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以前,她以撒娇来要求阿杰闭上眼睛,好让她认真地“认识认识”。阿杰很是“乖”,闭上眼,盘着腿,坐着,结果睡着了,模样就似圆寂的高僧,调皮的她就扔下了他去了,结果让他在那里睡了差不多一个小时。那是在小区的那个球场里,那次是打了篮球坐在草坪里休息时发生的事。阿杰说他醒来的时候,是躺在那里的。阿韵永远记得那张润红的,渗着汗水的俊俏的脸,特别是浓黑的剑眉。永远铭记为他擦汗的那一刻,心里是那么的幸福与快乐。r
她不由伸手去触摸阿杰的脸。r
“韵韵”阿杰轻声叫道。r
“啊。”阿韵心喑叫一声,手像触电一般迅速地缩了回来。r
“你……你醒来了。”说话也结巴起来,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r
她开亮了台灯,调得很亮。照得阿杰直眯眼。r
“我很好吧？”阿杰自己用手模了模额头,他以为阿韵是在看他生病了没有。r
“没事了。”阿韵忙说道。现在看来,阿杰的脸色像是好看了些。r
“你一定饿了。我叫张奶奶给你弄些吃的。”r
“还早呢,别叫她了。”r
“哦。”她已站起来了,听阿杰这么一说就坐下来了。r
“哼哼……”阿杰笑了一阵,突然脸一板,严肃地说：“谢谢你了。”r
“哼哼哼,笑得那么奸。”阿韵学着他的笑,佯装生气。r
他知道自己是她送回来的,他知道,她和干爹干妈张奶奶他们很关心他,很同情他。他只觉得自己不值得他们如此待他,特别是阿韵,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有时竟然表现得像一位慈母,对他无微不至的关怀,但她连自己却不太会照顾。r
这些,当然不排除,或许他就是如此。就是如别人所说的：阿韵喜欢他,爱慕他。而这也是他不解之处。郑杰飞有什么值得她这样呢。因为俊俏的、有钱的、聪明的、幽默的……或许这些优处都有的男孩很是多,而她却偏偏喜欢上他。r
当然,这类问题,他是很少去考虑的,但有时又不得不想一想,因为这些或许是事实,而且都必须去面对这些的。r
这事想得过多,绝不会有好处的,他现在做的就是,以哥哥的身份与她好好地处下去,学习才是首要的。r
他深刻地知道,过早地把两人拴在一起,必然会与别的同学产生隔膜,这样一来,不管是自己做班干难做,就是与别人的关系也搞不好,这样对自己对别人都不好……r
……妹妹,脑海里出来“妹妹“这个词就想到家里的小妹,想到小妹就想到奶奶。r
刚才被阿韵吵醒的那会儿,他就对自己说：“一定要走出来。伤心也徙为。不能再让他们看到我懦弱的样子了。”他怕昨晚的事会让干爹干妈伤心、失望。r
突然阿杰爬了起来,迅速地朝楼上跑去,但跑得很轻,所以不会发出吵杂的声音。回到房里刷牙洗脸,动作都干脆利索。r
阿韵跟上去,依在门框,盯着他,不知他发生了什么事,他要干什么去。r
阿杰从衣框里取来运动服,刚想脱去上衣,却发现阿韵站在门口。阿杰走了过去,也不做任何表情,只是轻轻地把她推了出去,并把门关上。r
待阿杰穿好衣服开门出来时,只见阿韵端来热气腾腾的早点。r
他惊讶地看着阿韵,“这么快？”r
“张奶奶早就起来了。”r
“噢,谢谢你。”他把嘴角往上翘了翘。r
她心里暗暗高兴起来,起码他会笑了。r
“你先慢慢吃了。”说完她就跑到自己的房里去了,大概是洗漱罢。r
不大一会儿,她出来了,穿着运动服,不长的头发扎了起来蛮精神的。她笑嘻嘻地来到阿杰的旁边,“打篮球。”r
“好。”阿杰,他就想去打打篮球。想去学校打,和阿成他们。r
阿杰把餐具送到厨房。张奶奶说了些话,无非就是些安慰,关心他的话。末了,阿杰说他们要去学校打球去。张奶奶见他这般看得开,也就放心了些,开心说道：“去吧,要早点回来吃饭啊!”r
阿杰回房拿球时,见阿韵在收桌上涂涂画画,“你不吃早餐。”r
“现在不想吃。”r
阿杰走近发现她在写字条：r
紧急通知r
亲爱的老豆、妈咪：uff08爸、妈uff09r
早上好!我地uff08我们uff09打波uff08打球uff09去了!r
女儿,即日r
她拿起来看了看,拿起笔,在“女儿”的中间加了个小黑点。还调皮地笑了笑。一个人变成两个人了。r
