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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巫女


呓语躺在沙发上打滚,叫着:“不想开店,不想开店,不想开店……”

任静用力将呓语从沙发上拉了起来,说:“已经有人敲门了,就算你不愿意也要去应门。”

呓语吃痛地坐了起来,说:“你才在店里住了两天,就完全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

任静看着呓语身上还算整洁的旗袍,说:“衣服就不用换了,好好在这里坐着,我去请客人进来。”

呓语拿起了桌上泡好的茶,盯着走进来的道士好一会儿,才开口:“你不是来除魔的吧?”

那个道士拿出了桃木剑,指着呓语,说:“听说你这这家店妖气盛行,贫道是来除妖的。”

呓语慢慢喝了口茶,说:“阴阳师小子,交给你了。你们两个是同行,随便你们两个折腾去,别把我的店拆了就好。我去屋里睡觉了,你们慢慢聊。”

道士一道符纸贴到了呓语身后,说:“妖怪,休要猖狂!”

呓语伸手揭下了那张符纸,拿在手上看了一眼,说:“你那些早就不入流的说话方式跟谁学的?还有这符纸,这不是用来治疗烧伤的符纸吗?什么时候变成封妖的了?这个世界上的道士真的没救了,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出来除魔,妖怪都要哭了。不过,似乎你身上有些有趣的东西,纯净的道士吗?”

任静一巴掌拍在呓语头上,说:“好好说话,你看他都被你吓得不动了。”

呓语走到了道士身边,轻轻抬起了他的下巴,说:“喂,小道士,你到底来干什么的?不赶紧说话,小心我真的找妖怪吃了你哦,我这店里真的有妖怪哦,还是听我话的妖怪。”

“喂喂喂,哪有你这么说话的?”白响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身上还围着围裙,怎么看怎么不像妖怪之王,脸上还挂着些奶油。

呓语笑了起来,说:“我和道士向来没有交集,到底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还是你也有什么不想要的东西要交给我?好纯净的山野气息,不过怎么夹杂着些花的味道?芍药、牡丹还有百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小巫女,告诉我,为什么你要来这里?”

白响一下子凑了过来,饶有兴趣地盯着小道士看了很久,拉下了她头上的浩然巾,一头亮丽的长发滑了下来。本来便不硬朗的脸庞,变得清秀可爱,两颊露出了可爱的红晕。

呓语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轻轻吻上了她的耳垂,说:“预言的巫女吗?怎么,你看到了什么东西,逼着你到这凡尘中要来走一遭吗?你再不说话,我就直接看了,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就不要怪我了。”

她用力推开了呓语,说:“我是巫女青言,掌管预言的巫女。我看到了未来,一个我绝对不要实现的未来,所以我一定要到这里来。”

“又是一个想要改变未来的人。”白响说:“这是无聊,我到厨房去做饭去了。”

呓语点点头,说:“我要芒果蛋糕哦,记得要加草莓!”

白响用力弹了弹呓语的额头,说:“知道,还要有巧克力……”

呓语看向了青言,问道:“究竟是什么样的未来,能够让神官同意你下山?”

青言看了眼任静的方向,欲言又止,脸却变得越来越红。

呓语将任静拉到了青言面前,不怀好意地说:“难道是……”

青言的脸色更红了,玩着手指,依旧不肯开口。

任静看了呓语一眼,又看了一眼青言,问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巫女是从小养在山上的神官的眷属,终其一生侍奉天神,是决不允许下山的。这几百年虽然规矩没有那么严了,也有不少的巫女偶尔会到山下来玩。只是像你这样,大费周章地到这里来,根本不明白火车之类的现代交通工具的你,应该受了不少苦吧。”呓语明明在说着很同情的话,可嘴角的微笑怎么也骗不了人,明明就是在幸灾乐祸。

任静叹了口气,温柔地对青言说:“有什么为难的地方请说出来吧,不能指望她,我也会帮忙的。”

青言红着脸,用力摇摇头,头上似乎还冒出了轻烟。

呓语已经在一旁笑得肚子痛了,赶紧趁着任静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把他推进了厨房,说:“你去帮帮白响那个家伙,别让他把我的厨房拆了。”用力关上了厨房的门,呓语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只香炉,换上了新的香料,轻轻在空中画了个符咒,才走到沙发边坐下。

青言似乎也冷静了下来,坐到了另一边的沙发上,说:“谢谢,撑到刚刚已经是极限了。”

呓语叹了口气,说:“我这里弥漫着妖气,对你始终无益。这个符咒也撑不了多久,有什么话就快点说吧,过一会儿我就将你送回山上去。”

