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福王府一
常宁被迎进了福王府。从外面看福王府就能够看出府邸的奢侈豪华，仅仅外面两个汉白玉的石狮子就可见一斑。却不及里面的万分之一。到处金碧辉煌，即便普通的一张椅子也是有上好楠木所制，地面是数块齐整的大石，石头打磨的十分光滑，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的，想必价值不菲。
接待他的是福王府管家郑希，随同的还有一位大内高手，自我介绍是巴山快刀邓平。巴山快刀邓平，传奇人物，当年在巴山只是一个普通的猎户，有一天在外打猎，不小心打死了某大员的一饲养的豹子。大员自然大怒，下令处死了邓平的家人。邓平本人只身逃脱。三月后，邓平单人独刀闯入大员家中，杀尽府中百余口，真正的鸡犬不留。随后遭到通缉，逃亡路中，杀死十名追杀的二流高手，一名一流高手，从此扬名。一年后此人自投六扇门自首，被宫中某位大人看中加入锦衣卫，成了一名锦衣卫白户。
此次邓平出现在客厅，想必福王府的安全就是由此人负责的了。
常宁与郑希相谈甚欢。
郑希倾心接纳的原因很简单，如今府中的百万两银子对他而言就是折磨。自从苏州银子被劫，以他的消息灵通速度，自然也知道了有内奸存在的可能。虽然内奸不一定会打福王府银子的注意，但若是万一出了问题，他的小命就真的不保了。因此每日几乎很少离开宝库半步。每次换班，他都要亲自选定人手，而且每次都不尽相同以策万全。这让他一个一百五十斤的壮汉，顷刻间就成了只有九十斤的瘦弱太监。
常宁的到来无意是给他带来了希望。就凭着常福江南剑仙的名头。
郑希交出了福王府所有人员的花名册，以及他对每个人的看法以及猜测。
常宁一字一句的读完，记诵在心，就交回了花名册。对于这些名字没有什么好查的。匪徒一旦打劫福王府，就一定不拘金钱，花名册上的每个人，无论以前是否可靠，在一千一万两的白银****下，随时都有可能变成敌人。虽然常宁并不相信福王府会存在问题。因为在外打劫银两是一回事，而打劫福王府又是另一回事。打劫运银队，最多也就是被六扇门追捕！而若是进攻福王府，那就是形同叛乱，面对的将是大明朝的百万大军。没有人有这个胆量！即便打劫成功，也不会有命花出去。
与郑希的焦躁成反比，邓平一脸轻松，显然他也想通了此节。
据郑希的交待，苏州运银队的行程安排，只有三个人知道：苏州通判、水军统领、郑希。
常宁一听就知道糟糕。只有三个人知道，可是运银队是在上船之前被劫的。郑希是一定不会有问题，他是福王府大管家，日后前程无量，说不定福王日后若能登基，他就是秉笔太监，所以再多的银两他也不会冒险。下一个是苏州通判，他是文人，所以这人是内奸的可能性也很小。首先他是官身，这件事情发生，无论他有没有嫌疑，至少他的名字一定会出现在锦衣卫和东厂的黑名单，也就是说他有命拿，一定没有命花。做个苏州通判，每年孝敬的银子再少也有几万两。众所周知，每个文人都是有家族的，他不可能为了打劫的那点银子而背叛家族。而水军统领就不好说了。他是武将，武将的地位和财富在大明朝是最低的，所以他完全有可能铤而走险。更重要的是：银子是在上船之前就被劫了。跟他完全没有直接的联系。还有最后一个原因，他是军人，而且还是苏州府的水军。这样的军人如果说与海盗没有勾结，那么小孩子都不会相信，他完全可以在有人怀疑的时候，随时将自己的家人送到海外。这点他完全可以做到。
相信现在杜浩然一定就在查这个人的路上。
常宁给郑希分析了福王府目前的状况后，郑希就放下了心中的重担。整个人顿时轻松了许多。
常宁也不便久留，在大致查看了宝库的情况后就告辞了。他是一个人骑马过来的。
邓平送他出了门，忽然道：“文大人，不知何时有空？期待与您一战！”
常宁点点头也不说话，拱手而去。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邓平号称巴山快刀，内外功俱佳，可不是范文志之流能够匹敌的。这人是真正的杀人魔王。他的刀不仅快，更厉害的在于准和狠。常宁没有与这人交过手，心中也没有什么把握。
