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溶溶想干什么？
看到短信的这一刻，凌云如是想到。沉吟了一会儿，凌云回了一个字：好！
回完短信，凌云越想越觉得莫名其妙，自己是对岳溶溶态度的变化确实是感到奇怪，但也并没有大肆张扬，也没几个人知道。这样岳溶溶的短信就耐人寻味了，谁告诉她的呢？还是说她自己就是这样天然认为的？
想着凌云便去了产品部门沈总的办公室。
沈总看见凌云过来，有些意外，调侃道：“这即将远行的人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来告别的？”
凌云笑着说：“怎么人人看见我都是一副升官发财的口吻呀，我咋就没这种自觉呢？”
“那是有情绪了？”
“情绪也不敢有！服从各种安排哦。”
开了几句玩笑，沈总就问：“是有事找我吗？”
凌云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慢慢道：“不知道该怎么说。”
沈总温和的笑着：“不急，慢慢说。”
凌云歪着脑袋，缓缓道：“沈总，岳总最近闹得动静你都知道吧？”
沈总挑挑眉，没有说话。
凌云慢慢组织着语言：“就是前段时间吧，她突然间就对我的态度挺奇怪的。有点不屑一顾或者说趾高气扬。”
沈总插话道：“她的性格大概就这样，你不用去理会。”
“这个我明白。奇怪的是这个！”说着凌云打开岳溶溶的短信，把手机递给沈总。
沈总狐疑的接过手机，看完后皱着眉问凌云：“她约你？”
“是的。”凌云点头，缓缓问道：“沈总，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沈总看着凌云，有一瞬间的微怔，随即郑重道：“其实，我真的不知道什么。”
“是吗？”凌云有些嘲弄的看着他，又微微摇头：“我也不是非得让您说些什么，只是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人家什么都明白，我就那么傻傻的，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可怜。”说完又接着道：“感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真心的。”
沈总摇摇头：“不用客气，我没做什么的。现在也不好说当初推荐你出去，是好还是坏。”
“是啊，我也不知道该感谢您还是埋怨您。”凌云笑笑，接着道：“说起来在产品部门的日子，是最平和温暖的。虽然您总是说年轻人应该多出去，多冒险、多见世面。但阳光安逸的日子总是让人怀念的，特别是当你发现所处之地一片黑暗丑恶的时候。”
“没有这么严重吧？”沈总有些讶然凌云的说法。
凌云又笑：“也有可能我夸张了，也许吧，人都得经历这么一个过程，只是突然间那么多丑恶肮脏的东西堆在你的眼前的时候，你没法淡定，没法不受影响。”
“看来当初让你出去，对你来说，可能真不是最好的选择。”沈总叹口气，突然道：“你为什么会来问我？”
凌云一愣，随即醒悟，沈总是针对自己之前的问题。便说：“可能我潜意识里一直觉得您这里最光明吧，所以下意识地就来寻找光明了。”
这句话是凌云灵机一动说出来的，但却是拍马屁的最高水准。无论沈总心中如何做想，听到这句话，都不可能不舒服。
果然沈总笑道：“小凌你太高看我了，也言过其实。”
“可我确实就是这样认为的呀。”凌云郑重道。然而内心深处，凌云暗暗思量，我能去找谁呢？这种明明有事情发生、有关于自己的事情发生，而自己却毫不知情的滋味太难受了。自己不想就这么毫无所知、傻乎乎的去见岳溶溶。论资历以及和王总的关系，也只有这位沈总或许知道点什么了。
沈总重重叹了口气：“小凌，其实我真的不是确切的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缓了缓，又说：“也许我的信息比你多一些，但我不能保证是准确的，也就没法告诉你，不能影响你的客观判断。既然岳溶溶约了你，我想，你去了，就应该能够知道了。而且，我相信以你的智慧，应付她应该不成问题。”
