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眼红红地起来，傲天就对她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他的眼神都是遮掩，躲避。盖不住里面的谎言成分。
挽歌愣愣地，随即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不自然地笑道：“好啊。”
收拾好了自己，她笑得明媚：“走吧。”
在瑾汐和花生精的房间门口站了良久，在傲天的催促下，屈起的指节离那扇漂亮的镂空雕花木门只有几厘米的距离，近了又远，远了又近，最后还是垂下了手，无言地告别。
可能会有人会怨她今日不告而别吧，但是，她是真的得走了。
挽歌对着在前面领路的傲天道：“能不能……带我见见奕希？”
她有点儿想见他最后一面，但是脚下顿了顿，还是跟上了他。
“还是不见了吧，以后再道歉，一天不说早上好应该没事的。”
她目光在那扇熟悉的木门上面短暂地停留，随即转移了视线。
她是在自我安慰，自己骗自己。虽说是自欺欺人，但……
但在谎言里面期待着明天早上那你给再次见到奕希，也不错。
傲天一顿，回头看着她，问道：“挽歌，不见了吗？”
“……嗯，不见了。”挽歌微笑着。她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好。
走出将军府，她回头看了看这个生活了几个月的地方，叹息。
走了很久，看到了熟悉的仙狐洞。傲天担忧地看着挽歌，就看挽歌很安静地站在那里。风吹过，默默地任由微风吹拂着脸颊。似乎是在等着傲天说什么话。
她在他的面前第一次这么安静，睫毛轻轻颤动，如同蝴蝶扑闪着银色的双翼轻啄她乳白色的脸颊。
傲天开口：“对不起。”无法直视她清彻澄澈的目光，傲天低下头，道，“将军他……他要讨伐鬼界。”
讨伐鬼界——挽歌只觉得有一瞬间不能呼吸，心尖儿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残虐地拧捏。
揪心的疼痛是无尽的。傲天说完话之后过了两三分钟，挽歌都一言不发。半晌，想要说什么，却感觉大脑在抽搐着。张了张口，什么都没有说出来。空灵明后的冰蓝色眸子还是那般纯粹地望着他，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傲天解释道：“将军是恒胜将军，百战百胜。放心吧，他一定会平安地凯旋归朝的。”
挽歌沉吟良久，方才静静地开口，道：“嗯。他一定会的。我们都在等他。”
傲天继续道：“我听说将军上次狩猎的时候还有一只红色的狐狸。你被抓走了，她应该逃回仙狐洞了吧。仙狐擅自离开仙狐洞，肯定会被那个九尾惩罚的。她现在需要你去陪她，保护她啊。”
挽歌一愣。对啊，还有翌晨。从前都是翌晨在陪她，保护她。现在她有麻烦了，自己居然在仙界乐不思蜀。
“所以，乖乖的。三个月左右吧，等将军回来了，我和虎臣他们，就算是抢也要把你抢出来！”傲天哥俩好伸出手拍了拍挽歌的肩膀。那手搭在她的肩上，传来了这几个月她所熟悉的体温。
挽歌有些失笑。也不想想，且不说九尾的仙术了，仙狐洞只有仙狐可以出入，他们要怎么进去抢呢……
看见挽歌的表情，他拍了拍胸脯，道：“我保证！”
感觉到那温度消失了，挽歌有些发怔，随即“扑哧”一声笑了，看着傲天道：“好，你们可千万要记得。”
几个人，就因为隔了这薄薄的一层蓝色的结界，就如同隔了千山万水。从此永不相逢。
故作毫不在意地转身，她轻松地道：“那我走了！”
就在脚要迈进结界的时候，她微微地愣了愣。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结界，忽然转头跑到了傲天的面前。蓝色的眸子，在蓝色的结界下显得熠熠生辉，闪闪发亮。“傲天，你能教我写将军的名字吗？”
他蹲下来，捡起一根枯枝。握着挽歌的手，在沙土地上描着比划。幼嫩的三个字，笔锋满是稚气，在枯枝之下绽放。
“奕。”
“奕。”
“希。”
“……希。”
挽歌知道，学完了自己就要走了，所以最后一个字，她写得特别慢，念得也特别慢。半晌，站起身来，把手中的枯枝塞到傲天的手里。点点头，后退了两步。面对着傲天，无声地扬起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那一抹笑容如同一朵蔷薇，在嘴角绽放得明艳。随后，瞬间变回了一条银狐，没入了身后的结界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