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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狐狸


青言睁开了眼睛,伸了个懒腰,睡了一整天,总算是清醒了过来,坐了起来。转头看向了床边,似乎看到了一只狐狸坐在自己的床边,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任静无奈地摇摇头,将手在青言的面前挥了挥,说:“睡醒了?是我。”

青言一下子跳了起来,握住了任静的手,叫道:“你!你是任静!”

任静突然想起了昨晚上老妈看到自己这副样子之后的反应,相较而言,青言只是吃惊了一下,算是不错的了,说:“是我,因为有些难以启齿的原因,现在是这个样子。”

青言一把抓住他的两只狐狸耳朵,说:“好软,手感真好!”

“你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吗?”任静说。

青言摸着那两只耳朵上瘾了,笑着说:“大概这就是店主所说的,我完全不明白什么是阴阳师吧。虽然我从小生活在山上,神官也跟我说过不少山下的传说,其中有一个就是关于安倍晴明的。”

任静赶紧把自己的耳朵从她的手中拉了出来,稍微退后了一些,说:“安倍晴明?那个日本的阴阳师?呓语好像认识他,但从来都不跟我说关于他的事情。”

青言看向了窗户的方向,说:“妾即离君若逝露,萦思会逢和泉处。景风萧然人孑立,信太泪痕凝悲树。这是传说中安倍睛明的母亲葛叶在离开他的时候,写下的和歌。而葛叶就是当年被安倍睛明的父亲救下的白狐所幻化的人形,所以安倍睛明也是白狐之子。根据传说,安倍睛明是日本有史以来最为伟大的阴阳师,也有人说,就因为他是半妖之身,所以他才会如此之厉害。难道说,你们阴阳师都是有妖怪血统的人?”

任静点点头,说:“是重明鸟告诉我的,似乎我家里也有不少妖怪的血统混了进来。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我这儿,显示出来的只有九尾狐的血统。”

青言有些无语,感慨道:“居然是最会魅惑人心的九尾狐,你家先祖真厉害。”

任静的眼角抽搐了两下,说:“岂止是厉害啊?是可怕。重明鸟刚把整个故事告诉了我,那个男人真的好可怕。本来那只九尾狐看是阴阳师,便想来戏弄戏弄他,没想到反倒是被他玩弄在鼓掌之中。虽然古代有七擒七纵孟获,可我那位老祖宗居然跟那只狐狸玩了二十年,从他八岁一直玩到了二十八岁,那只活了上百年的九尾狐从来都没有赢过。呓语那个时候给他介绍了不少女人,可他就是不愿意成家立业。被呓语逼烦了,就又将那只九尾狐找了出来,说是要娶她。九尾狐觉得,这反而是对付他的好机会就答应了。两人结婚之后,便又是各种争斗,最后九尾狐居然就真的爱上了我的老祖宗,还给他生下了一个孩子。人是会老的,妖怪是不会的。可在他死的那一天,九尾狐觉得在没有他的日子里,过于痛苦,就跟着他一起死了。能够让九尾狐那么死心塌地,真的也就只有可怕来形容了。”

青言双手合十,笑了起来,说:“这就是男人跟女人的区别,那可是个十分美好的爱情故事。若是有这么个男人肯像你那个老祖宗一样对我死心塌地,我也就开心了。”

任静疑惑地问道:“难道死心塌地那个,不是九尾狐吗?”

青言笑叹一声,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无不感慨地说:“所以男人啊,懂便是懂了,不懂就永远也开不了窍。如果你那个老祖宗真的有心对付那只九尾狐,九尾狐不是早就死了便会被他收为式神。可他就那么跟她牵扯了二十年,人生有几个二十年?”

任静真的不能理解眼前这女人说的,撇过头去,说:“反正就是,我其实算是半妖。结果变成这样之后,我就不知道怎么变回去了。呓语去找她认识的妖怪帮忙问了,说是要等一阵子才有消息。”

青言一挑眉,走下了床,看向了任静的背后,果然看到了被他藏起来的尾巴,扑了上去,说:“真是不错的手感,你以后可以去卖自己的毛了。”

任静将青言拉了起来,无奈地说:“不要学那个死妖怪,会学坏的。”

青言嘟起了嘴,用手腕上的皮筋绑起了头发,说:“我可要去洗漱了,你还准备在这儿坐着?”

任静的脸色苦了起来,说:“这个家里有结界,我必然是这个姿态。昨晚上,爸妈大吵了一架,一般人也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的儿子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吧?”

