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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恋爱


黄雯菁下课经过一家店,突然收住了脚步,冥冥中有东西引领她走了进去。

一个身着天青色长袖旗袍,上绣白鹤展翅图案的女子坐在椅子上,看着她,轻轻笑了起来,说:“欢迎光临本店,能走进我这家店的人都是有什么想要放弃的。为什么你会走进这家店,你又想要放弃什么?”

黄雯菁坐到了她对面的椅子上,闻着好闻的橘香,说:“我没有什么想要放弃的,体重算不算?”

一个和尚打扮的男子从后面走了出来,放下一杯茶,站在女子身边,便不再动。

黄雯菁端起了茶杯,说:“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要放弃的,最近我很累,累得成天不想动。电话和电脑都被我关掉,整天只想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干。明明什么都没有干,却觉得连腰都抬不起来了。话说,这家店究竟是卖什么的?”

呓语抬起了黄雯菁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说:“那要看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了。现在的生活,你觉得幸福吗?”

明明是个很简单的问题,黄雯菁脱口就想说“幸福”,却在呓语的目光下什么都说不出。

呓语松开了黄雯菁,问道:“你觉得怎样是幸福?什么样的人才幸福?”

黄雯菁愣愣地看着呓语,说:“家人、朋友都在自己身边,还有个能谈恋爱的对象吧。”

呓语微笑着问她:“你遇到喜欢的人了吗?还在大学里读书吧,看样子也快要毕业了,再不谈恋爱就真的没时间了。让我来看看,从小到大都没有恋爱过,高中的时候有一次差一点,可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大学的时候将所有可能成为你男朋友的人都变成了你的朋友,就我这个旁观者来说,你的大学恋爱真的是零分啊。就没有想过,为什么身边有不错的优质男,自己却没有谈一场恋爱吗?”

黄雯菁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说:“连这个都知道,看来这里是占卜屋一样的地方了。那为什么我到现在就真的没有谈成一场恋爱呢?”

“原因很简单,你怕了,你看到了太多恋爱的伤痛害怕了。”呓语说:“为什么你会害怕?你又究竟在怕些什么?”

黄雯菁只是盯着呓语,什么话都不说。

呓语闭上了眼睛,想起了之前白响说的话,这不是她应该介入的问题,说:“算了,既然这样的话,现在还不知道要放弃什么吗?就让我来说吧,你真正想要放弃的是你背上背着的十几人份的恋爱问题。开始只是几个好朋友吧,上了大学谈了恋爱,就跟你分享了不少的内容。暗恋的人有暗恋的人的苦,热恋的人有热恋的人的苦,你明白所有的苦,可他们却不知道,你独自将这些苦都安在了自己身上。就说今天早上好了,你有一个朋友拉着你说起了她喜欢很久却不敢表白的男生是吧?她是不是又哭了?你是不是很伤心,自己的好朋友会那么难受?如果你将你背上的他们的爱情问题都给我,那你以后就不会这么痛苦,也会勇敢地去谈恋爱,以后只会更加幸福。要不要给我?给了我之后,你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黄雯菁突然闭上了眼睛,流下了眼泪,说:“真的,真的可以不这么辛苦吗?”

呓语轻轻抱住了她,拍着她的背,用蛊惑人心的声音说:“是的,给我,给了我就不辛苦了。”

黄雯菁用力点了点头,说:“那就全都拿走吧!”

呓语轻轻阖上了她的眼睛,看着白响,说:“去外面拦着那个小子,不准让他进来。”

白响立刻走了出去,将就要破门而入的任静拦在了门外。

呓语吻上了黄雯菁的颈脖,说:“既然是你希望的,就将这些都给我吧。这就是我们的契约了,我是这家店的店主,呓语,概不退换哦。”

任静已经召出了腾蛇和白响斗了几个回合,可白响就是只守不攻,让他不得而入。

黄雯菁轻轻推开店门,如同梦游一般往自家方向走着,看样子交易已经完场了。

任静收回了式神,狠狠瞪了白响一眼,走进了店里。

呓语正绕着店里走着,说:“怎么这么多,撑死我了。阴阳师小子,你不是夜班吗?”

任静深吸一口气,说:“既然知道她一定没有好下场,为什么还要吃了她背上的东西?”