骑着马在大街上，常宁仔细思考了整件案子，暗自决定三天后就出发去苏州！微服前往！
临行前，常宁再次求见了大老爷和通判。汇报了这一段时间的工作。算是对自己洛阳府总捕头任内的一次交待。
做完一切，回到家中，他看到了正准备着草料的车马行的马夫。他点点头就进了屋子。
第二天天未亮，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常宁豁然而起，衣服都来不及穿就走了出去。开门的是一个帮闲。在门外的是张兴和一个福王府的护卫。两个帮闲这段时间就住在常宁府上，听后差遣！
张兴一脸惊慌地道：“大人！福王府遇袭！”
“你说什么！”常宁眼孔放大，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恐涌上心头！
常宁看到了两具尸体。一具在围墙的墙角，一具在宝库的正门前。围墙墙角的那具尸体是暗哨。而宝库门前那具是明哨。邓平郑希陪着常宁走了一遍。三人就明白了事情的结果。
一个人！偷偷进了福王府，干掉了一个暗哨，然后穿上他的衣服，趁着换班的时候，避过了所有的巡逻队，暗暗来到宝库前，宝库在一处院子里。要进宝库，需要先进院子。院子里自然也有暗哨，只是可惜。这个暗哨一点作用都没有起到，就被人打晕了。而明哨的结果也摆在了地上。宝库的大门很不简单，是金钢所铸，要打开门，只有用钥匙，其他方法没有用。而要用钥匙的，大门打开时会发出巨大的声音，也许白天这个声音并不起眼。可是晚上，这个声音就会被寂静的夜色无限放大！
郑希铁青着脸道：“昨日文大人来过后，本总管也终于放下了戒备，只是简单的布置了一明一暗的哨探。没有想到就出了事情。”
常宁朝邓平看去。邓平此人经历过追杀，对很多事情都很敏感。
邓平摇摇头道：“不明白此人的意图。他这是打草惊蛇！可是目的是什么？”
这也正是常宁不明白的地方。时间时机这人都选择的非常好！防守最虚弱的时候，天将亮未亮，人也在困顿的时候。这样的一个时间段，如果他真的是来截银。相信所有人都会相信，但偏偏这人只是杀了两个人之后就全身而退！这不明摆着是打草惊蛇吗？就不知道是惊的哪条蛇？
常宁沉吟片刻“今后三晚外紧内松。看看情况。本官会先对城内的情况做一个了解。”说着他看了邓平一眼道：“这几晚要辛苦邓百户！”
邓平拱手道：“职责所在！义不容辞！”
常宁点头，从郑希那里索要了一张帖子。
要想摸清楚城内的状况，关靠衙门是肯定不行的。这要求到一条地头蛇。
常宁来到威戈车马行，地上郑希的名帖。很快就被小二带到了一个高雅的房间，这从屋子的摆设和墙壁上的书画就能看出来。
陈威是威戈车马行的大东家，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这是个精明的生意人和可恶的政客！
常宁看到他也不想废话直接道：“本官受郑总管所托要求贵行立刻彻查整个洛阳城，将所有最近半月以来所有外来又没有离开的人口资料和图像三天内务必全部搜集完成！”
陈威目瞪口呆地道：“可是，文大人！这并非本行的职责呀！此事大人应该找县衙和城防司！”
常宁不耐烦地道：“此时今日！郑总管一句话就可以灭了你威戈车马行满门！听还是不听，俱由君择！”说着就出了车马行的大门，不理会身后陈威的一连串的叫苦！他现在可没有心思听这个老头的废话。因为在来的路上他又将所有的事情想了一遍，终于想到了一个疑点！为什么是这个时候，自己刚刚准备辞行的时候动手？为什么只是简单的闯入杀人？那人是个高手，两个护卫根本没有一丝还手之力就给人用刀割喉了！如果只是简单的打探，以那人的武功想必有更好的办法。所以诚如邓平所说，那人是打草惊蛇。很有可能打的是郑希。惊的是自己！因为自己就要离开洛阳了！所以他现在只想确定一件事情。到底是不是因为自己要离开，所以才有人行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