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车,走过去鼓掌祝贺：“季总,厉害。”r
一杆进洞几率颇低,球会颁发证书,同时要在该洞发球台设立纪念标示,并向中高协通报备档,以示祝贺。这么骄人的成绩,季立业立刻笑得开怀。环球和寰亚的这笔生意,也就此在高尔夫球场,一锤定音。r
季立业大笔一挥,在合同上签了字。我把合同交给助理,一行人进到里面喝饮料。r
我点了杯牛奶,喝到一半竟然想吐,赶紧离席,快步进洗手间。刚喝下的拿点东西又都吐了出来,我收拾一下之后出去。朝季立业他们那桌走的时候,季廷伟站起来朝我这边走。r
刚才在球场上,显然这位季先生的话还没说完。我虽不知他到底要跟我说什么,但内容,应该和胡骞予有关。r
就我所知他和胡骞予并不是朋友,我也不怕他知道些什么,就定在原地不走了,等他过来。r
我和季廷伟在另一张桌子那坐下。服务员上前问喝什么,我摇摇头,拒绝。r
服务员一走,季廷伟就开口：“林小姐,不知你有没有看中午的新闻？”r
“你是说,胡家和姚家联姻的新闻？”r
我不想拐弯抹角,大方地问,他一愣,随后继续：“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曾经见过面？”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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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头。r
“当时,我记得你离席了一段时间。当时,我向胡总问起你。我还记得当时他跟我说,你是他的女友。”r
我呆了呆,回过神来的时候,季廷伟正怜悯的看我,我受不了他这样的目光,下一秒,不禁失笑：“那又如何？”r
他沉默良久,叹气,“我……认识姚露西。”顿一顿,又说,“不对,不只是认识。我曾经……追过她。”r
他和露西有什么关系,我一点也不想知道,起身要走,他拉住我：“听我说完。”r
“我是前天从巴黎回来的。露西在巴黎的那几个月,是我,一直陪在她身边。可是我等到最后,却只等到一句话：她要嫁给胡骞予。她说她不愿意,可是,不能拒绝。”r
“我了解胡骞予这个人,他肯承认你是女友,就一定是认定了你,在机场,面对记者提问,胡骞予一个字都不肯说。婚讯也不是他亲口说的。我觉得,其中有隐情。他们两个,都是被迫结婚的。”r
“我必须弄明白其中的隐情,否则,我不甘心。”r
“隐情？”我控制不住,笑出来,“你爱着的女人,是个彻头彻尾的贱货。这就是所谓的,隐情。”r
说完,甩脱他的手,离开。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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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几天,最频繁的就是和新加坡方面联系。r
不知胡家是出于怎样的动机,胡骞予的婚礼邀请了托尼。托尼不准备参加,把这个烂摊子交给我,要我代替他出席。r
另,姚谦墨把两份刚草拟的合同邮寄给我。我之前被人盗过邮件,学到了教训,将所有收寄的邮件都进行双重加密,就怕邮件万一又流出去,后果不堪设想。r
姚谦墨嫁妹妹,我还记得他之前告诉我：他父亲有意将露西嫁予胡骞予,以此换取和恒盛合作的机会,企图以此拯救姚家那些岌岌可危的产业。r
我说：“恭喜。你父亲要如愿了。”r
他笑笑,挺无奈：“放心,想如愿？还早着呢。”r
而我大费周章,疏通了关系,终于找将那位司机和他的联络方式弄到了手。r
看来,我又要回新加坡一趟了。去拜访一下那位司机,表示一下诚意,再去参加我那位“前男友”的婚礼。r
胡骞予和露西宣布婚讯不过一周就要举行婚礼。邀请新加坡所有能请到的社会名流去观礼。当天,托尼派直升机来接我。r
我正在办公室里收拾文件,托尼打电话告诉我,直升机已经在环球顶楼的停机坪,准备就绪。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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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笑。r
已经听见了楼上直升机轰轰直响的声音。r
这……这未免太过招摇。r
托尼如此解释：“给我风风光光的出场。美过新娘子,更好。我并不想卖胡家什么面子。”r
直升机在婚礼外的草上降落,螺旋桨刮出的风吹乱周边一切草木,随着马达的轰鸣,直升机停稳。我身上是来不及换下的职业套装,托尼的助理在现场,我去找他。r
路上,很不巧,我碰到了胡欣。r
她见到我,很意外,此时我和胡欣站的距离远,中间又隔着许多来宾,我见她跟身旁的佣人帖耳讲了句什么,佣人迅速离开,而胡欣,则穿过众人,朝我走来。r
我现在并不想见到胡欣,想躲,但最终,站在原地,没有移动分毫,只是吩咐秘书继续去找托你的助理,自己,则等着胡欣朝这边走过来。r
直到她在我眼前站定。r
我笑：“胡夫人,您好。”r
胡欣闻言一顿,随后上下打量一下穿职业套装的我,盯着我腹部看,好一会儿,“为零,在这里看到你,我很意外。”r
“哦？是吗？”r
我与她无话可说,这个女人有着和她儿子一样能洞悉人的眼睛。r
幸而这时,托尼的助理已经到了,我的秘书领他过来。r
我抱歉地看看胡欣：“胡夫人,我……”r
她顺畅地接我的话：“我还要张罗一些事,你请自便。”说完离开。r
看着胡欣的背影重新消失在人群中,我转而看向托尼的助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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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尼说有东西要交给我。”r
“是礼服,在车上。他要您换上。”r
我想了想,拒绝了。我是来观礼的,不是来砸场的,穿套装比较自在。r
