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姐顺会儿气,又道：“他还威胁小女往后如若不从,定令此事人尽皆知,小女恐惧,无奈只得夜夜前往。小女……小女……惟愿速死,只求小师傅明白真相……”说着,便扑在戒色怀里哭泣不止。r
戒色刚要挣扎,只见得怀中佳人泪光点点,娇喘微微,不胜楚楚可怜,不由拥紧了她,苏妙人身上沁脾的脂粉花香涌入鼻中,戒色一阵恍惚,随后眼前一黑,直往榻上倒去。r
醒转之时,天刚蒙蒙亮。他扭头一看,惊见自己与苏小姐同睡一榻。他惶恐滚下榻去,苏小姐起身,羞赧说了昨夜之事,戒色不知如何是好。苏小姐笑道：“小女第一次与您相见,便已种下情根。佛祖岂有拆散人姻缘之理,假如你真心同情怜惜小女,一定要保守秘密,不要泄露半点儿。”就此,苏小姐每漏夜而至,愿共修燕好。r
戒色多次推却,奈何妙人番番表白情意,戒色又正值弱冠之年,一来二往,禁不住眼前人儿肌映流霞,娇媚绝丽,遂同领云雨之事,渐忘所在。r
渡明法师云游归来,看见戒色,十分惊愕,遂问戒色,近日遇见何物。戒色不敢说起苏小姐,赶忙回答“没有”二字。渡明法师道：“你身上有邪气萦绕,这又是怎么回事？”戒色尽力辩白,渡明法师笑言：“所谓人有淫心,是生亵境……人有亵心,是生怖境……爱恶憎,贪嗔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啊……”r
戒色听后有些怀疑那苏家小姐,抬头又见天上浓云滚滚,夜哭山上槐影重重,愈发沉重压抑。转念又想,明明是曼妙女子,怎么至于成为妖魔鬼怪……r
这夜,两人情意绵绵,相拥直往榻上倒卧而去。倏忽一阵阴风吹灭烛火,夜空中忽地拉过一道惨白的闪电,一个惊雷紧随而来,骤然打响。r
“啊——啊——”r
方才的景象令戒色大惊失色——他怀里抱着的,并非软玉温香的妙人小姐,而是一具森然骸骨,那骸骨披头散发,在幽暗的僧房内闪着阴冷的白光,尤为狰狞可怖。众人闻声赶至戒色房中,点上蜡烛,只独见戒色一人衣衫凌乱,坐在地上直冒冷汗。眼尖儿的戒嗔发现了榻上的一张小纸条,上面书着“槐影白牡丹”五个娟秀小字……r
第二日,一行人爬上夜哭山,搜寻多时,在一株槐树下发现一盏残破的牡丹灯笼。戒色一眼看出,这便是那丫鬟手里的白牡丹垂绦灯笼。灯笼旁的土里露出一块衣料,众人惊恐,协力挖开土块。土一挖开,三具尸体赫然入目,有两具已经完全变为骸骨,另一具已有些腐烂,但依稀能分辨出是早已离寺的王生。r
戒色端详着那两具骸骨,当他看到其中一具对他微微一笑时,他高声尖叫着,连爬带滚逃下山去!一踉跄,便直接从山上摔了下去,摔死了。r
这件事在太原城内一时被传为怪谈,而大家又津津乐道起过往一段风流韵事。只说那王生与苏家小姐相好,已是珠胎暗结。岂料苏门遭逢变故,家道中落,王生狠心弃她。不久后,苏小姐便离奇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