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扑簌簌落下,街上不断传来脚步声。屋内寂静一片,辉雀双眼上蒙着黑布,跪在地上,身子微微颤抖。
江千寒捧着杯热姜茶,坐在珠帘后,目光在她身上扫过,摇了摇头。
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魏清泓走了进来,在辉雀身前站定,冷冷笑了起来。
辉雀一听到这笑声,登时身如斗筛,失声道:“楼……楼主?”
魏清泓看了眼帘后的江千寒,装模作样地在桌前坐下,沉吟了半晌,才说道:“辉雀,‘沉渊楼’待你不薄吧?”
他这声音,实际上是清影发出来的。
清影善口技,又听过“兰星楼”楼主江南城说话,自然学了个十分的像似,更何况辉雀总共也就听江南城说过两次话,自然骗了过去。
辉雀不住地磕头,战战兢兢答道:“‘沉渊楼’对辉雀而言……如同再生父母,若不是……楼主当年搭救,我与母亲和弟弟……早就饿死了,此等恩情辉雀不敢……不敢忘……”
魏清泓点了点头,“很好,我还以为,你把这些都忘记了。”说着,话锋一转,厉声道:“既是如此,为何背叛?”
辉雀闻言,失声道:“不是……不是楼主给我消息,要我助余氏?”
江千寒皱眉,江南城给的消息?
她向魏清泓摇了摇头,又指了指辉雀,深吸了口气。
魏清泓心中明白,当即冷下脸来,道:“我何时给过你这样的任务?”
辉雀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拜了又拜,断断续续道:“月前,我收到……楼主的信,让我助余氏铲除……铲除崔氏,并说,事后……事后让我去百草谷……与我家人团聚……”
江千寒揉了揉眉心,助余氏铲除崔氏,不管崔氏死与不死,若查清是余氏出手,那么定国公与秋晏之间的联盟,必将出现裂痕。这件事,得益的正是秋云逸……
她心头猛地一沉,这件事不管查清与否,始终都会牵扯到秋云逸身上。
见“江南城”不说话,辉雀忙道:“楼主……我说的是真的,那封信可以证明。”
江千寒眼睛猛地亮了起来,信?
魏清泓冷声道:“信在何处?竟有人敢冒充我,真是活腻了!”
辉雀此刻已是满脸泪痕,她又怎么会不明白这其中的问题。当初收到信的时候,便以为江南城是有这样的打算,是想借此让秋晏和定国公分崩离析,可她又不明白,为何“沉渊楼”会参与朝堂之事,如今看来,是有人在利用自己……
辉雀泣声道:“那封信,我藏在了青芜殿后院的枯井石缝里……”
魏清泓脸色微沉,道:“‘沉渊楼’中有规矩,信笺查阅后,便要毁去,你竟敢违背命令!”
辉雀摇头,“辉雀当日收到信也有怀疑,便将信留了下来。楼主……辉雀真的没有背叛,求楼主明察,放过我母亲与弟弟……此事造成后果,辉雀愿一力承担!”
魏清泓看了看江千寒,询问她的意思。
江千寒没有出声,摆了摆手,向韩蓦看了过去。
韩蓦此刻刚好记录完辉雀的话,一式三份,吹了吹上面的墨,向江千寒投去个微笑。
魏清泓明了,冷声道:“既然你说没有背叛,那便在纸上画押签字,此事自有地魁楼去查证。你要敢说半句谎话,一定要你生不如死!”
说着,他把韩蓦递过来的纸甩在辉雀脸上。
“辉雀发誓,辉雀方才所言,全部属实!”
辉雀一边说着,一边摸索着拿起纸,又拿到印泥,在上头盖上了自己的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