青言严肃地看着呓语,说:“我不想放弃巫女的身份,可预言已经下了……”

呓语止住了她下面要说的话,说:“作为言灵的你应该比我明白,想要改变未来究竟有多么困难吧?神官肯放你下山,其实他也明白,这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情了。本来和任静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你,来到了这里,与他产生了不可避免的交集,这点已经是不可逆转的了。究竟是你看到的语言告诉了你未来,还是你知道的未来约束了你的行为?如果你弄不明白这点,你这一辈子也只能被束缚在‘预言’这两个字里了。”

青言点点头,说:“你说的我都明白,只是让我这么简单放弃巫女的身份,真的不可能。”

呓语微笑着站了起来,说:“虽然比不上你之前住的山里,任静家里也算是气息纯净了,千年来由阴阳师保护的地界,也是不错的。现在你也没有地方可以去,就先去那里住几天吧。任静还不能回家,至少还要在我这里住一星期,等一会就让他先送你过去。尽管差遣他吧,男人为女人办事是天经地义的。”

青言微微笑了起来,说:“这么帮我,可一点不像传闻中的店主啊。”

呓语将香炉放在了青言手中,说:“拿着这个香炉走吧,应该能够帮你不少。还有,我不是帮你,我是帮任家的人。我和他们之间的契约约定到了我灭亡的那一天,在那之前,我会尽我所能帮他们。要我现在来说,你说不定真的会嫁给任静,也算是半个任家的人了。任静是个不错的阴阳师,作为普通人类来说也做得很不错。如果对象是你的话,或许我不会像之前他父亲要结婚的时候那么反对吧。而且,如果真的是你嫁给了他,就算没有我在,巫女的血统也能够保证任家继续流传下去。行了,不要在我这里废话了,跟着任静回去吧。”

青言站了起来,对呓语一躬身,说:“多谢了。”

呓语用力将厨房门打开,拉着那个在后面偷听的任静交给了青言,说:“他刚刚应该偷听了不少,你们小两口慢慢交流感情。”

这次不仅是青言,就连任静也羞红了脸。

呓语将他们推出了店门,高兴地摇着手,说:“阴阳师小子,记得回来的时候带点你母亲亲手做的菜回来!”看着那两个人别扭的样子,呓语笑得趴在门上动不了,真的比初中生的初恋看起来还要搞笑。

白响将呓语拉进了店里,将做好的蛋糕放在呓语手上,说:“你究竟在想什么?山里的那些神官怎么会容许她这个背叛神的巫女存在,就算是神的预言,也会尽力将她斩杀维护神山的尊严的。我觉得,你把能得罪的都得罪光了,真的这么想死吗?”

呓语用力咬了一口蛋糕,满足地眯起了眼睛,说:“这一代的神官不是之前那些不懂事的老混账,不会做出触犯神灵的事情的。预言巫女是借由他们的口传达神的话给人类,他们本身就是人类不可触犯的存在。他既然让青言下山就是有自己的打算,我只是卖了个人情给他,看看事情会怎么发展而已。再说,能走进这家店里的人一定是有什么想要放弃的,纯净巫女背上背负的东西,从来没有吃过,真的要流口水了。”

白响叹了口气,说:“为什么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呓语用叉子切下一块蛋糕,塞进了白响嘴里,说:“活了这么久了,世间的道理就这么多,早就看得差不多了。其实我还是挺喜欢青言这个孩子的,比起之前阴阳师小子遇到的那些女人好多了。话说回来,你这次准备在我这里待多久,怎么还不走?”

白响揉了揉呓语的脑袋,说:“再等两周吧,等之前梦里的那天过去了再说。你和阴阳师小子都不能动手杀人,留我一个在你们身边好歹能防止些事情。行了,你不吃完饭我还要吃,我去后面做饭了。”

呓语点点头,说:“少做一个人的份,今天任静是不会回来吃晚饭的了。还有,晚上我要吃寿司和刺身,他不在我就可以吃想吃的东西了。”

“寿司和刺身,你知道做那些有多麻烦吗?”白响已经抓狂了。

呓语斜了他一眼,说:“前几年出名的寿司大师不是你吗?以为你换了身衣服我就看不出来了,就连脸都没有刻意隐瞒,这点小东西难不倒你的啦。三文鱼、海胆还有鸡蛋卷,要味增汤和大福馒头。我先去睡一觉了,做好了叫我。”

白响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怒火,说:“好,我去做,小心不要被我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