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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肆章 天威难测


  话说方才,柳清风与顾词跟丢了李潜,正值无头苍蝇四处乱撞之时,却听到一座院子里传来歌声。二人循着那清脆悦耳的声音寻去,说来也巧,竟正是郑钰彤所住之处。

  柳清风大喜过望,也顾不了那么多,潜入院中便打晕柔弱的郑钰彤。顾词也深知此时想再去寻林雨田已经不可能,只得任那柳清风扛起郑钰彤,随后二人脚下生风,跳上房檐便走。

  却不曾想,还未走出多远,便听得有人喊抓贼,二人心里咯噔一响。

  很快,后面便追来三名朝廷鹰爪,对他二人穷追不舍,各个身手矫健,一看就绝非易与之辈。

  “清风兄,你且自去,我来挡住后面的追兵。”

  柳清风脚步一顿,十分感动。

  “好兄弟!”

  “快走!”

  顾词一声爆喝,第一名大内侍卫已经冲了过来,眼见二人兵分两路,果断弃下顾词,直奔柳清风。顾词那能让他轻易过了自己这关,身形挪移,快若惊鸿,挡在了那大内侍卫面前。既然避不开,此大内侍卫果断出手,一掌拍向顾词!

  然而,顾词毫不示弱,抬手便是一掌对轰而去!

  双掌一接,顾词只觉一股势大力沉的力道将其生生震下了墙头,落在地上连续几个踉跄才堪堪站稳,一时间只觉胸闷气短。他心头大骇,随随便便一个禁军侍卫,内功竟如此深厚,这还打什么?掉头就跑。

  “你们去追落单的,我去抓那采花贼!”

  “好!”

  这番大动作,彻底惊动了上林苑的禁军营,五百名禁军倾巢而出,瀚京的卫戍军也问讯赶来一千人马。

  “那儿来的蟊贼,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天子脚下行凶!”

  卫戍军的校官生的是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珠子。

  “听着,把这上林苑给老子围起来,一只苍蝇都不准放出去!”

  “将军好大的官威啊。”

  校官闻言勃然大怒,转头看去,却见一名满脸是血,灰头土脸的少年,身后站着一位面无表情的带刀侍卫,正静静的坐在不远处的石阶上。

  俗话说,京官大三级,这瀚京的官,那可是一个比一个大,随便惹出一位,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卫戍校官可以担当的起的。

  “敢问这位少爷是?”

  “别管我是谁,再去多调点人马来。歹人还在里头,你光围着,里面的才人怎么办?万一有个好歹,别说你个校官,老子还要摘了雷厉的乌纱帽。老子倒要问问,你们卫戍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两个身手矫健的大盗混进了京师。”

  说实话,要是换个人,这校官早就命人上去把对方先打个半死再说。那少年倒还好,关键是背后那名带刀侍卫,腰上别着一块内务府的飞鱼铭牌,此人的身份就已经呼之欲出了。

  这时候去拍马屁纯粹是找死,那校官就当这两人不存在,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回过头去瞪了一眼副官。

  “火速上报步军总兵尉,请求增援!”

  “是!”

  等了片刻,眼见卫戍军将附近几个街区全面封锁,进入军事管制,布下了天罗地网。可要从这偌大的上林苑中,揪出一两个身手了得且成惊弓之鸟的蟊贼,绝非一时半会儿能做到的。已近子时,明天还要上早朝,李潜实在累得不轻,眼见人来的越来越多,官也越来越大,迟早会认出自己,于是在大内侍卫的护送下,静悄悄的返回了宫中。

  第二天上了早朝,朝堂之上已是一片议论纷纷。昨夜上林苑的动静可不小,卫戍军大都统雷厉和兵部尚书冯喜瑞连夜从床上爬了起来,忙活了一晚上,才在大内侍卫的配合下抓住一个蟊贼,而那掳走郑钰彤的采花大盗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圣上,那贼人轻功极为了得,微臣不慎中了他的迷烟阵,一眨眼功夫便让他溜走了。”

  “你……你说你们平时一个个在……在老子面前,耀武扬威。人家还抗了一位女子,你都追不上。”

  前去追柳清风的大内侍卫直到辰时才返回,风尘仆仆,一脸惭愧。李潜没好气的骂了几句,但也不忍下重口,毕竟那柳清风身手极为不凡,不是一般的练家子。

  “算了,先下去歇息吧。歇息好了之后,自个去刘安那里领罚。”

  “是!”

  李潜在殿外打发了前来复命的大内侍卫,方才大步走进金銮殿,等文武百官山呼万岁之后,他抬手指了指大门口,宫官一伸脖子。

  “传,京师卫戍军大都统,雷厉进殿!”

  殿外,走进一名身材中等,其貌不扬,三十多岁的男子。此人身穿亮银明光铠,脚踏狻猊靴,腰缠铁玉带,端的是威风凛凛。他快步来到殿中,大马金刀的单膝下跪,声若洪钟。

  “臣!雷厉,参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雷厉,你……平时身负京师防御的重担,老……老子也很少召见你,这次叫你来,你也……应该知道是什么事情。”

  “圣上!昨夜上林苑的两个蟊贼,微臣已经查明!那顾词乃是寒门子弟,机缘巧合,从一位老道士那里学了一套剑法。柳清风则是江湖门派,天尊宫的五代弟子。二人趁华市九门大开,于是结伴来瀚京游玩,凑巧遇见各地来的才人,方才见色起了歹意。”

  “天……天尊宫?好大的口气!”

