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省厅正式的公告出来，果然也只有那四个地方。
本来如果一开始就知道只有四个地方，大家心里也不会多想什么，反而依然会很高兴。毕竟在山西毫无根基，能拿下四个地方也是不小的战绩。然而当日分析出来的是六个地市，这一下子少了两个，感觉好像到自己手里又被别人抢走了，不仅实惠没了，面子上也不好看，特别是岳溶溶。这两个地方可以说都是她手里丢掉的。虽然别人去拿也不见得能拿下来，但这以为稳妥到手的东西，忽然成了别人的，任谁都不能轻易咽下这口气。
岳溶溶脸色不预，王纪平也不甚高兴，梁清白和凌云也跟着闷闷不乐。一行人沉闷着从山西返回了北京。
回京后凌云先去感谢了刘灿，同学之间也没说太多客气话。吃了顿饭，饭后凌云按照王纪平的意思，给了刘灿一个信封，里面是2万块钱。刘灿本要拒绝，凌云说他不拿白不拿，也不会有什么麻烦。刘灿最终收下了，但似乎同学间也有些抹不开面子，之后好久没联系。还是凌云觉得不应该如此，好几次打电话约吃饭修复关系，这事也就慢慢过去了。
当然工作上的事情还得做，等着省上核查完毕，拨款到位，安装工作也就有条不紊的进行了起来。
期间凌云因为联系着大同的业务，也出了几次差，和教育局与此事有关的上上下下都熟了起来，工作也越来越得心应手。
大同的事情告一段落，凌云依旧忙着北京方方面面的工作，联系四川方面的琐碎事宜。许是用起来顺手，王纪平更是把自己身边很多活派给了凌云。感觉手上的工作越来越多，凌云分身乏术，一时也忙得昏天黑地。
转眼间到了年底，山西业务的产品安装调试也已经完成，就等着省厅派人验收并支付尾款了。
说省厅验收也不过是走走过场，主要权利还在地市，只要方海宁他们签字，就算验收过关。
岳溶溶已经去了山西，防着验收时有人做手脚捣乱。这个项目本就是以岳溶溶为主做的，王纪平当初拿下的地市后来也委托了岳溶溶联系应酬，只是决定性的工作王纪平才会出面去一趟。这一年来岳溶溶也没少跑山西，四个地市包括大同，岳溶溶都很上心，也盯得很紧，以防中间出什么纰漏。所以这次岳溶溶过去，凌云也没多想什么。
谁知到了12月底圣诞节前夕，方海宁突然给凌云打电话，让凌云迅速过去一趟。凌云不知所以，问方海宁发生了什么事情，方海宁不说，只说面谈。
凌云惴惴不安得跟王纪平说了这事。王纪平沉吟了片刻，说：“既然方局长的意思，你就赶紧过去吧。”顿了顿又说：“大同不远，让小王开车送你过去。”
凌云看着王纪平，觉得王纪平似乎知道什么似的。就问：“王总，你说，能有什么事情这么紧急？”
王纪平犹豫了片刻，说：“我也不清楚，你尽快过去吧。”
凌云狐疑着出了王纪平办公室，行政部的小王已经在凌云办公室等着。看见凌云便说：“凌经理，王总说让我这就送你去大同。”
“啊？”凌云张大了嘴：“我什么东西都没带啊！”
“王总不是说马上出发吗？”小王迷惑着。
看来真是出了大事了，不然王纪平何至于这么着急。心里想着，凌云先让小王去车库等自己，又转身去了王纪平办公室，推门就进：“王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您知道是不是？您就不能先跟我说一声，让我心里有个谱啊？”
王纪平说：“我是真的不知道方局长为什么叫你去。”
“那您干嘛催得那么着急，小王等不能等我回去收拾东西。”凌云急道。
“方局长既然叫你速去，自然越快越好。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可我知道你肯定去的越早越好。”王纪平耐心解释着。
凌云见问不出什么，也无奈。但一切只能等见了方海宁再说。好在是小王开车，她什么都不用管，只等坐车到了再见招拆招。
