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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玖章 横行太保


  冯喜瑞是谁?当今圣上跟前的大红人,位极人臣,桃李满天下。背景之深,履历之华丽,令人眼花缭乱。平成王的干儿子,谢太后钦定的三位托孤大臣之一,太子太保兵部尚书,权倾朝野二十余年而不倒。

  京师三洲六卫的老百姓,给此人取了个外号,叫横行太保。

  原本位于人群中央,气定神闲的林春秋,眉头微皱,瞥了一眼落在后面低眉顺眼的膳品堂掌柜。此人看上去人轻言微,唯唯诺诺,却一直没有透露那天字号房中所为何人,一不留神,就给他使了个大绊子。这膳品堂,能立足于京师百年,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混账东西,谁让你动手的?”

  方才出手之人,吓得面色苍白的退后几步。

  林春秋纵横曲望两洲商界多年,手眼通天,处惊不乱。这时那冯喜瑞还没出来,可要是走了出来,当着这大庭广众,大家都下不了台,林春秋深知这短短的片刻时间,就能决定事情之后的发展。此人眨了眨眼,然后快速换上一张笑脸,大笑着走了进去,人未到,声先到。

  “哎呀呀,想不到冯大人也在此用膳,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哈哈哈。”

  冯喜瑞勃然大怒,正所谓打狗也得看主人,没想到在瀚京,居然有人连他的书童都敢打。刚欲起身,却听得外面传来爽朗的笑声,下一刻就见一名贵气迫人的老者走了进来,定睛看去,脸色更是一黑。

  “哦,我道是谁,原来是林大财主啊。”

  “罪过罪过,下人平时有欠管教,还请冯大人大人不记小人过……”

  林春秋话还没说完,冯喜瑞一拍桌子打断,只见其阴恻恻的盯着表情僵硬的林春秋,寒声道。

  “姓林的,少拿你那些曲望贱商的小滑头来浑水摸鱼,想给我戴高帽?你还嫩了点!”

  按理来说,冯喜瑞收了自己的厚礼,应该不至于翻脸这么快。可自他一走进来,当看见冯喜瑞的脸色,林春秋便心说大事不妙,果不其然。

  林春秋一脸诚惶诚恐。

  “冯大人息怒!”

  随后,他猛然挺身,拍着胸脯,大义凛然道。

  “此事因在下管教无方而起,林某必定给冯大人一个交代!”

  林春秋看了一眼身后,对其手下冷冷道。

  “去,把那不开眼的东西的手给我剁下来!”

  “是!”

  坐在旁边的郑则宁面色微变,他对林春秋这个人早有耳闻,是个手段狠辣之辈,今日一见比之传言有过之而无不及,三言两语便要断人手臂。他目光看向冯喜瑞,只见这位尚书大人神态悠闲,冷眼旁观,根本不为所动,翻脸比翻书还快,与方才饮酒助兴之时的笑意盈盈,可谓判若两人。

  不到片刻,听得外面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随后,林春秋的一名手下将一条用绸子包着,血淋淋的断臂送了进来,摆在桌子上。

  林春秋拜了拜拳,笑道。

  “不知这样,能否让冯大人消消气呢?”

  冯喜瑞呵呵一声怪笑,匪气盎然。

  “可以啊林老弟,够狠的啊。行,既然你林老弟把事情都做到这个地步,那此事便就且揭过。”

  林春秋长舒一口气,叹道。

  “冯大人能高抬贵手,林某实在感激不尽。”

  冯喜瑞眼皮都没动一下,扫了一眼家仆。

  “大家难得一聚,来,把林老爷送给老夫的两幅郑枫年的墨宝拿出来,再欣赏一下。”

  “是!”

  两名家仆快速将两幅墨宝摆在长桌之上,林春秋眉头微皱,有些摸不着头绪。房中除了冯喜瑞外,还有一人,他上前拜拳,笑呵呵道。

  “在下林春秋,敢问阁下是?”

  冯喜瑞又要看字,郑则宁便知道事情有些不受控制了,这冯喜瑞摆明是要借机发飙,他心道林春秋今天怕是踢到铁板,凶多吉少了。眼见林春秋主动攀谈,一时有些犹豫。冯喜瑞冷冷一笑,面无表情的在一旁介绍道。

  “这位,便是郑枫年大师的长子,郑则宁先生。”

  林春秋闻言一惊,心头暗道不妙,两幅墨宝肯定有问题。

  等两幅字画展开,冯喜瑞给了一个眼神,郑则宁只得起身走上前象征性看了几眼,然后硬着头皮道。

  “这两幅字画,并非出自家父之手,林老爷,怕是买到假货了。”

  林春秋登时脸色剧变,终于吓到了。冯喜瑞缓缓转过头去,斜睨着林春秋,淡淡道。

  “想不到林老弟深知老夫清正廉明,为免落人口舌,还特意送了两幅不值钱的赝品给老夫,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哎呀,冯大人冤枉啊!这郑老先生的墨宝,哪一件不是传家之宝,价值连城!可流传在世面之上的少之又少,这两幅字画林某也是花了天价才买来的!冯大人德高望重,为了江山社稷,鞠躬尽瘁,就算给林某十个胆子林某也不敢将两幅赝品送给大人呐!”

