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凌云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刘灿。
“怎么样？”凌云直接问。
“我跟家里人说了说，说可以帮忙。在适当的时候会跟教育局局长说说的。”刘灿回答。
听到这个说法，凌云不由泄了气，对刘灿说：“刘灿，你何必敷衍我呢？说实话，这几天在你们大同我听到太多类似的官话了。咱们同学一场，能不打官腔吗？”说到最后，凌云已经有些生气，这个现实的社会磨着她的棱角，也让她对所有接触的人都尖酸起来。
刘灿在电话的那头好像比凌云更生气：“喂喂喂，这怎么是官腔，我得到的消息就是这样的嘛。”
凌云叹口气，有些无奈，但还是缓和了语气：“刘灿，你知道吗？我是无计可施才问你的。我原也没指望你能帮我。这事吧，说大不大，但也确实不是小事。一个电话就让你帮我确实也是为难人。我也已经做好了没有希望的准备。但你就是直接拒绝我或者现在立马告诉我没办法，也比给这么个信不上不下吊着我要好些。你知道吗，这两天我在教育局得到的全是这样的信息，现在一听见这样的话我就头痛。这是软刀子杀人呀！”
凌云这边说得凄凄惨惨，刘灿那边也唏嘘了半天。
“凌云，不是我不给你准信。我跟家里人说了，也请他们务必帮忙。但得到的回信确实是这样。地方上的关系、事情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办事也得讲究技巧方法和时机的。”
“可没多少时间了，省上最后的截止时间也没几日了，我就怕到时候你那边就算帮我说了话，但过了时间也无济于事了。”凌云很是信心不足。
刘灿在电话那头，坚定地说：“时间方面我一会再给家里打个电话说说，提醒一下。你放心凌云，我家里答应了，就一定会找机会办的。”
“那你能跟我透个底吗？找的什么人？具体怎么个关系？”凌云紧追不舍。
刘灿那边苦笑了一声，说：“我小姨，大同组织部副部长。也不知道你找的那位方局长买不买账。”
凌云也是一愣，对官场的这些级别职责也搞不甚清楚，不知道有没有用，但组织部听起来好像蛮厉害的，行不行的，也只能一试了。想着便对刘灿说：“那你小姨能听你的吗？”
“这个你放心，我是小姨带着长大的，小姨答应了我，就一定会办的。”刘灿说着，声音有些黯淡。
凌云想起上学的时候，好像听说过刘灿是单亲家庭，母亲早逝。看来传言不虚。但电话里也不好说什么，事成之后好好谢谢刘灿，凌云想着，便对刘灿说：“刘灿，你觉得我需要去拜会一下你小姨吗？”
刘灿愣了愣，淡淡地说：“你想去吗？你如果想去，我给你联系。”
凌云听出了刘灿的冷淡，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必要去见见你小姨，我怕就这样等着会不会让你小姨觉得不太尊重，我是单纯的出于礼貌，你别误会。当然，需不需要去主要判断在你，你说需要，我就去，你觉得没必要，我自然就乐得等好事上门啦。我最近求人太多，也实在犯怵去拜访那些个领导们。”
刘灿似乎笑了笑，说：“我小姨不会敷衍我的，要就这一件事，你可以不去，你要有其他想法，去去也无防。”
“那就不去啦，你帮我办好吧！”凌云大气道。
“我欠你的怎么着，凌大侠就是会指挥人，上学你就指挥得我团团转，毕业了还是这么霸道。”刘灿开玩笑道。
“哪有啊？我哪敢惹你，你一个不高兴谁都不理啦。”
“不理谁也没不理你呀。”刘灿说。
两人开着玩笑，最后刘灿又主动说：“凌云，你放心，我一定叮嘱小姨尽快给你办，成不成的也会给你回个信。”
凌云千恩万谢挂了电话，心里还在感动着，刘灿对自己真是不错，当然，上学时，两人关系本也可以。
挂完刘灿的电话，凌云又想是不是可以约曹所长再谈谈呢？
想着就发了个短信，结果曹所长回信说，该告诉凌云的都已经说了，让凌云紧盯着方局长，自己这当会儿还是少跟凌云见面的好。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系。
凌云想想也对，即便作罢。
