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并不知道刘灿和高阳会说些什么，也不在乎他们会说些什么。
回去的路上，她只觉得莫名的疲惫和悲哀，她对高阳说要以本心而活。然而人生在世，谁能不受他人影响，谁又能不影响他人？都说众口铄金，而今一个岳溶溶的一面之词，都能让他们对这自己兴师问罪，可见世间人虽多，可惜知己难求。而今再一次想起方海宁对自己说的“我相信你”这句话，才觉得重逾千斤！
至于高阳，随他去吧。谁也不能强迫别人的思想，诽谤随他，自己也不愿意去解释。
但终究是影响了心情，上班的时候便有些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那日之后，高阳也没再联系，彷佛就此失去了踪影。刘灿和凌云在电话里随便聊了聊，也没说更多的话。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过着。
岳溶溶搬出去办公后，一点点的也在要求财务给她更多的权力。按照当初的约定，山西项目和贵州项目所有的资金出入虽然用的是岳溶溶日月科技的账户，但是财务工作却是托管给王纪平公司的财务来做的。之前财务转账提款，都只需要给岳溶溶打声招呼，直接办理就是。而现在，岳溶溶先是要走了自己人名章，让财务需要的时候去找她要，紧接着又要求把财务专用章也交出来。
这两天王洁正在为这事和岳溶溶生气，也搅得办公室大家不宁。
这不凌云正在王纪平办公室讨论工作上的事情。王洁推门而入，开口就道：“那个岳溶溶太过分了，现在业务做起来就想把我们甩开了，我们的成本还没收回来呢，她就想把财务把过去，绝对不能答应她。”
凌云和王纪平都不说话看着她，王纪平皱了皱眉：“这事过会再说，我先忙其他的事情。”
“那你得想想这事到底怎么处理，她又来找我闹了。”王洁继续喋喋不休。
“行，我知道了，你先去吧！”王纪平有些不耐烦。
等王洁出门，凌云收回目光，又看了看王纪平。王纪平不动声色，继续王洁进门之前的话题。
讨论完工作上的事情，凌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日月科技那边要是完全分开了，我们做的业务会不会受影响？”
王纪平头也没抬，说：“不会的，你放心吧！”
凌云沉吟一下，接着说：“我是担心已经做了的业务，毕竟账务是走的那边公司，到时候我们支付业务费，会不会有问题？”
按照王纪平的性格，自己没收到钱的情况下，是肯定不会先支出业务费的，是以凌云很不放心。
王纪平终于抬头，看看凌云，肯定道：“不会的，业务上的事情，岳总也不会开玩笑。放心！”
“那就好。”凌云点点头出了门。
带上门后凌云心想，怎么王纪平到这步了，还对岳溶溶充满自信？，岳溶溶那种疯狂的女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那是不能以常理来推断的。
彷佛是为了验证凌云的想法，凌云从王纪平办公室出来刚坐到自己座位上，行政办公室小王便走了过来，问凌云：“岳总是怎么了？”
凌云惊讶：“什么怎么啦？”
小王说：“你去看看她原来的办公室，办公桌面好像是拿刀子划的一道一道的。他们今天去收拾办公室发现的，现在我们都怀疑她是不是精神上有病发作了……”
凌云狐疑地走到岳溶溶以前的办公室，行政部的人员已经把桌面清理干净，只见原本光洁整齐的桌面被划的乱七八糟，看上去触目惊心！确实像是精神病人干的。
“我说的没错吧，你看看……”
后面跟着的小王突然出声，吓了凌云一跳。
凌云道：“是挺吓人的，怎么跟桌子过不去呢？”
“是不是她走的时候受了什么委屈啊？一般人都干不出这事来。”
凌云看了小王一眼：“谁能给她委屈受？”又问小王：“王总，看过吗，知道了吗？”
“没有，他们不知道该不该跟王总说，要来问问你。”
凌云好笑道：“原来你是专程来找我的啊？我还以为你就是来传八卦的。”