沈总说了这么多，似乎透露了很多的信息，然而仔细去想，却又什么都抓不到，凌云苦笑道：“沈总，您也太高看我了！”
一个想问，一个不愿意说。
凌云有些失望，站起身，说：“不打扰沈总了，感谢您的指点！”旋即转身往外走去。
临到门口，身后沈总突然又道：“大家都以为我是王总的朋友，其实我自己的定位很准确，我只是他的员工，可能是稍微了解他并且让他信任的员工而已。所以，有些话，我是不合适说的……”
凌云回头，看着他，微微颔首，没有说话。便转身出门。
沈总什么实质性的内容都没说，但话里话外却点了不少暗示，只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凌云依然无法捕捉。
从沈总那儿出来，凌云又去了黄军办公室。坐在前面愣愣的，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黄军奇怪的看着她：“这是干什么？”
和黄军相处久了，也了解这位人事经理的性子，凌云坐着没说没动，只是那么坐着，就像是很累了在休息一样。
黄军狐疑了半天，看她没反应，也不理她，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
凌云突然开口道：“黄哥，您说王总和岳溶溶是不是有那么回事啊？”
黄军吓了一大跳：“你这是干嘛，莫名其妙的干嘛说这个？”
“看你这反应，那是确有其事咯？”
“什么叫看我的反应确有其事？”黄军气急，又突然看了凌云几眼：“你不会也……”
“我也什么？”凌云没反应过来。
黄军继续审视的目光看着她，不答反问：“那你打听这些有的没的干嘛？”
“什么有的没的，那到底是有的还是没的？”突然醒悟黄军前面说的话，气道：“你不会是认为我也和王总……你气死我了！”
看着凌云怒目圆睁，黄军忙道：“是你乱打听让人怀疑的，你好好工作，问这些干什么？
凌云知道黄军宽厚，是真的关心自己，便说：“岳溶溶约我谈话。”说着又把短信递给了黄军，问：“你说她找我会说些什么?”
黄军看完短信，把手机还给凌云，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你前面那个问题，我也同意不知道。纵使有些猜测有些传闻，但做不得准的啊！”
看了凌云几眼，黄军又道：“她找你和她和王总之间的关系有联系吗？”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似乎有关。”
“为什么呢？”黄军问。
“不为什么，纯直觉而已！”凌云不负责任道。
黄军哑然失笑，沉吟了一会儿，问凌云：“你发现没有，王总在用人上有一个特点？”
“什么特点？”
“你看看咱们业务部门人员的性别比例。”黄军意味深长的说。
“性别比例，好像女的多些，对，大部分都是女的。”凌云想了想回答到。
“那你再想想王总器重的人。”黄军继续启发。
“器重的？做业务的吗？似乎也是女的多，岳溶溶、贵州、广西、云南办事处也都是女的主任，就是四川是清一色男的。”凌云掰着指头算，有歪着脑袋问：“那又怎么样呢？”
黄军似乎也有些犹豫，慢慢道：“王总一直的观点是女士做业务有着更大的优势，也更能让他放心。这和很多人的观点是相悖的，特别是后面一点。一般大家都认为，女人其实更多变，更不可信，更不理智！你别瞪眼，我说的是普遍情况。”最后一句话是说凌云的。
凌云撇撇嘴，也没心情打嘴仗，只是说：“你说这么多想说明什么问题？”
黄军叹口气：“你说，为什么王总觉得女人更能让他放心？”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
黄军一副你怎么榆木脑袋不开窍的感觉，白痴似的看着凌云，摊开手：“那我也不知道了，我只是告诉你我看到的现象和问题，其他的你自己去分析。当然了，也有可能我看到的感受到的也是错误和假象。”
今天是适合打哑谜吗？怎么这两人说的话，自己都听不懂呢？
凌云尊敬沈总，不会死乞白赖缠着沈总刨根问底。但和黄军要熟悉很多，随意很多，当即说道：“说清楚说清楚嘛，又不是修佛的，打什么禅机啊？”