“不用了。我已告诉奶奶了。”r
阿韵不理会他,涂上胶水,“给,贴在房门上。”r
阿杰“没有办法”,只好去贴了。r
阿杰抱着篮球下来,见到阿韵从冰箱往外取食品、饮料。于是问道：“我们到学校打吧？”r
“噢。”她听他的。r
她听他的,是骑自行车到学校的。r
停放车子的时候,阿杰说他要到宿舍去叫他们。r
阿韵娇嗔道：“省点力气吧。”言罢从背包取出手机,一阵猛按。阿杰无言,心想,这东西用来似是方便,但心里面总觉得失去些什么,总不如亲自去一趟有意思。r
“喂,早啊!”r
“早啊!请问你找谁？”“他妈的,吵死人了。”另一个很小的声音。r
“妈的,哪个臭小子说的？”r
“唉——对不起,你是？”r
“我是朱韵静,阿杰要你们下来打篮球!”r
“噢,我……”对方还在说着,阿韵却猛地一按,把手机挂了。r
“噢,我们马上下来,喂……喂……怎么挂了!”r
“喂,阿杰回来了。”阿成说道。r
“糟了,把女老虎给得罪了。”那个说粗话的插话道。r
“我们快点吧。”r
“难道他奶奶的病好了。”他们想,既然打球,心情就不会很差。r
“才七点多,这么早。”r
“早你的头,快点吧。”r
“早点运动很好的。”r
“嗯,我要锻炼得像施瓦辛格那样。”r
“你啊,只要有点像阿杰的身材就不错了。”r
“你,怎么老打击我啊？我要是有女老虎一半漂亮的女生做我女朋友,我……我马上死了也愿意。”r
“唉——你说话可要负责呀。首先,阿杰从没说过阿韵是他的女朋友,你愿意,你可以去追啊!”r
“我……拿什么去追啊？她喜欢的是阿杰,谁都看得出来。”r
“我说过几遍了,他们是兄妹关系,看你的,搞得乱七八糟的。”阿成站出来讲话了,他满嘴的泡沫,右手握着牙刷。无论如何,他都要为兄弟说话,只有他才真正理解他。r
见阿成有些真正的样子,他人有些吃惊,但心里又想,或许,我们都误解他俩的关系了。r
“呵呵……我们大家都说着玩的嘛!”他们找到一个台阶。r
阿成沉默了,让他们顺着台阶下去罢。r
阿杰与阿韵来到篮球场,有好些人在搞运动。还好,还有场地。r
“早啊!”r
“早!”r
有几个球友与阿杰打招呼,有个问道：“你出去玩了,都晒黑了。”阿杰笑而不答。阿韵看了看那人,只是讨厌的脸谱没拿出来,但又转念一想,人家怎么知道呢。于是替阿杰答道：“是呀,我们昨天去了郊外玩。”r
另外不远处有一伙人在议论纷纷。r
“那就是郑杰飞!”r
“杰哥”r
“飞哥”r
“哎,要不叫他过来教我们几招。”r
“很难学的,什么后仰投篮,空中滞步投篮——是我校的‘空中飞人’。”r
阿杰谢绝球友的邀请,说：“还有同学没来,等一会儿再说,好吧？”r
于是他和阿韵先在一边玩球。在阿杰“长期”的“训练下”阿韵的身体素质变得很好,篮球也打得不错。现在阿杰处处让着她,尽量让她去投篮。她也不客气,一点也不把阿杰放在眼里,有球就进攻,只要篮球架近一点就投篮,进了几个,好是让她高兴,全然是个小孩。此刻,她要自己表现得很积极,好让阿杰受到感染。r
阿成等八人一齐下来了。阿韵见他们就停了下来,站在一处不动声色,眼光像激光一样在他们当中扫来扫去。阿成笑脸相迎,算是打招呼,众人与他们相互问好,唯有那个瘦仔不敢与朱韵静正面相对。r
突然他大声叫道,有些吃惊的感觉,“杰哥,你化装了。”r
“你!”阿韵指着他。r
“嘿嘿,副班,我错了,我真是有耳不闻泰音,我不该说粗话,我知错了。我请求你的宽恕。”瘦仔嘻皮笑脸,作揖又哈腰,俨然小丑上戏。此人外号日：侯爷uff08猴爷uff09。“侯爷”音于“猴爷”,侯爷叫得有点人性化,有那种气那种势。猴爷很是喜欢,便欣然接受了“侯爷”。猴爷此人外形消瘦,胜过于我,耳大而张,眼爱眨闪,嘴略外突,遮耳之发中分而披,皮包骨,尖嗓门,说话声音独一无二。此人自持猴爷身份,十分的封建主、公子味；言显“无知”,出口是粗言烂语。自称新人类,实为新猴类。虽外表言行俱为“败类”,实是心地善实之辈,为人仁义。搞笑闹剧只是顽性所致。r
“敢骂我。”阿韵举球打去。r
“我的妈呀。”猴爷知此劫难逃,见球飞来,抱头便跑。r
他们打闹,众人笑罢。借此,叶成拉着阿杰到一旁,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像是在问“奶奶怎样了。”r