小王不好意思的搓搓手：“那哪儿能呢？”
“你们还是跟王总说一声吧，我也不好判断。”凌云沉吟了一下说到。
“是你去说还是让我们部门的人去说？”
“还是你们去吧，你们也别说找了我，就说你们发现后就来告诉他了，这样，好些。”凌云斟酌道。
小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好吧！”
凌云又看了一眼那伤痕累累的桌面，转身走回自己办公室去。这事看起来还真不简单，岳溶溶像是真的发了疯，就是不知道是为什么？难不成还是因为自己？凌云自问没有这样的份量，也不想掺乎其中，索性避开，让行政部按自己的正常程序走。
不知道行政部怎么跟王纪平说的，也不知道王纪平怎么表的态。总之很快那个办公桌便被清理了，公司亦不见半点异动，这事就像从来不曾发生过一样，翻过了这么一页。
王纪平现在出差偶尔也会再叫上凌云一起，有了方海宁的猜测和高阳的那么一出，凌云现在尽量和王纪平保持距离，尽职尽责做好工作，但绝不逾矩，更减少玩笑等亲昵的语言。这么刻意之下，觉得和王纪平之间似乎多了一层冷漠。不知道王纪平有没有感觉到，至少表面上看不出来，还是一如既往。
四川的事情又陆陆续续出了一些小问题，王纪平多头兼顾，应付起来也疲惫不堪。
这天王纪平让凌云下班后等自己一起吃饭，说要好好谈谈。凌云不动声色的答应了，心里却在犯嘀咕，谈什么呢，似乎也没什么好谈的？
吃饭的时候，凌云一如之前，淡淡的。
王纪平先闲问了问公司员工的一些情况，凌云就自己能知道的都做了回答。后来王纪平的问题越来越具体，凌云苦笑道：“王总，我在人事部，又是您的秘书，他们很大程度上把我当成了你的谍报员，估计特别私密的话也不会对我说。您的问题我实在不知道了。”
王纪平笑了笑，凌云又说：“您是老板，注意员工的情绪是很重要，但也不必完全在意他们所有人的想法，众口难调，不可能人人都对您赞誉有加的。再说老板和员工有时候就是对立的，一个想尽量多挣钱，一个想尽量省钱降成本，两者考虑问题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你的意思我不用理会员工的意见？”
“不是这个意思。反而是需要充分理会，但您是不可能每一个都满足的，所以呢，从了解到的信息里，做最有利的选择就行了。”
“这两年人事工作看来没白做，挺有见解的嘛。”王纪平笑着说。
凌云笑笑：“书上看来的，纸上谈兵而已！说是会说，可能也不会做。”
王纪平也笑：“能说出来已经很不错了。”
凌云便只笑了笑，没说话。
王纪平又问：“四川那几个人你觉得怎么样？”
凌云歪头想了想：“怎么说呢？不是很了解，就是跟您一起去接触了几次。但依然觉得，他们不是一个好的团队。”
“具体说来听听。”
“其实之前就跟您表达过类似的意思的。他们也许每个人都能独当一面，但合起来却是内耗大于合力，只是不明白，都是大男人，怎么那么小心眼呢？都没有容人之量！”又补充道：“不过也许不是他们的问题。因为他们都不是老板，互相不服气，都想给你证明自己行，结果就弄成了整体不行！”事不关己，凌云可以放心讨论。
王纪平点点头：“有一定道理。这一年多以来，他们问题不断，确实存在你说的这个原因。”又问：“你觉得该怎么办？”
凌云讶然：“我觉得？我也不好说，或者开除一个，留下一个在公司，没准好些。但是他们都有一定能力，现在开除谁都不好，如果当时就只安排了一个进公司就好了。”
“现在让谁离开肯定都是弊大于利的。”王纪平也沉吟了一番，又说：“那如果加个人进去呢？”
“加人？加谁？”凌云笑着说：“除非是加你，不然我觉得谁也调合不了他们的矛盾。您忘了当年何宇遭他们集体反对的事情了，这时候他们倒是挺抱团的。”凌云浑不在意的调侃道。
“我倒觉得你也很合适，你可愿意到四川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