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愣怔,他的手,铁腕一样,移到了我的胳膊上,攫住：“过几天再走。”r
“你没有资格命令我。”我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r
“我确实被胡骞予架空了权利。之所以没告诉你,就是因为担心你对我会有所芥蒂,动摇我我们合作的基础。”r
我站起来,退后一步,他的手再抓不住我：“既然你都认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说第二遍：请你离开。”r
他也站起来,我以为他要上前来,下意识又退了一步,但他没有,他站在原地,没有动：“我还没说完。我可以告诉你,那些合同,千真万确。我不知道胡骞予为什么要临时违背那些条约,不参加工程建设,但是,合同,确实是那样签署的。”r
说完这些,他细细看我,看的我毛骨悚然。r
我正要说话,姚谦墨却突然转身,迅速离开。r
看着玄关处,因为他的关门声而亮起的感应灯,我一时有些失神。r
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不禁敲了敲自己脑袋：我是怎么了？刚才,有那么一刻,我几乎要相信了姚谦墨的话？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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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命令自己不要多想。我到书房,将环球的一些东西整理好之后,已经过了零点。r
今天比较累,我大概能睡个好觉了。r
小刘给我热了杯牛奶。她的到来,虽然是别有居心,但我这么多天来,和她的相处,也不能算是不愉快。r
我喝完了牛奶之后,进卧室,锁房门。在附属浴室里泡了个澡,之后就准备睡觉。r
一想到即将回港,我连血液都兴奋到微微疼痛。新加坡,始终是个让人放不开拳脚的地方。r
香港环球,才是我反败为胜的契机。r
托尼至今耍着我玩儿,那是因为他还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轻敌的后果,很严重。r
我拿着毛巾,边擦头发边拉开浴室的门。r
还没来得及踏出浴室门,我就停住了。我面前,竟然站着,姚谦墨。r
我条件反射后退,一手抓紧裹在身上的浴巾,另一手,重新拉上浴室门。r
姚谦墨快我一步,伸手,按住门板,阻止门关。r
“林小姐,对不起了。”r
他话音一落,我便感觉到后颈瞬间刺痛。r
紧接着,全身立即麻痹。r
下一刻,我眼前一黑,倒下的前一秒,被姚谦墨捞住腰身,接住。r
他低头,脸孔面向我,距离很近。r
我最后的意识,是姚谦墨略微惋惜的说：“这就是你违背你我之间合作关系的代价。”r
之后,我晕厥过去。r
我再醒来的时候,身处陌生地方,嘴上贴着胶贴,无法说话。r
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在停着的车里。r
我在后座,手脚被绑着,驾驶位有黑色玻璃隔着,也不知道有没有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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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头看自己,身上已不是那条浴巾,而是我自己的套装,穿戴还算整齐。r
这时,我这边的门被打开,姚谦墨的脸,出现在眼前。r
他瞅瞅我,嘴角微扬：“放心,我只是帮你换了衣服。没有动你分毫。”r
紧接着,他身后传来一声低怒：“跟这个女人客气什么？!”r
闻言,我这才注意到,姚谦墨身后还有一人。r
不知为何,我现在视线模糊,无法聚焦,看了许久,才认出这人：黄浩然。r
黄浩然还带了人,他命令道：“把她给我弄下车。”r
姚谦墨手交叠着架在胸前,站在那儿。他注意到我投向他身后的视线,却是看着我,悠然自得的回答黄浩然：“林小姐是你托我‘请’来的客人,对她最好客气点。”r
说着,姚谦墨拦住后头的人,自己,则上半身探进车厢。r
他一手环过我膝弯,另一手托抱起我,将我打横抱起。r
我愤恨地盯着面前这张笑容虚假至极的脸孔,想要出声咒骂。无奈,被他抱着,口不能言。r
姚谦墨抱着我,边走边低头,看我一眼,继续他那可恶的笑：“想骂我？”r
我拧眉,别过脸去。r
他轻笑出声,胸腔的震动,传递给我：“放心,等我们到了目的地,我让你尽情的骂。”r
姚谦墨口中的“目的地”,是港口码头西面的一个仓库。r
此时是凌晨,道路四周无人。r