  郑枫年生前名声不显,直到去世十年之后才被人们发现他在书画上炉火纯青的造诣,由于在世之时他的书画根本卖不出去,导致市面上的收藏品凤毛麟角,连其子郑则宁也承认他父亲流落在外的作品十分罕见。

  眼见林春秋一脸欲哭无泪,不像在说假话,凭他林春秋的家底也不大可能送两幅不值钱的赝品给自己,否则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冯喜瑞仔细一想,神色也稍稍一缓。

  “这么说来,林老弟也是受害者。那好,冯某也绝非得理不饶人之辈。”

  林春秋当真是才思敏捷,伶牙俐齿,要是嘴笨之人恐怕早就被冯喜瑞的气势吓得话都说不明白了。

  他暗自擦了把汗,心道这冯喜瑞近几年收敛不少,想不到发起飙来非同小可,正所谓民不与官斗,以后自己可得小心一些,别被此人抓到把柄,否则不死也得脱层皮。

  林春秋刚把提着的心放下来,却突见那冯喜瑞一脸笑意的盯着自己。

  “那,林老弟就给我磕三个响头,冯某就当今天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老弟你看如何?”

  啊?

  天字号房里里外外,除了冯喜瑞的家仆与那膳品堂的掌柜一脸习以为常,其余人无不大惊失色!

  郑则宁倒吸一口凉气,此人当真是横行霸道,嚣张跋扈。在他的面前,那财大气粗,不可一世的林春秋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林春秋早已没有了平时的神态自若,此时更是满头大汗,脸色一阵变幻无常,良久之后,方才咬了咬牙。

  “冯大人,此事,还有商量的余地吗?”

  冯喜瑞翘着二郎腿,手掌有节奏的拍着桌面。

  “林老弟,你有钱,我知道。冯某虽然两袖清风,但排着队给老夫送银票的人,从京城能排到赋洲去。我今儿个心情原本不错,只可惜连续被人闹了两次心,十分不痛快。老夫打小就有个毛病,只要遇上谁让我不痛快的人,晚上回家我连觉都睡不着,就在床上翻来覆去,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把让我闹心的人给整死。”

  冯喜瑞一字一顿,四周鸦雀无声,林春秋听的更是冷汗直下,肠子都悔青了。只怪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居然让他惹上了冯喜瑞这个睚眦必报的老妖孽,让此人给惦记上,绝对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眼见林春秋汗如雨下,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冯喜瑞笑呵呵道。

  “你不跪也可以,且放心离开此地,只不过……”

  此时的二楼雅间,两名大内侍卫将所见所闻如实禀报给李潜。李潜一时之间有些犹豫不决,他沉吟道。

  “林春秋在曲洲嚣张惯了,以为有钱能使鬼推磨。却不曾想,到了京城,碰见个不要钱只要命的横行太保。”

  “圣上,林春秋这一跪,可就是结了大仇了。按冯大人的脾性,不出一两年,必定暗中致林春秋于死地。”

  李潜眉头一挑。

  “我……我原先还奇怪冯太保怎么有个如此匪气的外号,还……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横行太保,横行霸道,嘿,有点意思啊。”

  “陛下,现在如何是好?”

  “什……什么如何是好?纵仆行凶,理亏在先。是该有人好好收拾收拾赚了几个臭钱,就目中无人,欺行霸市的林春秋了。老子看上他的女儿,并不代表我现在就得给他撑腰,把这几个驴肉火烧包起来带走。”

  “是!”

  此时的膳品堂早已人满为患,听说那富可敌国的曲洲巨商林春秋,才来京师半个月就惹上了横行太保冯喜瑞,一时间小半个京城都轰动了,好事之人蜂拥而至,把这百年老店堵的是水泄不通。

  那膳品堂的掌柜也着实厉害,索性生意都不做了,放任全城百姓来看那林春秋丢人显眼,借刀杀人的手段之高超让李潜刮目相看。

  这绝对是一家有故事的饭店。

  戌时的上林苑灯火通明,原本这里的禁军更在参选皇后期间从五百人临时猛增至两千人,随时都有全副武装的禁军在院子外巡逻,受惊的才人们也终于放下了心来。

  但这两天却又有不少才人已经相继离开,因为这一次参选是主动报名,随时可以退出,礼部在没得到圣上旨意前,也并不会强留。

  许多院子都空了起来,剩下的才人总共加起来也不到五十人。但对于杜月婵来说,希望依旧十分渺茫,因为这几天下来,她的花道、茶道、礼仪科科倒数。

  虽说少了一个郑钰彤,可那留下来的林雨田、韩璟雯、汤芷淳包揽前三,相信,最终的皇后就会从她们三人之中产生。

  当李潜拿着驴肉火烧来到上林苑时,心灰意冷的杜月婵正在自己屋子里收拾东西,准备明天一早就离京回望洲。她打算在老家找个本本分分的男人嫁了,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虽然清贫了一些,但好歹也能常常侍候在父母跟前尽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