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刚絮絮叨叨说着，凌云心不在焉听着。
王志刚仗着自己和王纪平关系近，也没怎么把凌云放在眼里。但也知道王纪平把凌云派过来就是想听听他们怎么说。也知道王纪平这回是真的愤怒了，不想第一时间来跟他们对上。王纪平在大家面前一直性情温和，连高声说话都很少。王志刚本来想着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王纪平肯定会第一时间过来，凭他们三个人和王纪平的同学校友情，只要几个人商量着，动用王纪平在省上的关系能把事情处理了，也不会在公司造成多大的影响。可是王纪平没过来，反而派了个秘书过来。一时间王志刚也有些拿捏不稳，不知道该怎么说，轻重似乎都不太合适。
凌云听了半天，见王志刚还在那云里雾里说些有的没的，也有些上火。皱了皱眉头，打断王志刚的话，说：“王总，这次没通过省上验收的主要原因是什么？”
王志刚对凌云的发问有些无奈：“我们改设设也是按照学校的要求改的。”
“也就是说，你们修改了最初的软件设计，导致没有通过省上验收！”
“可以这么说，但这是学校要求的。”
“我没问为什么改，我是问是不是因为你们改了原有的设计，才导致验收不通过？”
王志刚见凌云这么咄咄逼人，有些不喜，但也没法，只能说：“是这样的。”
“那好，我能问问你们该了些什么吗？”
“就是对一些版块做了修改。”
“那些版块，做了什么样的修改？”凌云紧接着王志刚的问题一步步问。
王志刚脸色越来越沉，没有回答凌云的问题，而是说：“就是一些基本修改。我觉得现在的主要问题是解决问题，而不是先追究责任。”
凌云叹口气：“我不是追究责任，我也追究不了你们的责任。但王总要我来了解问题，我总得把问题出在哪儿了解清楚吧？”
旁边于益华忙说：“产品的问题我来说吧。是这样的，当时学校认为省上要求的评价反馈和无限制留言两个版块没有实际意义，要求我们给改成其他内容。我们就根据学校的要求改了。”
“也就是说，省厅要求的六个基本版块，你们给删了两个。”
“不是删，是根据学校的要求改的。”
凌云在心里翻翻白眼，这个时候玩这种文字游戏，有意思吗？也不想跟他们多说，又问：“我记得王总说过不能随便更改省厅要求的基本内容，你们为什么不是增加而选择了更改呢？按理说增加也不比更改困难吧。”
王志刚又开了口：“学校要求的啊！不信你问金总，是金总谈的。我们也是响应王总的要求，积极开发学校更多地业务。”
凌云完全无语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呀，这是一码事情吗？王总要求你们开拓业务，没要求你们瞎搞业务吧！
想想自己跟这帮人也说不通，便又问：“那为什么你们更改基本程序没有跟总公司报备呢？你们应该知道，这不是小事，也不仅仅是学校同意或要求就可以的事情。可能因为你们的更改导致我们的产品培训及后期服务都出问题！”
这次王志刚喃喃半天，才说：“王总说授予我们自主权，培训和后期服务应该也是由我们这边负责的。”
凌云更是纳闷，这么大的事情，就这个理由？解释不通啊！
看看其他二人，于益华陪着笑不说话，金磊黑着脸不吭声。知道也问不出什么，心里哀叹一声，又问：“还有合同，按学校的要求改变，为什么不签合同？”顿了一下不等那几人开口，又说：“别再说什么没想到了。这个理由你们觉得王总会信吗？”
几人又是一阵沉默，最后还是金磊开口：“其实这事我跟王总汇报过，他知道原因。既然你问起来了，那我也就实话实说，都是自己人，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们当时也是想到要签合同的，但是当时我们是跟主持工作的副校长联系的，他提到如果签合同可能会比较麻烦，要走一大圈程序，如果等到签完字再开始做怕耽误时间，就决定先做，边做边走程序，这不程序没走完，省上就验收了，这不才……”
凌云纳闷道：“这么说不是没合同，而是正在签，还没签完。那程序走到哪一步了？”
金磊面露难色：“合同应该就在那个副校长那儿。”