呓语好笑地看着眼前指责她的家伙,说:“我做生意已经千年了,你到现在来指责我,是不是有些奇怪?之前你亲眼见我吃了别人的背负,还说交给以后再说,现在却因为我碰了你认识的人,居然来责怪我?阴阳师小子,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我是妖怪,以人类为饵食的妖怪。时至今日还没有想通,真是让人头痛的小子啊。听着,我不管你现在有什么想法,从现在开始待在店里,直到后天才准离开。之后你想怎么样我都管不着你,但这两天你一定不可以胡来。”

任静转身准备离开,说:“这不用你管,我现在要回家。”

呓语眯起了眼睛,闪身挡在任静面前,说:“你不要逼我动手。”

任静又叫出了腾蛇,说:“如果你能拦住我的话,就试试看。我可是专门治退妖怪的阴阳师,你以为你真的能打得赢我吗?”

白响正准备动手,被呓语拦住,说:“不准动手,这里让我一个人来,就当是消食了。”

腾蛇张开大嘴朝呓语咬去,却在离呓语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蹭了蹭呓语伸出的手。

任静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情况,问道:“喂,腾蛇,你在干什么?”

呓语摸着腾蛇的脖子,让它舒服得吐出了信子舔着她的脸,说:“真蠢,千年来有多少次任家的血统差一点断绝,都是我将阴阳术重新传给了你们。居然想用我教你们的东西打败我,太不自量力了。式神分两种,一种是由自身阴阳术产生的式神,另一种是收服凶残妖怪以御使的式神。腾蛇是后者,是我收服了送给你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好像多了一个爷爷。总而言之,我和腾蛇早就有约定,以任家人的性命为先,为了保住你们的性命就算背叛你们也可以。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父亲的预言梦,和我不惜吞了那个梦,都是为了救你。不服气也好,生气也罢,你现在就是不中用,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想要强大到不需要我的庇护,你们任家千年之内还没有人做到,不明白阴阳师究竟为何物的你能超过你的先人吗?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了,乖乖在这里待着,后天你就可以走了。”

任静颓然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双手,说:“究竟我还能做些什么?这样的阴阳师不当也罢!”

呓语深吸一口气,放缓了语气,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说:“你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无论经历怎么样的时代,任家的阴阳师从来没有放弃自己身为阴阳师的身份。阴阳师不是道士和巫女,更为看重的是血缘,只要你身上流着你先祖的血,你就一定是阴阳师。不用迷茫,不用害怕,所有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只要不放弃希望就好。你真的想要变得强大,就正视自己的力量,明白自己力量的源泉。去休息一下吧,等一下白响会做好吃的汉堡包。”

任静靠在了呓语身上,说:“我的头好痛,什么都不明白。”

呓语轻轻在他耳边吹了口气,扶着他沉睡的身体,说:“现在不用想明白,以后自然会明白的。千年了,这次任家真的会出一个明白自己力量的阴阳师吗?”

白响抱起了任静,说:“看这小子自己的造化吧,身为妖怪的我们还是有些禁忌不能碰的。阴阳师到底是什么,只能靠他自己去弄明白。你也去休息一下吧,明天会是一场恶战。”

“知道附在那个男人身上的妖怪是什么了吗?”呓语问道。

白响摇摇头,说:“跟了他两天,他身上的妖气很微弱,也没有再跟其他妖怪接触。很难想象,那么一个人畜无害的家伙居然真的会变成嗜血狂魔。人类这种东西,也不是我能够想明白的。你跟他们待得太久了,也快忘了自己是妖怪了吧?”

明明是疑问的话,却很直接地被用肯定的语气说了出来,呓语点点头,说:“在店里待得太久,真的快忘了自己是妖怪了。说到底,其实我既不是人类也不是妖怪,更不是什么神魔,我连我是什么都不知道,和现在的任静有什么区别?”

白响用力踢了一脚还站在原地不动的呓语,说:“快点去睡觉吧,我把他送到屋里就去做饭去。我是说,去你自己的房间里睡觉,不是在沙发上维持着店里的结界的假寐。多久没有真正睡一觉了?去睡吧,就睡一天而已,这里有我看着。”

呓语伸手在空气中摸着什么,说:“自从上次白夜他们来闹过之后,店里的结界就一直不稳定。算了,我真的也应该去睡一觉了。对了,那个男人上班的时候会不会经过桥之类的地方?”

白响想了想,说:“他从地铁上下来,却是有经过天桥一类的地方。”

“天桥吗?应该不会吧。”呓语自言自语道:“我去睡觉了,晚饭好了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