青言轻叹一声,说:“可你在我这儿躲着也不是办法,去跟你妈谈谈吧。”

任静坚决地摇摇头,说:“绝对不要,会被她打死的。”

青言只得说:“那我去给你拿些吃的进来,你就先在这儿坐着吧。”

等青言洗漱完了,走进了餐厅,只见呓语与任静的母亲剑拔弩张地对峙着。

呓语眼角瞥到了青言,冲她笑了笑,说:“哟,起来了啊?”

青言深吸了一口气,说:“这就是店主真的样子?居然跟那个阿斯蒙蒂斯一样,是红发红眸。”

呓语听到“阿斯蒙蒂斯”那几个字,本能地又想起在魔界发生的那些烦心事,赶紧挥挥手,说:“我跟阿斯蒙蒂斯可不一样,她那个是酒红,我这个是血红,可别弄错了。过来劝劝你的未来婆婆,我去帮帮那个阴阳师小子。”

任静的母亲用力一拍桌子,说:“呓语,我还没说完呢!”

呓语冷哼一声,说:“你跟我叫什么?我早就劝过你,让你不要跟任威来往,是你自己不听的。你们两个就真的以为自己是罗密欧与朱丽叶,还真的不管我的话,就这么成亲了。历代和任家的男人结婚的女人,就算不是妖怪或者巫女之类有灵力的,起码也是能够接受妖怪、神、魔之类东西的人。只有你不是,完全的唯物主义者,讨厌所有不能用你们人类所谓的科学不能解释的东西。任威为了你,不惜抛弃了他任家家主的位置,你呢,你又做了什么?看到自己心爱的儿子变成了不人不妖的样子,终于生气了?终于不再装着跟我亲热了?”

任静的母亲抓住了呓语的衣领,叫道:“你这个妖怪,把我的儿子还来。”

呓语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冷冷地说:“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你儿子就是那个样子,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青言皱起了眉头,握住了任静母亲的手,说:“店主,伯母,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

任静的母亲只能松开了呓语,抓住了青言,说:“青言,你是巫女,你一定有办法的。”

青言摇摇头,说:“伯母,即便我是巫女,也不可能将任静变成人,他根本就是半妖啊。”

呓语从怀中掏出了一份文件,说:“这是离婚协议书,是我写的。你自己决定,是继续留在这个家里,还是忘记一切,离开这里。”说完,便不再理会他们,顺着气味,找到了还躲在青言屋子里的任静。

任静趴在桌子上,看到了进来的呓语,问道:“怎么?找到方法了?”

呓语朝天空翻了个白眼,说:“有办法了,我打电话找到了白响,总算是跟他讨论出了个结果。你爸这两天搬去你们家市中心的公寓去住了,你要不要也跟着去?”

任静摇摇头,说:“电话?你们居然还会用电话,还能找到白响。不对,这不是吐槽的时候。我就算了,若是连我都一起走的话,老妈肯定会疯掉的。”

呓语忍不住看了眼门外,心想,其实她已经和疯没什么两样了,说:“总之是先教会你怎么收放妖力,也不知在你这屋子里的结界下能不能起作用。这一次我帮你,顺着我的灵力流动的方向调息,慢慢来。”

任静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呓语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传来的灵力,慢慢调动自己的灵力。过了一会儿,便再也感受不到长出来的尾巴与耳朵,睁开了眼睛,松了一口气,说:“看来,是成功了。”

呓语惋惜地说:“本来那耳朵和尾巴都挺好看的说,真可惜。算了,等你需要妖力的时候,就按着刚刚的路线反着来。”

任静又闭上了眼睛,也试了一次,果然又生出了狐狸的尾巴与耳朵。

呓语满意地说:“即便是有妖的血脉,你也是个人,所以那家伙的结界才对收起妖力的你没有效果。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就是你的事情了。”

任静站了起来,又坐下,接着还是站了起来,说:“我是真的不想去啊。”

呓语拉着他往屋外走,说:“那是你妈,又不是我妈。我可以不管不顾她,你不可以。去跟她说说吧,她生养你这么多年,总不至于真的就这么绝情。还有,你爸让我写了一份离婚协议书给她,我已经送到她手上了。”

任静瞪大了眼睛,说:“离婚协议?我爸是认真的吗?”

呓语无奈地摊开了双手,说:“我怎么知道?你爸为了你妈,甚至都抛下了自己阴阳师的身份,其实心里总还是想着你妈的吧。去劝劝你妈吧,我就不留在这儿让她生气了。”

任静一咬嘴唇,撇过了头去,小声说:“那个,呓语,谢……谢谢……”

呓语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说:“额,千万不要这么说。总感觉下面你就该说,什么‘可别弄错了,下次见面我还是不会放过你’之类的傲娇的话了。”

任静总算是笑了一下,说:“我去见我妈了,你记得好好溜走。”

呓语点点头,说:“我先回店里去了,总觉得最近生意特别多,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