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洛阳
且说这一日，常宁进了洛阳城，果然好一处繁华所在。人流如梭，挥汗成雨之说并非虚言。他概叹着进了城，首先去拜见了通判。通判是一府武官，虽然他本人不统属于通判，但是手下的捕快们却是。常宁是四品带刀护卫，直接统属于六扇门，受吏部直接调配。之后他又去拜见了知府。知府是文官，与常宁这位武职是不相干的。可是知府却表现的相当和善，而通判却老大的不耐烦。
知府安排了个小厮带着常宁去看了院子。离衙门不远，独门独院，前后四间。
常宁对此无奈地接受了。当下就有人送来请帖，打开一看，却是洛阳府的两位捕头请常宁去天香阁吃饭。他无奈地笑了。
天香阁比玉春园的装扮还要富丽堂皇。张兴捕头和陈瑛捕头就站在门外迎接。张兴是洛阳府的捕头，而陈瑛则是县捕头。两人就是洛阳所有快班捕头的头了，常宁的令牌危机时刻有权便宜行事，可以调动不超过五百人的步弓手，不包括骑兵。除非通判在关键时候找死，否则只要常宁搞定这两个人就等于掌控了整个洛阳府的一切。
常宁来的很早，只是显然他低估了自己这身官袍的能量。张陈二人已经等了半个时辰。接到下人回报早早出来等着。
二人见到常宁立马下拜道：“下官见过文大人！”好吧，任命书上写着的是文常宁！
常宁亲切地拦住正欲下拜的二人道：“本官还要靠二位多多帮衬！日后大家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如此多礼。”
张兴腆着脸说：“大人有令，我二人万死不辞！”稍后一阵阿谀奉迎。
陈瑛倒是有些畏畏缩缩。他的官职最小，职权也最低。几乎没有多少存在感。
三人进了包间，相继坐下。陈瑛挥了挥手，外面就开始流水般上菜。陈瑛再一摇手。众多杂役少女就退出了包间，稍后进来一个漂亮小姑娘，手中抱着个琵琶。她摸索着走进了屋子，做了个揖就坐到椅子上弹起琵琶。
三人听着琵琶，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来。
不一会儿，三人就熟识的如同多年老友，常宁也了解了二人的状况。
张兴洛阳府总捕头，原是本地大户，家中豪富。喜好结交江湖侠士，耳目灵通。武功不弱，在洛阳境内说话很有分量。
陈瑛是县捕头，一般只有一些残羹冷炙才会落到他头上，本人的位子也是继承的他父亲，武功不明，从未与人动过手，接的案子也都是些鸡皮蒜毛的小事。不过常宁可不敢小瞧了这位。他双手齐整，特别右手白皙如玉。伸出来一看没人会认为这双手属于一个大老粗的捕快。这人一定练了某种奇特的掌法或者内力，而且修为不弱，远远高过陈瑛这位四处张扬的总捕头。而且此人性格内敛，看上去似乎很懦弱，一双眼睛清澈见底，如同稚子。
时间过半，陈瑛淡定地敲了两声桌子。琵琶声顿时停了，小姑娘施个福，慢慢地抱着琵琶退了出去，顺手带上门。
常宁耳朵微动，他知道现在才是正餐。
果然张兴从怀里掏出一封纸袋递到常宁酒杯前道：“这是下面兄弟的一些心意，也有我二人的呈仪，望大人不要嫌弃！”
常宁接过袋子，看也不看就收进怀里道：“兄弟们有心，本官就却之不恭了！”
二人剑常宁收了袋子，全都放下了紧张的情绪。包间内原本淡淡的压抑顿时消失无踪。
连陈瑛这样不善言语的人也玩笑般说了个黄笑话。常宁不由另眼相看。看来官场上没有哪一个是纯洁的。
三人一阵吃喝后就各自散了。常宁明白这二位还要回去商议。
一大早，常宁出门就见门外站着两个帮闲，还有一位看上去就知道是本地的帮会分子。
果然两个帮闲是张陈二人安排的。一问之下，就明白了这二人对洛阳城周边人文地理官场关节以及黑道势力了如指掌。比如那位帮会份子。据帮闲介绍就是城内最大的车马行威戈车马行的。
威戈车马行垄断了洛阳周边所有的运输生意，开了八家分店，兼做保镖的活计。城内更有三家大型酒楼，一家****。天香阁就是他家的。既然这家车马行做的这么大自然不会是简单的白啦。据说后台很可能是朝中某个妃子。有人说是郑贵妃，言之凿凿。不然福王也不会被封道洛阳。但最重要的还是这家车马行的黑道成分。其中已知的就有六名二流好手。传说天香阁还坐镇了一位一流好手，可惜无人见过。
