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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夜 桃园女鬼(下)


父母将官司告到李郡守处,李郡守召唤少年前来问话。少年一到堂前,就伏地自认罪状。他说,所有事情都是自己作为,与父母无关,只是无从知晓那少女是哪里人氏,哪家子女。李郡守沉思半晌,想到那少女不似人类作为,肯定是妖鬼作祟,思量下给予少年一幅针线,令少年将长线缝在少女衣裙上,到了第二日一切自然明了。少年点头称是。当夜,两人欢合之后,少年正准备用针线。哪知女子早有知觉,道:“爱郎何以至此?快将针线给奴家。”少年不胜其情,只得将针线交给少女。r

第二天,少年回复李郡守。李郡守又给少年一把剪刀,吩咐道:“今晚你用这个剪下她的裙角。”夜里,少女又来,怒道:“公子为何要剪奴家的裙衫?快将剪刀交出来,不然定不饶你!”翌日,少年又去回复李郡守。李郡守大怒,命百余兵卒,藏于少年家四周丛林。r

夜里,少女又至。兵卒见少女来,于是举着火把,拿出刀枪,要捉拿少女。当是时月朗星稀,忽然天空乌云密布,伸手不见五指,方圆百里下起瓢泼大雨,众兵卒无可奈何,只好顺着大路逃回州城,向李郡守复命。r

李郡守更加恼怒,呼少年来问话,问起女子的姿色容貌如何,衣裙是何种颜色,又命一位画师在旁。少年一一描述,画师根据少年所述,描画出一女子。衙内众人看时,只见一罗裙女子,年方二八,端的是妖娆美丽。r

李郡守一见,大惊失色,瘫坐于椅上,半晌不能动弹。衙内众人皆认识此女,不是他人,正是李郡守三年前死去的大女儿,名唤如心,埋葬在桃园之内。r

一宋姓通判眼看李郡守失魂落魄,遂带着一班衙役,来至桃园,寻到李郡守女儿坟丘。挖开坟上泥土,现出棺材,棺材上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圆孔,十分光滑,像是有某物经常出入摩擦。衙役领命劈开棺材,只见女尸身着一条青色罗裙,面貌与生人无异。不久,李郡守赶来,扶在棺材前大哭一场,然后使人用火将棺材连同女尸一起焚烧。前后烧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烧得一干二净。r

李郡守的妻子闻得此事,大骂李郡守,又招来少年问明详情。原来,一年前,李郡守妻子携带大女儿回娘家,路过少年家门,听闻少年高声诵读典籍。当时,大女儿赞叹一声:“好个少年郎!”其时就已芳心暗许,岂料后来不幸患上心痛病,远离人世。r

李郡守夫妇思忖少年与自家大女儿有缘分,且又有功名在身,便有意将二女儿如馨许配与他。少年的父母应承下婚事,欢欣之至。少年礼请宋通判饮酒,向他打听二女儿的容貌,虽不及大女儿倾城之色,然且生得仪容不俗,眉目清明,亦有动人之处。闻言,少年大喜过望。r

新婚之夜,少年揭开新娘子的大红盖头,顿时面如死灰。烛光中巧笑倩兮的,哪里是二女儿,分明是大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