凌云也就没再提回家取东西的事，自己也心急火燎，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小王飞驰的车上，凌云还在想，能发生什么事情呢？安装已经完成，验收的事情自己和方海宁前几天也专门沟通过吧，应该不会有问题。难道是产品质量出了问题？按说不应该啊，不是岳溶溶盯着吗？再说产品出了问题自己去也解决不了，也没道理方海宁和王纪平都不方便对自己说啊？应该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可又能是什么事呢？想着就脑袋隐隐作痛。
小王似是得了王纪平的嘱咐，一路上不言不语，只安心开车，也不停留直奔大同。好在不算特别远，凌云进了大同，看看时间，方海宁应该还在上班。便直接给方海宁电话，说自己到了，如何见面？
方海宁让凌云直接到他办公室。
凌云也不多话，直奔方海宁办公室，坐定后还呼呼喘气。
方海宁看着凌云，奇怪道：“那么大喘气，你从北京跑着过来的？”
见方海宁还有心思开玩笑，凌云心放了一半，故意苦笑着说：“大局长二话不说，喊我速到，我可不是跑着来的。”
方海宁一笑：“你跑的倒快。”
凌云忙说是王总安排司机开车送来的。
说完见方海宁怪异地看了自己一眼，说：“看来你知道我找你来为什么了？”
凌云一愣：“不知道啊。我正要问您呢。”
方海宁似是不信，沉默了一下，说：“你们哪位岳总来过。”
凌云“哦”了一声，说：“岳总月中过来盯着产品。她也来大同拜会您了？”有些奇怪方海宁为什么提起岳溶溶。
方海宁盯了凌云几分钟，说：“不是你们商量好的？”
凌云莫名其妙：“商量什么？”
方海宁看着凌云，叹了口气，拿了一个纸袋推到凌云面前，说：“这是你们那位岳总拿来的。”
凌云接过打开一看，吓了一跳。是好几打捆好的簇新人民币，似乎有五六万之多。忙问方海宁：“这事什么意思？”
方海宁有些生气：“你问我什么意思，我还问你呢。你们岳总说这事是你和我说好的，让她拿来的酬劳，这还只是其中一部分，过后还有。”
凌云脑子“嗡”一下就大了。岳溶溶拿来的？酬劳？这么说应该是返点？怎么会是岳溶溶拿来的？王纪平当初不是说应该自己来处理吗？这事怎么回事？凌云一时有些回不过味来。就那么愣愣地看着方海宁。
方海宁看凌云表情不似作伪，皱了皱眉：“难道你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我也没让她拿来呀。”
方海宁看着凌云，点点头说：“你先把东西收起来。这事慢慢再说。”顿了顿又道：“总之这钱我是不会收的，你退回去。”
凌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钱自然不能收回，可就这么通过岳溶溶给了方海宁又算怎么回事？
凌云张了张口，始终不知道该怎么说。想想又不能这么收回去，便道：“方局，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这钱，按规矩……”
“收回去。”方海宁厉声说，末了又缓缓道：“听我的，凌云，不然咱们以后没法打交道。”
凌云还是第一次见方海宁用这么严厉的口吻跟自己说话，一时怔怔的，又羞又急，却也不好说什么，一时脸庞通红。
看见凌云这样，方海宁似也不忍，便说：“小凌，听我的，收回去。而且今天就退回给公司账上。”
凌云还没反应过来，方海宁又说：“现在时间还来得及。小凌，你马上去银行把这钱返回给你们公司账号。”
凌云无法，便打算起身去办。临出门方海宁又叫住凌云说：“一定要返回给公司账户，不要打给任何私人账户，即使是你们老板的私人账户也不行。”顿了顿又说：“你们老板要问，就说是我要求的，我要看你的转账凭证。”
凌云闷闷着答应了一声。方海宁又说：“晚上我有安排，晚饭后我再找你，跟你聊聊。”凌云一愣，随机使劲点点头，出了方海宁办公室。
一出门，泪水就不可遏制地流了出来，一时间各种情绪酝酿，五味杂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