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情不自禁的笑出来,枕在他的锁骨处：“我今晚,和露西去喝酒了。”r
胡骞予绷紧了唇部线条。r
他不说话,单臂搂紧我。我也只能选择沉默。侧脸贴着他凉凉的肌肤。r
“我会和她离婚。但我需要时间。”r
我一愣：曾几何时,我也和李牧晨,说过同样的话!r
眼前这个男人……不会害我。r
我对着虚空处笑一笑,抹了把汗：“好。我已经想过,恒盛,如果,本就不属于我……我会放弃。”r
我有恒盛30多的份额,不用做它的主人,我可以活得更开心。r
而我的父亲,永远都只会是林甚鹏。那个笑容浅淡,每日抱着我走一大段路,视我如掌上明珠的林甚鹏。r
而,不会是其他的任何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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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份亲子鉴定的结果,我送到国外去做比对。r
结果出来的那一天,托尼打电话给我。r
“律师楼见。”r
他说的简单,律师楼见,时间。r
说完,便沉静着,等我的回答。r
我当时正从一位外籍医生的办公室里出来,正路过走廊,不远处就有一个垃圾桶,我折过去,将装有鉴定结果的公文袋扔进去。r
随后,答道：“好。”r
我如约出现在律师楼。在楼下停车位,我看见托尼的车。r
托尼一人前来,并没有带任何人。r
他在此,即将修改他的遗嘱。r
他聘请的这位律师,是新加坡最顶级的,几乎所有政商名流,都被这家律师楼的良好信誉吸引,将牵系了无数数额庞大的遗嘱,交给这些大律师。r
在场的,除了一位大律师,还有两位遗嘱见证人。r
律师把遗嘱交由我过目。r
遗嘱内容我没有看,原封不动推回到律师桌前。但我猜：他从何万成那购得的恒盛股票,应该在他这份新的遗嘱财产名录上。r
此时,我想到这些,心里,已经很平静。r
托尼见我此举,眉梢一挑,并没有提出异议。r
他不看我,一边在新遗嘱上签字,一边说：“你前几日就已经收到了新的鉴定报告了。不是么？”r
“我会为你建立一个慈善基金。用你的遗产。”还有一句话,我没有说：……在你死后……r
出了律师楼,我和托尼,分走两头。他去停车位取车,我要到对面马路打车。r
我走到斑马线上时,托尼叫住我：“一起吃午饭？”r
他西装笔挺,神情凉薄,并无白发,眉生的好,斜斜飞入鬓角,看起来,是40多的硬堂男子。我会学会敬重他,毕竟,他是新加坡整个商界,曾经的一代传奇。r
可惜,我不会把他当父亲来爱。r
我微笑拒绝：“不了,我中午约了人。”r
中午,我要和胡骞予一起吃饭。r
他眼神一黯,停在那儿,没有动。我看着他,想了想：“晚上如何？我请你吃饭。”r
他当即答应,随后,他回去开自己的车。r
而我,也在绿灯的当口,快步走到了对面车道。r
托尼那辆车,从停车道开出,开过我的身前。r
已经开上马路了,也渐行渐远了,但是,车子过了前方的第二个十字路口时,停下。r
我看着没有打灯的车尾,一时反应不过来。r
车头很快调转,打了个弯。r
车头迎向我这边。r
下一刻,我的手机响。r
是托尼。r
他明明就在远处的车里,而且,刚才,在律师楼下头,我们也说过话。可是,有些话,我们,竟然还只能在电话里说。r
我揉揉自己眉心,那里蹙的紧。r
我很爽快接听。r
“我送你一程,如何？”r
“……”我望向托尼的车,隔着反光的挡风玻璃,他应该也在看着我,“好,麻烦你了。”r
他挂机。r
而车子,也重新向我驶来。r
我的电话又响,这一次,看到屏幕上“骞予”二字,我会心一笑。r
“在哪儿呢？”r
“我刚从律师楼里出来。”r
“记不记得我向你预定的午餐时间？”r
“啊!我……”语调拔高,卖个关子,“……我当然记得!”r
“那好……”r
我抬头,瞥见托尼的车,快要到答第一个十字路口了。我重新低头,看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r
它曾是属于胡骞予的尾戒,现在,它属于我,戴在无名指上,不大不小,正合适。r
看到戒指,我心口很甜。r
可就在这时,我的眼前,突然出现另一个庞大的车影——r
我眼睛瞬间、惊恐地撑大。r
十字路口另一端,一辆重型卡车,车身在盛夏的日光下,铺就一片恐怖的阴影。r
卡车对着托尼的车,急速而恐怖地,拦腰撞过来……r
没有喇叭声,没有刹车上,一切,似乎都在静默中发生——可是,下一瞬,所有声音,统统回到我的耳朵。钢铁瞬间扭曲、断裂的声音,以及,从我口中发出的、划破天际的尖叫。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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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骞予正从办公室里出来,推开门：“那好,我们……”r
突然,一声尖锐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刺耳到他条件反射的将手机从耳畔移开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移回来。r
此时,电话那头,再没有一点声音。r
胡骞予不觉脚步加快,走到外面：“喂？喂？为零？在听吗？”r
依旧,没有回应。r
胡骞予想到一种可能性,于是,挂断电话。r
他握着手机,走到电梯间,总裁室专用电梯,一直都停在这个楼层,不用等,他一按按键,就可直接乘坐。r
刚迈进电梯间,手机就震动起来。r
他看号码,是王书维来电。r
接起。r
“怎么样？”r
“搞定。”r
“谢谢。”r
“不用。”r
简单几句,说完,双方同时挂断。r
胡骞予对着正缓缓合上的电梯门墙镜中、反射出的自己,笑一笑。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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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骞予在离车祸现场最近那家医院的手术室外,找到林为零。r
她抱着膝盖,坐在长椅上,脖颈低着,长发凌乱。r
胡骞予敛起目光,上下打量她。她的衣服还好,只不过有点脏乱。套裙布料却已撕裂开,赤脚,鞋子断了跟,被丢弃在一旁。r
胡骞予逼自己不去想象,她是如何赤着脚、一身狼狈的来到医院的。r
这个女人,吓坏了。r
胡骞予停在不远处,仔细观察她,并没有急着靠近。她没有受什么伤。很好。再欣赏一会儿她恐惧、颤抖的样子。原来也这么美。r
胡骞予朝她走过去,摸摸她发顶：“为零……”r
他感觉到她肩膀一僵,却,没有抬头看他。胡骞予叹口气,坐到她身旁。r
她身上有汽油及金属的味道,衣服上沾着焦黑色的污渍与深红色的血迹——她应该试着去救过托尼。r
许久,手术室门上,指示灯灭,医生出来。胡骞予看看表：我已等候17分钟。r
等什么？等一个结果。r
林为零没有动,依旧瑟缩在那儿。胡骞予起身,朝医生走去。r
“怎么样？”r
医生面露惋惜,朝胡骞予摇摇头。他则兀自点点头：嗯,很好。r
托尼不死,他今后的麻烦就会不断。r
莞尔,胡骞予回头,看看这个女人。他不能让任何人,掌握到他的弱点。而林为零,就是他的弱点。r
他只有两条路：要么,毁掉他的这个弱点。可是,他怎么舍得？r
要么,毁掉掌握着他弱点的人。r
这个人,便是托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