沿途,我看到仓库的标识号,惊愕,死死盯着那标识号,不肯挪开视线：这一带仓库的标识号是连码,我记得这一串连码,自然记得,这里的产权,属于——r
何万成。r
姚谦墨循着我的目光,亦看向那些连码标识号。片刻后,他面色僵冷,开口：“你总是看到不该看的东西。”r
他的语气极其阴森,我受惊一颤。r
姚谦墨轻笑,竟然反过来安慰我：“其实……知道了也无妨。没什么大不了。”r
说完,加快步子,在集装箱之间缝隙穿巡,很快,进入仓库。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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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谦墨倒是挺守信用,到达目的地之后,立即撕开我嘴上的不干胶贴。r
他低头看着我,等我开口。r
我很想长篇大论的诅咒他,但我更急于知道：“何万成？”r
“……”r
“何万成才是你后面的老板？”r
他依旧不说话。r
我当他这是默认,继续：“绑了我,对你们有什么好处？”r
他耸耸肩,仍旧缄默。r
我问不出什么,又被束缚住手脚,我此刻,真是陷入困境了,难免要失笑,鄙夷：“你们这些人,全都是孬种,敢做不敢当。绑架一个女人,想要要挟什么,实际上,却连声都不敢吭……”r
我没能说完,黄浩然已经上前,当即甩下了一巴掌。r
掌掴在耳朵上,引得我耳内一阵轰鸣。r
身体重心一歪,我连同凳子一道,倒在地上。r
姚谦墨在旁,冷眼看着。r
“看你要拽到什么时候？!”黄浩然无比愠怒,揪着我的头发,将我的脸扬起,眼看手掌又要下来,被姚谦墨架住手腕。r
我抿一抿唇角,有血腥味。r
姚谦墨俯下身,捏着我下巴,用指腹擦拭我嘴角血迹。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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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他直起身体,当着我的面,将我的血液吃进嘴里。r
他虽然帮了我,却并没有扶起我。他似乎很偏爱这种居高临下的调调。r
求人不如求己,我试图用被绑在身后的双手撑起自己。r
手触到地面时,我竟摸到一块尖石。r
趁此时没人注意我,我将尖石小心收入掌心,握紧。r
将我的血液细细品味一番之后,姚谦墨笑,俯视我：“很好,我尝到了愤怒的味道。要不然,每次都是你惹我生气,真是太不公平。”r
石头硌在皮肤上,一些刺痛。r
我内心忿忿：他姚谦墨从来喜怒不形于色,我哪有本事惹他动怒？r
姚谦墨若有所思地睨我一眼,收敛笑容,转向黄浩然：“如果你还想跟我们同分一杯羹,那么,对她客气点。”r
黄浩然忿忿然,他的视线,越过姚谦墨肩膀,狠狠剜我一眼,之后,回视姚谦墨,语含嘲弄：“她就是个靠男人维护的婊子,我没工夫跟她计较。”r
说着,怒气冲冲,朝仓库外走去。r
黄浩然带来的人扶起我,随即,也跟着黄浩然,快步出去。r
这些人并没有完全离开,而是全都守在了门外。r
此时,我面前只剩姚谦墨一人。他看起来是无比悠闲,拖了张椅子,坐到我身旁：“你暂时安全。如果计划照旧进行,明天,我就放你走。你可以在这里直接坐船回香港。”r
“什么计划？”我艰难地看向他。r
绑住我双腕的封箱胶带,缠了好几层。r
我用尖石,一点一点割开。偶尔误伤自己皮肤。疼,但得忍着。r
额头上,汗水慢慢沁出。r
姚谦墨沉默。r
我低眉,想了很久,犹豫着,还是问出了口：“那……如果,你口中的‘计划’没有照旧进行,你们会怎么处理我？”r
这一回,他被我问愣住。r
我以为,这一次,他会回答我,但是,他依旧没有开口,他低下头,看着他的手,手指上,有我干涸的血液。r
沉默良久,他反问我,“做一道选择题,怎么样？”r
“这种时候,姚少还有心情调侃我？”r
他对此不置可否,继续：“对你来说,什么最重要？亲情……爱情……还是,你自身的利益？”r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这个问题？”r
“关乎,之后,我会怎么处理你。”r
“……自身利益。”r
“还挺冷血的啊。”他嘴上说笑,眼睛却灼人无比,一瞬不瞬看着我,目光如炬。眼里藏着渴望,但他到底在渴望什么,我猜不透,“原因是什么？”r
我“哼”一声：“这个……你感兴趣？”r
他摊摊手：“当然!”r
“我没有爱人,爱情选项,排除。我父母都已去世,亲情选项,也排除。”r
“呵……”他轻笑,是嘲笑,“……原来你,真的是一无所知。胡骞予知道的都比你多。可怜的女人。”r
胡骞予？为什么还要提到这个人？r
我神经紧张,盯着他。他这番话,似乎在提醒我：胡骞予知道的比我多,而他,知道的,比胡骞予多。r
