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千寒回到天阑居时,便已让魏清泓和韩蓦抹去了痕迹,而且今夜雪又大,即便是有遗漏,此刻也早已被风雪掩埋。
她理了理衣衫,接过留香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走上前去,微微颌首,“民女秦污衣,见过二位大人。”
南宫翎闻声略微一愣,回过神来,就见眼前女子一脸平静,没有丝毫地慌乱。
裴灿也略有些诧异,虽说天阑居不是普通的酒楼,可眼前这个人,未免太过镇定了。
南宫翎手放在唇间,轻咳了下,眉头微微蹙起,“你就是天阑居的东家?”
江千寒淡淡一笑,起身,应声道:“是。不知二位大人深夜带兵来天阑居,所谓何事?可是天阑居惹了什么事非?”
南宫翎眉头沉了再沉,顺势在一旁空着的桌前坐下,道:“秦姑娘今夜可一直在天阑居内?可有听到过什么响动?又或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江千寒摇了摇头,“今夜客人颇多,民女大部分时间都在厨房内,并未发现有异常。”说着,指了指站在身后不远处的陈乾,说道:“这位是天阑居的掌柜,前头的事一直由他处理,大人若要询问,他或许更清楚。”
裴灿一直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在江千寒身上打量。
他见过许多女子和妇人,可从来没见过像江千寒这样的女子。
冷静,优雅。
南宫翎挥了挥手,道:“天阑居的人,我自会一一查问。”说着,向身后的下属说道:“带人去搜查,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江千寒闻言,微微露出一丝惊讶,奇怪道:“大人这是要搜查天阑居?”
南宫翎回头,迎上江千寒的目光,冷笑道:“怎么?秦姑娘有异议?”
江千寒唇角微微一扬,应声道:“不敢。大人要搜查可以,能否请你手下的人轻些,尤其是在搜查厨房的时候,尽量轻拿轻放。”
说着,她脸上露出一丝心疼,“那些个锅碗瓢盆,都是我差人从各地搜罗来的,要是毁了,当真有些可惜……”
南宫翎万没料到她说的竟是这个,便道:“这个姑娘尽管放心,赤羽军只是奉命搜查,又不是山匪。”
江千寒没有再说话,向留香使了个眼色。
留香会意,很快,端了些差点和果品上来,并送上了热茶。
江千寒自然不用担心他们真的会搜查到什么。
刚才问完辉雀,她便已安排魏清泓带着辉雀离开了天阑居,清影也安排去东宫了。
那封信,是解开东宫失火的重点,只有拿到它,才可以洗脱秋云逸和“沉渊楼”的嫌疑。
秋云逸回了王府后,去天牢的那些人正齐刷刷地跪在地上,一声也不敢吭。
秦牧背上早已湿了一片,站在书案旁,垂着头。
半晌,秋云逸叹了口气,挑眉道:“你是说,天牢内领着赤羽军的人,是破云枪李毓?”
秦牧点了点头,“是。”
破云枪李毓,原本出身楚歌国望族李氏,十几年前上元节,屠了与他定亲的沈家满门,被官府通缉。没想到他竟入了宫,成了赤羽军。
秋云逸冷声道:“秋晏啊秋晏,你这可真是自讨苦吃!”
朱雀城瘟疫的事,加上这李毓,秋晏所作所为已然触及了秋云逸的底线。这次,秋云逸可不会让他就这么轻易糊弄过去。
他起身,走到秦牧身边,微微俯身,声音很轻,却听的人脊背上发寒。
“阿牧啊,人未带回来,该受什么责罚,不用我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