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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阿Q在深圳之五


这段时间一直在“要不要继续写下去”的纠结之中。“大团圆”了一回,又忍不住“画蛇添足”了几章。写起来也没有以前顺手、“文思泉涌”,很有些“力不从心”之感。“硬写”,又是犯了写家之大忌。这最主要的原因是写实的东西往往免不了触及一些人或其它等敏感问题。假如写三百年前的事,人物都已作古,时过境迁,或科幻、或神怪,远离了现实,尽可以发挥了想象天马行空的写,但文豪们可以我辈则不可。愚没那份才,只能望洋兴叹,佩服有加。

班固说过:“大丈夫安能久事笔砚乎!”,于是“投笔从戎”了。鲁迅早年学医,后来“弃医从文”了。写,有班固在那里;不写,又有文豪的榜样。于是写与不写,又纠结起来。这是何苦?

但既来之则安之,做事须有始有终才好,于是又“硬写”了一篇——这已足见我不是一个“立言”的人,因为从来不朽之笔,须传不朽之人,于是人以文传,文以人传,究竟谁靠谁传,渐渐的不甚了然起来,而终于归结到传阿Q,仿佛思想里有鬼似得。好在离再次“大团圆”以为时不远——姑且称之为“序”。

几天之后,阿Q乘快船返回深圳。

回到公司适逢郝总夫人莅临,夫人身高一米七有余,容貌怡丽,气质不凡,首长千金小姐的背景也为人瞩目遐想。据说此时深圳的“人脉”有“五系分天下”之说,郝家属“罗系”,排第四。有一个例子可以诠释“系”之间的“微妙的”关系,因为这是阿Q亲身经历的事,所以他常津津乐道——至于他“津津乐道”的是不是事实,只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七月流火,一个白白胖胖、脸色骄横的家伙来到公司。郝总介绍说:“此乃王司令的公子,有一些业务上的事宜,请你协助他,这几天他就在你的办公室办公,你们好好合作。”

王公子虽然看上去有些骄横,但对阿Q倒也礼遇客气,阿Q毕竟有赵将军的背景、文豪鲁迅老爷子的提携,虽然和各“系”都“搭不上界”,但也足以叫人不能小视之。

王公子出手比较阔绰,顿顿酒楼包饭,时不时夜总会“猎艳”,而且非阿Q作陪而不成行。这对整天吃工作餐、夜生活贫乏的阿Q来说是一个不小的诱惑。

阿Q说:“中国人的吃文化世界第一,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好像前几年“瓜菜代”饿坏了,现在终于有了机会要补回去似的。现代的饮食文化,又加入了很多社交元素,广东尤甚,一个商务早茶能吃到十点钟。八成以上的大生意都是在杯盏交错、酒酣耳热中完成的——最近要加上游艇、高尔夫了。酒楼里终日人声鼎沸,大佬、美女如云,美食美女相得益彰,真乃盛世之象。”

所谓声色犬马,“艳遇”不期而至。

阿Q之于美女,已绝非吴妈之流、之时可以比拟。拜“革命”、“时代进步”所赐,阿Q早已“脱胎换骨”,“羽化登仙”也说不定,其外表虽无“徐公之美”“潘安之貌”,但也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可以轻易博得美女们的青睐不成问题。

王公子家境优越,自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长大后发育的白白胖胖,又多金,因此对美女格外有好感。深圳自改革开放之后,“天下英雄云集”,“美女爱英雄”,自然美女也多,成为深圳一大城市景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多金的王公子囿于自身的条件,所以“礼贤下士”阿Q,或有这一分考虑在里面。

阿Q很快在灯红酒绿的氛围下结识了两位美女白领,王公子成人之美,天天请大家吃喝玩乐培养感情,大家玩的很开心,这当然要归功于王公子的赞助,否则只有吃“工作餐”的份儿,哪里会有“俟我于城隅”的好心境?。至于王公子可能会和哪一位“檫出火花”或“徒劳无功”,这是顺其自然的事,全凭他的造化。

阿Q说:“弗洛伊德的“潜意识论”说:人的行为都是由“潜意识”支配的,人的“潜意识”又最终归结于“性”。不要觉得荒诞无稽,那是你没有意识到!贪官贪财,政客弄权,陈胜吴广揭竿而起,莫不若此,李自成进京可是先抢了陈圆圆的,所以,嗯啊,所以,这洋鬼子实在太妈妈的高深莫测了!”