  “圣上!微臣已经通知兵部,向天尊宫发去兵谏丹书,要求他们十天之内交出柳清风!否则,朝廷必血洗那天尊宫!”

  雷厉这家伙还真有一套,李潜还没问罪,不到一晚上他就把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兵谏丹书是宣战牌,等于是朝廷的最后通牒,这对于民间势力是非同小可的,一旦逾期,必定是大兵压境,寸草不生。

  “嗯,卿家亡羊补牢的本事倒还不错。对了,冯太保。”

  冯喜瑞正掩嘴打哈欠,问听皇帝呼唤,连忙站出。

  “老臣在!”

  “你……你再让兵部发一道知会函,朝廷看在……柳清风年少无知,血气方刚的……的份上,只要他能完璧归赵,原原本本的把那才人送还,朝廷可以免其死罪。”

  “老臣领旨!”

  李潜又看着雷厉。

  “这等临时起意的蟊贼,外加华市期间取消了盘查宵禁,防不胜防,老子也就不骂你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你尽快出一个新的华市治安条例,加强京师的防卫工作,特别是初次入京的江湖中人,一律登记入册,减少此等事情的发生。”

  雷厉虎躯一震。

  “臣,领旨!”

  “下去吧。”

  “是!”

  等雷厉走后,李潜还是抬手指了指门外,宫官又一伸脖子。

  “传!苍洲庶民,郑则宁进殿!”

  不一会儿,殿外便走进来一位颤颤巍巍的中年男子,此人倒也相貌堂堂,只可惜从来没见过这等场面,再加上天子威仪,一时间吓的身体微抖,连头都不敢抬,才走到门口,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草……草民郑则宁,叩见圣上。”

  李潜对宫官使了个眼神,宫官有点没反应过来,直到李潜狠狠瞪了他一眼,方才确信皇帝的意思。

  “赐座。”

  文武百官一阵骚动,这几年无论封疆大吏,还是皇亲贵胄,在李潜面前能站着就不错了,赐座还是头一回,而且还是个一介草民。

  眼见宫官送来一把红木椅,这可是皇帝的圣旨,郑则宁只得硬着头皮坐了上去,却也只是半边屁股挨着,像是受惊的兔子,颇有些滑稽。

  “郑先生听……听闻是苍洲赫赫有名的书画家,令尊郑枫年,更是名传千古的大文豪。皇祖母谢太后,可是令尊的头号拥趸,枕头下面,还时常搁着一本枫年诗集呢。”

  郑则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不到当今圣上竟然对他客客气气称之为先生,且还对郑家事迹如数家珍。能在这金銮殿上,当着文武百官如此夸赞,一时之间只觉郑家祖坟都在冒青烟了。

  “圣上缪赞!家父也不过是写了几遍酸文,徒有虚名罢了!”

  “郑先生客气了。至于,令媛之事,先生不必惊慌,寡人以朝廷的威信担保,十天之内,一定让郑小姐平安归来。”

  “谢圣上!有圣上为草民做主,草民也就安一百个心了!”

  “嗯,先生便请回京中客栈静等好消息吧。”

  郑则宁忙从椅子上站起,跪在地上。

  “谢圣上隆恩!草民告退!”

  郑则宁进来的时候惶恐不安,可走出去却是昂首挺胸,红光满面。差距之大,令人咋舌。

  等郑则宁退下,撤了椅子,李潜方才挥了挥手,眼见半天没人上奏,李潜便起身朝殿外走去。

  “嘿,今天还真新鲜,我可从来没见圣上这么随和。一来没骂雷厉失职,二来更将一个庶民奉为上宾。奇了怪了,尚书大人,近些天您都跟在皇上身边,想必一定知道皇上的心思吧。”

  下了朝,文武百官走出金銮殿,闻听同僚询问,吴琪翻了个白眼,可还没说话,旁边的冯喜瑞却凑了上来。

  “这不明摆着吗?皇上这是看上那郑则宁的闺女了,女婿初见老丈人,那还不得客客气气的?”

  吴琪思忖这人精倒有几分眼力,的确按道理也是这么说的,可凭他的直觉,皇帝最喜欢的应该是杜月婵,其后是林雨田,再次也是韩璟雯与汤芷淳,反而对姿色不亚于林雨田的郑钰彤有些冷漠。

  最没希望当皇后的,却猛抬了一手。太傅吴琪高深莫测的一笑,李潜的手段他还是略知一二呢,这是很明显的欲擒故纵呢。一旦圣上礼遇郑则宁之事传出,恐怕不少才人都会心灰意冷,难免知难而退。到时候再来个釜底抽薪,把那些已经觉得没希望的才人“勉为其难”纳为妃子甚至是皇贵妃,还不得感恩戴德,激动落泪?

  皇上选后的同时还要纳妃之事,除了他吴琪,天下绝无第二个人知道这个消息。

  李潜对臣子恩威并用,对女人也毫不手软,越喜欢的女人越打压,否则进了宫还不持宠而娇?

  李如渊啊李如渊,老夫可没教你这些啊,能有如此手段,你到底得了那稳坐后宫四十年的谢太后多少真传?

  “诸位臣工,天威难测啊,还是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吧。”

  吴琪摸了摸胡子,讲了句冠冕堂皇的话,随后便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