磊，凌云问：“发您的邮件看了吧，怎么样您有什么意见，要不要我再调整一下？”
金磊点头：“大概看了看，很好了，不用再调整。这两天我联系一下，看看什么时间过去。”
凌云本想问问他过去会找谁，想想又算了，金磊不是何宇，去之前肯定会原原本本告诉她的，没必要多此一问，好似她惦记着这事似的。
到了周五，金磊来找凌云，说是去乐山。
凌云惊讶：“今天去？”
“是啊？”
“今天周五啊，去了人不都下班了吗？再说你怎么不早说啊？我什么都没准备。”凌云佯怒。
“要准备什么呀？回家带上基本生活用品就走呗，哪儿那么婆婆妈妈。另外周五怎么了，你以为你上班时间去人家有空接待你呀，再说周五也是上班时间吧。”
凌云：“资料还没整理好呢！”
“不是早就让你整理吗？你不都发给我了，怎么还没整理好？”
“那是电子版啊，你总不能拿个优盘去给人家说‘喏，都在里面呢，你自己看’。”凌云是真急了：“你早一天说能怎么样啊，怎么都喜欢突然袭击呢？”
“没弄好就赶紧弄，打印能花多少时间？别废话了。”
凌云无奈，只能一边抱怨一边手忙脚乱的打印装订。好在基本资料都是现成的。
整理完资料又匆匆回去拿了基本衣物，两人便向乐山进发。
“您都约好了吗？这次过去找谁，产品您想好了重点推荐哪个吗？”凌云问。
“约了个副院长，产品的事情你直接跟他说，不是你整理的吗？”
“我跟他说呀？”凌云讶然：“我是帮您整理的好不好？我都不知道他们有什么需求，怎么推荐啊？”
“我也不知道啊，你就看着合适的跟他们呢说吧。”金磊丝毫不在乎。
凌云看了他几眼：“我发的产品信息您都没看吧？”
“不是有你在吗，我看那么多干嘛？”
“您也太不负责任了！”凌云嘀咕。
“你说的业务做下来算一人一半，不能什么都不干吧？”金磊嘿嘿笑着说。
凌云抓狂：“我不要了不行啊？”
“现在说不要晚了。要不咱俩去吃顿饭就回来，不谈了。”
凌云彻底无语：“还有您这样的啊？”说完赶紧做功课看自己手里的材料，之前以为是金磊主谈，自己虽说准备了材料，但并不上心。这下换成了自己要跟对方谈，还是有点紧张，赶紧结合那天周路的介绍，把每个产品又仔仔细细温习了一遍，并在心里默默组织语言，模拟着谈话场景。
看见凌云这个样子，金磊嘿嘿笑着，颇为满意。凌云看了他一眼，没搭理。
突然，凌云想起什么，问：“您跟周主任说了过去吗？”
“没有啊，我们又不是去找周路的。”
凌云踟蹰着：“哦。周主任好几次发信息说要过去一定跟他联系，我怕不跟他说他要知道了是不是不太好？”
“那你跟他说呀。”
“啊？我怎么说呀，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呀？”凌云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金磊找人的事情不是她主导的，谁知道都是哪些关系。
“哈哈。”金磊笑道：“中午他一起吃饭的。”
凌云给个白眼，心想：又拿我寻开心。
问题解决了，继续做自己的功课。想着又发了信息给周路：我和金总正在去乐山的途中。
对方回信很简单：好！
到达乐山后，金磊并未去学校，而是把车开到一个宾馆门前，进去要了一个包间。
凌云问：“直接吃饭吗？”
“看情况，过来的早就先谈，晚了就边吃边谈。”
凌云点头，这也是这些天来常见的谈事方式。好像要谈业务，就先得把人约出来吃个饭才行。想想也觉得蛮头疼的，然而国情如此，特别是他们这种和所谓的行政事业单位打交道的业务，不摆出一副求人的姿态，是不行的。
金磊说完打了个电话，说对方马上过来，让凌云准备好。搞得凌云又开始紧张起来。
一会儿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走了进来，很热情的和金磊寒暄。介绍完后，凌云忙着替对方倒茶。
来人和金磊互相用方言聊着天，凌云不是很能听明白对方在说什么，但从金磊的语言里判断，两人只是热情的在聊闲天。
凌云有些不知所措，要是听不懂对方说话，可怎么谈呢？
幸好这时金磊指着凌云对对方说了普通话：“小凌是从北京公司专派到四川来的，让她给你讲讲产品的事情。”
凌云忙对对方点了一下头，说：“文院长，不好意思，我不太懂四川话，更不会说了，就用普通话和您对话了。”
“四川话很好懂得哦！”还好，对方也改了普通话。
凌云松了口气，心想：就是嘛，既然是高校工作的，普通话应该说得很好。
想着连忙按照自己的理解，向对方介绍起产品来，凌云刻意放慢了语速，说的同时把相关资料再递给对方。
凌云边讲边观察对方的表情，之间这位文院长看着凌云递给他的资料，听凌云介绍时不时的“哦”一声，显得在认真听。
凌云介绍完一款，对方点头：“嗯，不错。”然后便没了后话。凌云看看金磊，顿了一下又开始介绍第二款，文院长依旧是一副认真听讲，不住点头说好或者不错的样子。
凌云索性把手里准备的几个软件全部介绍了一遍，同时又对彼此做了对比。文院长听完后，这次除了“很好，不错”外，好容易多说了一句话：“你们的产品很丰富吗。”
凌云无奈地看看金磊，说道：“没错，这几款产品是我们主要针对高校开发的，在对高校管理的系统化和便捷性上各有优势，也很简单方便。如果您还觉得很满意的话，可以选择一款较为接近您目标要求的，然后我们再按照您的需求进行个性化定制，开发一套完全属于您院系自己的系统，更方便使用。”
文校长继续点头：“好好，这不错。能个性化定做是非常好的。”
凌云心头一喜，接着道：“那您看您觉得那套产品更接近您心中的要求呢？”
文校长：“不错不错，各有特点。我回去研究研究，看看哪个更适合我们使用。”
凌云没话说了。
金磊接到：“这也是个大事情，肯定不是能说办就马上办的。那就请文院长帮着考虑考虑，需要什么随时给我们打电话。”
对方连连点头答应。
凌云有些闷，总觉得这个文院长只是说说而已。但也没办法，正听着金磊和文院长聊天，周路推门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