婚礼前的小型家宴即将开始,我随着众多人,一起移架到户外。此时,托尼的助理离开,我自带的秘书也暂时离开。我请秘书帮忙注意一下胡家的司机在哪。r
她片刻之后回来汇报：“胡家的司机全部出动,负责接送贵客,那位姓洪的司机也在其中。”r
我点点头。侍应生托着放置酒杯的托盘上,路过,助理为我拿了一杯,我接过,但没喝,执着酒杯穿过人群,向外头走。r
户外人太多,有些热,我觉得胸闷,不在太阳底下多待,穿过大厅,到有绿荫的花园透气。r
花园里人不多,我靠在阳台上,深吸几口气,觉得没那么闷了,转身要重新出去。走了几步,看见坐在藤制吊椅上的那个人,停住。r
我看着兀自喝酒,似乎没察觉到我存在的姚谦墨,想了想,走过去。r
直到我走到他跟前,他才抬头。r
“你怎么在这里？还独自啜饮？”r
“我妹妹婚礼,我怎能不出席？”说着,他看一看我手中酒杯,“你不也和我一样,在这里独自啜饮？”r
“很巧。”我坐到他旁边。r
“不巧,我跟着你出来的。”他笑一笑,挺得意,“只是不想打扰你,所以一直坐在这儿。”r
我回他一笑。r
他举杯向我：“为我们两个失意人,干杯？”r
我摇头：“第一,我一点也不觉得失意。第二,我现在不能喝酒。”r
他疑惑看我,不再多话。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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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他突然抬头,将杯中酒全数灌进嘴里：“不去看看我妹妹？”我想了想：“我是代表托尼来的,于公,我不会去见她。于私……”r
他接我话：“于私,她背叛了你,你更不会去见她。”r
我笑：他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多此一举的问我？r
“你呢？去看了她吗？”r
他摇头,下一秒竟接过我的那杯酒,饮尽,酒杯还我,瞅着我,似笑非笑：“你相不相信,我其实很疼露西？”r
“不信。”r
他点头,两颊红润,像是已经喝醉：“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信……我对她是这样……残忍。”r
姚谦墨话说得七零八落,看来是真的醉了。r
“你去看看她吧,她一直不希望你恨她。就当……是我这个合作伙伴在请求你。”r
我皱着眉打量一下姚谦墨。此刻的他,很奇怪。怪在哪里,我却说不出。r
打断我对姚谦墨的窥看视线的,是我的手机铃声。r
我走到旁边接电话。r
是我的秘书：“洪司机已归,就在车库外头。”r
“谢谢。”我说完,挂机,朝里走。即将到阳台入口处时,我被姚谦墨叫住：“为零,是去看露西么？”我没有回答,顿了顿,继续前行。r
我依着秘书告诉我的,很快找到了这位洪姓司机。r
他看着我,目露疑惑。我自我介绍：“VIVILIN,”同时伸出手,“您好。还记得么？我之前有打过电话给你。”r
他很快记起,下一刻,便有些担忧地四处看了看。r
周围的其他司机都正疑惑的看着我们这边,其中,自然还有那位之前拒绝了我10万的那个司机。r
虽然这位司机始终没有答应我的条件,但我早已将10万汇进了他的户头,他也并没有将钱还回来——有了他这种默许的行为,我不担心他会跑去和胡欣说些什么有的没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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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样也好,他不会因为出卖了雇主而受到良心谴责,更获得了一笔不小的横财。r
但是,如果他想要去想胡欣告密,我就把汇款记录送到胡欣那里,要他饭碗不保。r
我看着洪司机,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建议道：“洪师傅,我们到僻静处去谈？”r
他眼神颇为慌乱,胡乱点点头,随着我走向一旁的灌木丛。穿过灌木丛中间的鹅卵石小路,通向会场外头。r
这里人很少。r
“这位小姐,你当时在电话里什么也没有明说。这次又……特地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r
我笑。笑容无害：“一笔交易。”r
“不用担心,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只是想向你求证一件事。唯一的要求是,你必须对所有人保密。”r
劳工处的资料显示他受胡家雇用时间不长,3年而已。他要比既想要忠心、却又割舍不下金钱的那位,要可爱许多。r
“2月17号,你载着胡夫人和一位……”我停住,考虑措辞,“……先生,去墓园扫墓。”r
洪司机垂下眼睫,思考、回忆。r
看他此时的表情,我已经有十足把握,这笔交易,能顺利谈成。r
在商场上许多的战争,与其说是金融知识的博弈,不如说是双方内心的较量。读懂一个人的心,是从此人手中获得利益的最佳方式。美国常青藤盟校都把心理学科引进到商学院,也是出于此音。r
可惜,我的心理学往往是所有学科中最弱的一门。我甚至需要自己的心理医生定期做辅导。回国后短短一年,我再不需要心理医生。我的内心,慢慢壮大。这,归功于今天的新郎、新娘。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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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告诉我,那位先生是什么人？”r
他没有回答我。他在考虑,也许,考虑该不该告诉我,又或许,他正在考虑,该开什么样的价码。r
“你不用立刻回答我,考虑好了,联系我。至于条件……由你开。”r
我说完就走。他知道我的联系方式,我不逼他,给他时间考虑,甚至连价都由他自己开。这么大的便宜,没有不捡的道理。r
我走出不过几步,他便叫住我。r
“条件,由……由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