“就是修佛，人生就是一场修行！”
“唉唉唉，您别拽网络用语好不好。咱们好好说事情，不行吗？”
黄军罕见地严肃道：“凌云，站在我的立场上，上面那些话已经说多了。我是担心你年幼，有些事情没有心理准备，万一遇到了，会吃亏。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至于你该怎么做，就看你自己了。当然也许你不会遇到，那就最好不过。”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我说的这些也大部分是猜测。但我只用猜测来分析，而不猜测事实，只是为了让你做到有备无患，其他的就没法猜了，也不重要。”
黄军这嘀嘀咕咕一大堆打哑谜似的说辞，绕得凌云头晕，脑中那些似乎若隐若现的灵感都被搅糊涂了。
见凌云似乎还想问，黄军开始赶人：“行了行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跟岳溶溶谈完没准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别磨叽我了。”
凌云看黄军实在不耐，冲他抽了抽鼻子，走了出来。
回想黄军的说辞，重点应该是分析业务人员性别那段。关键是说到王纪平对他器重的女性都很放心，这和一般的老板不一样，黄军开始打禅机。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黄军说的很对，女人善变，心思难猜，也不理智，按说确实不如男人值得信任，那为什么王纪平会更信任女人呢？回想当初和岳溶溶签合同的时候，王纪平确实也是对岳溶溶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信任。后来凌云明白，那应该是因为他们之间早就有了不一般的关系。
难道？凌云闹钟灵光一闪，自己吓了一跳？难道王纪平和这些人都有关系？
这也太可怕了!自己心中王纪平虽然有着狭隘固执的缺点，但凌云从不认为王纪平在道德上有什么污点。这么一个儒雅长者，难道是用这种手段，控制着自己的属下，让她们对自己忠心耿耿？不可能，这太不可能了！
但再联想到沈总和黄军的话，凌云又不能不相信自己的推测应该就是事实。但即使如此，岳溶溶又是为了什么呢？自己又和王纪平没什么，难道岳发现了王纪平的蛛丝马迹，那些人又远在天边，所以近在眼前的自己成了她的怀疑对象，打击对象？这也太扯了吧！
正不可思议的乱想着，电话响了，凌云接起来，是王纪平。这个时候听见王纪平的声音，凌云感觉怪怪的，浑身不自在。
电话中王纪平问：“小凌，岳总约你谈谈？”
凌云一愣，王纪平知道的好快，沈总说的？掩饰着内心的失望落寂，如实道：“是的。”
王纪平沉吟片刻，问：“你答应了吗？”
“答应了啊！我也想知道她会说什么。”凌云语气很冷淡，觉得自己最近的无妄之灾都是王纪平带来的。
王纪平沉默了一会儿，说：“那行吧，你去跟她聊聊吧。”多余的话没说，挂了电话。
凌云冷笑：你也担心了吗？担心岳溶溶那个疯子让你的丑事曝光吧。敢做不敢当，算什么男子汉。
凌云按约好的时间来到传说中岳溶溶那个豪华的办公室。岳溶溶似乎已经等了很久，见凌云到了，倒是温和的让座倒水，浑不见之前的飞扬跋扈。
只是一段时间没见，岳溶溶似是憔悴了很多，以前浓妆艳抹的脸似乎也没怎么收拾。
“是为情所困吗？”看见岳溶溶这个样子，凌云心里没有半分的同情，反而忍不住想要讽刺挖苦。
不带表情，凌云坐着等岳溶溶开口。
这边好找吧？”岳溶溶居然拉起了家常。
“还行，挺顺利的。”凌云也温和着回答。
其实最初答应和岳溶溶的邀请，愿意来谈一谈，凌云从内心里是想要和岳溶溶缓和一下关系的。任谁也不愿意整天看着一个人对着自己鼻孔朝天，虽说可以不去在意，但哪能完全熟视无睹，就是别人看着，也不像话。两人这会儿坐在一起，闲扯了几句，岳溶溶问：“听说你要去四川？”
凌云眉一挑：“岳总虽然搬了出来，消息还是很灵通啊！”虽然抱着和解的想法来，但岳溶溶这话一出口，凌云依然忍不住讽刺。