弗洛伊德到底怎么说的,因为过于深邃,没人深究。未庄的“论坛”的意见,是大家疑心这是阿Q给自己“猎艳”找的“理论根据”。但这时的未庄已经相当开明,所以也并无人苛责阿Q。英雄难过美人关,无可厚非!美女爱英雄,即使靠美貌沽名钓誉,也都是“古已有之”,不必戚戚然!至于“万恶淫为首”,大家却臆断那是统治者编出来“愚民”的,因为没有那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个个淫才!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但褒姒的确灭了商汤,妲己也毁了夏桀,杨贵妃引起了“安史之乱”,吴三桂为红颜引清兵入关终至于亡明;所以红颜祸水也不得不防,虽然鲁迅老爷子早说过“在男权社会,亡国的责任要由男人来负的,赖在女人身上的男人不丈夫”。但阿Q又不是皇帝,也非伟男,他哪里会有亡国的资格和能力?所以大家最终达成共识:阿Q猎不猎艳,甚至于他睡了多少女人,那是他的“隐私”,国不会因此亡,未庄也不会有丝毫的损失!尽可随他去!

但未庄的“论坛”永远没有这么“乏”,他们由此及彼,推而广之,对“为什么未庄的男人多猥琐之士”这篇文章起了愤慨,决定声讨这个不自量力的“女楼主”。

他们的论据是,那些所谓的“女精英”“拜金女”太不自重,个个钻了钱眼不说,反而“恶人先告状”,反诬男人没风度、形象猥琐,和欧美男比简直个个武大郎,甚至连“韩国男”也比不上!她们“宁愿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车后面笑”!宁愿嫁个欧美老头也不嫁给猥琐男!真是辫子长见识短、卑贱的可以!

未庄的“高士”,如海龟假洋鬼子之流,是从不屑参与这些讨论的,剩下的几位,都不是“科班”出身,理论知识和文笔都很有限,所以谩骂解气成为了主流,难以服众。

未庄的“论坛”借题发挥,冷嘲热讽,谩骂攻击,沸沸扬扬,秀才娘子、吴妈、邹七嫂听不下去了,个个找了借口远离了是非之地。各方意犹未尽,正反方又另外起了题目,继续唇枪舌剑直到辩得口干舌燥,天昏地暗,终也没辩出个所以然来,仿佛“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似得“说不清道不明”。未庄没有“逻辑学”教授的传统,只有“国粹”——“白马非马”的公孙龙还存有些印象,在“潜意识”里发挥着作用,所以辩到最后,个个逻辑混乱,谬之千里,又谁也说服不了谁,又死要面子,免不了争的面红耳赤互相攻击起来,眼看要酿成一场肢体冲突,再现一幕“文革景象”,幸好王胡搬出“举人老爷”的神龛来,大喝一声,才镇住了局面。焚香三拜之后关了“论坛”,禁言三月,不管“民不民主”,却有效制止了未庄一场可能发生的“内讧”,功莫大焉。

话说这边阿Q、王公子有了美女的陪伴,“红袖添香,万事诸顺”,生意做的格外畅快。

原来,据阿Q说,“五大系”第二的赵系,和某系起了纠纷,某系的主打是化工生产,产品无不都是高利润的“抢手货”,但赵系控制着某系的原料产地,于是“禁运”、“制裁”,害的某系无米下锅,损失巨大,每天派出人员和车队游说各方“诸侯”,远交近攻、合纵连横,以破“禁运之难”。于是游说到郝总这儿,郝总深明大义,决定出手相救。郝总与赵系是莫逆之交,王公子隶属“罗系”,又与郝总是发小,又懂化工,门捷列夫化学元素周期表背的滚瓜烂熟,此是“天降大任于斯人也”,所以临危受命、救人于水火。何况这是唾手可得、利润不菲、天上掉馅饼的好生意,机不可失!

阿Q说,他不知道王公子找了谁,有什么“内幕”,他只看见王公子整天电话不断,时而兴奋的手舞足蹈,时而沮丧的连美女也懒得理,进进出出,大呼小叫,像个神经病;时而又静若处子,皱眉深思,像个“思想者”。

某天他接了一个电话,立刻喜形于色,收拾了一下行装,就飞回内地去了。到再见他时,他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密码箱,打开了让阿Q看。阿Q说他有生以来第二次看见了那么多钱!某系那边又打来致谢的电话,王公子名利双收,阿Q在一旁看得只有羡慕咂舌的份儿。王公子和公司结了账,也不亏待阿Q和美女们,香蜜湖宴游三日,皆大欢喜。之后恋恋不舍的飞回内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