张宁属于空降，直属于六扇门。威戈车马行一大早就前来拜见，自然不会失了礼数。
这位客卿说话很文雅可是又不会使人觉得高雅，客气又很有分寸，恭维又让人很舒服。常宁吃惊地询问才知道，此人居然是几年前的一位进士！只是可惜，做人太过于圆滑为上官所忌，上官寻了个由头将要发配他。他一怒之下远走高飞。
客卿对于这些倒是一点都不隐瞒，让常宁对他颇有好感。临出门，客卿才掏出一封纸袋递了过去道：“大人清贵，小的们是知道的，但洛阳城的百姓可不能答应，这里的几两银子都是百姓们自发送来的呈仪，是百姓们的一片心意。大人万万收下！”
常宁送出了客卿，拿出了里面的几张纸就笑了。“洛阳城的百姓”真的很富有啊！一出手就是一千两！一千两纹银，光靠常宁的俸禄，不吃不喝恐怕二十年也凑不齐吧？昨天两位捕头送的银子也不过才三百两，张陈一人一百两，最后一百两则是普通捕快凑的。
送走了车马行的客卿，常宁就骑着马跟着帮闲来到衙门。
洛阳府的衙门已经给常宁收拾了一间办公室。是原本张兴的屋子。如今张兴只好去了外间跟别的捕快挤一挤。
刚进去，张兴就送来了最近所有待办案子的卷宗，其实也没有多少案子。能破的早就破了。不能破的，也还堆在那里。至于那些鸡皮蒜毛的小案子直接丢给了陈瑛。
常宁来到案卷卷宗室。里面堆满了所有已办的案子，他抽出最近三年的。一份一份细细查看。顿时心里有了底。
过往卷宗并非无用，从这里可以看出经手人的性格和办事风格。
张兴这人看着大大咧咧，可是做起事情来很有分寸，明明好几件案子都与车马行有关，可是他极为巧妙地避开了，逼着车马行推出替死鬼。然后重重地惩办了替死鬼。想必车马行对于知府大人是恨之入骨。因为审理和判决的都是知府大人。不看到这些卷宗的话，没有人会知道知府大人背后动手的是张兴。当然这也是常宁从卷宗中得到的线索猜测的。
而陈瑛这人是最有意思。他办理的案子从来都是直来直去，可能与案子都是鸡皮蒜毛的小事有关。几乎面对所有案子，他都会给双方扣上一顶足以杀头的大帽子，然后坐等双方反悔。对于平民百姓来说，这就是很恐怖的，明明我只是喝醉了酒打了张三一个耳光怎么会被杀头？本来闹得不可开交，大帽子一戴，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再也不会胡搅蛮缠，乖乖滴接受处置。
常宁看了一天卷宗对于两个手下的为人处事风格有了了解之后心里就舒坦多了。剩下的就是关于本地官员以及福王府的调查了。
常宁出了衙门，吩咐了两个帮闲去办事，然后一个人来到外城的一家客栈。这家小客栈全部东西给卖了也卖不出一百两，当然不会有车马行的人出没，不过眼线是少不了的。他在客栈的墙壁上看到一处暗记，心中点头，径直绕道而过，来到一家车马行。
这当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威戈车马行了！常宁进了车马行，存了五十两在柜台，要求每日送些青草料喂马。他有一匹马，院子里也有个马房。可是他不会照顾马。也没有那么多少时间去给马匹准备草料。这些事情交给车马行是最好的选择。
出了车马行，常宁回头看看威戈车马行金光闪闪的招牌暗暗叹息。
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了几天，常宁已经摸清楚了洛阳内外的基本情况，而福王府也没有任何动静，他私下已经认定这件案子恐怕最终还是要在苏州才能找到答案。洛阳这里恐怕没有什么好查的了。整个洛阳城外松内紧，除了快班捕快还有空闲外，其他衙役和帮闲们都暗自在四处查访。如果有什么消息，也早就应该被打探出来。而福王府现有大内高手十六名，驻军两百人，再加上一些杂役之类大约二十多名。驻军和杂役不算。这十六名大内高手，可不是什么人能够无声无息就可以解决的。而洛阳城外就有兵营，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一个时辰以内，兵营驻军就可以到达洛阳城下。可以说福王府邸的百万现银是稳如泰山。
这日，常宁送了帖子进了福王府，福王府也很快派人通知大总管郑希恭迎文总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