回头想想：胡骞予大多数时候也跟我一样,靠猜测。胡欣并么有告诉他多少。r
我试探：“那你知道些什么？”r
他笑起来,斜睨我,好一会儿,“之前选择题,再加一个选项：利益,你全得,再附加一个我。如何？”r
“这不是一个好选择。”r
“你该考虑考虑。这是最好的选择。”r
“我拒绝。”r
“我们的意见似乎总是达不成一致……”他摇摇头,满脸可惜。r
“我绝不会和你这种变态为伍。”r
“是吗？”他又笑起来,“我可是特别想和你‘为伍’。”r
我嗤笑,不再理会他。r
“知道吗？我帮你换衣服的时候,就在想,胡骞予真是太不识货,竟将你这种尤物放了生。”r
如果我双手活动自如,我一定一拳挥去,打碎姚谦墨此时嚣张放肆的笑脸。r
“胡骞予比你正常百倍。”我淡淡说,微微笑。忽视他令我生厌的嘴脸。r
缓和语气。r
我越生气,这姚谦墨越开心。r
“不见得吧!他现在,说不定已经染上不治之症了。”r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割封箱胶带的动作,也不自觉的停下。r
姚谦墨细细看我的脸,俄而,他的笑意越发明显,伸手,摸一摸我脸颊：“原来你已经知道了？”r
我正要偏头躲开姚谦墨的手,此刻,他继续道：“托尼已经告诉你了？”r
我彻底僵住。r
半天,才反应过来,“托尼……？”r
“他这么做,只是想帮你报仇。只是我看……你似乎,并不乐意见到胡骞予惨死。”r
我此时的表情,落在姚谦墨眼里,也许很颓然。姚谦墨笑容更得意。r
此时,他的笑,倒是真挚无比：“老狐狸也有失算的一天？呵呵,有趣。”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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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仰头,看着抽高的吊顶上,那一盏光明的灯。r
也许,我真的是最愚蠢的那个,被这些人操纵在鼓掌之中。r
瞒着我,是要从我手中夺得利益么？r
可,我明明就一无所有,托尼看中的,又是什么？r
我顿觉无力：“你和何万成,到底和托尼,有什么交易？为什么,要牵扯上我？”r
姚谦墨又是沉默。我也不指望他会回答我。r
静默许久,有人进入仓库,我听见奔忙的脚步声,从门那里,一直靠近,最后,脚步声,停在姚谦墨身旁。r
我偏过头去看,见来人附在姚谦墨耳边,说了句什么。r
片刻后,姚谦墨看看我,又看看那人,想了想,点点头。r
随即,那人再度出去,姚谦墨站起来,走向我。r
他从随身带着的包里取出一枚已经配好药剂的小号针筒。r
我看着那管针筒,心一紧,想到：之前在我的卧室,造成我后颈刺痛,并随之昏迷的,应该就是这个玩意。r
果然,姚谦墨在我面前站定。我想要往后躲,但依旧阻止不了他的动作。r
他将药剂推入我后颈。r
他的手托着我的脖子,在我唇上浅啄了一下：“好好睡一觉……”r
我惊叫：“等等!”r
此时,针头刚刚扎进皮肤,还未注射。姚谦墨停下动作。r
还差一点,封箱胶带就要被我割破。r
我呼吸急促,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如果,我选择附加的那个选项,我的结局会怎样？”r
他的唇,刚离开我,此时,彼此也只有一个眼睫的距离。r
沉默。r
周围的气场似乎都已静止。我看得出,姚谦墨在权衡。这次,他心中的天枰,一端是我,另一端……是什么？r
终于,姚谦墨似乎考虑好了。r
他一直看着我的眼睛,几乎要望进我眼底。靠近。r
这一次,他一手捏着我的下巴,嘴唇贴过来,亲吻我。r
立即,舌尖灵活的窜进我的口腔,舔舐。r
我的舌被他吮住,口中津液被他汲取。r
我只觉得恶心。r
姚谦墨咬我唇瓣,在刚才黄浩然那一巴掌造就的裂口处深深吸牍。r
我看着他渐渐沉醉,缓缓闭上眼,暗自祈祷：希望他已意乱情迷。r
手背在身后,我继续,全力割着胶带。下一秒,胶带割开,我腕子向两边一挣,手恢复自由。r
他在我口中翻搅,得寸进尺,狡猾地仿佛要深入我咽喉。r
我忍住反胃,寻找机会,准备将尖石砸向姚谦墨。心中默数：3,2,1——r
手挥起,使尽全力。r
姚谦墨却在此时,突然睁眼,眼里,清明一片。r
他笑笑,瞬间捉住、并架住我的胳膊。石尖,离他的后脑勺,很近,却砸不到。r
刹那,尖石被他夺走,我手心一空,刚恢复自由的双腕,立刻被他攫住。r
一番过程,他的唇舌始终不离我,一刻不停的挑逗、纠缠。湿润的声音传进耳里,我觉得屈辱,齿间咬紧,咬他的舌。r
姚谦墨一痛,终于离开我。r
他低头,看了看那石头,甩手一扔,将石头丢到远处。r
“你总是能破坏我的好兴致。”他惋惜的摸一摸自己的唇。r
他的嘴唇血红,微肿。这个看起来柔弱的男人,力气一点不小。r
想来我的唇,也好不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