又得毫无作为的等着，凌云又一阵阵烦躁。是不是该给梁清白他们打个电话说一声呢？可是，事情进展到今天，虽说每天每时都挺紧张煎熬的，但要说起来又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不身在其中的人，是无法理解这痛楚和无奈的。也不知道王纪平和岳溶溶他们进展的怎样？怎么就没人想着给自己打打电话，问问情况呢？凌云想着，估计每个人都在忙着吧，他们也有那么多地方，如果都像自己遇到的情况一样，要解决这么多的问题，也是焦头烂额，无暇顾及其他吧。
琢磨着其他人的情形，凌云更坚定了自己，一定想办法，啃下大同这根骨头。恐怕凌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刘灿小姨，无意中给了自己莫大的信心，自己可以说完全把希望寄托在了刘灿小姨的身上。如果没有给刘灿打电话，没有刘灿透漏出来的组织部副部长小姨，凌云现在不定是怎么个伤心无助样。
不过，虽说希望大大的，凌云还是担心刘灿那边还没消息，教育局的决定便做了出来。至少得把方局长载拖几天，给刘灿小姨争取时间，凌云想着。但是，怎么做呢？凌云不知道通过张科长打招呼给方海宁的是哪个领导，不知道方海宁心里的纠结，唯一能利用的就是方海宁对对方产品的不满意和对自己好感。想着，凌云又拿出手机，给方海宁发了个短息：
“方局，我又仔细研究了我们的产品，我相信我们的产品一定完胜其他产品，特别是海科德产品，跟我们相比，丝毫不具竞争力。我相信您一定会做出有利于大同教育的决定。当然，也请您帮帮我，让我毕业之后的第一笔业务在您这里能是一个好的开端。万分感激的凌云”
凌云这个短信，真是反复琢磨细细思量了的。既点出了对自己产品的自信，又楚楚动人的展示了自己的柔弱无助，正中方海宁心底。凌云的想法是，总得叫你做决定的时候犹豫一下，没准就有了机会。
方海宁收到凌云短信的时候，正在局里开会。当时别的副局长正发言，方海宁草草看了一眼短信，心里就“突”得一跳，仿佛看见凌云坐在自己面前，睁着那双纯净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自己，不由恍惚了一下，连忙放下手机，不再去想去看。
会后，方海宁回到办公室，查看别的信息的时候，又看见凌云的短信，不由就那么怔怔看着。这时，教育科张科长刚好进来请示产品选用的事情，方海宁暗自叹了口气，说：“再放放吧，我再考虑考虑。”
“省上规定的时间快到了，方局。”张科长说。
方海宁挥了挥手，没说话。张科长便退出了办公室。
从内心讲方海宁不愿意选海科的产品，但方海宁跟不愿意树立一个人大领导的敌人，对方能递出橄榄枝也不容易，只是，这个海科的产品也太不让人满意了。还有那个让人不忍拒绝的凌云小姑娘，想着凌云，方海宁就想起了自己的青春岁月，那阳光而个性飞扬的年代，不必像现在这样，处处事事都不能随心所欲。
先拖着吧，方海宁叹气想着，下午市委有个会议，明天再想这事儿。
凌云继续无所事事在街上溜达，看着街上匆匆而过的人那个都不顺眼。大同人真难看，挖煤挖的吧——凌云恨恨想着。心境影响审美，这个焦虑的小姑娘是做不到泰山崩于眼前而自岿然不动的。
逛街的过程中，凌云想着索性无事，又去电话骚扰了一番吴成秋，问晋中的进展。吴成秋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拽样。说材料已经送教育局局长，静等消息就是。
凌云也懒得理他，继续自己无所事事的逛街。
上了花灯，暗了天际，又是煎熬的一夜，几日没睡好的凌云已经顶了好大的黑眼圈，纵使如何化妆，也遮不住清晨憔悴的面容。
给曹所长又发了信息，也没问道什么有价值的情报。等着吧，等花开花落，雁儿南飞……想着凌云也有些佩服自己，在这种时候，还没想到这么诗意的句子，看来自己蛮有才的嘛。得意了一番，想着如今的情形，又愁云惨淡起来，这事何时是个了啊？也不知道今天有没有个准信？
磨蹭了一个上午，没滋没味地吃过午饭，凌云继续没精打采的等着，也不知道奇迹什么时候会出现。突然，电话响了起来，凌云拿出一看，是方海宁的号码，不由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