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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问路


秋起时节的清晨,雄鸡的啼鸣起舞,宣告着一天的开始,那稻穗的露珠顶着一抹朝阳,幻化出七彩晶莹的天空之色。劳作的人们在田间早起,扛着农耕劳具,习以为常得互相打着招呼。

步步长这么大,从来没看见过这么大片的芦苇地,一眼望去成片的芦苇摇曳得婀娜多姿,微风乍起时,芦苇杆上顶着芦花,轻快地扭动着腰肢,阳光的间隙中芦花飘逸的飞起。

有那么一瞬间,农夫们觉得自己眼花了,一个穿着清丽洒脱的,容颜靓绝的女子,毫无征兆得出现在田垠上,轻快地向他们走来。这年轻女子面容焦急,挨个向他们问路。等他们听清了她要去的地方,却个个神色怪异,只是不约而同地用手指指向那大片的芦苇地,告诉她已经不远了,翻过去就是了。

对于他们这种噤若寒蝉的神情,步步不由得心中打鼓,纳闷得想,这东郊十里地外是龙潭虎穴吗,怎么个个如此表情?

一路上,她一边嚼着剩下的半个豆沙馒头,一边不断鼓励自己,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着昏迷的璃儿,她越发坚定地加快了步伐,一头扎进了芦苇地。

她艰难得拨开芦苇丛,将半人多高的芦苇杆子推在身后,还得时不时防着从芦苇堆里蹦出的啮齿类小动物,把她吓得一惊一乍的。

步步心中暗想:“唉,那些写真啊,婚纱照啊什么来的,看似在芦苇地里拍的很美,经过这次跋涉,打死也不要在自己以后的照片中出现一根芦苇杆子!”正想着又自嘲起来,在这个朝代,哪里有什么写真和婚纱照,那也要能穿的回去再说啊,眼下还是先找人救璃儿要紧。

走了相当长的一段芦苇地,好不容易终于捱到了尽头,步步由衷得松了一口气。她将衣物上的芦花碎屑掸落,轻快的跨步上了田埂。田埂这一头细细窄窄的,但放眼望去却逐渐走宽,可以看得出来这田埂的那一头是连着外面来的大路,估计那些外地的官爵马车、商贾走卒一类应该也是走的那个方向。

步步四下张望,却也不见人迹,唯有不远处一所茅屋,外面拦着个竹篱笆,似有袅袅炊烟升起,想必是晚起的农户在做早膳。她便走了过去,朝里张望了一下,普通的农家院子,篱笆围起了黑砖白墙两间房,门口一个酱缸,那其中一间灶间似有人影走动。

“有人吗?”步步开口问到,“有人,有人”一年约花甲的老樵夫应声从灶间出来,手持做菜的锅铲,满脸皱纹年岁不轻,但眼睛中却不经意透露着精明和沉稳。

“我只是问个路,请行个方便。”步步大大方方得施了个礼,心里却忍着笑,因为觉得这老樵夫脸上沾了一块灶间的黑煤,自己却并未察觉。

按照之前农夫们在田间惊诧的表情,她很怕自己会吓到这老樵夫,于是她吞吐到:“只是,我要去的是,额,听说东郊距城十里地,此处附近有一所大宅。”

那老樵夫倒并没有显得步步想象中的惊愕,反而微微一笑,只是试探到:“小姑娘,看你穿着打扮也是大户人家出来,一个人老大远跑过来找那地方,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吗?”

步步心里本一直憋着笑琢磨,要不要告诉这老者脸上沾了煤,可一听老樵夫这话,似乎是在套她的来意。她不由感叹,无论在什么朝代,防人之心不可无呢,可又转念一想,如果这老者不肯给我指路,我一大早赶来就白忙活了,找不到人怎么回的去呢?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咬咬牙到:“老伯,实不相瞒,我姐姐中了毒,性命垂危。据说唯有住在此宅中的一人才可以救的了她,所以我才特地赶来,求他出手一救。”

那老樵夫此时才表现出惊愕之色,半响才小心翼翼试问到:“你可知这人姓名,长什么样子?”步步回想了下刚才碰见那些农夫们的反应,哀叹一声到:“我对这个人一无所知,但恐怕此人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老樵夫越发惊讶了,他进一步问到:“你为什么这么评价?”

步步心里嘀咕,这老头果然和学校的思政处主任有的一拼,磨磨唧唧得就跟上课迟个道,他都要前后因果分析个半天。但为璃儿,她只得老老实实道:“有人告诉我,说此人身份特殊,秉性怪异,行为与常人异。”

那紧闭的房门中突然传出一记低低的咳嗽声,隔着传来虽然微弱,但让步步察觉到里面有人。老樵夫面带歉意到:“姑娘,你要找的那个地方离这里不远,只要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一炷香的工夫就到了。”他顿了顿,笑着说到:“那宅子大的很,显眼,你不会错过的,只是里面你要找的人嘛,估计可没那么容易答应随你走了,呵呵呵呵。”

步步一听,宅子就在前头,心中顿时欣喜万分,面容坚定到:“多谢老人家指路,我早已有心理准备,只要见到那人,一定想办法把他带回去,如果那人不从,”步步不好意思到:“毕竟我救姐心切,就是把他打昏,我也要把他扛回去。”

说罢,一转身便急急忙忙踏路前行,刚走了几步,又回身对老樵夫到:“老人家,你脸上沾了脏东西,可得好好洗洗哟!”说完就赶紧赶路去了。

老樵夫淡然一笑,对步步说的丝毫不在意,将锅铲随手扔在酱缸盖上,从身后的腰绑带上去下旱烟袋,点了火,放在嘴里吧嗒吧嗒抽了起来。顷刻,他将烟管翻过来,在地上轻轻得磕了几下,脸上显得无比惬意,他眯着眼扬起笑意,心说:“这丫头爽快,老汉我喜欢的很啊,哈哈哈哈。”

他觑眼望了望那扇房门,此刻声息全无,心想里面的人应该已经回去了吧,又想到刚才步步对宅子里的人那一番评价,不由得憋着嘴笑,差点将烟呛到。

远处风气阵阵,那芦苇地里的芦苇花,纷纷洒洒得随风飘向天际,倒也成就了天地间的另一番独特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