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学者梁启超曾说过:“中国于各种学问中,惟史学最为发达。”只要了解一下先辈为我们留下了多少历史资料,就不会不同意梁启超的这句话。在浩如烟海的史籍中,我们很难统计出从古到今共有多少部、卷、集,但只一部《二十四史》,就足以使人感到自豪了。
《二十四史》记录了从远古到清朝前期的历史,总计三千三百二十九卷,四千万字。现在有人把《清史稿》加进去,算作《二十五史》,那篇幅就更多了。《二十四史》的内容极其丰富,历朝历代的政治、军事、经济、文化及自然人文环境状况,人物的言行,都记录在内。它是百科全书的经典之作,是中国也是世界文化成就的巅峰。“一部二十四史,不知从何说起。”这句话生动地道出了人们面对这史学大厦,感到难以进足的心情。其实,如果下定决心,从头读起,还是能征服它的,不过要深刻地理解它、驾驭它,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了。《二十四史》中的《史记》、《汉书》、《后汉书》、《三国志》,即前四史,成就最高,尤以《史记》为先,被称为史家的“绝唱”,无韵的“离骚”。
但是中国的史籍远不止《二十四史》。在它之前,还有像《尚书》、《春秋》、《左传》、《国语》、《战国策》、《礼记》等更具价值的先秦史学名著。和它同行的还有《资治通鉴》、《明史纪事本末》等经典。我国史书不但数量多,而且形式多样,有按时间顺序写的编年体,像《春秋》、《资治通鉴》以及其他通鉴一类。有纪传体,主要用“本纪”、“列传”的形式分别记录人与事,由司马迁首创,《二十四史》都是这种写法。有本末体,完整地记录重大事件的过程,如《明史纪事本末》、《清史纪事本末》等。有实录体,翔实记录帝王的活动起居,如《太宗实录》、《明实录》等。还有记载典章制度的“会典会要”,记述各地方历史的“方志”,以及各种考证、札记、史评、史论、纲目、笔记、年表、类书、文编、丛书等等。另外,各种个人专著、民间野史,也弥补了统治者或忽视或忌讳的社会实情,价值也不可低估。
史学著作浩如烟海,史学家也灿若群星。最亮的“史星”,像孔子,堪称元老。他整理的几部古籍,都与记史有关,《春秋》是第一部编年史,私人编史也是从他开始。为此,有人把“中国史学之父”的美称送给了这位伟大的思想家、教育家。写《史记》的司马迁,开了撰写“通史”的先河,一部《史记》,奠定了他在史学史上的崇高地位。还有班固,他写的《汉书》是第一部完整的断代史,他率先继承了司马迁的纪史方法,为后代正史的编写拉直了准绳。司马光,宋代史学家,主持编写的《资治通鉴》,是古代最大的一部编年史,记载了从春秋到五代一千三百多年的史实。
这么多史学专家,留给我们这么多史学专著,有些人就会想:它究竟有多大价值?有什么用?唐太宗李世民对此作了回答:“以古为镜,可以见兴替。”唐太宗本人就十分重视吸取隋朝灭亡的教训,居安而思危。其实,在唐太宗之前,古人早已认识到研究历史的作用,成书于周代的《尚书》中就说:“我不可不鉴于有夏,亦不可不鉴于有殷。”鉴,又写成“监”,就是古人对镜子的称呼。“前车之鉴,后世之师”。熟知历史的经验和教训,是我们管好今天事情的最好方法。古人正是懂得这一点,才那么重视记录历史。不但最高当权者亲自过问,专门设置史官和有关机构;而且记史的人也格外认真。发生在春秋时期的一件事至今给我们深刻启发。齐国大臣崔抒派人杀死了与自己有私仇的国君庄公。史官在文献上如实记下了“崔抒杀庄公”。崔抒又恨又怕,下令处死了史官,让他的弟弟继任。不想新史官仍然照实记录。崔抒又处死了新史官。史官的小弟再来接任,毫不犹豫地照写不误。崔抒不敢再施淫威,只好任史官去写了。这兄弟三人不愧为史学卫士。同时,这件事也使我们知道,古人记史是以“真”为最高原则的,真实记录,不夸大,不隐瞒,把真相如实告诉后人,这是史官的道德标准。正因为有一条标准,我们才对古代几乎每天发生的事情有所了解,才知道帝王不但有神圣威权的一面,也有和凡人一样的平凡的一面。
历史学作为一门科学,在今天已不止于记史和为后代提供“纲鉴”的作用。研究历史,需要全面完整地分析人和事,系统地有头有尾地记述人和事,最忌讳主观片面和绝对化地看问题。比如对一个历史人物,只凭他办的一件事和一次讲话判断他的是非功过是不行的,只有从他的一生多角度的综合分析,才能得出正确结论。史学的这一基本特点,对我们掌握科学的思想方法去分析解决问题,是最珍贵的启示。至于历史学所提供的丰富生动的故事,历来是人们特别是青少年喜爱的,久传不衰。我们希望有更多的青少年投入对历史的研究中,挖掘先人们留下的精神宝藏。