不知道是岳溶溶没听出来凌云的讽刺，还是根本不在意。岳溶溶傲然道：“只要我想，你们那边的事情没有我不知道的。”
凌云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没说话。似乎还怕凌云不明白，岳溶溶接着道：“你们王总什么事情，都会来跟我商量。”
“哦，是吗？那挺好的。”凌云不动声色。
岳溶溶轻蔑的笑笑：“你觉得你去四川能做些什么呢？”
“我主要是去学习的。”冷静下来后，凌云又恢复了她那与人无害、谦逊谨慎的冷淡模样。
“你觉得你做得过穆红吗？”
又关穆红什么事？凌云暗想。穆红是现在的广西办事处主任，在公司年头很久，曾经担任过王纪平的助理，好来去了广西做业务，四川人，是王纪平的老乡，据说也是他的学生。
见凌云露出迷惑的表情，岳溶溶高深莫测的笑了：“你做的再好，也比不过穆红的。至少比不过穆红在王纪平心里的位置。”
凌云低声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王纪平心里只信任穆红。你看看穆红做了些什么业务，一年没多大的量，但王纪平就是护着她，什么都有她的份。这次更是连他的股份都分出了一部分给穆红。”
凌云纳闷：“您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这些跟我没什么关系啊！”
“你觉得跟你没关系啊？”，岳溶溶嘲弄的看着凌云说：“你以后去了四川，就知道跟你有关系了。”
凌云依然一副不解的样子。
岳溶溶道：“我建议你最好别去四川。你一个人什么关系都没有，去了能做什么？王纪平说把他的关系给你，他能吗？他才舍不得！”
感情岳溶溶找自己来是对自己控诉王纪平的，但控诉得着吗？你俩是枕边人，关我屁事。还有那个穆红，更是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至于我去不去四川，以我跟你的关系，没你说话的份吧！凌云表面上不动声色，肚子里暗暗腹诽。
见凌云不说话，岳溶溶又道：“你知道王纪平为什么要让你去四川吗？”
凌云询问似的看着她。
岳溶溶得意洋洋：“是因为我。我让他开除你，我跟他说有你在我就彻底跟他的公司分开，一分钱都不给他。所以他才打发你去四川的。”
凌云很想问：那王总为什么没按照你的要求开除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换了个问题：“那你为什么要他开除我。”
岳溶溶拉长了声音：“凌云呀，我一直认为，公司就是办公做事的地方，容不得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和王纪平的事情，我都知道。他不瞒我，都告诉我了。”
凌云失笑：“他告你你什么了？”
岳溶溶不答，继续说道：“那天你们两个在办公室，我就在外面，都听见了。”
凌云冷笑：“你听见了什么？”
“你别不承认，王纪平都承认了。这事本来也没什么，现代人嘛，你情我愿的没什么。但不能在办公室搞。你们这样，真让我恶心。”
凌云火了：“你恶心什么？什么事情让你恶心了？我和王总就是正常清白的工作关系。你这一盆盆脏水别往我身上泼。都些什么乱七八糟没影的事情。”
岳溶溶依然道：“你别不承认，王纪平都承认了。”
“他有病啊？没有的事情他承认什么？”
“你要不信，我可以打电话给他，开免提让他说给你听。”岳溶溶逼视着凌云。
“马上打，我听听他怎么说的。”
岳溶溶果然去打了电话，并开着免提。
很快接通，王纪平的声音传来：“谈完了？”口气随意自在。
凌云不动声色挑了挑眉。
岳溶溶趴在电话跟前，说：“谈完了，谈的很好。”
“那就行。”
“我和凌云沟通的很顺利。”岳溶溶继续说。
王纪平答道：“那就好。我这会儿还忙些事情，你晚上有安排吗？一起吃饭吧！”
“没事，那吃饭的时候再聊。”
两人约定吃饭前再联系就挂了电话。
凌云冷冷的看着岳溶溶，面带嘲讽：你打电话不是为了让王纪平当着我的面承认跟我有不一般的关系吗，怎么就约了饭局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