阿杰拍了阿成的肩,“没事了,我没事了。”r
“黑脸——”阿成知道他的内心深处是苦味的,而他却装得十分的平静,还说没事了。r
“哈哈……”突然两人大笑起来。r
然而四个眼睛都有一点湿润。阿成见过他奶奶,她可真是个好奶奶,很疼她的两个孙子。r
“笑什么？”猴爷跑了过来。以为人家笑他。r
两人一对视,又笑了开来。r
球赛开始,刚好一边五人,这次,朱韵静一反常态,跟阿杰分裂了,自成一派。于是网罗人材,大叫道：“愿到我这边的快快来呀。”猴爷头个跑了过去,好个打闹玩皮在世。r
“臭味相投!”不知谁说了一句。r
“什么？我怎么能跟他比!”朱韵静耳尖,便大叫到。r
“对!她有什么资格跟我比臭!”猴爷为她辩护道,言罢,把头一甩,额前头发动了动竟还搭了上去,扬眉而去。摆出一副好“臭”的样子。又是引得众人大笑。阿杰笑着,很平静的那种,尔后摇了摇头,但这当然不是一种否定,大概只是对猴爷这种顽皮有小小的无奈罢了。觉得他还是个顽童。r
不过这也好,因为快乐则好。r
阿韵很在意阿杰的一举一动,见他笑了,也知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她多么希望此刻以后,再也见不到他痛苦的脸。r
见到众人的灿烂笑脸,阿杰也确实忘却了些痛楚,只是几天来体力透支过多,动不了几下就大口喘气了。叶成见状便把他拉了下场,坐在一旁休息去了。r
朱韵静见状,本想过去陪他,又见他俩有好多话要讲的样子,便由他们去。于是重新分组继续打球。他人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只以为阿杰受伤了,一句句关心,而且阿杰的伴着笑脸的“没事,我只是太累了,你们继续吧”,就让他们放心好了。只是没有阿杰的参与,似乎就失去了篮球的精彩。r
他俩并肩在球场周围闲转着。r
“好热啊!”叶成说道。他见阿杰脸上滴着热汗,手臂上点缀着汗珠,泛着晨光,心想：“难怪有人会妒嫉他,特别是那些小白脸。”看着他的脸,又想道：“他真是……要是我怎堪一击啊!”不由皱起了眉头,由大脑去胡思乱想……r
“我画了一张相。”阿杰突然看着他说。刚才他眼睛一直盯着别处,低头时而看地面或鞋子,抬头却看着远处。却没正视叶成的眼睛。阿杰怕见到叶成那双写着同情、鼓励或是关怀的眼睛就会哭起来,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他也不知怎么会有这等想法。r
“奶奶？”r
“嗯。”r
“像吗？”r
“像,像是从我脑海里晒出来的……只是……只是我现在觉得她的模样很模糊了。只有她的笑容和眼睛,却永远像明灯一样照着我,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在。有时我……我不敢再去想了,越是想越就难于记得她的模样了……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他说着说着,停了下来,依靠在旁连的树杆上。一脸的落魄着急,痛苦与无奈……r
“这……她……她去了,但她还活在你的心里,仍在脑海里。她是假的,但又是真的,其它的你可以不记得,只要记得她的笑容与眼睛已经够了,很好啊!”叶成“信口”糊说一通,他常听到的,阿杰对他这般的鼓励,现在恰恰相反。他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具有哲理性的,富有诗意的言语。r
阿杰点头地看着他,深信了他的话。r
他们聊了许多……r
这个世界上唯独“情”字使人活得幸福与痛苦,阿杰因为有奶奶这一条亲情而幸福,却又因为失去它,而变得痛苦不堪。这时友情——其他干系的亲情又帮他从中慢慢摆脱出了。客观事物于情感往往毫无改变,而情感却能随客观事物的发展而改变。他要为死去的奶奶,为活着的在自己周围的许多人,包括认识的与不认识的,也为自己美好的未来,而更加发奋学习……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