凌云更糊涂，怎么个意思听不懂了？就问：“那您当时我打电话的时候为什么说不用签合同，也没说合同正在签啊？”
金磊几个人又看了一眼对方，说：“其实吧，还有个原因。当时这个副校长给我们要求了一笔返款，我们为业务考虑着，就给他了。他说这笔钱等到时候学校给我们付款的时候，加在软件开发费用里。但提前把合同签了呢，金额太高，怕出问题。就像等邻近付款的时候再签合同，签完合同马上给钱。就耽误下来了，只是没想到出了这么个事。”
凌云这才明白，原来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心想这事按说王纪平应该知道，自己也不便多说什么。只是怎没想怎么别扭，事情办得太幼稚，要是自己都不会这么干，这几个人不知该说是太狂妄自信，还是过于愚昧无知？
又问了问其他情况，凌云想了想，说：“我能去见见学校的相关当事人吗，包括这位副校长？”
那三人有些为难。金磊还委婉着说：“就怕对方觉得不方便。”王志刚直接就说：“没有必要吧。”
凌云也不多说，只淡淡道：“那随你们。今天你们说的我会向王总如实汇报，下一步怎么做，我等王总的指示。当然，如果你们有办法，也尽快想法补救，如果省厅验收不过，我们一是没法关键是后续的工作也没办法开展。如果真的这样一来，我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王志刚叹口气：“我们也想尽快补救，不过省上就说不能通过，还说改了也不行，已经超过了期限。只希望王总尽快来省里做做工作，能允许我们修正。”
凌云不动声色看了他一眼，心想不是你们吹嘘业务都是凭着你们的关系拿下来的吗，怎么还得王纪平出马？
便没说话，收拾面前的笔记本准备给王纪平打电话。
电话里汇报了三人的说辞，王纪平冷哼了一声，说：“学校的事情他们说过，我当时表示知道了，让他们不要大意，一定保证安全，什么叫我同意了？”
凌云也懒得打他们的口水官司，便说：“他们现在就是互相推诿，不想担责任。”
王纪平愤愤着说：“就说我说的，你去接触一下那个校领导，也不能光听他们的一面之词。”
凌云答：“好。那我跟他们接触后再跟你汇报。”
跟王纪平通完话，凌云坐着想了想，便又去见王志刚他们，让安排和学校相关人员见面。王志刚和金磊还有些犹豫，凌云便说是王纪平的意思，同时又说：“王总、金总，既然事情发生了，就要解决。那么总公司派人过来是很正常的事情，跟他们见见面也表明我们的积极态度。如果会面的时候有什么问题需要回避或不能名言的，你们提前跟我说说不就行了。”
王志刚和金磊只得答应。人倒是约得很快，晚饭就能见面，对方会来两个人，那位副校长和联系软件开发安装的另一个负责人。
看来对方也很着急，凌云心想。
大约下午六点半的样子，凌云他们见到了来人。副校长周临川和一个什么部门的主任刘玉升。
笑着打完招呼，一行人坐定。凌云也没客套，开门见山就说：“总公司听说了在贵校发生的事情，特别重视，我们董事长因为提前有安排走不开，特地让我先过来了解一下情况。周校长，首先表示抱歉，因为我们的一些疏忽和不周，要劳您和我们一起来应对这些麻烦事。”
凌云这话语气虽委婉，但说得却也不够客气。
只见周校长脸色就有些凝重，斟酌了半天，说：“我们也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但你们公司是为我们服务的，这段时间王总他们也付出了不少努力，我们很感激，也会配合你们来处理这次的事情，争取有个好结果。”
标准的官腔！凌云有些鄙夷，都拿了钱了，还这么一副嘴脸，就不怕东窗事发？这些人跟方海宁比起来简直云泥之别。这时凌云仔仔细细打量着周临川——大腹便便，一脸标准的中华官僚相。这种人最是不好打交道，嘴里永远没个靠谱的话，不管你说什么都能一副官腔给你打到南北极去。王志刚他们怎么能相信这么个人的话？凌云一阵无奈，心想今天索性拼着得罪这位周校长，看看能不能逼出实话，如果他真的拿了钱，就不信他心里没个计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